章節字數：4022 更新時間：21-06-27 16:25
“什麼事情？”那空靈之聲的聲音之中多了幾分不滿。
“不知閣下可否知曉多年前的易容之術？”蕭卿冥將雙手疊於身後，不鹹不淡地問道。
那空靈之聲聞言，似乎是有些訝異，斟酌了片刻，終是問道：“你……你從哪裏知曉這個的？”
“恕在下無禮，這麼些個時候了，竟然還未過問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蕭卿冥卻並不接他的話語，而是朝那天邊抱拳，自顧自地道。
“……”那空靈之聲沉默了片刻，而後舒了一口氣，緩緩道，“吾乃……中裴殿首殿主座下守護獸炎霜。”
林鶴聞言，不禁四下望了望，除了蕭卿冥一直抬頭望著的那片天空之外，整個“冰火兩重天”之內都沒有什麼具體的物象，那麼那炎霜究竟躲在哪裏呢？
這也是玄姬想要知曉的，但是他也隻是稍稍往後邁了幾步，腳後跟緊貼巨石的邊緣。
“你們竟然知曉易容之術……”炎霜有些不可置信道，“要知道，此術除了當年的噬骨族，恐怕再也沒有人會知曉了。”
“噬骨族？！”玄姬心下震驚。
林鶴也是一臉驚訝，他不免有些顫抖地出聲道：“怎麼可能！噬骨族三百年前就被消滅殆盡了……怎麼可能會有噬骨族的人……”
蕭卿冥倒是沒有表露出什麼隻是抿了抿唇，靜靜等待著炎霜的答複。
“怎麼不可能？”炎霜的語氣之中多了幾分不屑，“這世上不可能的事情多了去了，你怎麼知道此事不會發生？”
“你……”林鶴一時之間被噎得啞口無言，終是沒有再出聲。
隻有蕭卿冥尚在思索此事，他半垂了眸子，目光平靜如水，“那麼閣下的意思是，這世上尚存噬骨族人？”他的語氣竟然顯得格外的平淡。
“不錯。”炎霜冷冷吐出了兩個字眼。
噬骨族……當真還存在於這世上麼？
他們不該是三百年前便被十殿殿主盡數滅亡麼？除非三百年前的那場骨山圍剿之中，還有噬骨族人存活。
“除了噬骨族人，其餘人等皆無可能了麼？”蕭卿冥複問道。
“並無。”炎霜肯定地回答道。
其實蕭卿冥心下也不是十分相信此事，畢竟那場骨山之戰他也是有所耳聞，骨山當時被十殿殿主利用法力“淨化”了三天三夜，哪怕是一隻小小飛蟲，也逃離不了骨山。
這著實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就跟當初明幽宸道出易容術那般離譜，一些已經許久未出現的東西，突然接踵而來，令三界之中的一些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蕭卿冥抬起手，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目前他們在炎霜這裏所得到的線索也隻有噬骨人這一條了，也不知道明幽宸那裏怎麼樣了……
……
“吼！”猛獸的咆哮聲震碎天地。
幽暗紫焰略過，所經之處無不烈火焚燒，化為灰燼。
潛伏在碧綠樹叢之中的虎豹豺狼張開血盆大口，露出了沾著血腥氣的獠牙。
他們邁開雄壯有力的步伐，四肢協調地向著明幽宸而來，狠厲的目光緊緊盯著他。
明幽宸的雙眸之中多了幾分殺意，他的麵頰上隻餘下冷峻，帶著寒意的目光略一掃過麵前的猛獸，不免甩袖，向前邁進了幾步。
“可笑。”他的聲音極其冰冷。
一雙雙陰冷幽綠的目光緊鎖著他。
“天煞冥火！”明幽宸屏息凝神，運起身上的氣力，周身旋即便紫氣環繞，他攤開右掌，紫氣集聚，一團暗紫色的火焰開始在其掌心熊熊燃燒。
明幽宸的眸色黯淡了些許，他站定腳跟，抬手將手中的火焰擲出，紫氣焰團朝那群虎豹豺狼逼近，明明還差幾步，但其周身的熾熱就已經讓那些猛獸收起了剛剛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轉而變為了驚恐，它們連連後退，準備轉身即退。
“晚了。”明幽宸冷冷吐出這兩個字眼，話音剛落，紫焰便觸及猛獸們的身軀，它們的皮毛奈何不了這種高溫，頃刻之間便被點著，開始融化。
猛獸們哀嚎不已，慘叫聲劃破靜謐的天際。它們止住了步伐，痛哭地伏在了土地之上，烈火環身，熏人的焦肉味道旋即飄出。
“此處也配稱作”人間仙境”？”明幽宸將雙手背在身後，臉頰上多了幾分戲謔，“閣下當真是有意思。周遭如此多的虎豹豺狼，也好談及是什麼仙境？”
“人也不過如此，自己享受著既成的一切，自以為能夠在所謂”人間仙境”之中永存，殊不知虎豹豺狼遍地都是，所謂”仙境”也不過是自己虛無縹緲的一場大夢罷了。”那巨獸竟是沉默了片刻，而後意味深長道，“你們倒還不如這些虎豹豺狼來的自然真實！”
明幽宸半垂了眸，抿唇不語，似乎是在思忖著什麼。
“你這家夥倒也有些本事，這麼多的虎豹豺狼你竟然都能應對自如，想來吾百獸之王也是受之有愧了。”巨獸略帶嘲諷道。
“不知閣下算什麼百獸之王？”明幽宸早已捕捉到了那一絲細微的諷刺，他淡定地回道，“未過問閣下的名號呢。”
“仙界西臨殿殿主盧秉座下守護獸天擇。”天擇冷哼了一聲，它傲立於翠山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麵前那些渺小的蟲子。“不知道閣下是……”
“魔界煞羅殿殿主明幽宸。”明幽宸朝著翠山的方向抱拳道，“閣下竟然是西臨殿殿主的守護獸……那麼……”
“阿秉如何了？”天擇的語氣之中出現了少有的溫柔，“已經許久未見到他了……阿秉……阿秉……”
明幽宸靜靜地聽著天擇那溫柔的細語，仿佛它所思念的那個盧秉就在此處一般。
“幾萬年了……他從未來瞧過吾一眼。”天擇的語氣之中又多了幾分失望與怨恨，“吾不過隻是要再造一個真正的”人間仙境”罷了，阿秉，這不也是你的願望麼？吾可一直記得此事呢……”
“不過，你們這些人的壽命至多一萬年，怕是阿秉他早已經化為了一抔塵土了吧……”
“可惜了阿秉你了……偌大的三界之中，唯有你……才是吾此一身唯一的主人……吾眼下是百獸之王，統管著你想要的”人間仙境”，殊不知你泉下有靈，能否知曉吾之苦心？”
“你……”明幽宸唇瓣翕動，想要道些什麼，卻如鯁在喉，不知所雲。
“又思及他了……罷了，今日你便離開此處吧……”天擇痛苦地眯了眯眼，“料想阿秉也是不會允許吾在此隨意殺人的。”
“有件事情，本座想要詢問閣下。”明幽宸並未理會他的話語，而是出聲打斷它道，“不知閣下，可否知曉易容術？”
“易容？”天擇原本痛苦的神色轉而變為了驚異，“沒想到，此術竟然還會被今之眾人提及，沒有想到啊……”
“吾倒是知曉些許，隻是萬年前第二次仙魔大會上便將此術給禁了，不知閣下想詢問些什麼。”天擇的眸色暗了暗，語氣重多了幾分嚴肅。
明幽宸抬眸望了望遠處的翠山，斟酌了片刻，而後回道：“本座自然知曉此術已經被禁，隻是它如今又出現了，於是便想問問閣下，還有何人會使用此術？以及……此術究竟是怎麼回事？”
“……”天擇並未言語，它此刻正在思忖是否要告訴明幽宸。
“還請閣下放心，本座來此不過是想探求一個真相罷了，至於幾萬年前的事情麼……與在下倒是沒有什麼關係了……”明幽宸淡淡道，他明了，天擇並不是十分信任他，因此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真相，“閣下若信任本座，便可全盤托出，若不相信，那在下也無辦法，隻希望閣下能送在下去下一層。本座還有幾位友人尚不知下落。”
“他們安然無恙。”天擇打斷他道。
明幽宸心中微微一動。
半晌之後，它才開口緩緩道，“你們所知曉的，是否是當年有一殿弟子習此術，隨後廣為流傳，三界之人紛紛效用，致使三界之人連周遭人是否是自己的親人都難以分辨，因此被禁？”
“不錯。”這也是明幽宸所知曉的，畢竟這是史書所載。
“史書所載，亦非真實。”天擇意味深長道，“那是當時的五魔殿和五仙殿所故意篡改的，當年那弟子習易容術是真，但並非是在三界之中廣為流傳，而是在……噬骨族人之中廣為流傳。”
“！”明幽宸兀地睜開了眼，心下不免震驚，他趕忙道：“莫非……”
“想來你應該已經知曉了吧？不錯，其實那時候噬骨族人便有了很大的反動情緒，因此習得此術之後，噬骨人在自己的群落之中廣為流傳，而後紛紛變作正常人的模樣潛入三界之中，險些引發三界混亂。”天擇一字一句道。這些詞句猶如錙銖般墜入了明幽宸的心田之中，令他大為震驚。
“閣下的意思是……假若說現下還有人可以習得此術，那必然是噬骨族人的後裔？”明幽宸作沉思狀，恍然大悟道。
“不錯。當年十殿殿主全麵禁止此術之後，大量地屠殺噬骨族人，燒毀易容之術的經卷。那偷學易容之術的弟子也被絞死，此術竟然會如此不小心地被一個普通弟子習得，且傳到噬骨族人那裏，險些引發大事變，這可是為十殿殿主所不齒的，因此他們刻意修改了史書，將噬骨族人的罪名安安穩穩地落在了三界之人的頭上。”天擇原本平淡的語氣之中多了幾分鄙夷與不屑，“所以，吾所說的虎豹豺狼，不便就是這些可笑的十殿殿主麼……阿秉其實也不想如此篡改，畢竟這是他們所犯下的錯誤，沒有看護好易容術的經卷，但是為了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尊嚴，他們還是這麼做了……”
“可笑！”一聲咆哮聲猛然撼動天地。
“……”明幽宸的雙手不自然地攥緊了些許，“那麼……如果真的是噬骨族人的話……可是他們三百年前便被消滅殆盡了，怎麼可能再出來興風作浪呢？”他不免蹙了蹙眉。
“消滅殆盡？嗬！”天擇冷嘲熱諷道，“噬骨族人自詡為這世上最珍貴的物種，怎麼可能會甘心被滅？想來定是有漏網之魚了……此事吾也拿捏不準，還看你們怎麼想了，吾隻告訴你吾所知道的。”
“多謝了。”明幽宸鮮有地朝那天擇道謝道。
“……”天擇並未理會他的道謝，“幾萬年了啊……也不知道西臨殿眼下變成何副模樣了……吾被困於此業已幾萬年了……是阿秉……親眼看著吾被封印的……”
過往的一切曆曆在目，天擇再一次痛苦地閉上了眼，點滴清淚聚於眼眶之中。
盧秉……西臨殿殿主……
看來關於這盧秉，也隻有白念竺興許知曉些什麼了。
“待我出去之後，自然會為閣下過問一下盧殿主的事情的。”明幽宸再次抱拳道。
“多謝了。”天擇眼下已經陷入了過往的痛苦之中，隻得木木地回道。
……
落唐悸給予他們的那塊小小令牌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因為並沒有人被困在仙界地下十三層之中。
真是奇怪了……按照以往的認知來看，不可能啊……禍害三界的巨獸不該都是些凶狠暴躁的角色麼？怎麼竟是些對豢養它們的殿主還留有感情的……更何況，它們甚至還說自己並非真的想要禍害三界……
看來幾萬年前的那一切都不似史書上記載的那麼簡單，這其中應當有什麼內幕。
……
仙界，落家府邸，仙魔閣外。
“他們出來了。”落零已經感知到了明幽宸等人的氣息。
距離他們入仙界地下十三層，已經過去整整三日了。
落唐悸臉頰上的表情很是凝重，很明顯，他並不樂意明幽宸等人竟然安然無恙地從仙界地下十三層之中出來。
至少……應該出什麼事情吧？比如受個傷什麼的……
否則，落唐悸的內心自然是極其不平衡的。
“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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