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37 更新時間：08-07-12 18:24
血肉之軀與機器不同的最大特點是它的細胞會呼吸。當愛情在懸崖之頂被撲捉到後，即使用生命與一切來交換，也堅決不放棄……
三天三夜。
手術室的燈始終亮著。
嚴誌像一隻失去心髒的鷹，整日整日地守在房外，以淚洗麵——
他總是看到護士進進出出，不吐露一個字給他聽，他所有重複的問話都變得絲毫沒有力道，護士除了搖頭之外，就是那滿是疑惑的眼神看他，匆忙地召集香港的外科專家開會討論手術方案和傷口的處理情況，然後他們請嚴誌簽字……
嚴誌的手劇烈地發抖了一會，浮腫的眼睛緊緊地盯住他們：“你們要保證她會好！”
“請你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謝謝……”他喃喃地用失魂的語氣說。
……
“吃點東西吧，阿誌。”
“哥……你說我是不是好殘忍？！你也很恨我吧！對不起！是我對不起，是我……我真的……好對不起阿忻。”
“阿誌，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是惘然了，隻希望阿忻渡過這次難關。……”說道這裏，嚴順的眼睛也潮濕了，他心裏的那種痛，並不低於嚴誌，隻是他掩飾得好辛苦……
嚴誌抬起紅腫的眼皮，聲音沙沙地：“如果阿忻出什麼事，我一定不會原諒他……如果她熬過來，我以後……”他說著說著，眼淚就順著眼眶湧下來了，他吸著氣，看著蒼穹，痛恨地在想著什麼。
嚴順從未見過如此不堪一擊的弟弟，他看到嚴誌那本來瘦瘦的樣子更加瘦了，心裏不禁升起一種傷楚。他曾懷疑過，也曾嫉妒過，但現在……
恰好在這個時刻，手術室的紅燈滅了。
綠燈亮了。阿忻搶救順利結束。
嚴誌暢然睜開了深陷的眼眶。嚴順遞給他一杯牛奶，他看了三秒鍾，搶過去一口氣灌下肚。他那依然美好的麵孔總算閃起一點光彩，從長椅上站起身，邁開了兩大步，嘶啞地喚著：“阿忻！”然而，沒走到三步，他一頭栽倒下去……。因為太久未進食，未正常休息，他虛脫在嚴順和眾人身前。
不一會兒。
一睜開他滿布血絲的眼睛，就往阿忻所在的病房衝去，可是，他所看到的，不過是透過玻璃窗的觀察室內閉著雙眼，戴著氧氣罩的，依然沒有任何蘇醒跡象的沉默的江忻。
“阿忻……對不起！！阿忻，原諒我吧。你要答應我啊，一定要醒來，就算是醒來為了懲罰我所犯的罪過吧！！……”他的手臂支撐在玻璃窗上，眼淚嘩然而落，他咬牙不要門口的人聽到聲音，痛苦地戰栗著，“我不能失去你，阿忻。這是真的，我從來沒想過失去你會是什麼樣的日子。現在我知道，那還不如讓我代替你躺在這裏！……”
身後，嚴順仰頭歎了一口氣，輕聲地道：“她根本聽不到你說什麼。”
“不！”嚴誌搖頭，“她可以聽見……”
“阿誌，我隻想告訴你，這樣做，已經太晚了。”他嚴厲地看著他，“你對她的傷害，已經不是一次。你想知道我的感受嗎？”
他看著他。
他淩厲的目光注視了他一會：“如果我是他的家人，我一定會殺了你們的！”
“你可以這麼做……我知道，什麼都晚了。但是，哥，請你相信，我的確在事發之前什麼都不知道，甚至一點預感都沒有。你相信我，我愛她，而且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
“好了……說什麼都沒有用。你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阿忻醒過來，我會告訴你。”
“謝謝你。哥……我知道，你嘴上不說，心裏相信我。”他看了看阿忻，然後默默地說，我走了，阿忻，我最愛的阿忻。我每天都會來看你的。
阿忻雖然恢複了脈動，但身體胸部、腹部等因受重傷而流血過多，其它部位的鞭傷嚴重，有小部分還受到微量細菌的感染……腦部被注入一種化學藥劑，正在化驗中。現在不但要一直在特別觀察室受一天二十四小時觀察治療，並且，需要特別護理二十四小時值班守候……
嚴誌及嚴順請來了十幾個安全人員，每時每刻都有四個人守護在病房門口。
後來的日子裏，嚴誌幾乎是每天好多次地去看阿忻，跟她說話，直到醫生的報告說控製了她傷口的感染，可以不用隔離治療，他才精神好起來，並且開始唱歌給她聽。可惜的是，阿忻卻一直沒有蘇醒的跡象。
他的心幾乎碎了，朦朧的眼淚讓他無法堅持唱下去：“永不遠，永不變，永不永遠也不問，吻著你，心就不會疼……”這時，嚴順走進來，看到他無助地望著阿忻……他也難過起來。
“阿誌，不要擔心……相信阿忻，她那麼堅強，一定會醒過來的。”
阿誌呆滯地望著阿忻：“她不原諒我，我……也不能原諒我自己……”
這時候，醫生進來了，他很感慨兩人的感情，於是很溫和地說道：“病人雖然沒有蘇醒，但你們不用擔心，她早就渡過了危險期。並且，她的心率正開始恢複。就這樣的情況分析，她離蘇醒的日期不遠了。這段時間，外傷已經開始生肉愈合，內傷也調理得不錯。我們都應該對她有信心，她很強韌的。還有，她或者慢慢地會在潛意識裏麵聽到你們的聲音。……”
“這樣的話，阿忻一定每天都能聽到我的懺悔了，是吧？醫生。”
“唉，嚴先生，你這樣痛苦也不是辦法。說不定，病人已經原諒你了。你為什麼不換個方式來陪伴她呢？”
“你不會明白的，是我牽連她的啊。”
“其實最重要的是，你要幫助她找出那個傷害她的凶手，然後用法律的手段去製裁他。這樣她才會欣慰的。”
“我們知道。”嚴順沉沉地回答。可，總有一個不爭的事實跟著他，凶手不是別人，可是他的親生父親。
為什麼，在這一刻，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呢？
嚴誌也如此，那個凶手，每天同他吃、住、行、工作，他卻必須忍受啊。因為他的父母給了他生命，是他們給了他一切，換言之，再無情的人，也不能否認這個事實。
此後，雖然阿忻還是沒有知覺的樣子，但是他總是每天來，輕聲地講訴著自己的心聲，對於工作，對於其他的一切。不管她能不能聽到，他也一如既往地來陪她說話……直到這一天，房間內傳出來熟悉的歌曲……讓回憶到了以前。
“你能明白嗎？我的愛人。你就是那個，讓我痛了心的人。你能明白我嗎？我就是那個為你迷了心的人。我在期待你擁抱，我在期待你來伴我這一生，就讓你知道我知道讓全世界的人都能知道。我在期待你的一個吻，期待你來愛我這一生，就讓天知道地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你能明白嗎？我的愛人，你就是那個讓我傷了心的人，你能明白我嗎？我就是那個為你痛了心的人！我在期待你擁抱我在期待你來伴我這一生，就讓你知道我知道讓全世界的人都能的。我在期待你的一個吻，期待你來愛我這一生，就讓天知道地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就讓天知道地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不管你知道不知道你對我真的重要……”
她心裏其實比他更容易回憶從前難忘的事情。她雖然閉著眼睛，腦海卻不停地盤旋著小的時候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
阿忻流淚了……
是歌聲讓她流下了眼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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