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30 更新時間:19-08-27 19:24
這時,因失血過多而昏迷的姬坎漸漸轉醒,他聲嘶力竭但仍如蚊蠅地喊道:“我不要這個宗師的名頭了,也不要這條命了,隻求你們放過我的妻兒……”
姬壘一招“旱地拔蔥”,一下躍上金銀台,道:“宗師的名頭和你的命,如今都在我的手上,你還有什麼可討價還價的?別急,你的妻兒馬上就來。”繼而,大聲說道:“罪人姬坎,對天不仁,對地不義。今舉敬天之禮,敬天禮地。懷柔君,朝陽君,有勞二位請出波滑之焰。”
“波滑之焰?”薑燃又拉了一下江南賦,問道:“那是什麼?”
江南賦蹭了蹭下巴,道:“據說是一種隻有仙族宗師才會的秘術,專門用來懲罰那些看著不順眼的人。波,水之皮;滑,水之骨;焰,火之齒……”
廖燭插口道:“聽說波滑之焰甚是了得,它能將人燒至最後一塊肉而不死。到時,魂歸天,魄歸地,所以才叫敬天禮地……”
薑燃實在聽不下去,用手捂住了耳朵,道:“你別說了,別說了……”
江南賦卻聽進去了,他見那掛在十字大架上的姬坎,整個人就像是一塊被無數狗牙啃咬過的爛肉,風吹一下,他動一下。人都這樣了?還需要燒嗎?
波滑之焰從風樺和薑炬的指尖飛到了姬坎的身上,藍光一現,甚是好看,眾人不約而同地驚呼了一聲,然後笑容洋溢地觀賞著這場“人與火之歌”——伴隨著姬坎那如蚊蠅般的慘叫……
一代宗師的顏麵早已蕩然無存,作為一個人的尊嚴也消失殆盡。
江南賦看著心煩,聽著更是心煩,心道:姬坎生得又肥又大,等他燒到最後一塊肉,不知道要猴年馬月?他要是再把自己的妻兒給叫來,那我豈不是輸定了?
突然,一道紅光,穿過姬坎之胸,穿過波滑之焰,劃過所有人的眉睫之前,回到一個紅衣少年的手中。
姬坎如願以償,眾人皆是一愣。
薑炬沉聲問道:“南賦,你在作甚?”
江南賦不慌不忙地將佩劍插入冠簪之中,坦然道:“弟子正在替天行道。”
“這個少年是誰?”
“江南賦啊,上次天選之會的天選之人。”
“十二歲就能召喚靈象朱雀的那個?”
“簡直就是淩塵君第二啊!”
“聽說他整日遊手好閑、不務正業,怎能與仙族楷模、五洲典範淩塵君相比?”
“但朝陽君卻當他是個寶貝,畢竟五洲五百年來才有兩個天選之人,他們魁隗氏就占了一半。”
場上群相聳動,眾人紛紛投來驚異的目光,都想看看一直聞其名、卻從未見其人的第二位天選之人江南賦到底是何方神聖。
姬壘恨恨地咬了咬牙,心道:又是他?又是江南賦!他還是這麼喜歡多管閑事。天選之人?我呸!江南賦你給我等著,這次我先收拾風雲起,下次我再收拾你。
想罷,姬壘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繼而,軒轅氏中便閃出一個小童,不知道是第幾代的,大聲質問江南賦道:“姬坎是我們軒轅氏的罪人,就算要處死,也應該由軒轅氏的人親自動手,怎麼說都輪不到你一個外族之人。”
姬壘裝模作樣地嗬斥道:“不得無禮。”
江南賦這才從大後方走到了前線,道:“我隻是覺得這樣看著,也沒有多好玩兒,不知道你們怎麼會喜歡?左右姬坎都是要死的,他死了就好了,至於誰動的手、早死晚死,有那麼重要嗎?再說,如果你們軒轅氏真能親自動手,又何必要懷柔君和朝陽君請出波滑之焰呢?那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薑炬怒不可遏,但在眾人麵前,他也不好發作,隻得沉聲喝道:“住口,再說就回鍾落城去。”
江南賦道:“弟子正有此意,多謝上師。”說罷,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中,瀟灑地甩了下頭發,揚長而去。
老子既然來了,哪能輕易便走?江南賦要做到言行一致,那簡直比足球走出國門還難。他專往人跡罕至的地方走——倒不是為了避人,而是為了找人。
行到一處,江南賦突然停步。這裏,有兩個人的靈氣,姬坎妻兒?不對,是兩個男子,一個是修仙之人特有的浩然之氣,另一個是普通人的靈氣。
糟糕,那個小鬼被人給找到了。江南賦剛要奪路疾奔,手掌之中就出現一張了朱雀符,是薑炬傳給他的,寫道:南賦,務必要生擒姬坎妻兒,本座自有重賞。
江南賦邪魅一笑,自言自語道:“果然還是上師了解我,不過……”說著,手上一用力,朱雀符頓時化為一撮紅色的灰燼,消失在風裏,續道:“還不是最了解。”
追著追著,麵前赫然出現一方石潭,石潭背靠一麵陡峭的山壁,一條瀑布順著山壁垂直而下,瀉入石潭之中。真是:一派白虹起,千尋雪浪飛。
江南賦最愛江山,其次才是美人。所以他一見此人間仙境,先是呆了片刻,然後不由自主地蹲下身來。隻見水尤清冽,魚約有數十頭,往來翕忽,似在與他相樂。江南賦竟伸手掬水,洗起臉來。
側臉之際,隻見小石潭中橫著一道青色倒影,也不知是何時出現的,仿佛已經出現很久了。他起身看去,隻見石潭對岸直立一人,清雋高挑,一襲青衣,頭戴青玉冠簪,腰束青長錦帶,桃花影落之下,真似神仙中人!
江南賦眼中看著,心中讚著:“這瀛洲還真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呢!”
花癡了一陣,江南賦才笑著說道:“小弟炎洲鍾落江南賦,敢問這位仙君如何稱呼?”
青衣人無動於衷,隻是靜靜地盯著江南賦看。
難道是個聾子?江南賦變口語為手語,以聾啞人都看不懂的姿勢揮舞著。
青衣人依舊無動於衷,還是靜靜地盯著江南賦看。
不會還是個瞎子吧?江南賦剛想走過去,就聽小石潭旁的竹林之中傳出一陣異動。
江南賦剛要不管不顧地衝進去,就聽青衣人道:“有人故意引我至此,你別進去。”
江南賦回頭嘿嘿一笑,道:“原來你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而是個傻子,以為這樣就能騙得到我?再說,你叫我別進去,我就不進去,讓我這老臉往哪兒放啊?要不這樣吧,咱們賭一把,看你先抓到他,還是我先抓到他。便宜點兒,就賭你們即墨城的一壺山水綠,如何?”
說了半天還是為了山水綠!
青衣人沉著臉,不置可否。
“不做聲那我就當你是答應啦。”話音未落,江南賦人已經在竹林之中了。
一向對自己的輕功頗為自負的江南賦向後看了一眼,沒看到人,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見橫向數丈之外,那個青衣人正與他前後相當。
江南賦頗不服氣,一陣左穿右插、左閃右避,卻見青衣人還是與他並駕齊奔,而且還是邊看著他邊奔。
要知道,這不如地上的路:其實林中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不會有路。而且還以這樣的速度疾奔,稍有不慎,便會撞竹身倒。
都不用看路的嗎?怎地沒撞暈你?江南賦更不服氣,但也別無他法,隻能嘴上撩撥道:“這位仙君,你是追我呢?還是追他呢?”
青衣人那平靜的眼波終於動了一下,隨即便又恢複平靜。
就這樣,好好的一場“臥虎藏龍”爭奪大戰,變成了一出“十麵埋伏”追逐大戲。
突然,兩人同時來了一個急刹車,因為姬坎之子就在麵前。他呆呆地看著江南賦和青衣人,眼神幽怨,仿佛在說:“有人照顧過我的感受嗎?”
隻見那孩子麵黃肌瘦,目光呆滯,衣不蔽體,鞋也沒了,簡直比乞丐還不如!江南賦忽然想到自己也是無父無母,便問道:“你娘呢?”
那孩子搖了搖頭。
“走。”江南賦便要過去拉那孩子。
青衣人道:“他是罪人之子,你不能帶他走。”
江南賦剛要發飆,轉念一想,還是不能發飆,他是即墨城的人,萬一得罪了他,山水綠就喝不著了。對,等我給他們即墨城的山水綠喝到絕種,再來得罪他。
想罷,江南賦笑道:“這位仙君,我不管你是伏羲氏的誰,怎麼說這小鬼也是我先發現的,要抓要放,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再說,你們伏羲氏已經得個鼎了,難不成還想要個鍋?這個小鬼,你就讓我把他放了吧?實不相瞞,這事兒可還關係著我好幾十壺酒呢!”
青衣人一怔,問道:“你想放了他?”
江南賦道:“嗯,他爹下半身沒個把門的,和他又沒關係。這位仙君,你說你不但人長得好看,靈力也還不弱,怎地就不能通情達理些呢?”
青衣人思忖片刻,道:“你先走,我會放了他的。”
江南賦哈哈大笑,道:“這位仙君,你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為何你一說話,我就想笑得冒泡?我先走?我要是先走了,他不被你送到姬伐柯那裏才怪?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傻子嗎?”
你可不就是個傻子嗎?讓你走你還不走?青衣人問道:“你要如何才肯走?”
如何?我要製服了你。計定,江南賦道:“如何我都不肯走了,我現在就要殺了他,左右都不能讓他去什麼敬天之禮。”說罷,江南賦抬手便拔出冠簪中的佩劍,直向姬少爺的胸口刺去。
青衣人沒想到江南賦說殺便殺,脫口而出:“住手。”同時,閃了過去。
江南賦見青衣人就好似一道青影,瞬間便閃了過來——比他江南賦快了可不是一點半點啊!人家剛才明顯是保存實力來著。
“哎呦……”江南賦大叫一聲,假裝絆倒,手裏的劍偏偏向青衣人的胸口飛去。
青衣人側身避過飛劍,再一回頭,江南賦已經撲了上來。隻見他手腳並用,以速度×體重,終於從後麵抱並拖住了青衣人。
竟然連這種無恥卑劣的手段也使得出?!青衣人又急又氣——但急歸急、氣歸氣,他畢竟是被江南賦給抱住了,還是攔腰。
江南賦也真不含糊,一看自己成功了便越抱越緊。兩人糾纏在了一起,踉踉蹌蹌地滾出好遠,夜幕之下,不知壓倒了多少簇的新竹。
終於停下來了,江南賦和青衣人由前胸貼後背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前胸貼前胸,而且江南賦還莫名其妙地被青衣人壓在了下麵。
江南賦也無所謂,他一邊想要製服青衣人,一邊又不想和青衣人傷了和氣——他沒想到,其實這樣才傷和氣。
青衣人卻覺得此時兩個人的姿勢有點兒……曖昧?尤其是被江南賦牢牢摟著的腰,隱隱有些發燙。他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呆了半晌,才恍如大夢初醒,道:“放……放手。”還口吃了一下。
“放手?你覺得可能嗎?”江南賦壞笑一聲,便對青衣人上下其手起來。
一片緋紅在青衣人的臉上稍縱即逝,他慌道:“你幹什麼?”
江南賦摸了半天,也沒摸到他想要的東西,便道:“你的穴道怎麼一處也點不了?這是什麼功夫?能教我嗎?”
原來他……青衣人幾乎是從喉嚨裏低吼出來兩個字:“放……手……”
江南賦見自己真的逆了龍鱗,這才放開了手,還不忘說道:“我放了手你可就答應教我啦!”
青衣人慌忙站起身,上上下下地整理了一遍衣服,整得一褶也無。
江南賦將佩劍從一棵竹子上拔下來,道:“你要是還不放我們走,我可就真對你不客氣了。”一邊說,江南賦一邊心疼山水綠。
青衣人轉過身去,冷冷地說道:“走。”
青衣人的態度反轉之快,真是讓江南賦吃了一驚,他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你真放我們走?”
青衣人道:“快走。”
江南賦看了看那孩子的衣裳,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最後看向青衣人。同是在在竹林裏跑了半天,他的衣服不但沒破,而且還一塵不染的。
江南賦舔了舔嘴唇,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送佛送到西吧!”
青衣人頭也沒回地問道:“什麼?”
江南賦沒有回答,脫下自己的外衣拿在手中準備著,忽道:“晚輩拜見懷柔君。”
上師?青衣人剛轉過頭,眼前就是一黑——頭被一件衣裳給罩住了,同時外衣也被人給扒了下去。
“無禮!”青衣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護住腰帶,待見腰帶還原封不動地係在腰上,才長舒了一口氣,將江南賦扔過來的衣裳扔回給了他。
江南賦已經將青衣人的外衣穿在了那孩子身上,然後邊穿自己的衣裳邊哈哈大笑,道:“什麼有禮、無禮的?這一回合,是我贏了。哎,小鬼,走,我送你出去。”
青衣人見江南賦向小石潭那邊走去,便道:“從後邊走。”
這個家夥是不是知道什麼?等我回來再問他。想罷,江南賦握劍在手,道:“好。”
還沒等青衣人平複下心情,江南賦就又回來了,在他身後道:“哎,我現在相信你的話啦,確實有人引你過來。”
誰知道,青衣人卻回複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你是不是經常這樣扒別人衣裳?”
作者閑話:
“相逢一笑泯恩仇”部分,主角應該是嫉妒和仇恨,嫉妒的殺傷力和仇恨的毀滅力,都不如心胸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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