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09 更新時間：08-05-21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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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躺在走廊欄杆上，斜乜著看夕陽如火。
頹廢不是肮髒不堪，也不是借酒澆愁，更不會瘋瘋癲癲。隻是，頓時把生氣從一個鮮活的生命中抽離開去。
我如同一個垂垂老者，享受著生命消逝的感覺。
“暮血的死對你的打擊還不是一般的小呢。”顏青妖孽般的聲音從空氣中傳來。我望著靠在門框上他的身影，有不確定的感覺，看來太長時間沒見麵，也淡化了我的記憶。輕歎一聲，心底卻有一絲波動，三個月了，他終於舍得前來騷擾我的寧靜，“嘖嘖。”他似惋惜般的搖頭，朝著我的方向慢慢逼進，挑起我下巴，讓我的眼直接對視著他淡藍的眼。
顏青眼中有著我看不清的深邃，卻隻是一小會，閃爍開去：“接個任務吧。”他輕笑道。
“說來聽聽。”沉寂了這麼久，再不出現的話，“妖顏暗骨”隻怕就要換名了。我輕輕掙脫他的鉗製，順著花園慢慢走著。
“精神挺好的嘛。”他淡淡笑著跟上，可那笑怎麼看，都覺得妖孽。一個男人，長得太美，就為妖。
“托你福。”
顏青一步跨過，擋在我的麵前，再一次把我鉗製在他的身體之中。我疑惑於他的動作，眼神詢問。
“想知道暮血怎麼死的嗎？”他突然說道，眼中銳光一閃。
在他雙手鉗製中的軀體一抖，心中升起異樣情緒。我沒有答話，靜靜等著他繼續下去……
“想知道你夢中出現的紅衣女子是什麼嗎？”顏青妖冶的眸子中狹光一閃，我討厭他這樣似乎什麼都清楚的表情。讓我頓時失去了全部的安全感。
“哦，你知道我的夢？”沒有回答，我隻陳述著，沒有刻意，卻冷若冰霜。
“暮血死之前說過很多關於你的事情哦。”他輕佻的笑著，我知道他又一次發動了攻擊……原本以為消停了三個多月，執掌了暮血的他不會再有興趣勾起我的怒火，卻不想，那些都是假的。顏青他從來就沒停止過對我的……挑釁。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他說了很多。”我挑了挑眉，回給他一個挑釁的表情，“可，那又怎麼樣？”
我的無所畏懼並沒有讓他惱羞成怒，隻是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他便與我保持了正常的距離。
兩人之間，不再有話語。
空氣凝結。
“說任務吧。”不好奇？那是騙人的，隻是在顏青麵前，越是表現出好奇，越是得不到解答。他的個性和做事手段，什麼時候起我已了然？
“異空間複位。”他說出了一個讓我聽不明白的任務名。顏青輕笑說道，“這個任務，是暮血死前托付的。”顏青的眼中深不見底，醞釀著我不知道的情緒。
是他死前托付的任務，那麼我會認真去做吧。
“需要我做什麼。”
“什麼也不做。”他靜靜說道，“隻需要離開這個地方就好。”顏青的聲音空靈，似從九天之外飄零而來。
“小梵梵，離開我，你會不會想我呢？”如果我手上有一把榔頭，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把榔頭砸向他的腦門。
“萬一我想你了怎麼辦？”他卻絲毫不知死活，繼續挑戰我的極限。
他把任務講述，如同在講一個沒有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一樣，我在顏青眼裏看不到情緒，收斂了妖氣的他竟陰暗得讓人害怕。他的聲音如帛裂，細膩卻含有崩決之音……他的兩種性格時常會不小心流露，有人懷疑過是否雙重性格。我笑了，每一個經曆著悲慘過往的人都會有兩麵，一麵對人，一麵對己。這並不是單純意義的雙重性格，隻是一種自我保護。
顏青，你日複一日的對我進行攻擊，卻不見你去攻擊他人，會否是想調劑自己枯燥無味的生活，又或者說是——信任於我。
雖在聽他講述那個如天方夜譚的任務，我已天馬行空，想起顏青點點好處來。
或許是因為要離開了罷……
“小梵梵，你不能忘記我哦，否則……”他妖媚的靠過身來，吐氣於我的身上，如一條冷豔的蛇。
“否則怎樣？”我冷笑一聲，“暮血也跟你說過，墓室蒼冥石的能量隻夠啟動一次了，要正確地破壞空間把我一人送過去會讓他完全碎裂。你難不成還能把我拽回來生吃了不成？”
在顏青告訴我暮血在臨終前告訴他，我有天生的宿命需要完成，我的靈魂不夠完整，需要回到另一半靈魂所在的地方，並幫助她躲過命中注定的劫難時，就想起了如柯。
她果然是我命中注定的羈絆，與我有千絲萬縷的聯係。21世紀雖好，卻沒了我的牽掛，如果她命中有此劫難，我願前往為她化劫……
“真是冷血呐，小梵梵。本來我還想告訴你更多的……”他幽怨地望著我，裝做歎息的搖了搖頭，“小梵梵你把我的心都給傷透了，看來沒必要把暮血留給你的信給你看了。”
真是被他打敗了……
“青，別挑戰我的極限。”我幽幽說道，“你也知道，時日不多了。”
顏青在聽得我如此說話後，眼神漠然，怏聲說道：“暮血對你，真好。”語罷從衣內袋中用兩指夾出一張折疊過的紙，遞到我的麵前。
小梵：
見信望好。
提筆寫信總有尷尬情緒……
從遇見你到現在已經有十四個年頭，很可惜，隻能陪你十四年，這是早已注定的命數。
也許你不願相信，卻由不得你不相信。我早已預見自己的盡頭，自然也知道你會不聽話，才會用暮血組織來牽製你。你要謹記，一日入暮血，終生屬暮血，暮血組織的人員必須聽從執掌人的安排，現在就請你聽從顏青的安排，通過墓室中蒼冥石的指引，去到你應該去的地方，化解命中注定的劫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
你也許會怪我，可我寧願你怪我。
小梵，請原諒我不能給你一個安靜的生活，雖然這是你唯一想要的。
展暮
死死的望著白紙上瀟灑剛毅的黑色線條，那一筆一劃都是暮血親筆所書，我知道。他留下了他的名字，展暮。
可卻不明白，這一封信到底要傳達什麼樣的內容。其實我並不了解暮血，一點都不了解。這樣的一封信讓我不得不強忍住內心的恐懼，無助，我的一切都是他賦予的，即便死亡，也改變不了他對我的主導地位。
我根本就不會不去那個陌生的地方，也根本不會忤逆他所選的接班人顏青，可他為什麼還特意留下這樣的一封信，沒有透露更多的信息，隻是念念切的希望我能去到有如柯所在的地方？
我不懂了，他說我會怪他，為什麼怪他？
暮血，這麼多年，你竟不了解我，而我，也如此不了解你。
雙手頹然垂下，挫敗感油然而生。你既然許不了我一個安靜的生活，那麼就請不要如此頻繁的提及，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會讓我越發覺得安靜離我越來越遠了麼？
“看完了？”顏青詢問著。
點點頭表示認可，我輕笑著自嘲說道：“並沒有看出暮血對我好在哪了。”是什麼讓我的聲音變得如此刻薄？
隻聽得顏青冷哼一聲：“還不好？所有的人中，他隻為你一個人設了出路。”顏青一把搶過我手中的紙，死死地盯著，高深莫測道，“還會擔心你不接受他的安排，特地留了這樣一封信，他可曾對我們如此細致？也不問我願意不願意，就把‘暮血’丟到了我的頭上。”我在顏青的臉上讀到了怨懟，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隻能默不出聲。
“駱梵，你知道嗎？暮血，就是墓穴，我們每一個屬於暮血組織的人都隻不過是一群死屍而已，可展暮他卻為你選了一條活路，讓你通過墓室的蒼冥石離開這個墳墓。”顏青冷冷說道，他背對著我，看不到臉上的表情，可這樣的一句話，卻讓我身臨冰窖。
他並不討厭我，卻又無比憎惡我所受到的保護。同是暮血的孩子，我一直獨享安寧，而他們，卻奔跑在死亡之路上……他有理由恨我。
我看著顏青蕭豎的背影，才發現，無形中，我和他之間竟有如此深的溝壑。
“走吧。”他冷聲道，徑直往前走著。
也許離開就是最好的完結，暮血已死，我也即將離去，顏青，你可以真正的為自己活，可以自由的選擇如何管理暮血……或許這個結局，對我們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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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榭居”居住了這麼長的時間，我從來不清楚原來有這樣一間密室，如果不是顏青帶路的話，即便從外麵的石廊上走上數千遍也不會發現這石廊竟然能直接走入地下。
難道是傳說中的障眼法？
墓室隻是一個小小的地下室，這個地方幹淨而整潔，牆麵由青石壘砌，中間圓形台下踩著八卦方位，圓形台正中忽閃的散發出綠色光澤的，正是蒼冥石。墓室裏並沒有光線，也沒有點燈，卻因這蒼冥石的光芒而亮堂清明。
“今天就走嗎？”
顏青複雜地看了我一眼，笑道：“難道你舍不得？”隨即輕蔑一眼，“我以為你對這個地方唯一的留戀就是暮血呢。”語氣明明是那麼的輕佻，可卻感覺到那話語中夾雜的一股怨憤。
我不置一言，隻是注視著那綠色的石頭。
如果隻是個正常人，那麼我決計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如此多怪力亂神的事情，什麼破壞時空這樣的事，想都不會想，更何況去相信他真的存在呢？
可惜，自小便有的超能力，以及身邊全都是一群與自己類似的人，讓我越發容易相信，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穿破時空的事情也不足為奇了。
“這一走，就不能回來了麼？”不由地詢問。對於這，我是了無牽掛了吧，可為什麼又會忍不住詢問。
顏青沉著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淡淡說道：“走吧。別回頭。”那張絕美的容顏上也出現了難得的冰霜，他其實也很適合做個冰美人，可惜，選擇了煩人、討嫌的嬌媚路線。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走向台中，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讓血液一滴滴滴入那墨綠的石頭之中。而令人驚訝的是，他的血液一掉入就立即被吸食進石頭中去，成為一絲絲的血痕，在石中盤旋。
密閉的墓室中，沒來由的刮起一陣風，吹起顏青的長發。他轉頭望著我，那張混淆人性別之分能力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淡淡的愁，他微啟齒：“過來。”
顏青的聲音裏如摻雜了幻藥一般，我不由得受他指引，腳上前踏去，站在他的身邊。直直地望著他因專注而變深的藍眸。他輕輕拉起我的手，卻在我心裏劃過深深一道灼熱的痕跡，心中一個奇異的念頭升騰，我畏縮了……
他如夢幻般美好的雙眼愣愣地望我，突然欺身掠住我的嘴唇，小小的動作讓我的身體一緊，心跳狂亂。而墓室中狂風大作，蒼冥石所在的地方已經被風刮成一個奇怪的旋渦。顏青抱著我，切切地說道：“走吧，千萬別回頭。”他放開我的唇，陰柔笑道，“別忘了我……”然後在我還未反應過來之時把我的身體扭轉過去，狠狠推入了旋渦之中……
風在我耳邊呼呼作響，我睜不開雙眼，心中也被壓抑著一種莫名的情愫……就這樣走了嗎，我就這樣離開了嗎？
直到聽到一聲碎裂的聲響，一切安靜下來，而我也昏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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