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憶相思

陌上少年篇  第一章湖畔曉風(上)

章節字數：3960  更新時間：19-09-21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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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記：記少年時光。那些回不去的美好時光。

    曾經有人說，不管承認或者不承認，時間和空間總會衝淡人與人之間的種種，曾經攜手的少年時光，最好的結局就是成為平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少年時的我，是不相信的，固執的認為隻要用力抓緊大家的手，那我們永遠都是甜如蜜的知己交。

    夏末的仙陵城，應當是豔陽高照，蟬鳴陣陣，總是會熱得人想蜷縮進屋簷樹蔭下，當然還有城郊邊廢棄已久的老城牆洞也是周圍少年們的最愛。不過，今年大抵是因為某人終於通過了暗無天日的入學考試的緣故，為了安撫雲寫意終於要開始正正經經地上學，老天爺也破天荒地送來了一個涼爽的夏末開學季。

    有一個溫柔大氣的娘親是什麼感覺，雲寫意小朋友大抵是不知道的，因為他沒有。但是對一個愛拿著戒尺追著自己的姨娘是什麼感覺，那可是相當了解，因為他有雲墨染。每天早上，太陽剛剛照上寫意小朋友的小書桌的時候，雲墨染的大嗓門就會由遠及近的靠近床上鼓起的那一塊小被子包。三五聲呼號之後，要是還不起床，屁股上大抵是要挨上一尺子的。這不，對尺子的到來已經相當敏銳的寫意小朋友“噌”的一聲已經從床上跳了起來，乖乖地去洗漱啦。

    “小東西”寫意的姨娘一邊歎息著，一遍輕輕搖了搖頭，把戒尺掛在腰間的金絲環扣上，捋了捋額邊飄下的一縷碎發，走出了雲寫意亂糟糟的小狗窩。

    院子裏的老柿子樹下，白衣的少年正在咬著白嫩嫩的湯包，輕輕揭開一個小口子，吸上一口，感覺幸福地都要冒出了五彩的小氣泡了。“姨娘，這湯包是來鳳酒家的吧。哎~還是這麼好吃啊，真沒想到，早飯居然能吃到，簡直愛死你了。”寫意小朋友一隻腿翹在長條形的小木凳上，另一條腿晃晃悠悠的蕩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不是我，是湖前麵那家的小公子金誠，說是一大早偷偷跑出門去給你排隊買的，為了慶祝你終於要上學了。”一邊說著，姨娘伸出纖長的雙手，輕拈了一個胖乎乎的小籠包，放進了嘴裏。

    “哦~”小寫意嗯了一聲，嘴角忍不住的翹了起來，看起來某人還是記得自己的。舔了舔手上的包子汁，爪子在衣服上蹭了幾下，跳起來，拎起自己在柿子樹下的小竹樓就往門外跑去。

    “這是往哪裏去啊？”一個圓臉的青年抱著一大堆書冊正往院子裏走，看不清路，差點和小寫意撞在了一起。還雲寫意好成天摸魚爬樹的本事不是白練的，被他三兩下躲了過去，一溜煙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前。

    “他呀，應該是去找他心愛的小哥哥釣魚去了吧。別管他，反正沒幾日就要送去書院好好管教去了。”寫意的姨娘，白衣的雲墨染，纖纖玉指伸向了最後一個小籠包，渾身似乎彌漫著與寫意小朋友一樣的幸福泡泡，細長的鳳眼往來人的懷裏一瞅“這是新的藥膳方子？”“是的，雲姑娘，主上說先拿來給您瞅瞅”圓臉青年把書往一旁的涼亭裏送去，“還有一隻小竹笛，是我特意做的，到時候你幫我給寫意，讓他拿去上學用。”圓臉的青年頗為靦腆的笑了笑。

    拿起帕子拭去嘴角沾上的醬汁，雲墨染的目光看向了竹笛下麵墜著的一顆圓潤的青綠色掛飾，幾不可聞的哼了一聲，隨即又泛起了一抹淡笑“知道了，謝謝你~的關心，跟你老板說，我會好好斟酌的。”說罷，拎起桌上的食盒，向屋內走去了。

    雲墨染送客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圓臉青年放好了書，又把竹笛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書桌上，特意捋了捋青色玉墜，仔細看來，那圓滾滾的小墜子竟是一隻神氣活現的小老虎，晶瑩剔透，栩栩如生。等白衣婀娜的身影再次出現的時候，涼亭中的人也早已離開了。

    金鱗湖邊

    一位身著絳色長袍的少年正望著遠處翱翔的灰白色水鳥出神，忽然一個油乎乎的爪子印就出現在了他腰間。“湯包好吃麼？”回頭笑眯眯的看著來人，抬手撫摸著寫意亂糟糟的鳥窩頭。“好吃呀，太好吃了。真想每天都來上一籠。”寫意的嘴角都笑要到耳朵根了，小油手還趁機不停的在被人衣服上蹭著。

    “你呀，真是饞寶寶，這要是去了書院，定是要讓先生責罵的。”紅衣少年眉眼含笑，束發的墨色錦帶隨著低頭的動作拂過寫意還殘存著湯包香氣的小臉，一抹似有若無的紅暈浮現在雲寫意肉乎乎的臉頰。“那你以後在書院放假的時候再買給我吃吧”小寫意掙紮著做出了讓步。“你哦~”少年又揉了揉某人的鳥窩頭。

    怕金誠打擊自己的上學熱情，雲寫意趕緊岔開話題，竄到了湖岸邊的一塊大石頭上。“誠哥哥，我昨天可是在這裏布了魚籠呢，你猜有沒有收獲？”少年坐到了柳樹下，樂嗬嗬地看著寫意在河邊忙的不亦樂乎。

    “以你的本事，自然是有的。”金誠對雲寫意摸魚的本事是毫不懷疑的。此時小寫意正撅著屁股，手上拿著一個小竹竿，撈起一個大竹籠，緊張得呼吸都是輕淺的。“嘩啦”一聲，緊接著就是“噗啦噗啦”的撲騰聲，然後就是雲小公子的歡呼尖叫聲了。“抓到了！抓到了”，雲寫意高興壞了，兩尾黑色的烏魚正在籠子裏活蹦亂跳，周圍還有一小把小蝦，一看就是大豐收。

    獻寶似地拿給河邊的少年看，雲寫意一邊展示一邊開始暢想中午的菜單了，“我要吃紅燒烏魚和清燉魚湯，再來一個醋溜小蝦吧。”少年接過竹簍，一聲口哨，一隻雪白的大狗從遠處跑來，銜著竹簍就向遠處湖邊的宅院跑去了。一陣歡呼，雲寫意又跑到旁邊的荷花叢中采蓮蓬去了。

    中午，金宅的阿姨用食盒送來了一碗雪白的魚湯，紅亮亮的燒魚段還有一碗酥脆酸甜的油爆蝦。小寫意在湖邊吃的嘴邊都要長出小貓胡子了。金誠倒沒有吃太多，一碗米飯就著一盤碧綠青翠的青菜，端正的細嚼慢咽著。“誠哥哥，你吃魚啊，多好吃。”寫意一邊風卷殘雲一邊招呼少年，小爪子時不時遞上一塊魚肉或者一隻蝦。金誠也來者不拒的一一笑納了。

    “寫意，靈山書院的先生讓你何時去書院報道呀？”吃完了午餐，金誠關心起雲寫意近期入學的細節，怕有什麼遺漏。“嗯，雲姨說，應該是八月，中秋節前，也沒幾天了。金誠哥哥你不知道這兩天雲姨可凶了，天天早上就拿著戒尺來攆我起床。還說是要幫我樹立上學意識，屁股都要打腫了呢。”雲寫意抓住機會便開始向金誠撒嬌賣慘。“你呀，肯定是誇張了。你雲姨一直疼你，怕還不就空揮了幾下戒尺而已。”“才不是呢，你看，你看”寫意做勢就要給少年看自己負傷的痛處。

    “雲寫意！你在幹什麼！馬上要讀書的人了，像個泥猴一樣，在幹什麼！”忽然背後響起了怒氣衝衝的女聲，不用看，也知道是寫意的雲姨來了。小泥猴趕緊從石頭上蹦到白衣女子身前，筆挺的戰好，等待雲墨染指示，眼角偷瞄著她腰間的戒尺。看著眼前寫意滿身泥巴，蓬頭垢麵，衣衫不整的樣子，雲墨染覺得自己隻要一點點不堅強，就要暈倒了，被氣暈的。

    “雲姑娘。”少年站了起來，雙手在身前施禮。“小金誠，你也知道寫意就要去書院了，你該多教他些規矩。不要總是放任他像個野猴子一樣！”看看別人的孩子翩翩瀟灑的模樣，再看看自己身前的泥猴子，雲墨染不停在心裏對自己說要冷靜，要冷靜，這不是自己的錯，是意外，是意外。

    當雲寫意小朋友跟著自家姨娘往回一步三回頭地往家走的時候，絕對想不到這是自己這個夏末最後一次在河邊撒歡了……因為第一次，寫意小朋友被雲墨染關禁閉了，一關就關到了開學前，雲墨染說這是為了雲寫意能以全新麵貌迎接新階段。

    開學前夕

    金鱗湖邊的一棟二層樓閣之上，雲寫意靠坐一側的柱子上，呆呆的看著頭頂的月亮，手上沒有放鬆對一片翠生生的新鮮荷葉的折磨。“金誠哥哥，你說學堂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啊？書院的先生會不會都是銅鈴樣的大眼睛，各個都是黑麵神啊？”寫意忽然歎了口氣，問出了這些天一直折磨自己的問題，畢竟開學的日子已經近在咫尺了。今天好不容易趁著雲姨去城裏辦事的機會，晚上偷溜出來找他的精神支柱，好好傾訴了一番鬱結之情。

    “書院啊……大抵算是一個有趣的地方吧，可以認識很多朋友，應該是很適合我們寫意的。”絳衣少年又給哭喪著臉的某人斟滿一杯桂花蜜，微笑的看著寫意一飲而盡。

    “那既然是有趣的地方，誠哥哥為什麼馬上就不去了呢？本來都是為了和誠哥哥能在一起才去參加那個要了小命的考試呢。為了考試我可是手都磨出了繭子呢，今年冬天都沒有看到過靈穀的臘梅，天天在家被雲姨壓著看書。”雲寫意小朋友開始嘚啵嘚啵地回憶自己前半年的痛苦突擊時光了。為了能擠進金誠在的靈山書院，雲寫意這半年可是在雲姨的魔掌下進行了地獄式複習呢。

    “嗯……這個嘛，因為有其他事需要我去做，去學習，有其他地方等我曆練。等將來寫意大一點，好好學，就能來哥哥在的地方了。”金誠看著眼前半大少年迷茫的眼神，安慰的拍了拍雲寫意的肩頭，“寫意，你看遠處那高高的城牆，在城牆外，還有更加廣闊的天地。而這城牆裏，便是我們的家園，是最珍貴的東西。等寫意長大一點，就能和哥哥一起……”“一起幹什麼？”寫意忽然來了興趣，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金誠。金誠看著眼前這個還算是個孩子的半大少年，看著他眼睛裏的自己，忽然笑了“一起看盡天下山川四時風貌，一起品盡世間千奇百味如何？”“好！誠哥哥可是不能騙寫意啊，我肯定會好好努力的，我一定是靈山書院最優秀的……”

    雲寫意的話尚未說完，一隻雪白的大狗從樓梯處竄了出來，一下撲進了金誠的懷裏，雲寫意被擠到了一邊。“土豆，你這是幹什麼!”寫意小朋友立刻跳了起來，準備對這隻一向對自己很囂張的賊狗進行打擊教育。“汪汪”土豆立刻回頭衝著某人抗議。金誠無奈地拍了拍土豆碩大的狗頭，小東西立馬嗚嗚兩聲，隻能用眼睛怒視雲寫意了。金誠從土豆脖子上取下一隻小竹筒，看了一眼，便把一張輕薄的白絹收進了袖中。

    “誠哥哥，有事麼？”

    “哦，沒事，隻是管家告訴我剛才他回來的時候好像看見雲姑娘上馬車往回趕了。”

    “啊呀，那我要趕緊走了，要發現我沒在家好好閉門的話，雲姨肯定要把我皮扒下來了”雲寫意一聽立馬跳了起來，不淡定了，急匆匆的便要往回跑。“對了，誠哥哥，我明天就要去靈山書院了，你可不要忘記早上送我啊！我在湖邊那棵最大的柳樹下等你啊！”“知道啦。”金誠一邊笑著，一邊將一瓶新鮮的桂花蜜放進雲寫意隨身的小包包裏，“晚上少喝點，小心牙疼。”“還是誠哥哥好。”雲寫意在金誠臉頰上大大的親了一口，就像啃包子那樣，然後一溜煙消失在了夜色中。

    明月曉風中，絳衣少年久久看著遠方……

    

    作者閑話：

    趁著這兩天思考劇情，改改前文的疏漏。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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