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  第二章 回憶

章節字數:1975  更新時間:08-07-23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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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水。

    依舊依舊那麼靜止而又遼遠的黑藍般的天幕一樣,四周靜寂的似乎可以讓人能夠聽到自己孤落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夜幕此時也開始一點一點的退去,東方的魚肚白,也悄然的探出了地平線,霎時間——極短的時間裏,霞輝千裏,宛若碧波炸裂。

    濃濃的霧靄,也像一個受到了驚嚇的孩子一樣,悄然的躲藏了起來,鑽石般閃動的星光見此,露出了俏皮的眼睛,眨動著眼睛,為霧靄送去最後一絲慈和的目光,舞動著著自己最後而又美妙的身姿。

    紅日破出。

    萬裏如絲織般殷紅的朝日不期而來,再次像世人泛露著那能給人無數希望和勇氣的光芒。

    婆娑的樹木在清鮮的風兒的招展中,也在輕快地搖動著柔韌婆娑的身姿。

    終究擋不住的那一刻來臨,蛋黃一樣的細小的光芒在大地上自由而又放肆的奔跑。

    新的日輪蒸騰而起,新的一天也就這樣開始。

    一如往昔,馨語這天也是早早的起來,簡單的洗漱完畢,打開窗扇,看到了獨自落坐在房後,靜觀湖水碧波的吉朔。

    馨語不動聲色地來到吉朔的身邊,靜靜的徘徊在他的身後,一言不發的看著,在她的眼裏,吉朔的身影永遠是那麼的孤獨,那麼的落寂。

    馨語每次這樣的出現,每次默默地站在吉朔的身後的時候,她都無言無語。

    因為,她已經習慣了不願意打擾此時吉朔,唯有的隻是,默默的為他祈福。

    也是因為每次吉朔一個人如此這般靜靜坐立,長時間長時間一句話沒有、隻有沉默無言之際,馨語的心裏就會突然間很恍惚不斷的難過起來,而吉朔的憂傷痕跡也是永遠無法逃離過她那雙水淋淋的眼眸的。

    吉朔和在馨語這個世界上都是被人遺棄的孤兒,確切的說,應該是暫時淪落為孤兒的,馨語和吉朔有著同樣悲慘的身世遭遇。

    那時,那事,那段時光歲月,年幼的吉朔不曾知道那一次對於生命中來說,長相廝守和生死離別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等吉朔和馨語都開始在時間的匆逝中,明白了難言的世事之時,他們也已經長到成人。也才很恍惚很恍惚的明白了塵世間,那一切令人無法原諒的錯落和難以忘卻的遺憾。

    也的確,塵世多紛擾,活在殘忍撼重的光陰裏,獨自感歎時光不經意間的失去,對於一個活著的人來說是多麼的殘酷和無情。

    ■■■■■回憶,回憶,回憶中的一切■■■■■

    許多年前。

    許多年前。

    那些殘酷的戰爭行徑,成了所有經曆過那場戰爭災難而幸存下來的人們記憶中,永遠不可磨滅的痕跡,而在吉朔那時幼小的記憶深處,裝滿的也都是許許多多陌生人們恐懼驚慌和冰冷猙獰的麵容,以及那鋪天蓋地扭曲了的尖叫聲,呼喊聲,廝殺聲。

    那年,吉朔隻有六歲,還是個無知又淘氣的孩子。

    光陰苒苒,經年不熄。

    許多難忘的令人揪心的時光落印也漸漸模糊了許多。

    印象中。

    吉朔記得那是一個悠長而又炎熱的午後,在一個充滿了涼意的竹樓裏,吉朔偎依在母親溫暖的懷裏。

    母親陪著吉朔,靜靜地守護在一個旁邊放置著竹子編製而成的搖籃裏,旁邊有床,床塌的一側,有個小小的火爐,爐上搭著一個水壺,爐下火苗燃燒著,空氣裏四出彌散著談談清香的茶味。

    不知何時。

    遠方忽然傳來讓人心驚膽戰的奔跑聲和呼救聲,天宇突然崩裂一樣的尖銳沉重的聲響,開始漫山遍野開來,又在及短的時間裏,那撕人心肺的聲音一點一點減弱下去了,如同被空洞的空氣吞沒了一樣。

    然後又一點一點向四周擴散不斷,數不清的如同瘋獸一樣撕破了喉管而發出的聲音,那聲音要有多瘋狂就有多瘋狂,讓人驚沭不已,吉朔的母親緊緊的將吉朔樓在懷裏。

    吉朔能感覺到從她嘴裏那加快了的雜亂而又急促的氣息,吉朔瞪大了眼睛,好奇的問她,「媽媽,怎麼了?」

    吉朔的母親驚望著外麵,此時,她的內心已經慌亂無比。對於吉朔細微的聲音,自然沒有顧及到。

    那一刻,吉朔母親明亮,清澈,慈藹的瞳仁裏,倏忽的瞬間,便湧動起了無數吉朔從來沒有見過的僵硬和無助的痕跡,柔軟的雙手隱隱的發顫,她就那樣怔怔的站立著。

    然後,小竹樓的門扉,「啪啦」一下子被一張有力的大手推開了。

    吉朔的父親破門而入,他極快地走向吉朔的母親身邊,此時,他的臉上和身上滲著許多可怕的血跡,懸崖棱角一樣涇渭分明的麵容輪廓上,四處折射著緊張難耐的神色,呼吸沉重而又急促。

    之後,吉朔的父親,很痛苦不舍地看了看吉朔的母親母子,然後又撫摸了幾下吉朔的臉頰,緊緊的拽著母親的胳膊,喘著粗氣,對她說了幾句吉朔無法聽明白的話,便朝那些有陸續身影倒下去的地方飛奔過去。

    那是吉朔最後一眼見到父親的身影,從此以後,那個身材魁梧,麵容慈和的人就那樣最後一次消散在了吉朔的記憶裏。

    妻離子散,沉重的悲慟之情,猶如滔滔不絕的水一樣漫遍了狹小的空間。

    吉朔的母親,此刻,唯有難言的眼淚,也隻有難言的眼淚來可以訴說自己悲拗的心情。

    吉朔無言,靜靜地仰望著那張慈善無比的臉頰。簇簇而落的淚水不斷地順著他母親的臉頰留下來,母親哀傷滿懷的什麼也沒有對吉朔說,顧不得抹去一滴眼淚,就抱著懷中的吉朔,奮不顧身的朝一條吉朔從來沒有看見的山路狂奔而去。

    年幼,恐慌,懵懂,才剛剛學會蹣跚走路的他自然是無法理解眼中發生的一切。

    唯有驚疑不斷的哭泣,如飛雨般徐徐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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