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47 更新時間:08-06-20 07:51
很寬的鄉間大路上,就我們一輛車在飛奔,所以車開的很快。
我坐在糧食堆裏,鄰居大叔特意把糧食袋子堆成一個四周高的凹形窩,頂上壓一塊毯子我坐在裏麵風吹不著我,我閉上眼睛隻聽的風從頭頂呼呼而過。
我仿佛又回到幾年前第一次出門去學習,那一次是媽陪我去車站的,也是坐鄰居大叔的車進城。
隻是那時是十月份,我和媽也隻是坐在糧食袋子上麵,十月的北風呼嘯著打在臉上,很疼。媽就摟著我,讓我把臉藏在她懷裏,母親身上有清新的稻草味,很好聞,我趴在媽的胸前感覺好暖和,我感覺自己變的隻有幾歲,真想就這麽一直賴在媽媽懷裏。
那一年我15歲,第一次出遠門。記得媽把我送上火車後,千叮嚀萬囑咐,最後下車時,轉身的那一刻她哭了,她不舍小小的我第一次就要去兩千裏外的陌生地方。因為要省錢,所以她不能送我去省城。
我也在媽媽下車時流了淚,沒有出息的我哭了好久。
可能是我哭的太投入了,竟沒發現坐在對麵一個比我大幾歲的男孩子一直在看我笑。
哭的鼻涕都出來了,我趕緊找紙擦,可兜裏沒有,難到用手抓鼻涕,我惡心的想。
正在我著急找不到紙時,那男孩遞給我一塊紙,我忙頭也不抬地擦淨鼻涕,揩幹眼淚。抬頭衝他一笑說謝謝。
他看著我一笑問我是第一次出遠門吧。
我用手揉著哭腫的眼睛,點頭。我不再多說話,媽媽臨行前告訴我不要和陌生人講話。
他看我有意的和他保持距離,便也不講話了,自己拿出一本書看起來。
我無意的瞟了一眼他手裏的書,呀,一本精裝的美術書,我不由伸長脖子看過去,是一本水粉方麵的書,厚實的油亮的頁麵上印著精美的水粉習作。
這種書很貴的,我一直想有一本,可是太貴,一本書就是我半個月的飯錢,我買不起。
我的頭探的越來越長,快頂著他的頭了,他抬頭笑著問我喜歡畫畫嗎。
我點頭。他把書遞給我。我想看他一本書還不至於有危險的,就趕緊說謝謝,接過書看起來。
這書對我來說太珍貴了,我認真的看著,恨不的把裏麵講的要點都用腦子記下來。
我一直認真的看書,頭也不抬。
周圍的人都開始吃晚飯,車窗外的天也黑了。
他用手指敲了一下我看的書笑說:“歇歇吧。”
我說不累。我想這麽厚的書得抓緊看,要不他一下車我就得還他,那還去那裏看。
他伸手把我手裏的書一合說;“不要這麽急,這本書借你看,看完再還我好了。”
我望著他比我還細白的手:“我去哪還你,我又不知道你住哪?”
“我在哈師大藝術係上學,你去那找我好了。”他很親切的笑著,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還有兩顆小虎牙。
我一聽哈師大正是我要去的地方。便忙說自己正要去那的美術預考班學習的呢。隻是第一次去還不知到學校門朝哪開呢。
他笑說要我跟著他就可以了。他看我還不太信的樣子,就又拿出學生證給我看,我看了上麵寫著他的名字‘王曉東’,我羨慕的把學生證還給他,心想自己什麽時候也有這麽一個證就好了,那媽媽肯定高興死了。
一路上他象大哥哥一樣照顧著我,我困了他就讓我趴在他背上睡,又把自己的大衣給我披上。下車時又幫我抗行李,我在心裏對他真是感激的要命,真慶幸自己命太好了,第一次出遠門就遇到了貴人。
由於他的幫助我很快就在美術班報了名,他幫我在學校附近的七道街找了住處。我每天起早貪黑的學習。他也常來看我,給我指導一些畫。
有一次他看完我一星期的習作後,誇獎我學的很快,很有天賦,我問他是不是忽悠我呢。
他笑著彈了一下我的腦門說:“幹嗎對自己那麽不自信?”
我笑說隻是想快點學好後,好早點回家。
他摸了一下我的頭問我是不是想媽媽了。
我低頭沒說話,眼淚卻不聽話的流出來,我真的想家了,想媽媽。
他拍拍我的頭笑說:“好了好了,不哭,餑餑(他給我起的小名)最乖了。咱們馬上就可以回家看媽媽了。”
他不說還好,他一哄,我更是嚎哭起來。
一想起這兩個月來的單身生活,我的眼淚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哇,心裏那個委屈呀!
兩個月來,我為了省錢住的是樓區裏人家放雜物的下房,那種房子牆薄,即使屋裏點爐子,四周的牆也大半掛著霜,周圍的高樓擋的一絲陽光也照不進來,我的玻璃窗一直蒙著厚厚的冰,,屋裏陰涼的讓我的膝關節總疼。
上完課晚9點回家,一進屋,屋裏和外邊一樣的冷,呼出的氣體都冒著白煙,屋裏溫度都是零下的,我要燒完炕,再做飯,有時就不吃飯了。有一次太困了,飯在爐子上我就睡了,結果鍋糊了,木頭鍋蓋也著了,鍋蓋冒出的煙差點就把我給嗆死,是房東踹開門把嗆昏頭的我拖出去,我才保下小命。
後來再回來晚了,要是累很了,我就不點火,打開電褥子,不脫衣服鑽進被窩,戴上毛線帽子睡,第二天早上一起來,腳底的被都凍在牆上了。屋裏的水杯都結了冰。
還有一次因為回家太晚,天又太黑,我自己走在路上由於害怕,隻顧回頭看有沒有壞人跟著,竟然走錯了方向。我繞到半夜12點才找到家,回到家我是又冷又餓再加害怕,第二天就病了,發高燒,病的我連吃飯的筷子都拿不住,幸好王曉東來看我,他幫我燒炕做飯,陪我看病買藥。
還有就是因為那一次我的病花了我整整100元,使我最後隻能天天煮一碗麵條吃,正長身體的我餓的每天直晃,有一次看見房東在給他家的狗狗喂火腿腸,我恨不得搶過來吃一口。(那種每天饑餓的感覺讓我現也常常想起來就餓,所以我從不浪費一粒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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