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24 更新時間:19-10-17 23:17
渡船上,陌白及將帶陶陶來西靈的緣由道出。
原來現在的西靈派,一半以上都是巫族的人。巫族,術法多靠天賦,靠血脈,尋常人就是再勤加修煉,也難再以自如掌握巫術。
陶陶是巫族的人,但他身體裏隻有一滴至純的血脈,不過隻這一滴血,也足夠讓他通曉前世,可見血脈的強大。冬榮也是巫族的人,他是陶陶的堂弟,本來擁有最純的巫族血脈,加以修煉必將成為最強大的巫師,在巫族享有極高的權位,可是,他的血被換到了別人身上。
巫馬大祭司秦艽,就是換血之人。秦艽出身大族秦氏,但卻血脈平庸,秦氏不知從哪裏得來的法子,劫了冬榮換了半身血,還滅族了陶陶一家。陶陶和冬榮九死一生,終究是逃了出來。換血之仇,滅族之恨,顛沛之苦,陶陶所求,就是讓陌白及幫他討回公道。
“我之前就看那大祭司心狠手辣,沒想到居然這般惡毒。”使君子聽了,有些出神,垂目搖頭,倒是沒注意到自己的尋魂之事與此行似乎無關。
“此去必不會一帆風順,你散魂之軀,不要魯莽行事。”陌白及告誡道。
“行,我哪是喜歡找麻煩的人呢,都是麻煩找的我。”使君子沒臉沒皮地笑道。
使君子和陌白及踏上西靈島的第三步,就被一群麵帶黑紗的人攔住了。“西靈恭迎貴客,還請隨我們走,去島上的會客堂休息。”
“看來這西靈蓁蓁知道我們來了,是要先禮後兵呢。”使君子向陌白及道,“那,怎麼說?”
“這畢竟是西靈的地方,還不知道西靈門主對此事會是什麼看法,我們先隨她們去。”陌白及說著,指中捏訣,悄悄遞於還未下船的陌九說,讓他帶著陶陶冬榮先躲於他處。
二人被領入會客堂。西靈的會客堂是一個露天的院子,院子被居室圍起,看起來像是專門為來客所建。居室的木門上印刻了許多扭曲異形的圖騰,呈暗紫色,襯得整個院子多了一股詭異之氣。使君子伸手想摸那圖騰,卻直接被陌白及攔住了。
“西靈門主來請北恒使君子。”一個著紫紗的女子來到。
使君子聽言有些訝異,“不會吧,我才回來幾天,怎麼連西靈都知道了?”
“西靈多異士。”陌白及看著他,解釋一句。
‘也是,陶陶能卜算前世,那巫族有個能算現世的也不稀奇。’使君子暗暗想著。
“他不去。”陌白及轉而對著紫紗女子說,口氣不容置喙。
“哎,別呀。沒事的,我雖然得罪的人多,但並沒得罪過西靈,西靈門主應當不會不由分說開罪我們的。”使君子轉向陌白及,笑了笑說:“老規矩,我去投餌,你來收網。”
陌白及看著他,略一點頭,算是同意了。
使君子跟著紫紗女子走著,風一吹,半掀開了她的麵紗,麵紗下皮膚白暫,麵容清秀。他不禁問道“這位姑娘,你生的這般好看,為何要帶著麵紗呀。”
紫紗女子聞言臉有些紅,“這是門主的命令,西靈弟子必須著麵紗。”
“這命令可不大人道啊,可有什麼緣由麼?”使君子看著這一個個年輕弟子都要遮著臉,有些可惜,就問道。
“這我並不清楚,不過,許是與大祭司有關。”紫紗女子答道。
說著兩人就走到了西靈的正殿,正殿梁上,懸了一個赭色牌匾,上麵是立異二字。往殿中走,漸漸能看見數十節台階層層鋪上,台麵越來越窄,最高處立了一把金色的椅子,一個少女身形的女子半臥於其上,一身紫紗從台階上傾瀉,鋪出一片薄薄的霧色。
“不知西靈門主找我,有什麼事?”使君子立於台階下,略行一禮。說話間殿門被關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殿內燭火輕動,忽明忽暗。
西靈蓁蓁從金椅上站起,一步一墊,婀娜地走了下來,走完台階,再繞著使君子走了一圈,然後在他麵前驀地揭下麵紗,露出一張天真無邪的少女的臉龐,圓圓的眼睛對著他一眨一眨:“聽聞北恒使君子極能賞美,不知道在君眼中,我如何呀。”
使君子聞言笑道:“就為這事麼,好說好說。”他大刺刺地走上去,也繞著西靈蓁蓁走了一圈,目光毫不避諱地將西靈蓁蓁從頭打量到腳。這確實是個美人,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小巧的鼻子,胭紅的唇,肌膚白細沒有一絲瑕疵,但是使君子的癡症,已經很久都沒犯過了。他俯下身,在西靈蓁蓁耳邊輕輕笑道:“我使君子慕美成癡,卻也是有品位的。”說罷,就站得遠遠的,一臉木色。
那西靈蓁蓁也不惱,歪斜在殿下的桌子上,嬌笑道:“嗬嗬嗬嗬嗬,看來還是出點狠貨才能入得君子的眼啊。”
西靈蓁蓁手一抬,掌上現出一個精致的盒子。她向使君子搖了搖手,突然一下揮滅了蠟燭。
哢嚓一聲輕響,盒蓋被打開了。
霎時間,盒中散落出點點銀光,銀光在空中融合彌漫,如捧出一輪滿月般將殿照亮。淡淡柔光越鋪越開,氤氳在台階上,好像一個個爛漫的精靈,那光影靈動,似乎伸手就能捕上一朵置於掌中。
“這是,流月石?”使君子確實被吸引住了,他忍不住走上前,拿起石頭細細把玩。石頭觸及微涼,拿久了竟是漸漸散出溫潤之意。使君子將石頭平置於掌中,那銀光就如流水般從指縫中傾瀉,使人如墜雲端,雲繚霧繞。
不過,半刻後,使君子就將石頭放回了盒子,驀地蓋上蓋子。
殿內又一片無光,黑暗中,西靈蓁蓁適時地開口,音色柔魅:“我知道你們為何而來,但巫馬大祭司如今是我西靈中流砥柱,我不希望有人動她,若你願意勸服小白君不再插手此事,這寶石就歸你了。”
使君子聽言一笑,彈指點亮了火燭。被重新照亮的西靈蓁蓁睜著大大的眼睛,臉上甜甜的笑,似乎在說一件特別簡單的事。
“這樣啊,哈哈,但我與這寶石看起來本就沒什麼緣分呢。”使君子抬起頭,不再看那寶盒一眼。
“怎麼,你不喜歡麼。”西靈蓁蓁蹙起彎彎的眉,眼裏似乎單純地疑惑著。
“不是,我很喜歡,我能看到這麼美的東西,我很歡喜。但我已經歡喜過了,並不需要擁有它。”使君子輕描淡寫地說著。
“哦嗬嗬嗬嗬嗬,北恒君子果然是風光霽月,不過……”西靈蓁蓁拈起桌上的一顆葡萄放入口中,“如今,你怕是不得不收下它了。”
使君子眉頭一皺,心下頓知有異,喝問道:“你在這石頭上作了術?”
“嗬嗬嗬嗬,聰明啊,你別這幅樣子嘛。那上麵不過是有個磨人又可愛的蠱蟲。叫“從”。這之後,任何人對你提的要求,你都得去做。”西靈蓁蓁咽下葡萄,染色的唇齒透出些嗜血的顏色。“你先回去好好享受兩天,我等你的答複。”
“你。”使君子本想再辯說兩句,但是腳步卻不自覺得往門外走,他突然想起剛剛那句“回去”的指令,心下一驚,‘這蠱居然真的這般厲害’。使君子想停下腳步,但當他剛剛緩下步伐,就覺得頭如針紮一般,恍若五髒移位,血脈倒流,“啊”,他禁不住痛哼出聲。
“哦嗬嗬嗬嗬嗬嗬。對了,此事你不可告知別人哦,乖。”西靈蓁蓁說道,聲音憨純又甜膩。
使君子幾乎逃也似的回到院中。
“你怎麼了?”陌白及在院中的石桌旁等他,見他出了許多汗,問道。
“沒事,熱的。”使君子本能地遮掩了下,就要往客房裏走。
“你等下,別動。”陌白及說道。
使君子聽了這話,一下子僵住了。“從”蠱又在起作用了。
陌白及搭上他的脈,卻是什麼都沒有把出來,見使君子麵色不對,本來想問的話也咽了下去,“是累了麼,那你今日先歇息吧。”
使君子聽了這話,拔腿就往屋子裏走,一下子躺到床上。陌白及皺起眉,卻也不知道哪裏不對。隻輕輕幫他帶上門,去了隔壁的居室。
‘不行,這樣下去,我豈不是成了人人皆可驅使的傀儡?’使君子半臥在床上想著。‘逞英雄這種事,不是什麼時候都合適的,還是先讓陌白及知道,如果之後遇到什麼我不想做的,讓他給我相反的指令不就好了。’
使君子打定主意,立馬起身下床,奔到陌白及門前拍門,急急開口:“陌白及,我……”可剛說幾個字,那種劇烈的痛楚就湧了上來,錐心刺骨,他猛地閉了嘴,跪倒在門邊,可嘴角溢出甜腥,這次居然吐了血。
“君子。”陌白及瞬間開了門,見狀忙扶住他,“你怎麼了。”深深的眸子透出一瞬間的失色。
使君子有話說不出口,他捶了一下門檻,心道:‘我絕不能這樣,這跟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他癱坐在陌白及門前,閉眼思索,陌白及也不動他,兩人就那般一個扶一個癱地聚在門邊,過了兩刻,有了!
“陌白及,你讓我跳舞。”使君子道。
“什麼?”陌白及問道。
“你說,讓我跳舞。”使君子直直看著陌白及,眼神堅定急切。
陌白及看著使君子,遲疑一刻過後,吐出這句:“你,跳舞?
使君子頓時站起來,袖袍飛舞,展腰踢腿,雖然奇奇怪怪,但確實在跳舞。
“你再說,讓我學狗叫。”使君子邊轉圈邊說道。
陌白及仍蹙著眉頭,但這次沒有再問,說道,“你,學狗叫。
“汪汪汪,你明白了麼陌白及,汪汪汪。”使君子舞不能停,還在四處跳著。
陌白及看著使君子這一係列的怪異舉動,不過片刻,眼裏就有所了然,“你中了蠱毒。”
“好嘞,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使君子知道陌白及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一鬆。
“那你讓我停下來吧。”他跳得有些喘。
“你,停下。”陌白及說道。
使君子迫不及待地躺倒在陌白及的床上,又是疼又是跳的,他是真的累了。
使君子又解釋了一番,“你記著在我被指派的時候說個相反的指令。”如今陌白及知曉了,使君子心下就釋然了不少,‘嘿,不就是從麼,從誰不是從。’他心道。
陌白及聞言點頭,然後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使君子看著他的麵色,想了想他百年前的慣常作為,脫口說出一句:“陌白及,我不瞞著你,是為了我們一起想對策,可不是要你作出什麼舉動去換什麼解藥啊。”
陌白及聽了這話,抬頭看向他,蹙了很久的眉頭舒展了些:“我明白。”
使君子突然覺得這蠱毒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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