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47 更新時間：19-09-19 20:20
天祁十八年，袁歌十六歲，距離袁赭到顯國皇宮已經過去了十年，十年裏，袁赭聲名漸顯。在袁歌十四歲，他十六歲的時候，袁清洹下旨立他為太子，就那一天，他們原本不好的關係，變得更加僵硬了，幾乎沒有了一點緩和的餘地。
袁歌在這個小哥哥出現的時候就很少去找淨妃了，並不是他厭惡了那個從小對他很好的姨娘，也不是他厭惡了那片萱草叢，隻是因為林淨是袁赭的娘，而袁赭是他討厭的人，他討厭袁赭樣樣比他強，更討厭袁赭對他的不屑一顧。
這一年，對袁歌而言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在這一年裏，他那個正在著手去當太上皇的父皇，似乎發現了兒子心理的不平衡，輕輕揮個手同意了忠靖王的提議，封他做了常歡王。然後，麵前又擺著一個機會，虞皇封停恪的封後大典，顯國肯定要派人前去賀禮的，派個皇子是最好的選擇。
他那父皇年輕時自詡風流，後宮女子卻是顯國曆史上最少的，一生也就隻有他和袁赭兩個孩子。所以這個任務隻能是他或者袁赭的。
“殿下……”
“叫王爺，”剛剛還在發呆的袁歌反應奇快的打斷顧宥頤的話。
顧宥頤簡直哭笑不得，忙道歉：“抱歉，叫習慣了，小王爺……”
“為什麼要加個小字，把小去掉。”袁歌似乎就要在稱呼上較勁。
顧宥頤強忍著笑意，點頭道：“歌兒，你準備怎麼說服皇上？”
袁歌瞪了他一眼，不滿道：“沒大沒小的，你怎麼就不肯叫我王爺？”
顧宥頤真怕他一直糾結這個問題，畢竟這個常歡王雖是有名無實，但好歹也是他纏了樓驍奇一個月才得來的，所以，他很識相地改口，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王爺，你準備怎麼說服皇上？”
袁歌不甚在意的擺擺手道：“讓我義父去說。”
顧宥頤有時候真的覺得這個小皇子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明明不愛那個位置，偏偏要拚命去掙，他掙的不是那個九五高位，更像是一個肯定，至於是誰的肯定，顧宥頤也說不清。
“忠靖王也不一定每次都那麼有用的，”顧宥頤雖不忍心打擊他，但還是實話實說。
“你不了解我父皇，我義父的話對他來說比聖旨還管用。”袁歌說著還有點小得意。跟隻傲嬌的孔雀一樣，頭仰得高高的。
顧宥頤沒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忠靖王不一定每次都依著你啊。”
“怎麼可能，義父對我最好了，我都覺得他更像我父親。”袁歌說起這話的時候，語氣與平時沒什麼區別，表情卻是不可控製的有些小失落。
天啟帝本就不是一個溫情的帝王，他所剩不多的溫情可能都給了忠靖王，對待袁歌可能還沒有對袁赭認真。
顧宥頤一直都覺得是這樣的，袁歌的生母是天啟帝的原配夫人，關於那個原配夫人，很多人都隻知道她姓韓，連個具體的名字都沒有，大多數人都稱她韓夫人，據說是在生袁歌的時候難產而死的。
“我有能力說服他的，”袁歌不知道哪來的自信，對著顧宥頤信誓旦旦的說，“他不是很器重袁赭嗎，還立他為太子，一國太子出使他國，萬一又被扣為人質怎麼辦？”
顧宥頤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袁歌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也是讚同自己的，風風火火的就往皇帝寢宮去，還對他交代道：“宥頤，你回去吧，今天我不去澶淵閣了，反正學不學也無所謂。”
“你別跟皇上鬥嘴，凡事先忍忍。”顧宥頤知道勸不住他，索性讓他去試試，也好讓他死心。
袁歌跟個傻小子似的，樂嗬嗬的就跑向了重謹宮。
顧宥頤看著他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向宮外走去，作為袁歌的伴讀，既然袁歌都不去了，那他也沒有去的必要了。
顧宥頤走著走著就有些心神不寧的，因為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直到走到宮門口，看到那兒冷冷清清的，他才意識到今天是十五，沐休日，停朝，往往這個時候忠靖王都會留在重謹宮，這個時候去找皇帝無疑是找罵的，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顧宥頤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義無反顧的出宮回家了，因為按照袁歌的速度來看，他應該已經到重謹宮了。
顧宥頤估計的沒有錯，袁歌還沒進到重謹宮就被德公公攔住了。
“德公公，你攔著我幹什麼？”袁歌氣咻咻的瞪著海德公公。
“殿下，忠靖王在裏麵。”海德直接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位小祖宗。
“那正好啊，我也正好要找義父，”袁歌說著直接往裏闖，邊闖還邊回頭，朝著德公公道，“還有啊，以後別叫我殿下，要叫王爺。”那一臉得意的笑容，很是欠揍。
海德知道攔不住他，忙大喊道：“小王爺，你不去淨妃娘娘宮裏嗎？”
“不去，”袁歌語氣很衝，兩字說完，又有些鬱悶地喃喃道，“為什麼一定要加個小字，你們叫袁赭的時候怎麼不加……小太子，小太子，嘿嘿，還挺順口，小太子。”
這個傻小子……海德搖搖頭，無奈的轉身繼續守著門，這種時候有外人在，反倒適得其反，一隻傲嬌的大豹子加一隻傲嬌的小豹子，也就隻有忠靖王治得住。也虧得昨天忠靖王留在宮裏，不然指不定會發生什麼。
欲，求不滿的大豹子有多恐怖，反正不是隻會傻樂和橫衝直撞的小豹子能抗住的。
“你這個時候過來幹什麼？”袁清洹一副慵懶的樣子，斜斜地靠在他的專屬龍椅上，容貌俊美，看起來也就三十歲的樣子，很難看出實際年齡，說他年輕的時候是弁津第一美男子也無可厚非。袁歌隻有眼睛像他，丹鳳眼，但是遠遠沒有他的那麼淩厲，反而總透著一股溫和和笑意，曾經，顧宥頤還一臉擔憂的說他長得更像樓驍奇，雖然樓驍奇長得不像他父皇那樣俊美，但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他覺得挺好的，再者，很多人都說，孩子跟誰長大的就會像誰多一點，他自小跟義父在一起的時間絕對比跟父皇多，至於他娘，他更是連麵都沒見過，他父皇都從來不提，他也幾乎不會想。
“我想父皇了，”袁歌露出招牌式傻笑。
袁清洹看著他那糟心的傻樣，原本的好心情突然就不太好了，“我昨天才去澶淵閣考過你功課。”
袁歌就像沒聽見一樣，左右看了看，道：“義父呢，德公公不是說義父在重謹宮嗎？”
袁清洹聽他提到樓驍奇，心情好了不少，語氣都溫和了很多，“他在沐浴。”
“沐浴，怎麼這個時候沐浴，是太熱了嗎？”袁歌邊說邊往裏走。
袁清洹清晰的感覺到裏間的人呼吸重了不少，莫名的有些想笑，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忠靖王，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會緊張吧。
“我剛剛一路走過來，出了一身的汗，我也去洗洗，”袁歌說著已經把外衫脫了。
袁清洹眉心一跳，趕緊拉住他，出聲低喝道：“你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你義父一起？”
“我上個月還跟義父一起呢。”袁歌一點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對於獨占欲超強的皇上而言，這簡直不能忍，即使是親生兒子也不能忍。
袁清洹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忍住，“他馬上就出來了，你別瞎去湊熱鬧，過來跟朕下棋。”
袁歌癟癟嘴，把外衫隨意丟在一邊，跟著袁清洹往案邊走。
袁清洹看著他這樣子，很是糟心，“把你的衣服穿好。”
袁歌不但不穿，還隨手鬆了鬆衣襟，露出白皙欣長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口中嚷道：“不穿，熱死了。”
袁清洹搖搖頭，有些無力，這個孩子也不知道像誰，從小跟著驍奇，也沒見他學到一點驍奇的溫和穩重。
不到一刻鍾，袁歌敗跡已顯，這還是袁清洹有意讓了他幾子。下棋下得手忙腳亂的，也虧得他還知道現在不適合說正事，任袁清洹怎麼問，他都說是想父皇和義父了，一定要拖到樓驍奇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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