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71 更新時間:08-09-07 16:57
懶散地斜躺在沙發上,抱著一個巨大的人形抱枕,端著一杯咖啡,撥弄著手中的遙控器,看著浪漫卻無聊透頂的八點檔,笑得一臉不自然。
剛才那個女主角甩了男主角一巴掌,打得不輕,樣子夠狠。原因是那男的一直腳踏兩條船,被發現了,那女的在鬧分手,男的不同意,兩人正鬧著呢。
澈和泊舟自從楓葉林回來就沒怎麼說過話,坐在另一條沙發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屏幕上兩個人影的移動。到是我,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該笑就笑,該鬧就鬧。
抿了一口隻有微微散發著熱氣的咖啡,指著屏幕上的英俊男人,對僵坐著的澈說,“澈,這人是活該吧!”
澈頓住了,咬著唇不說話。
我兀自咯咯笑了兩聲,輕鬆地說,“要我的話,絕對不打他,這樣多沒風度,隻要狠狠地嘲笑他一番,以後全當不認識,再找個真心對我好的就行了,何必這麼麻煩。”
交握著手的泊舟傻眼了,楞楞地瞪著我,一眨不眨。
注意到他的目光,我端著杯子,衝他溫和一笑,理理沐浴後還有些滴水的堇色頭發,疊著腿說,“我們什麼時候回約意,我想念月墜和寒香。”
玫紅的睡衣有些大,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說不出的舒爽,愜意地眯上眼睛,忽然想到上次沈明樓在我房間裏倒掛在沙發上同我說話的樣子,不自覺笑了出來,總覺得那個動作特隨意,還有點不羈和瀟灑,隻是現在不適合這個動作。
瞥了眼一前一後坐著的澈和泊舟,“怎麼,不方便嗎?”
澈抬起頭看了我一眼,苦笑一下,“沒。”
我滿意地點點頭,“沒就好,這麼久不回去,他們該想我了。”
“泊雁說的他們可是你遮芳穹的人?”一直悶聲不語的泊舟忽然說話,隻是在提及遮芳穹時不自覺地蹙起了眉頭,似是厭惡。
“不錯,我們這些低等人自是不能同貴族相比。”我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阿了澈和泊舟一眼。
“你一定要說話帶刺嗎?”泊舟終於忍不住了,驀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得打量我。
我最討厭這種被人鄙視的感覺,當即就不爽地站起來與他對視,扯了扯嘴角,餘光掃過低著頭的澈,嘲諷一笑,“帶刺還算好的,總好過有人虛情假意,嘴上說著甜言蜜語,心裏卻不知歹毒地想著什麼。”
“你!”泊舟指著我,正待發作,卻被澈一把拉下,甩在沙發上。
我看了澈一眼,沒說話,徑自坐下,繼續喝已經完全冷掉的咖啡,說了句,喝了咖啡精神好。
“你精神已經夠旺盛的了。”泊舟冷冷地丟下一句,不看我。
我睨了他一眼,忽然覺得嘴裏的咖啡苦到不行,難以忍受,卻還是皺了皺眉,一口咽了下去。
“你想什麼時候走?”澈絲毫沒有剛來人間時的羞澀可愛,冷靜地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語句問。
我有點不習慣,可轉念想想,這一切不正是我要的嗎?把騙我的人揭穿,然後狠狠地打擊報複,讓他們一輩子後悔曾經如此對我,可為什麼真的麵對冷酷的他們時,心還在抽痛?
我咬咬牙,“越快越好。”
“好。”澈丟下一個字就獨自走出了客廳,沿著小溪上的石頭,跳躍到溪水另一邊的臥室去了。
這間裝飾得像小蘑菇的房子確實可愛,帶著童趣,所有的物品也是一徑按照孩子的標準來做。沙發桌子都是較小型,勉強夠個大人躺著。
泊舟早沒了前幾天那晚的狼狽,本性算是畢露無疑。當然溫和本就不該屬於他,霸道才是真理。
澈走後他完全視我於無物,閉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忽然覺得自己做人挺悲哀的,走到這步到底算什麼。
抱在手裏的人形布娃娃緊了又緊,卻還是找不到溫暖的感覺,直想把它揉啊揉的,像原來那個清絕美好的澈一樣揉進身體裏,不放他出來。
其實我心裏還是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人說虛情假意也得有個限度,何況他們當初全都是愛我的人,如今怎麼就舍得堆積感情欺騙我?
我在心裏默默和自己說,如果現在澈或者泊舟中的任何一個人跳到我麵前,告訴我,之前我所有關於他們的想法全是錯的,哪怕不給我理由,或者真的騙我,我也選擇相信。
眼睛像是長在了泊舟的身上,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快睡著的身影,等待他突然地跳起,拍拍我的頭,寵溺地告訴我,傻瓜妹妹,我們怎麼會騙你呢!
天空中的漆黑逐漸消失,光明正緩緩透過落地窗來,屏幕上的兩個男女早已不知所蹤,剩下滿眼的雪花獨自喧嘩。側躺著的泊舟一動未動,對麵臥室的澈也沒出現。
我抱膝坐在沙發上睜眼到天明。頭發一點一點冷幹,泛著難以容忍的涼意,一絲絲沁入骨髓。
直到天大亮,困意都沒有襲來,清醒地看著不清醒的自己。
想要溫暖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連自欺欺人的機會都不給我。
澈惺忪著睡眼從粉色的臥室中走出,顯然還沒完全睡醒。金色的長發順著肩頭滑下,像是楓葉林的瀑布,光華潤澤,可愛的小熊睡衣歪歪扭扭地套在身上,起了不少褶皺,光著的腳丫白皙透明,連腳趾甲都是圓滑紅潤,煞是誘人。
看到麵無表情坐在沙發上的我,明顯地一楞,然後收起所有的孩子氣,理了理衣角,靠近一晚上都睡得香甜的泊舟,拍拍他的肩頭,喚他醒來。
不知道心裏到底是什麼感受,酸澀,苦悶,還有些讓人措手不及的傷感。
沙發上的泊舟歪著腦袋,嘴角自然上揚,金色短發利落地站著,一看就是剛強的性子。枕著沙發扶手的頸子泛著紅暈。
澈那一頭堪比珍珠光澤的金發就隨著他彎腰的動作瀉了下來,自然地掃著泊舟的麵龐,泊舟不悅地皺了皺鼻子,樣子還真有點單純可愛。澈輕聲叫他名字。
他們的動作讓我自然地想到了睡美人,那個等待王子吻醒的白癡。
客廳不大,卻也不小,一人各占一隅,可以相安無事,我卻覺得絲毫沒有我的地方。如同白白強占了別人的土地一樣,滿臉的尷尬與難堪。身體縮到不能再縮,卻還是滿身不自在。
澈和泊舟的樣子讓我開始回憶與澈相愛的泊雁,卻無過,他是不是把如今安睡的泊舟當成了當年的泊雁,而對真正的泊雁視而不見?
這個想法讓我很痛苦。
如今的泊雁雖然一樣的懶散,不羈,卻沒有當初的軟弱,心思單純,不愛是正常,要換我,估計早把自己踢走了,哪還容忍得了這麼久?澈和泊舟算是好心的了。
睡在沙發上的泊舟幽幽轉醒,見是笑得一臉溫和的澈,便舒展了眉頭,揚了揚唇,愉悅地說了聲你來啦,聲音還帶著清晨初起時的慵懶,和一種我不願承認的嫵媚。
男人也是有風情的,我如是和自己說。
空氣一般的傻子在昨晚想著他們能騙我一下,可現在卻連有這種想法的勇氣都被這一幕幕真實湮沒。黑夜裏別人看不清你,你也瞧不見別人,稍微有一點光亮,就開心地把大家都想成天使,撲打的翅膀照亮黑暗,放任思緒的肆無忌憚。
泊舟瞥了我一眼,剛才麵對澈時的所有溫情片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上揚的嘴角也自然地下落。我開始懷疑,昨天那個在楓葉林給我講著漂浮海的故事,要我陪他同遊,叫他哥哥的人真的存在過嗎?
我們是兄妹啊!反觀我,披散的頭發,一夜未睡遺留下的黑眼圈,憔悴的神色,斜垮的睡衣,手中早已冰涼的咖啡,仿佛要揉入懷中的人形娃娃。果然,囂張不適合我,即使裝得再像那也是裝的。
“泊舟去洗洗,我們要走了。”澈看都沒看我,對著泊舟柔聲說。
如果不是知道澈性取向正常,我會懷疑這個漂亮到人神共憤的男人愛上了高大英俊的泊舟。
我垂下眼睫,從沙發上滑下,腿卻因為一夜未動,早已麻木,一動就酸得厲害,驚呼一聲,有些站不穩。
澈和泊舟仿若未聞,一動不動。
我扯扯嘴角,笑得苦澀,一瘸一拐走向臥室去。
溪水還在流淌,不急不徐,仿佛全天下沒有什麼事可以讓它們奔騰。石塊安靜地躺在水中央,錯落有致。
因噎廢食不是我的行事作風,約意不止有泊舟和澈,沒必要為了他們尋死覓活。就算全世界都拋棄我,我至少還有自己,我這麼說。
人決絕起來應該是可怕的吧!他們今日的態度估計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忽然覺得泊舟和澈是那麼的不可原諒,甚至是如此叫他們名字,我都覺得痛苦。不論今日是否有誤會,我想我都會好好的記住這一天。
聽人說,愛的反麵並不是恨,而是漠然。這比恨要厲害得多。恨在,證明愛還在,若連恨都不在,那麼愛也永遠不會回來。
摸摸自己的心口,心在跳;問問自己的心,愛不愛,恨不恨,愛在,恨也在。
時間是一貼良藥,能治愈一切傷痛。跌打損傷,刀傷棍傷,槍傷劍傷,萬能膏藥,一貼即好,百試百靈。
從蕭府到出來的包還安靜地躺在臥室裏,樣式簡單大方,我喜歡。
包裏裝了一隻潤唇膏,怕人間天氣幹燥,有什麼地方破裂;一盒眼鏡,有點近視,防止看人不準;一本筆記本,記下點深刻的事,以防遺忘;一把鑰匙,防止開不了心;一張自己的照片,隨意擺放,防止記不住自己還依舊美麗,攝人心魄;還有一個小相框,裏麵放了張偷拍的照片,金色的頭發飛揚,笑容溫暖人心,高雅如蘭,散發陣陣淡香,相框是木製的,很結實。我用力掰開框邊,拿出那張曾經看了千遍萬遍,撫摩了千遍萬遍的照片,笑笑,揉成一團,仍到垃圾桶,將自己那張堇色頭發柔順貼著的照片認真的放進去,再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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