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44 更新時間:08-09-29 10:09
早晨起床,打打哈欠,推窗呼吸新鮮空氣,朦朧睡眼極目遠眺,卻不經意瞥見滿園的櫻花樹下一抹純白身影,若有所思地扶著樹幹。
櫻花照舊漫天起舞,洋洋灑灑地墜落,像是這暮春三月最後的生命,眩目而燦爛。飄落的櫻花輕幽滑落在他金色發上,情人的手般溫柔撫摩,直至滑到他白色的祭司外袍,歸入塵土。修長的身影在清晨的光暈下顯得更加出塵飄逸,清雅到了極至,卻又像是陷入了一潭憂鬱的湖水,從著腳心開始向外一寸一寸開遍白蓮,深陷而不可自拔。
我瞬間摒住了呼吸。
是他。
仿佛是感應到我的目光,他緩緩轉過身來,如同凝聚了萬千年的陽光,他淡金的眼眸就這麼撞進了我的心。隔著無數飛舞的櫻花片,我們深深凝望彼此,像是要過百年千年。
我知道,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他,也從來沒有忘記過愛他,一刻都沒有,這份感情就像是混入了血液,伴隨每一次呼吸,傳遍全身。
愛我,冷淡我,無視我,殺我,再尋尋覓覓,愛我,冷淡我,無視我……
像是陷入了一個永遠解不開的環,就這麼跟他在圈裏轉悠,始終走不到盡頭。
眼光瞥到他胸前的那塊十字架,忽然很想問他,是否要把送我的那塊玉要回去,他不適合十字架。
在人間,基督教徒都會在身上掛上一塊十字架,十字架上刻著受難的耶酥。
在約意,有神,也有接近神的人,他們卻不信奉基督。偉大而尊貴的祭司大人,千百年來第一個接近神的人,他不需要基督,同樣,他也不需要懺悔。
十字架,十字愛傷。橫是愛,豎是懲罰。
到底是誰在背負愛,又是誰在接受懲罰?
踏著晨光,那人優雅走來,一如以前,帶著讓人無法懷疑的笑容,款款向前,沒有高高在上的氣勢,沒有斜睨人的冷漠,一步踏過一個誤會,一步消融一份仇恨。我十分十分地想告訴自己,霧遙,泊雁,你等來了,你終於等來了。
一切都是鏡花水月,飄渺朦朧,似真似幻,金色的陽光,金色的發,金色的眸,金色的愛。就像是晨光之子,那麼和諧地融入其中,辨不開,分不透。
我望著他那張美得無法言喻的臉龐,禁不住微微笑了出來,溢滿的快樂,飛揚的愉悅,我在被蠱惑,深深地中著一種名叫泓澈的毒。
像是一種習慣,手不自覺地撫上了腹部,腦袋瞬間清醒。那個凹進去的戳痕,那個猙獰的刀疤。
傷口仿佛燃燒了起來,燙到無法觸碰,笑容剛綻放便僵在了臉上。
原本清幽淡雅笑著的泓澈看見了我的變化,也斂起了笑容,擺正姿勢朝我走來。
我栓好小木窗,撩了撩散在肩頭的長發,清冷地對他說,“大祭司早,不知您來我家有何貴幹?”
他的臉色頓時蒼白了許多,步子也停了,像是被人生生定在地上,不得移動半分。
“陛下,我隻是來等你出席宴會。”泓澈不愧是泓澈,片刻就恢複正常,對我優雅地行了撫肩禮。
心驀地一抽,疼得厲害,卻依舊保持著這麵孔對他說,“陛下叫你來的嗎?”
他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卻還是落入了我的眼睛,像是山寺屋角的風鈴聲響起,清脆而悅耳“不,是我自己要來的。”
他抬起頭,清絕的臉上滿是執著,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我。
一陣風吹來,帶來了獨屬於泓澈的幽香,混著淡淡的櫻花味,說不出的神秘與美妙。
“我不懂。”我苦笑,“不懂為什麼我們之間已經如此了,你卻還要出現。”
泓澈上前一步,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口,最終隻是冷冷說,“陛下,我等你一起。”
這個人,就是用著這麼一副不鹹不淡的麵孔對著你說些不鹹不淡的話,讓你的心跟著他掀起滔天巨浪,偏偏自己還是一副置身事外,平平靜靜的模樣。
幾乎調動了所有的力量,我才製住內心快要噴薄而出的情緒,對著他拉下臉,“你願意等便一直等下去吧!反正你有永恒的生命,即使等到世界消失,你也還能等!”
甩手走人,再不去理會那張窗外定著的落寞臉孔。
刻意去忽略那張臉,卻忽略不掉那麼明顯的落寞。我想,我大概有些知道為什麼泓澈要那麼做了,可是我卻找不到能夠為他曾經那些行為辯解的理由。
寒香依舊是在太師椅裏曬太陽,仿佛要吸盡太陽的光才罷休。
我原本是想和之前一樣,挑一顆高大的樹,散著頭發,光著腳丫坐在樹上吃梅脯,可一想到那個淡雅的人就在門外站著,我怎麼都開不了那扇門。
寒香仿佛看出了我的猶豫,不著痕跡地給我留了一條小道,“屋外陽光正好,不出去曬曬嗎?”
我無奈地瞥了一眼晃悠著的人,“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需要時刻進行光合作用?”
寒香忽地笑了,睜開漂亮的眼眸,細長的眼角微微翹起,睫毛翻飛如展翅之蝶,“我隻是想,泊雁的陽光似乎一再站在你的窗外,等待一個照耀你的機會。”
我為今天寒香的一反常態而吃驚。
泓澈什麼時候成了我的陽光?我想這麼問寒香。
寒香卻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抿唇一笑,淡粉色的唇隨即就拉開了一個美好的弧度,脆玉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一直都是泊雁的陽光,一直都是。”
寒香從沒有叫過我泊雁,可今天他卻一直在強調這個身份,這個名字。
“如果我是像你一樣的小花朵,也許我會考慮出去曬曬太陽。”我拿淩思遠的話來揶揄他。
寒香撇撇嘴,繼續眯眼道,“隨你,機會不把握,錯過別怪我。”他悠悠念叨。
我斂眉一想,卻終是沒有頭緒。感情這東西,果然複雜。
“寒香,如果是你,你覺得是愛情重要還是生命重要?”我恍惚地瞧著一窗的春景,輕聲問道。
窗外那個身影就在櫻花樹下定著,抬著頭,背著手,瞧著不可見的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似乎從來沒有懂過他。
寒香微微一笑,“人間不是有首詩嘛,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可這是不是所有人的觀點吧!”我歎息一問。
寒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窗外,無聲的笑了笑。
“我甚至還沒完全搞清楚他為什麼要那麼對我。”我迷離地瞧著那個背影,“親手剖一個深愛自己的人,他怎麼就下手了呢?就算是一刀,也可能結束所有的情,這難道他不懂?”
寒香閃過一絲痛苦,卻沒回答,當然,我也沒指望他回答。
能回答的那個就在門外,可他似乎永遠都不打算給我這個機會。
“你猜我恨不恨他?”我轉過目光,調好焦距,輕笑一聲問寒香。
“不恨。”他小聲歎道,“霧遙……”
寒香剛想說什麼,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嘭!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淩月墜,還有他肩上那個奇怪的球。
“好久不見,大美人!”那個球自動地飛撲貼到我的臉上,親昵地蹭著我的脖子跟我打招呼。
我一皺眉,拽下那個死抱著我脖子不放的圓球,狠聲道,“月墜,這又是什麼東西?!”
月墜今天特別瀟灑,一身淡紫色敞襟正裝,露出裏麵純白色的絲質襯衣,依舊是一雙皮靴。腰間掛滿了寶石,色澤瑩潤透明,鑲嵌在腰上,肩頭垂下一串水晶般的菱形掛墜,尊貴而閃爍的氣質讓我禁不住讚歎。
“果然是我兒子!”
月墜驕傲地揚起頭,銀色的碎發今天似乎特別柔順,白皙的臉龐就像是透明的,微微一撥額前的發絲,美妙的低音飄了起來,“當然!”
他一步上前,毫不留情地扯下抱住我脖子不放的家夥,狠狠瞪他一眼,“泡泡,你要是再敢這樣對霧遙,看我這回怎麼收拾你!”
我拈住那個可憐兮兮的肥球,定睛一看,這不是那個去約意邊界的瀑布找月墜的小家夥嘛,隨即揪著它稀少的毛發笑著和他說,“原來是你啊!的確好久不見,這段時間你都去哪了?”
泡泡痛苦地閉上眼,抱著腦袋大叫,“哇哇哇!大美人你這麼記仇?!上次是你不好好保護墜墜,怎麼能怪我呢?都是你!都是你!就是因為你,墜墜把我丟到人間這麼久,不許我回來……”
我目瞪口呆,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麼,那個似乎叫泡泡的月墜寵物大的眼睛裏便蓄滿淚水,大有我一動就落的趨勢,嚇得我趕緊仍掉,涼涼地說了句,“活該!”
寒香搖椅都忘記晃了,呆呆地看著這一人一球,指著他們說,“殿下……這是……什麼怪物?”
月墜翻了個白眼,大剌剌地把寒香從搖椅裏拔出來,自己悠閑地坐下,翹起兩條腿掛在扶手上,隨意地往窗外一瞥,“霧遙,你準備把他晾到什麼時候?”
(飛天舞恢複正常更新……望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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