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76 更新時間:08-10-26 12:35
沒有相約時間,隻是簡單的應下了,泓澈也沒說什麼,對我點了點頭就走了。一如當初,連個招呼都不打個,雖然我們現在的關係也沒必要打什麼招呼。
我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角落,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
回到家,月墜卻在,悠閑地半躺在搖椅裏眯著眼睛逗弄那隻會說話的泡泡。寒香在陽光下看書,隻是眉頭卻一直皺著,半天也不見翻上一頁,顯然是有心事。
一聽見關門聲月墜就調過頭來,見了我的打扮先是一皺眉,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笑了笑,道了聲早。
我抿著唇歪嘴一笑,沒說什麼,徑直上了樓。寒香竟對我的回來毫無知覺,依舊冷著臉不知在想什麼。
回到臥室,走過那麵穿衣鏡,幽幽地笑了笑,將自己甩上床,裹住身子疲憊地閉上了眼。
一個修長而指形優雅地手伸了過來,輕輕地扯過我的背子,對我微微笑了笑,“霧遙是不是怪我這段時間一直沒來看你?”
我無奈地衝他歎了口氣,撥開他放在我額上的手,“別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說話,我們是母子,不是情人。”
月墜撲哧一笑,拍了拍我的臉,“就算我想也不行啊,老爹那個性格我可受不了,怕是我還沒得手就被他剝了皮,你知道的。”他一聳肩,指了指背後,一貫在人前顯得冷冷的樣子竟十分調皮,就像小時候。
我撇撇嘴,拖過被拽走的被子,繼續裹住,“你還真想這歪心思啊!”
月墜打量了我一下,摸摸下巴,眼神色眯眯的,“霧遙不愧是約意之花,確實漂亮得令人難以置信,特別是今天,一身紅裙,稱著皮膚玉白,身材火辣,頭發蓬鬆,既清純又妖豔,慵懶又魅惑,的確惹人遐想啊!”
我抓起枕頭對著他腦袋就是一敲,“淩月墜,平時還真小瞧你了,連你老媽的主意都敢打了,翅膀硬了啊!”
月墜哈哈一笑,奪過我的枕頭抱著我就翻身躺在床上,將頭埋在我胸前,銀色的短發擦著我的頸項,軟軟的,感覺十分舒服,聲音悶悶地,“霧遙,我剛認識你的時候差點就追你了,還好,讓我及時清楚了真相,不然現在這混亂的關係還不知怎麼辦呢,嗬嗬。”
我失笑,“你這小子,送我我都不要。”
他忽然抬起頭,狹長的單鳳眼直直地瞧著我,讓人有一瞬地發楞,“真的嗎,霧遙?”
我看著他的表情,不知該怎麼回答。這當然是假的,還用說嗎?
他將腦袋又靠上我的肩,立體感極強的臉孔麵對著我,高挺的鼻子擦著我的麵頰,溫熱的呼吸輕淺地打著我,閉起了漂亮的鳳眼,微微上翹的眼睫輕刷著麵部皮膚,手緊緊地摟住我的腰,“霧遙,你會不會再次丟下我一個人?”
我看著這張臉,想著他小時候的樣子,不禁有些心酸,這麼多年,再多的困苦也是他一人承擔,以後還要過這樣的日子嗎?
“霧遙?”他不安地睜開了眼,淺色的眸子裏有著不容忽視的惶恐,“媽媽?”
心一抖,我伸手摟上了他,摸了摸他的及耳的發,淡然地笑了,“這世上的事誰說得清,我怎麼能給你個保證?”他身子驀地就僵了起來,手上也不自覺地用了勁,我趕緊又加上一句,“但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和你永遠在一起。”隻是永遠到底有多遠,有什麼是不能改變?
月墜立刻就笑逐言開,抿著嘴朝我笑了,認真地點了點頭。
“霧遙,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愛你?”就在我以為他睡著了,準備搬開他放在我腰上的手起身的時候,月墜忽然說話了。
動作一頓,想想還是放棄了,畢竟我們如此安靜地談話時候並不多。我歎了口氣,“整個約意誰不知道殿下是個孝子?”
月墜忽地睜開了眼睛,清澈美麗,隻是帶著淡淡地憂愁,“什麼樣算是孝子,霧遙你可知道?”靜靜的眼,靜靜的臉,平添一股子的哀怨,“你可又愛我?”
我頓時說不出話來。
在我還不知道月墜便是我兒子的時候就聽說他極愛他昏迷的母親,什麼事一旦捎上他母親,他一定會慎重又慎重。雖說他身邊的女人無數,但心中卻始終放著他尊貴的母親,不曾輕視半分。
他性格隱忍而堅強,遇事極有主見,除了生性風流,喜歡亂用成語外,似乎沒有任何東西可挑剔了,說不愛這樣的孩子,實在有違良心。
“我當然愛小青蛙。”我親了親他的額頭,溫柔地對他說。
小青蛙是他小時候的昵稱,可愛又形象。
月墜眼底一陣波瀾,身子一震,“你記得?”似是不信。
“從我重新進入這個身體的那一刻起,所有關於月墜的回憶就都回來了,我可以忘記任何人,卻不能忘記你。”我打量著他的眼眸,認真地告訴他,但忍不住又加了句,“還有你的弟弟。”
月墜忽地慘然笑了起來,猛地推開我,站了起來,“弟弟,弟弟!你總是記著那個男人的孩子!為什麼不想想我?!”
“月墜?”
“不錯,我承認,他是可憐,但難道我就不可憐嗎?!”月墜像是被戳著了痛處,瘋狂地叫了起來,“他被他的父親仍下人間又不是你的錯,為什麼總是要你承認這些苦楚,而那個蠢東西卻在想盡辦法搶本該屬於我淩家的東西?!地位是,媽媽你也是!如今權利也是!”
“月墜你怎麼了?”我坐起身,錯愕地看著今天讓人有點無法接受的他。
月墜笑了出來,“別的就算了,可為什麼他如今還不放手?!為什麼還要纏著你?!”
“澈他怎麼了?”我疑惑地皺起了眉,想將瘋笑著的月墜拉下,卻被他一把甩開,“月墜?”
“澈?”他哼哼笑了兩聲,冷酷的樣子是我縮不熟悉的,“你還叫他澈?”
“他能怎麼樣?我又能把他怎麼樣?”月墜輕蔑地望了眼窗外,指甲圓潤,形狀漂亮的手慢慢地撫上了窗台上的蘭花,優雅地捏住了蘭花的根,凝視著遠方,微微笑著,手上卻毫不在意地將蘭花連根拔起,“他是約意的大祭司,是這天下最接近神的男人,有多大的力量我根本無法想象,我敢把他怎樣?”
月墜回過頭來對我輕幽一笑,眼光閃爍,夢幻般地易破碎。歎息般地對著蘭花輕輕一吹。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我極力讓自己忽視月墜手上已然變成一縷青煙的蘭花,望著隻剩一掊土的花盆,淡淡地說。
“說什麼想要與老爹一樣的權利,全是假的!他以為他打什麼主意我不知道,哼,未免也太小看人了。”月墜凜然地笑笑,“天下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有一件卻是我永遠不會放手的。”
月墜的眼睛深沉而美麗,隻是卻像是墮了魔道的花精,閃著詭異嗜血的光,“霧遙,我不會放開你。”
不知為什麼,身上驚出一身冷汗。我第一次發現,我對這個親生的孩子竟然一點也不了解,他到底在想什麼我也絲毫不知道。
這樣的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像是有什麼要脫離掌控,朝著我最不願看到的方向飛去,再不回來。
我緊緊地扣住他的手,幾乎是咬著唇才勉強不讓自己發抖,“月墜,媽媽知道你愛我,不想失去我,但是有一點你也必須弄清楚,即使全天下人都死去,我也不要你出事,你懂不懂?”
月墜卻溫柔地衝我笑,把我輕輕地擁入懷中,“霧遙你想什麼呢,別老是媽媽,媽媽地說,外人見了,誰不以為你是我妹妹,這麼年輕又這麼漂亮。”
我忙不迭地推開他,“月墜,你別給我打岔,我說的話你到底聽了沒有?”
月墜笑容凝住了,拉著我的手緊了緊,“即使是那個在人間的弟弟也比不上我重要嗎?”
手心開始出汗,在月墜的注視下我竟說不出一個字,張口結舌怕就是這個感覺。
月墜驀然鬆了開來,背過身去,修長優雅的身影看起來是那麼遙遠,聲音淡漠而冷清,“你知道我這些天在做什麼嗎?可又知道我是花了多久才控製住情勢,偷著空來看你的?你竟然連這種問題都答不上來,好笑不好笑?”
“小時候我便知道你愛的不是父親,一直都在和那個虛假的男人交往,但我不在意,隻要你在身邊就好了,可你呢,到死都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好笑不好笑?”
“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生活了兩百年,什麼都不求,什麼都不在乎,隻要你醒來,見我一眼便好,哪怕是一眼也好,可你呢,從來不曾為我睜開過眼,好笑不好笑?”
“後來你醒了,重回了約意,甚至都記不起我這個人,可我還傻傻地盼著你,守護著你,即使不敢確定你便是她,卻還是願意為了這萬分之一的願望等待下去,可你呢,你又和那個男人搞上了,這又好笑不好笑?”
“你到底把我當什麼?生出來便完事了嗎?或許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生我出來吧,一切都是意外,促不及防的意外,你真正想要的,是那個被偉大的祭司仍下人間的兒子吧?”月墜回過身來,衝我溫柔地笑,“如果你真的想離開,我會的,殺了你,似乎很簡單。”他幽幽地看著那盆空了的蘭花。
忽然就覺得如墜冰窟,一直以來為之奮鬥,支撐著我活下去的一切信念全都消失了意義,難以置信地看著窗邊的月墜,清冷、高傲。如果可以,我願意把一切美好的詞用在他身上,如果可以,我願意把一切美好的品質賦予給他,如果可以,我願意把一切我所有的都贈送給他,毫不猶豫,隻是現在我的一切對他而言,都好象多餘了啊……
那個抱著青蛙抱枕在荷葉小床上滾來滾去的孩子什麼時候,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悄悄長大了,變得我不熟悉,不理解了。
一聲一聲的好笑不好笑,硬是將我的心打成了碎片,完全失了修複的可能,也失了修複的必要。我承認,我做人不是一般的失敗,前一刻還抱著我開心地笑的孩子竟然能夠在下一刻如此淩厲的質問我,他的媽媽。
“這是你的心理話嗎,淩月墜?”這是我自從知道他是我兒子以來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他,但我卻不後悔,隻剩滿滿的清醒。
“不然你以為呢?”他依舊笑得那麼真,就像是他帶我去看約意的邊境,站在懸崖邊等待日出時那麼溫暖人心。
還有什麼好說的。
所有都結束了,摸摸心口,第一覺得心跳著真累。
“你出去吧,我早上起早了,現在想睡會兒。”我揮揮手,和他一樣,笑得淡雅,似乎毫無間隙。
月墜第一對我行禮竟是在這個時候,我再一次注視著他修長而白皙的手指,看著他微笑著走了出去,楞楞地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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