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86 更新時間:20-01-05 08:39
豪華的套間病房裏,電視正在播放一則新聞。“我市最年輕有為的企業家瑾輝集團董事長陳明輝先生今日宣布將與同性戀人近日結婚……”
坐在病床上的人拿著遙控器摔在電視機上,她氣的臉色蒼白,胸口因為情緒波動,起伏很大,她捂住絞痛的胸口,大聲嗬斥,“把你們老板喊來,快呀。”
一旁年輕的看護嚇的不知所措,她抖著手撥打電話,電話那頭一直沒人接聽。“夫人,沒人接電話。”她小心翼翼地看著病床上的人。
“快,我要出院,我要出院呀。”床上的人掀開被子,讓看護抱她下床。
門在此時打開,進來一位戴著墨鏡,抹著紅唇穿著一席長裙的女人,她慢慢地走到床前,嘴角十分得意地上揚。“喲,急什麼呀!你去了又能改變什麼呀。”女子不用招呼翹著二郎腿坐到沙發上,四下打量著病房,“還真不錯,不愧是年輕有為的企業家他媽住的病房。”
床上的人看著這位不速之客問道:“你是哪位?你找誰?”
沙發上的女子這下笑的更開心了,“我就是來找你的。”她把墨鏡摘下來,走到病床前。
床上的人瞳孔放大,一臉怒氣。“秦問煙,你有臉來這裏?給我出去。”
“你小心點身體,也不年輕了脾氣還這麼大。不要把自己氣死了,不然沒人心疼的。”秦問煙坐回沙發上。“還有,我為什麼沒臉來這裏?怎麼說我們也是老朋友,敘敘舊不好嗎?”
“出去,出去,我不想看見你。”床上的人拚命推攘旁邊的看護把秦問煙趕出去。
一旁的看護有些手足無措,急忙忙地打開門請秦問煙出去。秦問煙擺擺手,笑著對看護說,“我就說幾句話,很快的。”
看護這下更難了,她照顧病人才幾天,不知道這位又是什麼人,還趕出去還是不趕。在她來接手之前的看護告訴她,病人情緒不穩,很多事不能全聽她的。所以此刻,她隻好站在門口,看著她們倆偷偷撥打老板的電話。
“你這腿都廢了,脾性卻不改,對身體有害呀。”秦問煙站起來走向床尾,對著床上的人。
“你到底有何居心。”床上的人死死盯住她。
“我們現在好歹也是親家,說這麼見外的話,不好吧。”
“呸,誰跟你親家,那見不得人的事,有臉攀親附貴。”
“你不承認也得承認,要不你跟明輝斷絕關係,我們就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咯。”秦問煙嘴角彎出個弧度。
“你……”床上的人兩手攥拳人直打哆嗦。
“你也別氣,木已成舟,你就坦然接受。”
“接受?除非我死。”床上的人想撲上去給她一巴掌,奈何自己腿動彈不得。
“我就知道你這脾氣,所以特意我來勸你,看開點,人呐終究是人,你又不是神,一手還能遮天不成。”
“我兒子我當然可以管,你生個兒子又不管教,長大後來禍害別人。”尹文慧諷刺的看著秦問煙。
“管得了,你怎麼五年前費盡心機隔絕他們的一切聯係,最後他倆還是在一起了?尹文慧,事到如今你還看不明白麼?你管不了!你除了管你自己你管得了誰!”
“還不是你從中作梗,不然我怎會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場。”
“你說笑了,我要是有這種手段,十年前我就不會逼著自己的兒子跟你兒子分手,就不會讓我兒子十年間遭受那麼多的罪。就不會讓秋實哥哥用生命做代價來換取他們現在的幸福。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秦問煙眼眶帶淚,語氣悲切。
“那本來就是畸形,病態的問題,就應該被阻止,被剝奪!我做這些有什麼錯,看著兒子一步步跨入深淵,不伸手拉一把嗎?”
“那隻是兩個相愛的人想在一起罷了!”
“哈哈,相愛?笑死人了……。”
“我跟你說這些幹嘛呀,反正你也不懂。”秦問煙表情惋惜,站起來甩了下微微酸痛的手臂。年紀大了,皮膚保養的再好,打扮的再時髦,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我不懂?哼,沒人比我懂。”尹文慧雙目赤紅,手緊緊拽著被單。沒人比她懂,是的,為這個家庭操持了一輩子,難道不是愛嗎?誰又能懂這其中的酸楚。
“你懂?你懂你就不會讓一個愛你的人苦苦等你一輩子,最後還付出生命,你懂就不會把一個不愛你的人拴在身邊,半生鬱鬱不得歡。高成尋是太傻,陳秋實太軟弱。你懂嗎?你懂愛你不會不知道高成尋他喜歡你?你憑什麼讓他甘願為你付出這麼多?難道是因為你家當年資助他上學?這點恩惠需要一輩子來還嗎?你不懂…就像當年你設計給石清哥下藥一樣,你故意讓秋實哥看見石清哥抱著我進了房間,讓秋實哥誤會,活生生地拆散他們。你也不懂,即使石清哥神智不清都在抗拒,十二月份天氣,一晚上都泡在冷水裏,自始至終他都沒碰我。你以為你這樣做我會感激你。”秦問煙情緒一上來,眼淚就下來了,本來今天也沒打算舊事重提的,被一刺激又傷感起來了。
“你難道不應該感謝我麼?你不還是給他生了個兒子。”尹文慧情緒倒也穩定下來,仿佛那個在商場上殺伐決斷,雷厲風行的自己又回來了。
“我就說尹文慧你不懂麼,孩子是石清哥的,但是人工受精的,如果你不找人跟石清哥說你跟秋實哥結婚的事情,石清哥那天也不會在比賽中出車禍死了。他如果沒死,我也不會去為他生個孩子。”她是在整理周石清遺物時無意中發現的那份捐精同意書,她拿著那份同意書哭的撕心裂肺,這恐怕是石清與這世上唯一的聯係了。
“你還真費盡心機呀。”
“比起你我還是差了點,你這一輩子都在算計中,可曾活的如願呀?你的丈夫可曾對你有過愛意?你的孩子可曾對你有過心疼?”都說讓往事隨風,可是這些往事都是長在肉裏的刺,不碰則已,一碰就痛。
“閉嘴…你這賤女人,要不是你告訴秋實,周石清的事,他也不會對我恨之入骨,他也不會把我苦心經營的婚姻撕的粉碎。都是你,都是你!”尹文慧情緒失控,那場車禍至今曆曆在目。
十年前,一向寡淡的丈夫突然說對家裏的事業有了興趣,那個時候她正好需要個幫手,看到丈夫說要幫她,她高興之餘慢慢把事業交付給他。漸漸地她發現事情的不對,等她查清楚,他已經把國內的大部分資產轉移,尤其是跟她哥哥那邊合作的,而丈夫所做的隻是為了讓他兒子跟他的同性戀人在一起。她憤怒了,怎麼會讓自己的兒子走他的老路,走向一條不歸路。
她忘了丈夫正在開車,她去搶奪方向盤,要他給個說法。在爭執過程中車子迎麵撞上一輛貨車,要不是坐在後座的高成尋擋住她的大部分傷害,她也在那場車禍中喪生。可是她寧願去死,也不要如今這般屈辱的活著,一向爭強好勝的她,怎能如此不堪的活著。怎能呢!
“這叫天意如此吧,他倆的愛情在我們兒子身上得到延續不是件很好的事情嗎?如果小瑾不喜歡你兒子,我也就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秋實哥…畢竟這等同把他殺了。”秦問煙抹掉眼淚,臉上重新掛上笑容。“我今天來呢,就是告訴你一聲,我把秋實哥的骨灰跟石清哥合葬一起了,生不能廝守,死後也能同眠。”
“不……不可以。”尹文慧撲通滾下床,哀求著。
“怎麼?人都死了還不放過?還是覺得你以後可以跟他合葬?”秦問煙蹲下去看著她。
“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你別這麼殘忍。”
“殘忍?要是秋實哥泉下有知,當年你費盡心機陷害石清,害得他家破人亡這事,他還會願意跟你在一起嗎?文慧,你太自私了……為了自己的占有欲可以如此不折手段。”
尹文慧如雷殛頂,她最後的精神寄托在這一瞬間被擊碎,她放開秦問煙,躺在地上,淒慘的笑著。這人生匆匆數十載,從相遇到相伴,又從相伴到別離,得到又失去,一切又歸還到原點,最後什麼都沒擁有,這仿佛是個玩笑。
她眼前又出現第一次見陳秋實的情景,樟樹下匆匆與她相撞,眉眼若星河,溫潤如玉,在她腦子裏第一閃過的念頭就是嫁給他。這個念頭支撐她努力維持形同虛設的婚姻,走過一路的磕磕絆絆。
“對不起,撞到哪沒?”這是陳秋實跟說她的第一句話,他微微笑著,溫柔又靦腆。
“對不起,我來晚了……”這是陳秋實最後說的話,他笑著閉上眼睛。
我這一生到底追求到了什麼?她麵如死灰一般,呆滯地看著天花板。我愛的人不愛我,愛我的人棄我而去,就連親生兒子都在逃避我。這輩子她有什麼呀,有的隻是一具疲憊不堪的軀體,一顆空虛寂寞的心還有一身為執念做下的罪孽。可惜這般年紀才想明白。
秦問煙撫平情緒,走出病房。外麵還有她愛的和愛她的人在等她呢,她揚起嘴角,抬起頭望著醫院門口那正在打鬧一老一小。“白瑜,有沒有點規矩,敢打爸爸。”剔了胡須的白仕什看上去都不像五十多歲的人。
秦問煙走過去揪住兩人的耳朵,“你倆少在我麵前演戲,白瑜,走看你哥去。”這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咧著嘴甜甜的笑,“媽咪,哥哥的對象比我帥嗎?”“和你一樣帥。”對於這個敷衍的答案白瑜似乎不滿意,“你說話能誠懇點不?我是那種小氣的人嗎?”秦問煙笑了笑,摸著他的頭,望向窗外。
相逢未幾還相別,此恨難同。
細雨蒙蒙,一片離愁醉眼中。
明朝去路雲霄外,欲見無從。
滿袂仙風,空托雙鳧作信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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