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89 更新時間:19-10-26 10:13
過道隻能容納兩人並肩同行,侯尋宿和方海川打頭陣,鍾離斐在隊尾盯緊季七北,恨不得瞪穿他的後腦勺。
季七北隻覺得壓力山大,不敢回頭。
行至深處,火把上的火焰搖曳抽搐,好似下一刻就會被吹滅,風的聲音變得像野獸的嘶吼。
仔細一聽,好像是真的嘶吼。
火把徹底熄滅,鍾離裴棄棍,抓著季七北貼著牆,喊道:“都小心點!”
前方的兩人像是看到了什麼,都愣了會兒,方海川道:“季七北,你躲好!”說完,他筆直衝向了那片漆黑的領域。
季七北驚呆了,下意識往前一步,被鍾離裴摁了回去,“你瞎了嗎?”
“什麼?”季七北還在狀況外。
侯尋宿左手一晃,晃出三根一尺長的鐵針,夾在指縫間,長針散發出微弱的光。
鍾離裴的手在抖,手中的劍也是。
“鍾離少爺在害怕?”侯尋宿側頭看著他們。
黑暗中傳出了方海川的慘叫。
季七北直接從鍾離斐手臂下滑了出去,飛奔而去。
“季七北!”鍾離裴快被他氣死了。
侯尋宿追上季七北,一片漆黑中,他像是能看到季七北的神情,拉住他說道:“天行閣不可能把會吃人的怪物關在誰都能進的地方,方海川不會有事。”
“但是……”
“你是讚天嗎?”
“……”
長久的靜默過後,季七北不可思議地抬起頭,試圖在黑暗中找尋到侯尋宿身影。
“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侯尋宿悄無聲息繞到季七北身後,收了針,又問了一遍:“你是讚天嗎?”
季七北轉身,大力搖頭:“不是。”
侯尋宿奇怪:“怎可能?明明你身上有讚天的氣息。”
“你、找讚天……”季七北心裏七上八下的,“何事?”
侯尋宿的語氣隨著他的笑,越來越冷:“當然是讓他們……血債血償!”
季七北嚇了一跳,他倒退一步,脖子後麵擦過勁風,緊接著兩腳騰空,後知後覺:“救、救命啊!”
侯尋宿也沒想到這裏關著的東西能隨意走動,往後閃了下,眼睜睜看著季七北被叼走了。
鍾離裴在黑暗裏瞎撲騰,好不容易碰到了侯尋宿,連忙揪住他的衣領問:“季七北呢!?”
侯尋宿淡淡道:“不知道。”
“你!”
“最多,被吃掉吧。”
“……”
季七北非但沒被吃掉,還找到了他的好兄弟——方海川。
他被叼到了一間鋪有幹草的房間裏,耳邊掃過什麼毛茸茸的東西,癢癢的。
幽藍的火光亮起,季七北轉頭一看,兩眼一翻,將將要暈。
他的身後,站著一頭凶悍的野獸,皮毛黝黑水亮,形似犬,眼神十分凶猛,它張開滿是獠牙的口,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季七北的臉頰。
季七北魂飛天外,身上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方海川及時醒來,看到季七北正在被一條神態凶狠的大狗舔來舔去,二話不說撲過去救人,黑犬敏捷地閃開,再度將方海川踹暈,發出呼嚕嚕的吼聲。
“等、等等。”季七北下意識抓住下黑犬的尾巴,“他、他是我朋友。”這一抓,季七北猛地發現,這黑犬的尾巴尖是開叉的,散開來厚厚的一把,不易握住。
黑犬回頭看了看季七北,又是舔了好幾口。
季七北快被他舔禿了,在幹草上翻滾求饒:“別舔了!救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癢!求你別舔了!”
將季七北整個人都舔得濕漉漉的,黑犬才放過他,用腦袋拱了拱季七北的肩膀,轉了一圈,趴在了他的身側。
季七北也曾養過小貓小狗,隻是季天南和季鈞霆嫌他這般沒有男子氣概,趁著季七北還沒和它們建立什麼感情,強行送走了。
這隻大狗雖相貌凶狠,但並沒有傷害他,還刻意示好。
季七北平複心緒,悄悄側身,看著黑犬,心裏小小地激動了一下。
方海川四仰八叉暈在一旁,季七北想去看看他的傷勢,又怕驚醒黑犬,隻能睜著眼幹躺著。
躺著躺著,他眼皮子開始打架,慢慢的,就睡著了。
在落雲台同淩術賞月飲酒的不問收到屬下來報,酒壺一放,頭疼道:“這幫兔崽子,就不能安分點嗎?”
淩術也放下了酒杯,“他們闖禍了?”
“去了地塔。”
“那裏啊,不知道大黑過得怎麼樣?去看看吧。”
不問舍不得好酒,拎起酒壺,和淩術下了落雲台。
被擋在閘門外的少年們慌不擇路找了天行閣的守衛求救,已經驚動了二當家祁遠漠,他正在地塔門口訓斥這些孩子。
不問和淩術到時,祁遠漠已經訓完一輪,讓他們站成一排,麵壁思過。
“都在這了?”不問倒沒怎麼生氣。
橫豎這幫小兔崽子下不到最底層,也不會有什麼事。
“還有、四、四個人。”
淩術已經感應到了什麼,揉揉眉心道:“這四個兔崽子的名字裏,一定有個叫季七北的。”
“……”
鍾離裴和侯尋宿打了一架,前者被當場秒殺。
兩人水平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侯尋宿的身法更接近刺客,在黑暗中有天然的優勢,能殺人於無形。
隻是侯尋宿沒有傷害鍾離裴的打算,將他揍暈,拖回到閘門處乖乖等著人來救。
不問打開機關,閘門升起,看到他倆,眉頭一挑:“還知道在這等著,挺乖啊。”
淩術沒有下來,他怕被大黑認出,舔上一身口水。
祁遠漠道:“還不上去,等著我們找人來抬嗎?”
侯尋宿摸摸鼻子,背上鍾離裴迅速離開。
不問沒看到方海川和季七北,大致猜到了他們的位置,便讓祁遠漠原地待命,他親自去找。
祁遠漠不怎麼放心:“禍鬥凶性不減當年,我還是同你一起去吧。”
民間傳說中,母犬受孕一個月以後若被流星的碎片擊中,那麼生下的,便是禍鬥。
禍鬥所到之處常常伴隨火災,被視為不祥之兆。
它們作為火神的隨從,也是有神職,地塔這隻禍鬥由於早年受傷落於天行閣周邊的城鎮,製造了一場不小的火災,被不問關在地塔裏,當看門犬用。
“平時的話我還真不敢一個人去,不過今天季七北在那,它會顧及季七北的。”不問胸有成竹地往裏走。
禍鬥凶歸凶,卻通人性,與普通的犬類無異,它認出季七北是讚天,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就會一直舔一直蹭,一步不離守著他。
季七北睡熟後,覺得冷,反過來抱著禍鬥取暖。
於是不問拐進禍鬥的屋子,就看到了額頭腫了大包的方海川還有睡得香噴噴的季七北,一聲長歎。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也太大了!
禍鬥察覺到不問的到來,早就不耐煩地豎起鬃毛,但是季七北抱著它,因此禍鬥沒有大幅度的動作,隻是頭顱高高抬起,不悅地盯著不問看。
“看來你還認得他身上的氣味。”不問笑了下,“二十年了還念念不忘啊。”
禍鬥不理他,扭頭舔舔季七北的臉,給他舔醒了。
季七北睜眼看到不問,嚇得蹦起來:“閣閣閣閣主!”
“睡得舒服嗎?”不問看看他又看看方海川,“原來比起床鋪,你們更喜歡睡在這種地方。”
“不是的!”季七北連忙擺手。
禍鬥用尾巴裹住季七北,呼嚕嚕的對著不問齜牙。
“……”季七北徹底懵了。
“這畜牲護著你呢,你該高興。”不問單手拎住方海川的腰帶,提著他走出房間,“走吧,你還想在這裏待多久?”
季七北跟上不問,禍鬥保持了一個合適的距離,互送季七北到了閘門處。
祁遠漠看到禍鬥,眉頭擰作一堆,老大不爽:“讓它出來做什麼?燒烤嗎?”
禍鬥也不爽祁遠漠,壓低身子作出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季七北生怕禍鬥傷了人,跑回去蹲下,抱住它的脖子可勁兒順毛。
“……”祁遠漠五官都皺起來了。
禍鬥關在這裏二十餘年,可是一次澡都沒洗過。
“行了,要訓回地麵上去訓。”不問懶得多看,他酒意未散,醉意朦朧道:“季七北,你家那位在外頭等著你呢。”
季七北一瞬醍醐灌頂,驚慌地問:“侯尋宿出去了?”
祁遠漠答道:“早你們幾步。”
季七北什麼都顧不上了,拔腿就衝,生怕晚了一步,讓侯尋宿傷了淩術。
快到樓梯口時,禍鬥從後麵奔出,輕輕一躍叼住了季七北的後領子,四肢蹬在光滑的石壁上,如履平地,飛馳而上。
季七北驚叫一路,在向下拉扯的疾風中喊到聲嘶力竭,發帶被風勾走,他就這麼披頭散發女鬼似的出了地塔。
把外頭罰站的一溜人嚇到目瞪口呆。
禍鬥輕輕放下季七北,任由他趴在地上大喘氣。
季七北急忙爬起來,左看右看,不見淩術,但侯尋宿在,他正和其他人胡編亂造他們在閘門後的奇遇。
“你……”季七北抽出了歸淩,渾身上下沒一處不在打顫。
侯尋宿笑容滿麵地過去,把他扶起來,俯下身在他耳邊低聲道:“誤會一場,莫聲張,你二表哥醒來定會再找我麻煩,到時我手下留不留情,就看心情了。”
季七北兩眼被風刮得通紅,他瞪著侯尋宿,仿佛下一刻就會哭出來。
“我可不吃你這一套。”侯尋宿勾住他的肩膀,“如果你想問別的,換個時間,單獨來找我,我想我們可以像好朋友一樣,無話不說的。”
說完這些,侯尋宿鬆開季七北,拍拍他冰冷的臉頰,朗聲道:“沒事就好,你們突然不見了,可嚇死我了。”
季七北心裏七上八下的,又驚又怕,隻能默不作聲,先去昏迷不醒的鍾離裴身旁守著。
不問和祁遠漠慢慢悠悠飛上來,方海川被丟到了季七北的腳邊,臉著地,腦袋上又多一塊包,
不問也發現淩術不見了,心中若有所覺,他瞥了眼麵前這群作天作地的少年郎,背過手厲聲道:“回去等著挨罰吧,連帶你們的陪讀都有監管不力助紂為虐的責任,一起罰!明天一早到大……咳,到你們祁總管那裏領罰,聽到就吱一聲!”
“……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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