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89 更新時間：20-05-15 23:48
【110】人無完人的
記憶中的人總是完美的，就是夏天來回想，他也總會一定程度的美化某人，雖然夏天真的想掰了他的牙，但是他眼瘸找來的人，是時候付出代價了。其實也不用怎麼換位思考，他現在基本處於倒貼狀態，禪現在的狀態就和那隻食欲極佳的老虎一樣，是個填不上的食缸。
夏天說著自己是個大渣男，但不管是情感還是物質，他都不欠他的，就是禪曾經補貼他不少，也最多就是吃的喝的，他給禪做得那些已經完全足夠償還了，要說他們之間誰還欠誰的，某人最好心裏有點數，夏天還有點耐心，隻是耐心消磨殆盡後，夏天除了憤怒以外，他真的做不到別的。
他和他的老師相似，卻是完全一樣的人。
他老師說了掰了你的牙，他會掰的，他真的掰過，雖然是他掰了別人的牙再給人親自補的，還有錘爆人腦袋什麼的，夏天親眼見過——諾向來是說到做到的，他老師慣會容忍，忍無可忍了就會捶回去，但夏天，他會將容忍轉化到憤怒，再繼續轉化，然後，到此為止了。
不是懦弱或是膽怯，隻是單純的不必要，不同於諾要用命搏出路，夏天除了被苛責些，大體還是順風順水的，某些事情不去回憶，便沒有痕跡。至於鄧林氏族內的清洗，甚至不算是夏天親自做的，不過是炙火地的權貴站錯隊了，神主上位的時候必須要全部清理一遍。
而關於禪的記憶，夏天也難免有些疑惑，僅僅相處的融洽是不夠穩固的關係，愛的本質就是夏天完全無法信任的東西，那東西在三害城裏被輪了一遍又一遍，夏天都覺得沒眼見。
但他們的關係如何會穩固到那個程度，夏天完全想不明白，而且禪把一切都搞得覆水難收以後，夏天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甩鍋，而是得救他一命。
夏天也沒別的本事，幹啥啥不行，甩鍋第一名。
他身為農神，修複青圖是職責所在，但他絕對會叫罪魁禍首狠狠付出代價。但他沒有追責的意思，別說他現在要遍地去撿禪的碎魂，他的本職所在也很重要，整個青圖的平和都是由他來大概維護的，青圖那片被侵蝕的土地真的是青圖的命脈，峰界的斷界可以截停能量流動，所有人都以為整個峰界的的核心在青圖，大錯特錯，峰界的核心是白海冰原，始終都是。
這是絕密，但最大的問題所在就是青圖是峰界的臉麵，更是白海冰原的擋箭牌。
青圖，青圖，青圖的混沌造就了那裏的所有人，起碼夏天還可以離開青圖返回自己的炙火地以休憩，但禪，是真的無法後退了。青圖甚至吞掉了夏天的部分記憶，他懷疑自己與禪有點舊故，但具體是什麼，他卻完全說不清楚，夏天從來沒有去刻意回憶過那個，他覺得那個無關緊要。
實際是——刻意回想那個的時候，會撕心裂肺。
鄧林雨和王禪，有一段過去。
更別說還有那個失竊的裏時空，這麼多的事情，夏天覺得自己能全部處理好的話，真的能繼承下神主的位置試試看。
夏天問：“能說說你印象中的鄧林雨嗎？”
“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燦如春華，皎如秋月；杏麵桃腮，顏如渥丹。”都是形容美人的，這還一套一套的，成麼從沒有親口在他眼前說過呢。
“除了臉呢？”夏天沒好氣的一聲喘氣，估計禪也是見色起意的。
“執著也較真，但性格上很可愛。”黃繕笑了，是他的表情到現在為止第一次緩和下來：“遲鈍卻很聰明，甚至是出類拔萃；果敢也自信，直爽、豁達更是不拘小節，雖然常有疲怠，會有些懶散，但從不怠慢任何人，會很敬業、嚴謹，也傳統了些；有些貪嘴，毫不忌口，但不會挑食，甚至是衣食住行都不在意。他說自己好逸惡勞，但是很有擔當，說他是嚴於律已，寬以待人更加合適。這就是他，他的名字，鄧林雨，鄧林旁的城市，降雨那天出生的孩子嗎？”
前麵的那些，夏天也就帶了一耳朵聽聽，怎麼就把人說得那麼完美，人無完人的，他又不是小錢錢。不過後麵的那些就值得在意了，鄧林雨這個名字沒什麼深意，但炙火地是眾所周知的雨水稀少，甚至會有人認為炙火地是從不下雨的。
但禪不應該知道雨後出生的鄧林雨就得名於那場不詳的大雨。大多數人都認為鄧林雨得名於雨神，因為雨這個封號，他才是鄧林雨，怎麼可能會反過來，但不會有誰會去相信的吧。因為邏輯是不通暢的，鄧林氏以雨為絕對的不詳，鄧林雨這個名字在峰界甚至不會被刻意提起，給予鄧林氏族長雨神神位，一直被當成是神主對峰穀第一武神的震懾。
夏天依舊思考了很久，他問：“你怎麼就確定他因為一場大雨得名。”
“我記得。”黃繕甚至重複了一遍：“我記得。”
你記得，我卻不記得我告訴過你。為什麼會有那一場伴隨他出生的大雨，其實那一場大雨不是沒有由來的，那天，未來的神主在炙火地被刺奴印，甚至是刺麵。有些東西是命中注定的，諾的痛苦就是整個峰穀的痛苦，白海冰原噴薄出的能量席卷了整個峰穀，他的哀傷痛苦轉變為暴風驟雨，聚變，就此開始了。
後來啊，還不是神主的諾不得不在自己的臉上構造重重的幻陣，那是臉麵，有人先撕破了諾的臉，諾才會一個個去錘爆人的腦袋，那一個個的，諾真的一個都沒有放過，特別是動手的那個瘋女人，被諾可是生生撕開了，他也幾乎給自己換了個不得好死的結果。
誰知道諾的第一個結印是出現在在自己臉上的，即使有著重重幻境，他也沒有安全感，一點都沒有，他的第一個結印是一團混沌，是完全沒有形狀的東西，就為了遮掩臉上的東西。
別說我隻是在你臉上賜個字，你卻幾乎搞死我全家，有仇報仇而已，你深思熟慮的算計我一輩子，你還管我怎麼對你。氏族為了保全後裔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將鳳家的詛咒係上諾一個人的脖子，諾就是冒著隨時被吊死的風險做得一切，卻為自己生生殺出一條活路。
誰都沒想到他們算計就是命中注定的神之子，神之主。
什麼事情都是有著因果的，夏天從來不像自己的老師渴求什麼，但他們之間的因果在最初就存在了，就像他會成為神主的繼承人一樣，夏天逃避這個，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因為他就是最適合神主位置的人，他很清楚在他老師休眠的時候，僅有他可以撐起這個場麵，隻有他一個可以。
不過也留意到了黃繕的反應，他知道的實在太多了，那夏天自己呢，他丟掉的那點記憶去了哪裏，一點都想去起來了，卻——
夏天呆愣愣的看著前方，他記憶中的禪，確切說是王禪——他的名字來源是禪位，怎麼可能，他不是王家的那一代的唯一男丁嗎？怎麼就會取了一個意為禪位的名字，太可笑了。
他怎麼就會忘記這種事情——
諾睜眼：“他，想起來了，終於——”
“你準備放權到什麼程度？”
“你的休眠期比我短那麼多，這事情不需要你怎麼考慮吧。”諾的眼瞼下一團烏青，他已經疲憊到極致了，他回答沒什麼興致，懶洋洋的側躺著，他揮揮手，叫他身邊的人走開點。
“我叫沃洛克出來陪陪你。”那人說。
“不用，他出來了我反倒更加難受。他屁用沒有，我體內的能量導不出來我就不可能有多好受。”
“老板，別死撐了。”
“我曾經不管不顧的逃離峰界，把一切都推到他頭上，他曾經能處理好，這次一定也可以。”諾低聲喘氣。
“真是，都已經燒到說胡話了，你不放心就親自去幫一把，。”
諾沉默了一會後說：“我準備除我的本體和我的規則外全部給他。”
“你真的——這是你的決定，還是你們的決定？”他問。
諾的聲音清冷了很多：“要有必要的話，我還可以給你們做下決定，不要挑釁我，這不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
“你個笑麵狐狸，連自己的笑臉都要維係不住了，我去看一眼——我有分寸，放心吧，老板，那方麵，你不放心我，還不放心羅瑞爾嗎？”
“滾——”到最後，這個強硬習慣了的人心軟了。
諾沒有再阻止，青圖上的事端不過是小事，要緊的還是那個裏時空還有峰界的核心白海冰原。
而此時的夏天還在發愣，他忘記了好多東西，想把那些東西從記憶深處摳挖出來實在是太難了，夏天看向黃繕，這個黃繕不會是帶了全部關於鄧林雨的美妙回憶來到這裏的吧，那他忘記的東西去了哪裏？
“我和他的初遇在一片杏林。”
夏天記得那個，是在一片杏林，他嗅著熟杏的氣味找到那裏，完全不知道自己誤闖了別人的果園，他記憶中的禪應該會再成熟一點，他和禪相識了不過百年，禪不會此般的稚嫩，但他們真正初遇的時候，他也十足的稚嫩吧。
“我想要再見他一麵，上界，我要找到回去上界的辦法，我想再次擁有他。”黃繕說得宛如誓言，這個高等峰側小世界內頂尖人物對上界有著憧憬很正常，不過，不可以的，再算上那隻大老虎，夏天再把他帶回去，豈不是要供三個爺爺，那可是噩夢。
“我會帶你去峰，就是你所說的上界，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憧憬的那個人，並沒有你記憶中的那麼完美，甚至把自己活成了一團糟。”他現在不就是一團糟嗎？夏天掐上自己的眉心，太累了，頭疼欲裂。
愛一個人，隻愛完美的他，怎麼可能呢，人無完人的，他要完美，怎麼作為外來峰穀的統治者，他對自己的定位，終於清晰明確了。峰穀各有一名掌控者，但穀界的掌權者一直是讓權的，所以統治者一直隻有言若，精確來說是——諾。
“別皺眉頭，這樣的你，不好看。”黃繕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
而夏天有些意外也有些好笑，是吧，憧憬完美是本能，但某些東西已經根植於靈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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