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629 更新時間:10-05-07 08:32
第18章 七月七日晴
躲不過,我們都躲不過該愛上的人
——from《躲不過》範逸臣(《信仰愛情》)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中進行著。
我說的一切,指的是婚禮;我和淩柯的婚禮。
我猜父親和淩老大從很早以前就已經在謀劃著了。總之,從淩柯向我求婚的那個早上開始,所以的一切就已經被提到了日程上。
婚禮的事情並不用我去操心,淩家完全包辦了一切。我隻是如常的上班下班,偶爾約唐糖脂若出來逛街;累了躲到存夢喝一下午的果茶……除了左手中指上多了一枚藍色的鑽戒,我的生活並沒有任何改變。
原本對我的婚事極不讚成的姚安桐居然一反常態的嗆了聲。除了意外,我還有些失落。
今天又提到這事,終於忍不住搶白他,“你這人太沒有立場!”
利落地在文件上簽下名字,他挑著眉,“我又不是觀音菩薩,犯不著跟你棵朽木囉裏囉嗦!路是你自己選的,好不好都得走!”
白了他一眼,接過文件來看:他連日來的努力開始初見成效,逐日已經不再處於一味挨打的位置;漸漸在與君悅的拉鋸戰中扳回些頹勢。
唇角扯起不辨悲喜的笑,我說,“真好!總算有些好消息。”
頗不給麵子的冷哼。他說,“有了淩葉聯姻的大前提,人家就算信不著你這黃毛丫頭,燕鯨這棵大樹總還是靠得住的!”
唇角輕輕扯動。的確,淩柯和我的婚事已經在外麵傳開了,大多數人都在猜測將來逐日可能會並入燕鯨的體係中。這,應該也是父親和淩老大的打算。對此,有人羨慕淩柯的好運氣;也有人持觀望態度;更有人暗中詛咒,希望這樁婚事能在最後一刻中途夭折。畢竟逐日燕鯨兩家合而為一,對其他小幫派來說,並不能算是件好事。
疲憊的揉著太陽穴,我起身,“你忙吧,我還有事。”
“小葉子!”臨到門口,他叫住我,“別再瘦下去了!有空照照鏡子,你都快成骷髏了!”
笑笑。不自覺撫著有些塌陷的臉頰,我說,“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下午婚紗店通知訂做的禮服已經送到了,要我抽空過去試一下。
唐糖陪李大鍾出差去了,我便約了脂若同去。她說她正在人民大街的德順樓跟人談點事,今天沒開車出來,讓我順路過去接她。
我說好,20分鍾後到。
這個時候街上人和車都不多,到了德順樓,時間剛剛好。泊好車,正要給脂若打電話,這時剛好有人走進停車場。逆著光眯起眼睛看過去,手一抖,鑰匙掉在地上。彎腰去撿,那人動作卻比我更快。
“哥哥……”不自覺帶著顫音。“我……。”
“小心點。”他說,聲音依舊冷冷清清,不帶一絲感情。淡然的臉上毫無起伏,將鑰匙放進我手裏,他徑自離去。
“哥哥!”我叫住他,“我要結婚了。”
沒有回頭,他依舊維持著先前的姿勢,“我知道。需要我說聲恭喜嗎?”
“哥哥!”有些受傷了,幾步衝到他身後,抓著他的衣角,“為什麼要這麼說?”
他笑。像冬夜裏突然墜地的玻璃杯,清脆,卻冰冷。“你希望我說什麼呢?”轉過身麵對我,手指慢慢撫上我的臉,沿著眉眼劃過,“蓂子,你還是我的寶貝嗎?”
“我……”抓著他衣角的手微微顫抖,我說不出話來。
冷笑著猛地鬆開手,他毫不留情的推開我,“你不是已經做出選擇了嗎?別告訴我說你雖然要嫁給別人了,心裏卻還是想著我!那樣不好。”他說。冷酷的,絕情的。“蓂子,那樣不好!”
又一次,他毫無留戀的從我麵前絕然離開,隻留下一個冰冷的背影。
高高揚起頭,深呼吸,再呼吸,卻還是覺得胸腔裏氧氣不足。趁著眼淚還沒掉下來,快步走回車子旁,拿了鑰匙打開後備箱,左手扶上去,右手狠狠按下——不自覺的縮了縮,後備箱蓋子壓在不及退出的手指上,四個指甲當場掀翻了三個,血肉模糊狼狽不堪。
笑笑。
眼淚慢慢大滴大滴掉下來:一滴,兩滴,終於蹲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給脂若打電話,眼淚鼻涕蹭了一臉,我說,“脂若,我的手被砸了!不知道會不會斷!”
禮服自然沒試成。
脂若帶我直奔醫院去包紮。
醫生上藥的時候她嚇得把臉扭過去不敢看。“醫生,您輕點!”她說,“我看著眼暈!”
聽到這話,我破涕為笑。“受傷的又不是你,你暈什麼?”
脂若津著鼻子偷瞄一眼,“你還真是個天才!哪有人這麼跟自己過不去的,關個後備箱還用那麼大力!”
嘴角扯著笑,我不接話。
用了差不多兩個鍾頭才從醫院裏出來:四個手指被包的嚴嚴實實;醫生給開了消炎藥,止痛藥;又打了破傷風針。
脂若用濕巾給我抹著臉。“都快哭成花臉貓了!”她笑,“這麼怕疼,看你以後還小不小心!”
傻笑著不說話。手指還是疼。
到了家又被淩柯好一頓數落。
小心翼翼抱我坐在他腿上,淩柯眼裏寫滿心疼。“看來我得24小時守在你身邊啊!”他歎道,“沒想到我老婆竟然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小笨蛋。”
虛應的笑笑,為他說的那兩個字覺得不安。“誰是你老婆?你還沒轉正呢!”
孩子氣的將我抱得更緊。“你就是我老婆!老婆!老婆!葉蓂子是淩柯的老婆!”
笑笑。放棄爭辯,慢慢在他懷裏閉上眼。
夜裏睡得很不安穩:手指火辣辣的疼,心也疼。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疼。疼得快要死掉了。
好容易睡著了,又開始做惡夢。白日裏那個逆光中的相逢忽然重演:冰冷的身影在視線裏慢慢倒退回來,陌生的臉上噙著冷笑,他麵目猙獰的:“你不是想要自由嗎?我給你!”殘忍的吐出判詞,他抓著我的肩膀搖晃,“葉蓂子,從今天起,你我生不同衾,死不同穴!我再也不是那個任你擺布,被你耍得團團轉的杜睿添了!”
“哥哥!”我哭了。委屈的,毫無尊嚴的。我衝上去抱他,“哥哥!不要!”
毫不留情的推開我,他說,“這樣不好!”
“哥哥!哥哥!”
模糊的身影漸漸走遠,我追著他一直跑,一直跑。跑了好久好久,空曠的天地裏隻剩下我一個人,慢慢在角落裏蜷縮下來,“哥哥,”我哭著,“求求你,別扔下我……”
許久。
黑暗裏幽幽響起一聲歎息,不曾預料的溫暖懷抱意外而至。
一個壓抑的聲音在我耳邊喃喃說道,“傻瓜……究竟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能回過頭來看到我呢……”
第19章 寂寞還是你
內心的世界裏,是寂寞還是你
——from《寂寞還是你》蕭敬騰(《同名專輯》)
第一次試婚紗沒試成,很快又約了第二次。
早上淩柯說要跟我一起去,結果臨到出門他又有別的事。我說,沒關係,反正還有唐糖和脂若陪我。
抱歉的笑笑。執起我被紗布層層裹住的手指印下一吻,他說,“還真是不放心我家大熊貓啊!”
心虛的笑笑。避開他的眼。
手指上的傷換了幾次藥,卻不怎見好,隱隱發著疼。
手壞了之後就一直沒有開車,由脂若過來接我;很快到了婚紗店,唐糖已經坐在裏麵等得很不耐煩了。
“怎麼樣?漂亮嗎?”坐不住的唐糖率先換好了伴娘禮服出來,雪白的輕紗襯得她更加白皙可愛,像個誤入密林的精靈。
“漂亮!”脂若讚道,“衣服好漂亮!”
“淩脂若!”唐糖齜牙咧嘴。“我沒問你衣服漂不漂亮!”
脂若咯咯笑,“等你結婚時再關心自己漂不漂亮也不遲!新娘子,”她喚道,“換好了沒?”
更衣間裏兩個店員圍著我忙活,“很快。”我說,“再等我一下!”
等到所有行頭都穿戴整齊,我已經是滿頭大汗。店員才拉開簾子,脂若和唐糖一下子就圍了上來。
“果然是好東西!”脂若瞪大眼睛讚道,“就算為了這套婚紗,這個婚也結得值了!”
唐糖翻著白眼,“淩脂若你是不是掉進錢眼裏了?”說完她自己也忍不住輕輕婆娑起來。“蓂子,”她羨慕地,“你未來老公果然是用心良苦!我家李大呆子要是能有淩少一半解風情就好了!”
笑笑。慢慢垂下眼。
這套婚紗簡約中透著奢華:低胸露肩,重點強調細致的腰身,後腰處打著金色的蝴蝶結,一直拖曳到地上。更難得的是肩膀處密密麻麻鑲滿珍珠,每顆珍珠都有拇指指甲般大小,粒粒圓潤飽滿,襯得整件衣服分外高貴。
看到這,脂若忽然笑道,“我還道我家少爺強要了那串祖傳的珍珠項鏈有什麼用處,原來是山人自用妙用啊!”
我一怔,忙問道,“什麼祖傳的珍珠項鏈?”
“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天我打你手機找淩柯?就是那天!”她笑,“原本我們家有條傳了好多代的珍珠項鏈,據說還是康熙皇帝禦賜的。鏈子一直在我爸手裏保管著。有一天淩柯忽然鬧著非得要那條鏈子不可,磨了好多天我爸也沒同意。那天我打電話找他,就是要告訴他:我爸鬆口了,讓他回家來取!看來他是一早就計算好了要拿這條鏈子來做這個用!”
心裏像被什麼東西堵著,忽然間便覺得呼吸不太順暢。對淩柯,我是心虛的。再這樣下去,我欠他的,隻怕會越來越多。
“咦?”剛才一直沒太注意我們談話的唐糖突然欺身過來,雙手箍在我腰上,“你什麼時候比我還瘦了?”嘟著嘴,“上次來量尺寸時咱倆的腰還差不多呢!快說!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減肥了?”
笑笑。我說,“是你又貪吃了吧!”
“沒有啊?”她晃著頭,居然一本正經思考起來。“跟平時的飯量也差不多啊!不過,最近晚上的確能吃一些……”
不理她的自言自語,跟交代了店員將腰身再改小一些,我們三人便從婚紗店裏出來。找了間咖啡屋坐下來,脂若有感而發,“想要嫁個好老公,的確不容易!”
唐糖再次白了她一眼,“脂若大姐,說到底你也算是剩女了,得抓緊時間找個長期戶頭了!”
脂若笑,臉上帶了點平日少見的蒼白。“我是不會結婚的。”
唐糖說,“眼光放低點,這世上總會有配得上你的男人的!”
微微搖頭,脂若語氣淡淡的仿佛說著別人的事。“從前出了點事故,我以後都不能生育了。再說,我也不想結婚。”
唐糖和我倏地安靜下來,沉默的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反倒是脂若笑著拍拍我們的手。“傻丫頭們!我自己都看開了,你們不用替我難過!”她說,“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我淩脂若,就是要做個女強人!”
……
晚上見到淩柯,他問,“婚紗怎麼樣?穿著合身嗎?”
放下手裏的東西,我走過去抱住他。我說,“淩柯,謝謝你!”
他笑。“謝什麼!老公為老婆服務天經地義!”
固執的搖著頭,我說,“總之,還是謝謝你!謝謝你為我花這麼多心思!謝謝你為我做的每一件事!淩柯,謝謝你!”
下頜支在我頭上,他輕輕歎息。“不要謝我!蓂子,愛我就好!”
用力點著頭,臉埋在他胸前,我說,“我會努力好好愛你!請你相信我!”
婚禮進入倒計時,淩柯越來越忙,我卻樂得清閑。唐糖說我是史上最沒心肝的新娘子。笑笑,不置可否。
自從淩柯和我的婚禮定下確切的日子,逐日的那班老狐狸們便暫時的消停了下來。正如姚安桐所言,他們就算再信不過我,燕鯨總也是棵靠不倒的大樹。
手上的傷慢慢好起來,我也樂得當鴕鳥。隻想一心一意記得我是葉蓂子,而葉蓂子是淩柯即將過門的妻子;如此而已。
可是,偏偏有人喜歡將我從夢中叫醒。那個人,就是姚安桐。
星期一早上剛來到公司,姚安桐就不請自來。
“有事?”頭也不抬的問了他一句。
“嗯,有事。”他反常的吞吞吐吐讓我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你要說什麼?”警惕的問道,“別說我不愛聽的話!”
“那我不說了!我先出去了。”
“喂!”我叫住他,嘴嘟得老高。“算了,”我說,“你說吧,我洗耳恭聽就是。”
“也沒什麼。”他坐下來,從口袋裏拿出個白色信封,“想把這個給你而已。”
“什麼?”
“辭職信。”
“我不收。”挑著眉,我說,“姚安桐啊姚安桐,你就真忍心走?”
兩眉微垂,他說,“小葉子,這個問題咱們好像已經討論過了。”
“可我好像一直也沒同意!”
“小葉子,”他歎氣,“就像你明明心裏裝著一個,又不得不跟另一個結婚一樣。我也有自己必須得做的事情!”
謔的從桌前站起來,“你還真會挑地方下手!哪疼你專門往哪掐!”我有些火了,“姚安桐,我說了,我不收!你敢走就試試看!”
定定的看著我,他慢慢笑了。從淺笑到嗬嗬笑,最後幹脆捧著肚皮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笑?”煩躁的看著他,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還是笑,“你這樣——算不算是惱羞成怒?”
氣哄哄的走過去拉開辦公室的門,我說,“快滾出去幹活!我今天不想看見你!”
帶著一付想笑又強忍著的欠揍相,他故意擦著我走過去。臨到門口,他又轉回來,臉上表情變得嚴肅,“說真的,小葉子,現在叫停還來得及!”
定定看著他,我的回答是隨手抄起筆筒用力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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