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065 更新時間:09-06-29 11:11
段天樞
分花隔葉,溪水淙淙。
通體竹製的屋宇帶著一種清爽宜人的舒適與寧靜。
紋鶴的烏漆銅鼎裏焚著紫木檀香,一明一滅間,散發著令人沉靜的氣味。
白衣勝雪,烏發別冠,左耳垂上掛著一大串令人眼花繚亂的稀有寶石穿成的耳墜。
笑容明朗又可愛,一副騙死人不償命的甜蜜少年模樣。
“別笑了。你那副樣子騙騙不知道你本性的人還可以,對著我那樣笑,可會嚇壞我的。”一旁的玄衣男子做了個惡心的表情,厭惡地別開眼,好像多看一眼那燦爛的笑容就要中毒似的。
秦桑低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臉上的笑容依舊刺眼又可惡:“本王可是來搶親的,現在當然要先扮下豬才能吃老虎。”
“你要和龍孤涎爭莫笑非,未免太冒險了些。”玄衣男子說著,眼睛帶著厭惡和嫉妒地又掃了一遍秦桑低的臉。真是可惡,怎麼這麼多年來,這個家夥甜甜蜜蜜的少年臉蛋一點變化都沒有,還像個青澀少年,沒發育過似的,究竟有什麼駐顏秘方,他也好拿回去研究研究。
“人人都想等著別人和龍孤涎爭個頭破血流之後,再來個坐收漁人之利。這麼一來,反而倒沒人和龍孤涎爭了。”
上官孤鳴隱在暗處不動聲色,連莫音絕都遲遲不肯現身,他們難道不知道,一個人在喜龍門裏等待著的非兒,心裏會傷心的麼。
一個人獨自等待著,沒有人來救的日子,很難過。
“你就是對她心太軟。”男子的眼色一深,“最好這個莫笑非不是在利用你,不然我不會讓她留在你身邊的。”
一個君王身邊,不可以留一個懷有異心的女子。
即使是君王默許的也不行。
“葉如飲,你可以了,非兒才不是那樣的。”雖然喜歡他不會有像對上官孤鳴和莫音絕那麼多,可是非兒不會傷害他的。
一定不會的。
是這樣吧。
葉如飲受不了地白了秦桑低一眼,剛想說話,卻被通報的人打斷:“喜龍門段天樞求見。”
段天樞?
“宣。”聲音陡然降了幾度。
葉如飲挑起眉,大名鼎鼎的神機公子段天樞。
“別來無恙啊,師弟。”五色寶石的大串耳環因為轉頭的動作而叮叮當當響成一串,明媚華麗的反光顏色襯得一張白皙漂亮的麵孔有些陸離。
木車吱吱呀呀響著,車上的人有些因為過度消瘦而顯得佝僂,雖然太過單薄,但仍能看得出骨架的勻稱漂亮。臉蒼白得不像話,帶著淡淡的病氣,要開口,卻先咳了幾聲,用手帕狼狽地捂住口,良久才移開,微微淡淡地一笑,明明是有些疲憊憔悴的麵容,卻立刻帶上一種溫暖的光:“好久不見,你才是別來無恙,我怎麼能稱得上‘無恙’呢。”說完,又用手帕捂住口,忍不住低聲咳了幾聲。
仔細打量了段天樞一番,已經是三月末,天氣回暖,北雁南飛,可是段天樞的膝頭卻蓋著厚厚的毛毯,畏寒似的蜷縮在裏麵。
“你的腿……”微微皺眉,對這樣的段天樞有些不習慣。
段天樞,那個總是手執一杆玉笛,與世無爭笑著的恬淡少年,怎麼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段天樞輕輕一笑,隻有這笑和溫潤的氣質未變:“受了點傷,後來又受寒,就落下了毛病,已經沒有大礙了。”
他不願意說是怎麼受傷的,秦桑低也沒有追問。
“聽聞師弟偷了師父的屠龍令之後,被師父派出十大殺手追殺,如今怎麼又回到喜龍門了?那屠龍令呢?”
“南詔王已經脫離喜龍門,這些門內之事恐怕已經沒有必要知道了。”微笑著給秦桑低碰了個軟釘子。
秦桑低冷哼一聲,本也沒打算從這個笑麵虎的嘴裏套出什麼來。
“這位是?”段天樞用手轉著木質輪椅,麵向葉如飲,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
“在下葉如飲,南詔一介草民,如今有幸拜見如雷貫耳的神機公子實屬三生有幸。”葉如飲一抱拳,微一屈身。
哼,裝什麼客套,我怎麼沒聽說你對段天樞有什麼久仰的。秦桑低的腹誹隻換來葉如飲暗地裏警告的一腳。
段天樞輕輕一笑:“二位感情真好。”又轉而對葉如飲繼續道,“原來閣下就是南詔首富,壟斷茶絲鹽三商的葉家大當家,久仰久仰。還請恕我身子不便,無法還禮了。”
葉如飲又是一抱拳,表示不介意,就匆匆找個借口回去了。
“既然人已經走了,你就不要再裝那副好好先生的樣子了。”冷冷看了段天樞一眼,坐在椅上,品起茶來。
“大師兄此話怎講?”溫和地笑了笑,並沒有半分惱怒。
“哼,笑裏藏刀,虛情假意。也隻有非兒心軟,才會看不清你的真麵目!”
溫潤的淡色眸子微微染上些笑意,略消瘦的臉頰卻依舊蒼白:“大師兄是記恨我當年的糊塗了?”
“糊塗?你倒是兩個字帶過得輕巧。龍孤涎的好徒弟,誰也不會想到,當年殺了千山飛雪的不是龍孤涎,而是他那個隻有十七歲的徒弟。當年你武功已經高深莫測,現在你以為裝出這副樣子就騙得過我嗎?”秦桑低冷冷一笑,黑眸幽暗,注視著眼前笑得一臉淡然溫和的段天樞。
段天樞微微低下頭,眼眸潤澤,溫潤如暖玉,卻露出一絲淡淡悵然,再抬頭時已經又是溫潤無雜質的清澈瞳孔。
“就是這樣的眼睛,當初才讓她心軟的吧。當初非兒應該在事成之後就殺了你的。她為你吃了許多苦。”秦桑低苦笑,“若是你真心希望她好,就不要再見她了。”
“我不能答應。”一點一點,慢慢推著木椅,向門口去,“就這件事,我不能答應。”
握著茶杯的手狠狠將手中茶杯摔了出去。
段天樞聽見響聲,微微一頓,沒有回頭。
回夢
“三小姐,西涼有使者到了。”宮流水隔著珠簾,浮光掠動,隱約露出白皙清秀,和宮行雲極相似的臉。
“怎麼今天是宮二公子來了,大公子呢?”絕美的側臉被發絲遮住大半,隻露出尖尖的下巴,和波光瀲灩的誘人唇瓣。
宮流水唇角微微勾起:“哥哥被門主叫走了,今天由我陪著三小姐。”
變相的監視。
“唔。”淡淡應了一聲,仿佛對宮行雲的去向不怎麼關心,“西涼……有誰來了?”
“三小姐猜呢?”帶笑的輕柔嗓音傳來,聽不出有沒有戲謔。
莫笑非回頭,發絲滑落,幽深暗瞳如清凜澗水,直直看著宮流水:“宮二公子什麼意思。”
“玩笑而已,三小姐難道還要生我的氣麼?”兩隻狹長的淡色眸子一彎,輕笑道,“西涼王身體欠安,說是推遲幾天到,不過流水看來,恐怕他的內傷極深,六月以前不可能離開西涼,小姐也就不必等他了。不過他倒是派了一位他的心腹過來,就是西涼的司馬仕官綠蟻大人,當年綠蟻大人還曾在喜龍門裏奉莫音絕之命服食三小姐呢,流水對她可是甚是尊敬。能抵抗得了門主手段的人,可真是少見。當年,不管門主威逼利誘,用盡各種手段也沒將她收為己用,這位綠蟻大人可小看不得。不知道,是她對莫音絕太忠心了,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簾影晃動,看不清他臉上的笑容是什麼意味。
綠蟻來了,他沒來。
那還有一個人呢……
“哦對了,還有一位三小姐一定很想見的人。”
她……
“失蹤十九年的東陵王後,鳳驚瀾。小姐,她正在回夢居等你呢。”指尖把珠簾挑開,白皙清秀的臉上帶著些微不可言的笑意,“小姐,現在要不要去?”
纖細的手指慢慢收緊,把淡紅色的疤痕更清晰顯地露出來。
長發被輕輕撥開,露出有些蒼白的如花麵容。
攥住撥拉著自己長發的手指,聲音微微戰抖:“我和她像不像?”
“不很像。也許眼睛很像,不過,她雙目失明,眉目間的相似也就淡了些。”隨手替她挽著發,拈起桌上的桃木簪,眼睛瞥到簪子的時候,微微怔了一下,眼皮微微一動,替她小心插上,“不過三小姐更美些。”
不施粉黛,就以美得驚心動魄。尤其那身她毫不自知的媚意,幾乎要攝人心魄。
天生尤物。
手指放在她頸上,慢慢收緊。
“對了,綠蟻也在嗎?”莫笑非轉身,抬頭看著他。
頸上的手指一鬆。
“恩。”
宮流水快速退開幾步,仿佛逃避著什麼的樣子,讓莫笑非微微疑惑,輕輕蹙起眉,但還是將心底的疑惑放下:“備轎,回夢居。”
一路彩燈高懸,亮如白晝。
輕輕下轎,故意把腳步放輕,不想驚擾到他人。
素未謀麵的母親,龍孤涎朝思暮想快要二十年的人。
也是把她推到這場陰謀中心的人。
到了門口,想走進,卻又不敢。
一樣東西,它的魅力達到最巔峰的時候,是在將要得到和得到之間的一刹那。
然後……
然後,不知道。
因為未知,所以恐懼。
“進來。”輕輕淡淡的嗓音緩緩傳來。
莫笑非站在門口,進退兩難,咬牙,還是推門進來。
屋內更加燈火通明,光線亮的幾乎有些刺眼。
她什麼都看不見,可是龍孤涎為她點了最明亮的燈。
“你是?”聽出腳步聲的陌生,鳳驚瀾微微皺眉,蹙眉的樣子,和莫笑非有七分像。
一樣精致漂亮的眉峰,一樣線條柔潤的眉身,一樣細膩清秀的眉腳。
“我……”開口,卻說不出更多。
隻能哽塞在一個單音的主語上,好像因為陌生而無話可說,又好像因為熟悉,而有千言萬語。
我,我是什麼?
是你的親生女兒,是你的替代品。
有些澀然地想著,心裏卻忽然輕鬆了。
“我是,莫笑非。”
“非兒!”鳳驚瀾猛地起身,漂亮卻空洞的眼睛也仿佛有了些神采,卻不小心因為起身太猛而撞到尖銳的桌腳上,吃痛皺起眉來。
“娘!”什麼都來不及想,已經跑過去扶住鳳驚瀾,手馬上被鳳驚瀾用力握住,像是怕她會馬上消失一樣。
無神的眼睛緩緩沁出淚水,一滴一滴打在莫笑非的手背。
“你……叫我娘。”她,等了好久,太久了,久得幾乎快要因為絕望而放棄。
“恩。”輕輕答應一聲,有些羞澀,又慶幸自己還是不顧一切地叫出口了。
“莫音絕要我來喜龍門,說可以讓我見到你,我還以為他是在騙我,隻是不報希望地來試試,沒有想到,他竟然沒騙我。”鳳驚瀾臉上一冷,“莫音絕老謀深算,不知道他讓我來到底有什麼打算。他困我在暗蓮宮十九年,此仇不報,難消我心頭之恨!非兒,這十九年來,你認他作父,他可曾有欺負你?”轉而急切地握著莫笑非的手,臉上難掩關切。
“沒有,他,他對我……很好。”
手上微微一痛,莫笑非看著鳳驚瀾,有些不知所措。
“胡說!你的聲音在說謊,莫音絕這個人城府極深,怎麼可能隻是單純照顧你十九年這麼簡單,定然是將你算計利用個便,見你無用了,才一腳踢開。他囚禁我就罷了,竟然還敢欺負你?!”美麗的臉冷意森然,“我鳳驚瀾可不會任自己的女兒被人欺負了也不吭聲!”
聲音又輕輕放柔:“非兒放心,你的公道,娘一定會替你討回來。如今你隻要先助我逃出綠蟻的監視就好,咱們母女,一定會讓莫音絕後悔他做過的一切。”
“娘,不必了。爹爹送你來,恐怕就沒有打算讓你回去。我……也無所謂。過去的事,就算了吧。”似乎想到什麼,微微有些黯然。
“算了?!怎麼能算了!本想中了遊龍驚鳳,在生下你之後,死了一了百了,他卻偏偏最後一刻才告訴我他有解藥,害我白白把我的雙眼給了他,更被他囚禁,過了十九年暗無天日的鬥室之苦。天下盛傳,你為他誕下龍鳳兩子,難道,難道你真和他……”
“娘,算了。若是你要脫離他,我自有辦法,可是過去的事,都放下吧。總是被過去束縛著,活得太累。我和他……我們沒什麼……那孩子,也不是他的。是,是我和上官孤鳴的。”
“上官孤鳴?當今天闕太子?”鳳驚瀾臉上微微緩和,“上官太子英明神武,風華絕世,我倒是也有耳聞,那孩子當真是他的?”
“恩。”
鳳驚瀾沉吟了一下,忽然提起莫笑非一直想回避的事:“非兒,你四月十五就要嫁給龍孤涎,此事可是你願意的?”
“我,不願意。”明明說的是真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說出口的時候,卻忽然浮現一雙挑挑的帶笑的桃花眼,明明銳利得可怕,卻在提起心愛的人的時候,那麼溫柔,真的溫柔,溫柔得她幾乎要動心了,要是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該有多好。
即使她知道,那雙眼睛隻是透過她,在看著別人。
可是哪怕隻是錯覺也好,她忽然不想讓那樣的目光消失。
“娘,他喜歡你。真的喜歡你。”
鳳驚瀾忽然安靜了,臉上慢慢平靜,過了很久,才說:“可惜我一生隻愛一人,縱然他待我百般不好,我也不能忘情。隻要他看我一眼,就能讓我不顧一切。而那人不是龍孤涎。非兒,我從未對你好過一天,可是,我卻還是想求你,幫我,讓我回到你爹身邊。一生隻為一人。至死不能變。”
被握住的手冰涼,一直到心底。
莫笑非微微低頭,娘比她更執著。她一生隻把情賦予一人,而自己卻守不住自己的心,所以即使最後被拋棄,也不值得被同情。
她是個貪心的壞女人,所以她什麼也得不到。
即使她喜歡誰都是真,即使她喜歡誰都那麼深。
“娘對我好過,剛才就對我很好,娘說了不要讓我受委屈這樣的話,我很喜歡。”微微一笑,目光溫柔,“娘應該幸福,應該很幸福,至少要比我幸福。如果我能讓娘得到娘所希望的,那我就照你的話做。隻是師父這些年也很辛苦,讓他也好過些吧。”
“他不是有你?非兒,你知不知道,天下人盛傳,南詔朝鳳公主天下第一美人,在外已經有多少人仰慕你的美貌了。隻是那些普通的江湖人士和王宮貴族怎麼敢打你的主意?龍孤涎敢對天下宣稱要逆血親,娶你為妻,他又怎麼可能對全天下撒下如此彌天大謊,你怎麼能斷定,他就不是真的想把你留在身邊?”
“師父不是的,他想要你回來,隻是說要娶我,其實是為了氣爹爹的。”
“你還叫他爹爹?他現在在西涼,根本沒來。”
莫笑非不做聲,鳳驚瀾說的都沒錯。
“非兒,聽我的話,來之前,莫音絕曾經提到龍孤涎練了碧蓮神功。而你又將莫音絕的赤蓮神功化解,你身上自然是有鳳魂珠和龍魂珠寄宿,龍孤涎已經非你不可。他不可能把你放走的。你隻要乖乖嫁給他,再有上官太子的幫忙,莫音絕絕對不可能再打你的主意。”
“娘,我怎麼能……怎麼能嫁給師父,我……”她怎麼能嫁給師父,即使她真的輸了賭注……更何況,她還答應過孤鳴……
“怎麼不行?不要跟我說你在南詔之後還不知道,凡是練習赤蓮神功和碧蓮神功者,若是沒有鳳魂珠和龍魂珠做血引,習功者必走火入魔,受盡剜心蝕骨之痛才死。”鳳驚瀾臉上一冷,美豔的五官有些淩厲,“你難道真不知道,除了你,龍孤涎就隻有死路一條?”
“我……”她知道,她當然知道。可是她怎麼能……
“非兒。”優雅頎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莫笑非的臉,語氣有些無奈,“這都是命,不管你怎麼躲,命是如何,注定如何,誰也不能改變。我一生注定辜負龍孤涎,這是他的命。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和他在一起,也注定是你的命。好好想想娘的話,明天想清楚了再來見我。”
“夫人,龍門主求見。”一個青衣婢女站在門外,慌張揚聲道,看來有人已經到了門口。
“有請龍門主。”鳳驚瀾收了收聲音,又恢複一副淡雅如煙的神態。
莫笑非低著頭,輕輕挨著她站著。
“驚瀾。”帶著喜色的聲音輕輕傳來,可是見到一旁的莫笑非時,卻不由一冷,“你怎麼在這裏?”
“哦,非兒來陪我說說話。”鳳驚瀾不緊不慢地開口,淡淡一笑。
龍孤涎看著鳳驚瀾的笑呆了一呆:“驚瀾,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鳳驚瀾有些黯然,輕笑道:“是麼?可惜我雙目失明,看不見你現在的樣子了。”
龍孤涎居然臉微微一紅,小聲道:“我這副樣子倒是不讓你看見的好。”忽然又嗓音一冷,“放心,遲早,我要把莫音絕的眼睛替你奪回來。”
鳳驚瀾微微蹙眉,纖秀的五官更顯柔弱,輕輕握住莫笑非的手,道:“不必了,如今我能看到非兒有個好歸宿便也安心了。孤涎,我虧欠非兒太多,這些年她也受了太多委屈。若你能替我照顧她,便真是了卻了我一樁心願,我回東陵,也能無牽無掛了。”
“東陵,你要回東陵?”媚眼冷冷掃過莫笑非,看得莫笑非像小鹿似的被嚇了一跳,那種冷絕的眼神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驚瀾,我和非兒有些話要說,改日再來看你。”攥起莫笑非的手,透過一陣冰涼,莫笑非微微掙紮的幾下,卻因為鳳驚瀾就在旁邊而不敢太過用力,隻能有些怕又有些倔強地看著龍孤涎。
“驚瀾,記得早些休息,不要貪涼,現在的天氣夜裏還是有些冷呢。”聲音溫柔,可是眼睛卻冷冷看著莫笑非。
鳳驚瀾微微一笑:“好,你們有事就去談吧。”
兩人腳步已遠,鳳驚瀾才淡淡開口,聲音優雅又微微有些高傲:“把幔子放下,火燭也都滅了吧,熱得很。”
青衣仕女放下帳幔,遮住窗外新月如鉤,滿室燈火滅盡,一室沉寂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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