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696 更新時間:09-06-29 11:13
夢中昨夜分明,悔先行一程
夜色晴霽,北雁南飛。
是夢是醒,怎麼覺得有誰的手在撫著她的臉。
輕輕的,睫毛動了動。
那手好像感覺到她的動作快速地抽開了。
睜開眼,發現自己剛剛睡著了,桌上散落著窗口飛進來的落花,地上也星星點點。
“師父。”看著眼前黑衣墨發的男子,依稀是當年她十歲遇見他時的輪廓,隻是此時是少年的纖細柔嫩體態,連麵頰都是少年的稚嫩,更襯得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深沉得可怕。
微微一笑:“師父怎麼在這裏?”
恐怕是要責備她昨天擅作主張,和他故意親昵的事吧。
美貌銳利逼人的麵孔冷得可以,長指骨節清晰優雅,在莫笑非臉上逡巡:“非兒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
嘲諷地一笑,從桌上支起身子,趴在桌上不小心睡著了,胳膊都有些壓麻了。
“師父這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
“你利用我。”手指滑落到她衣領處袒露出的一小片鎖骨,曖昧地來回滑動。
垂下眼睫,遮住幽幽目光:“我能利用師父什麼?”
“利用我弱化上官孤鳴和莫音絕的矛盾,讓其他四國的矛盾全都指向我,非兒不是就這樣想的麼?恩?”舌頭舔著她的耳垂,輕輕一咬。
莫笑非痛得輕輕呻吟一聲,卻惹得他更加變本加厲。
“別亂動!”低低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低啞得嚇人,“我不計較這一次。可是,你也別太得寸進尺。”
黑眸幽深,深深看著莫笑非:“非兒,你欠我的,你要還。”
“我欠你什麼?”微微一笑,握住龍孤涎在她腰間作亂的手。
怎麼好像從來都是她欠別人?
她這十九年究竟做過些什麼事,讓她欠了一個又一個人,每個人都冷冷地要她還。
“莫音絕來了,你自然真要與我成婚,可是我想娶的人不是你。幫我,隻要最後我和驚瀾在一起,我放你走。”貼在她耳邊輕聲說。
蓮花香氣纏繞,似酒一樣醉人。
“如果我不答應呢?”娘親不喜歡師父,這誰也改變不了。
“你以為我千方百計把上官孤鳴,莫音絕,秦桑低,還有你那親生父親青玉王引到喜龍門是為了什麼?”低低一笑,氣息吐在她頰上。
“師父,你一個人不可能同時在喜龍門將他們四人製住。”這四個人,人一個也不是好惹的。
“等等!”重瞳驀然睜大,不可置信地看著龍孤涎:“師父,你不是想製住他們,而是想攻打四國!?”
“非兒真聰明。為師果然沒有白教你。現在有三國君主在喜龍門,天闕的那個老皇帝也已經半死不活,全靠上官孤鳴,現在,四國如同空穴,你說若是我聯合北華,是不是能將這四國一網打盡呢?”故意用手指挑開莫笑非的襟口,讓雪白擴大,手指也占領得越來越多。
“師父,不行。”握住龍孤涎的手指,不知道是說哪個不行。
墨眸冷絕,少年容貌雖然漂亮可愛,卻戾氣逼人:“我說行就行。”
“啊,師父,你想幹什麼?!”
不理會莫笑非的驚呼,一個抄手將她抱起,朝寢床走去。
“非兒……”不由自主覆上她的臉,一寸一寸細細勾畫著她的輪廓。
這張臉他看了八年,不長,卻也不短,甚至長過和鳳驚瀾在一起的日子。
昔日雖美麗卻青澀的少女,是什麼時候,竟然長成這副媚入骨髓的風華絕代了。
狠狠把莫笑非扔在床上,一下壓上去。
“師父,你幹什麼!”驚恐看著龍孤涎,今天龍孤涎好像不太一樣。
像是聽不見似的,隻想解開她的衣服一親芳澤,細碎的吻落在莫笑非脖頸上。
明明隻是低下頭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居然讓他像是被蠱惑了似的,早就想這麼做了……
“師父!”掙紮著推開龍孤涎,氣息不穩地靠牆而坐,衣服幾乎被脫了一半,露出純白裏衣。
反觀龍孤涎,長發披散,長袍露出一片雪白胸膛,因為情欲充沛而微微泛紅,雙眸染滿欲望地盯著她。
“你推開我?!”聲音震怒,還有幾分難以置信。
從小到大,垂涎他美貌的人不知幾多,何時有人會在他求歡時居然把他推開!
像是蘊含了極大怒氣,狠狠又將莫笑非抓回麵前,豪不客氣地撕開莫笑非的裏衣,雪白肌膚一遇到空氣,立刻敏感地起了一層疙瘩。
“非兒既然喜歡欲擒故縱,那為師也陪你玩玩吧。”精致的臉上混合著怒氣和情欲。
“唔,不行……唔……”聲音破碎在他的吻裏,根本推不開。
龍孤涎根本不理會她的掙紮,力氣大得嚇人。
怎麼會對她有情欲,居然洶湧得根本控製不了,隻想占用她,為所欲為。
不能。
不能。
不能。
他不能,他怎麼能負了驚瀾。
驚瀾為龍遊淵受了那麼多苦,他怎麼舍得,再去傷了驚瀾的心。
他當然清楚,一但他對莫笑非……他當然……也就失去了驚瀾。
他怎麼能讓自己心心念念了十九年的人,再次從眼前離開。
他絕不能!
狠狠推開莫笑非,一巴掌甩在莫笑非臉上。
他……打了非兒……
長發因為掙紮而落下,剛好遮在臉上。
臉上一片火辣辣的痛。
這麼痛,是腫了吧。
“你……你勾引我的……”龍孤涎的聲音傳來,怒意,後悔,還有什麼,心虛嗎?
“恩。”輕輕答應一聲,不否認。
好像誰都說是她勾引的。
“非兒……你,你怎麼了?”看莫笑非低著頭,長發後的表情看不清楚,好像沒有哭,可是莫名,讓他心裏有些害怕。
“門主,鳳夫人不見了。”門外有人通報。
“怎麼回事?”龍孤涎聞言臉上頓時冷下來,驚瀾不見了?!驚瀾在喜龍門不可能有自己的人,隻可能有人在內接應才出的去。莫音絕是驚瀾的半個仇人,秦桑低雖是她侄子,卻和她素無交情,龍遊淵更不可能釋懷當年蘭衣的芥蒂。那就隻有……
“你!”大手狠狠掐住莫笑非的脖頸,臉上冷得嚇人,“你居然敢把驚瀾送走!你可知道我盼了多久才將她盼來?你好的膽子!!!”
莫笑非吃痛皺眉:“師父,你口口聲聲說喜歡娘親,可是娘來喜龍門已經這麼久了,你看過她幾次,你心裏真那麼在乎娘麼?”
“住口!”他對驚瀾的感情怎麼容得她懷疑!
“你算什麼東西,誰也不願意要的蕩婦,今天我就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本事,把你那幾個舊情人都迷得神魂顛倒!”
騙子
“師父,停下來,快停下來……”聲音已經拖出哭腔,看著狂亂興奮的龍孤涎,心裏湧起一股恐懼,今天的龍孤涎太不一樣,縱然他隨心所欲,跋扈乖戾,卻從不失城府,可是今日的狂躁讓她害怕起來,這簡直不是她認識的龍孤涎了。
龍孤涎卻好像聽不見她的話,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減慢,片刻兩人幾乎已經赤裸相對了。
雙手緊緊製住莫笑非的雙肩,強迫她看著自己。
“師父,快放開我,求你了……”她這麼做是對的吧,她怎麼可以和師父……不可以發生這樣的事,即使……
龍孤涎卻不停她的話,將唇印在她耳邊,頸上:“非兒,聽話,別亂動,聽話。”
“不行,求你了,不行。師父,你會後悔的。”淚落下來,怎麼也推不動他。
“不會,聽話,我不會後悔的,乖,別亂動了,讓我抱抱。”聲音溫柔又甜蜜,連他都不明白為什麼要用這樣的語氣來對她,可是極自然的,好像在說著情話。
“師父,你會後悔的……”真的會後悔的,難道他忘了娘了麼?
“不會後悔,我不會!”語氣很輕,卻肯定,眼睛看著她,將她流淚的臉映入腦海,心裏一痛,又輕聲安慰,“聽話,我會很溫柔的。”
好想抱她,受不了了。
吻得細碎又纏綿,大手在她身上輕輕愛撫著。
“別,放開我,師父,別……”
“好,別放開你是不是?”少年的麵容精致又可愛,隻是那一雙含媚的桃花眼笑得邪氣。
“不是,不是……不可以,師父,你是我的叔叔……”她,怎麼可以和自己的叔叔……
“乖,來,別怕,若是有人敢嚼舌根,師父就把他們全都用一遍門內的極刑,非兒,你喜歡用哪樣,就用哪樣,恩,乖,現在別說話,先讓我好好抱抱。”語氣柔膩地哄著,長腿伸到莫笑非雙腿間,用力頂開。
“你會恨我的。”淚落到發上,晶瑩似珠玉。
你會恨我與你歡愛,讓你從此再得不到娘親,可是,如果不如此……
“非兒,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聽話,師父受不了了,讓師父好好抱抱,恩?”身上像是著了火,燥熱得快要爆炸,隻有非兒才能讓他平息。
“師父,你喜歡我麼?”含淚看著他,也知道這問題很傻,可是,好像是有點喜歡她吧,他做的事,說的話,好像是有點喜歡她吧。
她的心上都是傷,羨慕娘親能有師父那樣的愛著,如果這樣的人愛自己,那她會好過一些吧。
是吧?
“喜歡。喜歡非兒。”長眸如墨色凝玉,“非兒,我喜歡你。”
淚又落了一些,微微一笑:“師父,你說過的話不能忘。”
輕輕覆上他裸露手臂上的傷疤,輕輕閉上眼。
………………………………
頭怎麼這麼痛?
大手輕輕撫上太陽穴,緩緩按了按,微微緩解一些。
淡色的床幃垂落,空氣總還有一絲情欲過後的曖昧氣息。
龍孤涎皺起眉,朝旁邊看過去。
纖細肩膀,如瀑長發,異於常人的白皙肌膚上布滿紅色的愛痕。
龍孤涎微微一怔,手放在女子肩膀上,將女子翻過來。
“恩……師父,別鬧了,我好困。”莫笑非睜眼看了一眼龍孤涎,迷迷糊糊又閉上眼睛。
大力將莫笑非提起來,錦被滑落,露出一片春光。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莫笑非本還迷迷糊糊的,看見龍孤涎黑得難看的臉上,一下子清醒過來,心也猛地沉了下去。
昨夜溫言婉語,今朝疾言厲色。
“師父自己來的,怎麼問我。”嘲諷一笑,提起被子,將自己緊緊裹起來,像一隻流血的刺蝟。
龍孤涎微微皺眉,沒有追究莫笑非的無禮:“你這屋裏焚的是什麼香?”
“碎蓮居從來不焚香的。”莫笑非答道,卻也被藏匿於歡愛氣息之後的一種異樣香氣吸引住了。
“來人啊。”龍孤涎朝窗外喚道。
龍孤涎昨夜宿於碎蓮居的事恐怕天亮前就已經傳遍喜龍門了,此時門外候著平時伺候龍孤涎的十二名門人,此刻聽聞龍孤涎的召喚,齊齊答道:“是。”
“慢著,別進來,就在外麵回話。”像是想起什麼,把被子又在莫笑非身上裹了一層,看著莫笑非的眼神深不可測,但又隨即閃開。
“是。”
“碎蓮居近日可有焚香?”
“回門主,宮二公子在小姐剛回來的幾天,說是因為房子太久沒有人住,怕有異味,所以讓碎蓮居的門人焚了幾天七星草,女貞子和天南星的熏香。”
莫笑非微微垂下眼,知道龍孤涎在想什麼,他猜恐怕是有人在這裏用添了媚藥的焚香來陷害他。可是七星草,女貞子和天南星不過是三味普通藥材,混在一起也是常見的熏香,根本沒有什麼催情的效用,不可能是這焚香的問題。而且這空氣中的味道,也正是此三味藥材的味道,沒有其他任何多餘的味道,也不可能是又添了什麼。
“下去吧。”淡淡一句。
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應是門人們起身退下了。
龍孤涎微微低著頭,長發遮住臉,看不清他的樣子和表情。
隻是,蓮花。
額心多了一朵碧色蓮花,碧色煌煌,幽異詭豔。
伸手撥開龍孤涎的墨色長發,莫笑非微微一笑:“師父,你……”
“是你勾引我的。”龍孤涎轉過頭,墨色眸子毫無感情地看著莫笑非。
莫笑非還掛在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似是沒有聽清他的話:“師父,你說什麼?”
“我說,都是你勾引我的。是你勾引我上床的。”墨色眸子似乎閃過什麼,但瞬間歸於平靜,依舊毫無感情地看著她,沒有絲毫內疚,沒有絲毫心虛,直直看著她,“雖然我不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什麼,可是我絕不可能背叛驚瀾與你歡好。”
“你……不記得了……”像是反問,又像是歎息,眼睛看著龍孤涎,容顏精致,美貌冠絕天下,唇瓣紅潤豐膩,昨夜還曾溫柔地吻她。
長眸如墨色凝玉,他說,非兒,我喜歡你。
那眉眼清澈,讓她一下子相信了。
她笑,笑得嫵媚,如一朵深紅蓮花,開得盛極。
她聽見自己說:“師父,你說得對,是我勾引你的。”
“賤人!”
一個巴掌落到臉上,火辣辣的一片,這是她挨他的第二個巴掌,不過上一個,他應該不記得了。
微微一笑,媚眼如絲,手若無骨地攀上龍孤涎脖頸,在他耳邊輕輕吐著氣:“師父,你怎麼舍得打非兒呢,非兒還在等著你疼呢。”
頭枕在他胸前,看不見龍孤涎的表情。
“看來你當真有魅惑你那幾個情夫的本事,淫蕩無恥,低賤下作,驚瀾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冷冷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師父,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你把你的情話都忘了呢。”從他胸前起身,重瞳幽暗,盛著不知名的光,直直看著他,她笑,故意笑得煙視媚行。
龍孤涎喉結滾動,眼神一暗,狠狠把莫笑非壓在床上:“既然你這麼淫蕩,那我就好好滿足你,免得你下次想勾引男人也這麼無恥。”
翻手抱住龍孤涎,緩緩閉上眼睛:“師父,你是個騙子。”
龍孤涎微微一僵,卻沒有停下動作。
落下淚來,卻還是笑。
你這個騙子。
騙子……
春紗帳暖,春色無邊。
暮春令月,天朗氣清;百草鬱茂,花葉滋榮;水榭風輕,春花零落。
亭台之中,在座者黑晶束冠,眉眼清涓如畫,額心一朵重瓣碧蓮,幽碧明瀾。
紅唇輕輕勾起,眼波瀲灩如七彩琉璃手指在以他膝頭為枕的女子臉上輕輕劃著。
“替夫人拿過一條絨毯來。”
“是。”
拾起酒杯,在唇邊沾了一下,卻沒有飲下,眼睛若有似無在蓮池另一側的樓台方向上掃著,似乎在等著什麼。
替莫笑非輕輕蓋好,忍了忍,還是沒有把她弄醒,剛剛才入睡,眉睫顫動,想是睡得極不安穩。
“門主,青玉王送了一個錦盒過來。”宮流水站在座下,遞上一個烏檀木的精雕小盒。
烏檀木百年成材,非東陵皇族不能使用,一向用來盛放聖旨或是珍奇寶物,青玉王的禮物用烏檀木盛著,想必應是什麼貴重東西。
龍孤涎接過,手指輕輕一抬,木盒應聲而開。
素來戾氣慎重卻藏匿安好的眼睛驀地睜大,臉色也緩緩沉了下來,很久都沒有說話。
“門主……”宮流水看著龍孤涎的難看臉色,知道這盒子裏一定沒盛著什麼好東西。
龍孤涎沒有理會宮流水,手指從盒中捏起一縷發絲,發絲上係著一串紅色血榴石,尾處還掛著一枚純金令牌,雕著荼蘼花紋,正中刻了一個字——瀾。
“起來。”一手拿著斷發,另一手捏著莫笑非下巴。
“恩?”睡得不甚安穩,渾身發冷,頭也昏昏沉沉的,似是染了風寒的前兆。
“師父……”看見龍孤涎的冰冷臉上,微微打個寒戰,不知是被他的臉色凍到,還是身體不適。
“王兄要我把你送回東陵呢,你可願意?”笑靨如花,在莫笑非眼前輕輕晃著赤紅的血榴石,瀲灩光芒,幾乎花了人的眼。
這是……娘的。
心裏一涼,千方百計把娘送出喜龍門,卻沒有想到,龍遊淵隻是把她當作挾製龍孤涎的籌碼。
見莫笑非不說話,龍孤涎臉色又沉下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就算你上了我的床,你連驚瀾一根頭發也比不上。現在龍遊淵送來的這縷斷發,已經足夠我弄死你一千次。”
眼中戾氣凝重,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我不回去。你不能送我走,身上碧蓮神功的反噬不除,即使現在你恢複樣貌,可是沒有我,不除十日,你就會再回複少年模樣,而且永遠不能長大。”別開眼,語氣淡淡的。
“你威脅我。”握著發絲的手一緊,“信不信一旦我碧蓮一除,就立馬殺了你。”
妖嬈一笑,挑眉看他:“師父,若是你真殺了我,你以為,娘親還會原諒你嗎?”手輕輕盤在他頸上,“師父,你不可能殺我的。”
龍孤涎眼睛顏色驀地深了許多,更加幽深難辨。
輕輕拉起他的手,緩緩將衣袖退到手肘,手在一條猙獰疤痕上一頓,輕輕一笑,看著龍孤涎:“師父,我答應你要給你治著疤呢,現在離婚期還有三日,這幾天我什麼也不用做,悶得很,就找了百草堂的堂主要了些藥材,剛好配了一副去疤的藥,你正好試試。”
從懷中取出一個黃玉小瓶,扭開塞子,一個清香立刻飄逸出來,清淡似菊,素雅似蘭:“這瓶子還是當初你給我用來裝千秋笑的呢,我舍不得扔,就拿來裝藥膏了。”
“你是在怪我斷了你的藥。”
“怎麼會?師父辛苦將我留在身邊,自然不可能要我的命,即使不吃那千秋笑,我想師父在我的日常飲食裏也少不了為我滋補。其實師父多慮了,把藥材拆散加到我的飲食裏和直接給我千秋笑沒有區別,我是嚐不出那藥材的味道的。”燕婉一笑,夭桃旖旎。
龍孤涎深吸了一口氣,道:“想不到非兒知道得比我想象中多得多。”
莫笑非微微一笑:“不是我知道得多,而是師父根本就沒瞞我。”
“那非兒還知道什麼?”狹長媚眼眼波一動。
“我還知道……”話音忽然一頓,笑得溫婉,如東風拂過,芳草參差,“還知道師父笑起來極好看,常常把非兒看得癡了呢。”
故意低頭湊近,將氣息曖昧交織著:“恩,是嗎?”
“恩,是。”閉上眼,輕輕答道。
彩燭搖曳,晚風拂柳。
蓮池上月色清明,輕風送過縷縷蓮香。
蓮池邊一棟雅致樓台燈火通明,絲樂之聲和著荷香遠遠傳來。
琉璃盞,夜光杯,珠玉佳人,海棠笑靨。
長發如一段傾瀉張揚的飛瀑,垂落在碧玉絲席上,眸如翠玉,靜靜看著眼前的繁華盛景。
身後的人似乎不滿意她的安靜,挑起她的下巴,勾起沒有沾染胭脂卻紅得勝過茱萸的嘴唇,非兒怎麼好像一點都不高興?是這些舞姬跳得不好?
琉璃眸眼,漆黑如夜,一張美貌銳利的精致麵孔,看得莫笑非微微一癡。
低低笑聲傳來,似是對她因自己美貌的失態頗為得意,桃花媚眼彎起,漾起一泓春水,似樓外蓮池微波蕩漾。
收起自己的不自然,把眼睛放到衣帶翻飛,腰肢婀娜的舞姬上,輕輕地說,沒有。
沒有?恩?笑意更深,在她頭上輕輕一吻,小心翼翼,又把她輕輕抱緊,非兒不擅長說謊,你一說謊,為師就都能看出來。
真的?莫笑非挑眉,有些不信,哪裏會那麼厲害,將她心思全都看得透徹,那些連她自己恐怕都不清楚的心事……
當然,非兒不信?把玩著莫笑非的手指,滿意於十指的纖細白嫩。
信。雖然心裏不情願承認,可是師父向來不會說他沒把握的話。
龍孤涎看她一眼,微微一笑,如花似錦,把她看得又一癡。
龍孤涎哈哈大笑,莫笑非惱怒地轉過頭去,背對著他。
“非兒發什麼呆?”在她耳珠上咬一口,不滿意她又神遊天外。
“沒什麼,我隻是忽然想起,小時候師父也喜歡抱著我對我笑。”
那笑,極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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