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44 更新時間:20-03-07 08:02
“你問這個做什麼?”顏老爺子眉梢微跳,下意識地想轉移話題,“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手”
小孩子充耳不聞,開門見山地說:“隻是想讓爺爺把那批毒品交給警方,陳隊長那邊也好結案”
顏老爺子忍不住想爆粗口,交給警方?他憑本事拿到的貨,憑什麼給警方?
“不給!買家我都找好了,這時候你讓我把東西交給警方?”
顏默頭疼似地擰緊眉心,“爺爺,你不能這麼做”
“是啊,爺爺,毒品這種有損陰德的東西,咱們還是不沾了吧”韓休元一臉認真道,“那什麼,您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顏默考慮一下,您說是吧”
他話音落下,顏家爺孫倆同時偏過頭,又用同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向他。
“看我做什麼?我說的不對嗎?”韓休元不自覺地把大拇指塞進自己嘴裏,然後用牙齒去磨指甲蓋。
這一瞬間,顏默忽然對這個略有些缺心眼的發小另眼相看起來,同樣對他另眼相看的還有顏老爺子,後者幾乎都要懷疑韓家小子被什麼東西附身了,實在是這人話說得很應景,又句句戳在心裏,顏老爺子根本無從反駁。
顏默說:“爺爺,我覺得休元說得對”
顏老爺子聽了,很想道一句”對個屁”,可偏偏他又說不出口。這讓他怎麼說?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是他的親孫子,是他家的獨苗,就算那批貨能帶給他數不清的財富,那也沒有他孫子一根毛重要。
顏秋沉默片刻,道:“那批貨……由你處理吧”
顏默莞爾,“好,謝謝爺爺”
眼見氣氛好轉,韓休元頂著張笑臉湊了上來,“爺爺,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啊,天天窩在屋裏曬不到太陽,容易缺鈣的,缺鈣就會導致骨質疏鬆”
顏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缺鈣不會吃鈣片嗎?太陽頂個鳥用”
顏默:“……”
韓休元:“……”
……
陸一南抬頭,入眼的不是湛藍的天空,而是遮天蔽日的血色迷霧,他低下頭,一層稀薄的像紗一樣的氣流正纏繞在他腳邊,帶著這層氣流,陸一南抬腳繼續前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遠,當海州大學四個字出現在眼前時,陸一南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他停下腳步,在糾結了一下後,用兩根手指摩挲著那幾個燙金大字。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阿南”
陸一南轉過身——
迷霧中,顏默麵無表情地站在公路中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些詭異的血色迷霧的緣故,還是顏默身上那件莊嚴肅穆的白大褂太過於凸顯,陸一南總覺得被霧氣氤氳繚繞的那張臉泛著淺淡的烏青。
“顏默?”陸一南試著叫了一聲。
站在對麵的人沒有說話,而是緩緩向他伸出手,陸一南以為顏默是想讓他過去,結果沒走幾步,他就發現顏默的手心裏有東西。
陸一南脫口而出:“什麼東西?”
“……”
“是給我的嗎?”陸一南眯起眼睛,想要努力看清顏默手心裏的東西,“你怎麼不說話?神神秘秘的……”
怎麼回事?
這是什麼情況?
陸一南瞳孔猝然縮小,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兩條腿——為什麼,為什麼他明明一直都在向顏默靠近,卻還是在原地?
倏然,尖銳刺耳的刹車聲由遠及近,陸一南猛然抬起頭,猝不及防地看清了顏默那張足以用死氣沉沉來形容的一張臉,這一瞬間,一股寒氣從陸一南腳底滲進四肢百骸。
“阿南,嫁給我吧”
陸一南心尖一顫,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往左胸口湧來,他驀地掐緊拳頭,忽然猜到顏默手心裏,那個令他如何都看不清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
就在這時,這條除了他們兩人就再也見不到其他生物的街上,突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一輛銀色轎車——
陸一南眼皮狠狠一跳,想都不想地失聲嘶吼:“顏默!快躲開!”
砰——!!
車禍現場在視線內清晰無比地放大,顏默的身體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被高高拋起,再因為地心引力墜下來,落地的時候,伴隨著骨頭斷裂的聲音,鮮紅的液體以後腦勺為中心,向四周無限延伸。
陸一南愣在原地,腦子裏轟轟直響。
下一秒,陸一南徹底失控了——
“陸一南,陸一南,快醒醒……”
“陸一南,你別嚇唬我啊!”
“陸一南,求求你快醒過來……”
現實的呼喚就像一根從天而降的救命稻草,被垂死掙紮的人死死攥住。
陸一南睜開雙眼,表情空白地望著溫雅,片刻之後,滾燙的淚水爭先恐後地從他眼眶中湧出來,某些破碎的畫麵和微腥的血霧毫無預兆地在腦海裏交替著浮現,仿佛一隻從地獄裏伸出來的巨手,勢必要把他重新拉進那個恐怖的夢魘中。
“顏默……”陸一南瞳孔劇烈發顫,身軀也在不受控製地微微痙攣,隨後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我要顏默”
溫雅怕極了,臉白得像一張紙,她摸了摸口袋,忽然想起手機放在床頭櫃上,“陸一南,你等著,我去給顏默師兄打電話”
兩分鍾後,溫雅哭著跑回來,“怎麼辦,電話打不通”
她怔怔地望著床上仍在不住抽搐的人,握著手機的手指已經僵冷得發青了。
她該怎麼辦,誰能來幫幫她?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樓下的門鈴突然響了,溫雅猝然一僵,亂成一團的腦子冒出來一個念頭:老天爺派人來幫她了。
……
洛杉磯醫院
“病人的情況暫時已經控製住了”年輕的華裔女醫生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報告,“初步判斷,病人應該是患有急性焦慮症,也稱驚恐發作、驚恐症,”
霎時,病房裏安靜到落針可聞。
溫雅愣了半晌,難以置信地掃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他怎麼可能會得焦慮症?那麼快樂的一個人,怎麼會得焦慮症呢?”
“目前病因尚不明確,可能與遺傳因素、個性特點、認知過程、不良生活事件、生化、軀體疾病等均有關係”
這些客觀評價,就算醫生不說,作為醫學院曾經的學生也是略懂一二的。
可溫雅實在不敢相信,陸一南居然患有焦慮症。
這時,有人推開病房門,溫雅轉頭望去,是那個突然出現在別墅門口,且幫她把陸一南送到醫院的男人。
男人靜靜地站在門口,手裏還握著門把手,他忽然說:“醫生,我隻問你一個問題,這孩子還有得救嗎?”
溫雅:“……”
醫生:“……”
“急性焦慮與慢性焦慮不同,急性焦慮發作呈自限性,每次發作的時間持續幾分鍾到數十分鍾”
“也就是說,不發作的時候,別人基本看不出他有焦慮症”男人打斷醫生的話,臉色比冰塊還要僵冷,“這孩子在三四個月前出現過一次應激反應,應該也是和焦慮症有關”
溫雅瞬間抓住他話裏的重要信息,擰著眉問他:“你和陸一南認識?”
男人沉默下來,眸底寒光閃爍,溫雅猝不及防地撞上他冰冷到極點的眼神,心裏不由咯噔一下。
她想,這個人應該是和陸一南認識的,不然怎麼會出現在家門口,又在見到陸一南那副樣子時火速把人送到醫院。
“你聯係顏默了沒?”男人扭頭看她。
溫雅一愣,接著她聽到自己近乎耳語的聲音響在病房裏,“我聯係不上他,電話打不通……”
“他應該是換了手機和電話卡……你知道陸一南最近這段時間都是怎麼聯係顏默的嗎?”
溫雅整個人都僵掉了,陸一南怎麼聯係顏默的?她怎麼會知道?她住進陸一南家雖然已經十多天了,但是到現在,她都沒有見過陸一南和顏默有通過電話。
“行了,我知道了”男人一揚手,打斷溫雅的思緒,“這段時間,你和他一直都住在一起的是嗎?”
“是”
“他有沒有見過什麼人,或者和其他人起過爭執”
“沒有”
“病情發作前,他在做什麼”
“在午休,當時我在隔壁房間聽音樂,忽然聽到他叫了一聲,我以為他那邊出現什麼狀況,就去看了一眼”
“然後呢?”
“他還在睡覺,隻是嘴唇明顯發紺,好像喘不上氣,嘴裏還一直念著顏默師兄的名字,我當時覺得,覺得他是在……”
“在做夢”男人替她說出心中的猜測,“做一個噩夢,關於顏默的噩夢”
溫雅點頭。
“這個是有可能的,急性焦慮患者不會定時定點地發作,極少數會有特殊的觸發情境,但做夢不一樣,尤其是噩夢,噩夢會讓患者產生一種期待性的危險感”醫生說,“患者在不知道自己焦慮症發作的情況下,因為內心的恐懼,致使自己失去區分夢境和現實的基本能力”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焦慮症?”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插了進來。
三人聞聲望去,就見本該人事不省的陸一南不知道何時睜開眼睛,正坐在床邊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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