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白畫廊  9、門洞開

章節字數:3351  更新時間:19-11-17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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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門洞開

    晚餐時,馬丁問我了我一些問題。看著我的懵懂樣,他神秘地說,讓我來告訴你好嗎?我的心驟然一緊。

    說實話,當時我並不是對成人世界一無所知。19歲了,說自己是白丁,騙誰去?不等於說自己衰仔,智商有問題嗎?何況那時候我已經和貓兒戀愛了,坦白地說,嚐禁果的念頭都有過,這是我這年齡的男生最想闖過去的一道坎。但馬丁的話和隨著他所製造出來的那種氛圍,還是給我帶來了某種異樣的衝擊,我不清楚這是怎麼了,我和他之間怎麼會產生這麼尬的氣氛,以至於心狂亂地跳著……

    既然說到和“貓兒”馬蔓戀愛,就暫且擱下馬丁,說說那事吧。

    我和馬蔓從天方夜譚般地意外相識發展到正式拍拖,可以說她哥哥馬修起了很關鍵的作用,說白了,一大半是馬修給撮合的。

    和貓兒戀愛的初級階段,我和她保持著一種羞澀的關係——所有這年齡的男女生拍拖都這樣,內心躁動得跟揣著個小鹿一樣,表麵卻要裝得矜持,好像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忠實捍衛者,特別純,純得都有點二。這段時間,我反倒和馬修經常在一起,看起來關係要好過貓兒,實際也就是借助馬修和貓兒接觸。造成的結果是,什麼事都有馬修在場,跟電燈泡似的,而他居然也樂意。即便這樣,即便三人行,我和貓兒還是一有事就要臉紅,紅到脖子根,而我更是連耳朵片都發燙。我對這事印象挺深的,耳熱的感覺記憶猶新。現在已經找不回那種感覺了,現在到哪兒都不會臉紅。

    但羞澀隻是一層紙,而且這層紙很薄。真的很薄很薄,一捅就穿,一碰就破!破了,就是進入了另外一個境界,是另一番戀愛光景了。想起來,還是紙沒被捅破的那個階段美好。

    我和貓兒捅破窗戶紙,也是在那個夏天。

    漫長的夏天剛開始,馬修建議我去他們家住,理由是幫他提高華語能力。

    馬修將來鐵定要到中國去經商的,這是他父親給他製定的職業規劃。然而馬修的華語很糟糕,是他進入中國公司的一大障礙。我們北京過去的孩子,在他看來,華語課根本不用上就是A,比教師都好,於是他希望我去給他做“家教”,為他進入中國經商鋪平道路——這個理由很充分,我答應了馬修。趁我還沒去大學報到,幫助他提高華語說、寫能力,這事不難辦到。想到因為這個我可以有理由去他家,想到整個夏天都可以和貓兒在一起,我異常興奮。

    去馬修家是一個晚上,我不記得當天我和馬修去哪玩了,為什麼會弄到午夜才回去。反正,我們回去時,所有人都睡了,馬修家位於ClarkQuay的別墅寂靜無聲,連門廊的燈都暗了。

    馬修打開客廳的照明,問我,是願意住客房還是和他一屋住?我第一次到他和貓兒的家,有些拘謹。環顧周圍的環境,發現這是一處簡潔而舒適的居所,如果說從哪一點能看出這是上榜的富豪家,那就是它的寬敞和有序,品味盡在細節處。我正睃巡這個豪宅,聽馬修問我,便隨口答了句:“隨便。”

    馬修家客廳是那種挑高的設計,那會兒貓兒出現在二樓的過道,我們從底層的客廳能看到二層的過道,貓兒也能在二樓過道看到客廳的一切。燈下的她睡眼惺忪地說:“哥哥,你怎麼才回來?”

    馬修說:“你看誰來了,Tony今晚住我們家了。”

    貓兒揉著眼睛:“噢。我繼續去睡覺了,你們別吵我……明天早飯時候見,GoodNight,Tony。”

    我一直仰著頭,看貓兒消失在視線裏,什麼也沒說。

    我第一次看見貓兒穿睡袍的樣子,雖然睡袍的式樣還蠻保守的,但我依然非常心動,畢竟這種裝束是很私密的,而我還從來沒有在現實生活中見過穿睡袍的姑娘。最重要的是,這個晚上我將和她睡在同一個屋簷下,也許屋子和屋子還是緊連在一起的——那會兒,我非常敏感,特別容易興奮,任何細節都可能引起我內心的激動。

    這個晚上我和馬修住一屋。馬修說,他沒有睡衣可以讓我換,因為他自己從不穿睡衣。我也沒什麼講究,於是衝完澡我們兩個穿著底褲就上床了。

    床很寬,我們可以自由地睡,互不幹擾。也就是在這個晚上,馬修對我說了他請我到他家做家教的真實目的,他打算讀完大學前,就去一家中國大公司應聘,但進入這個中國公司的外國人,必須經過華文測試,馬修很不自信,他希望我能代替他去完成筆試部分。他說,這個測試是進入公司的第一道台階,過了這個台階,以後就好辦了。他相信這種測試對於我是輕而易舉的。他甚至把如何調換“準試證”上照片的方案都想好了。

    我沒答應,當時。

    這個事,現在來看並沒有什麼了不起,就是一企業的內部測試而已。後來我了解,某些國家和地區這樣的事多了去了,那幾年TOEFL、IELTS都可以花錢找人代考。但當時,我沒什麼見識,覺得這事很卑鄙,特別害怕會“穿幫”。如果穿幫,事情被揭露,在新加坡是要被警察傳喚的。雖然我還沒到新加坡法定刑事支配年齡,但留下不良記錄那是肯定的。19歲的我對卑鄙諱莫如深,覺得人的一生是不可以留下黑色記錄的。因此,我斷然拒絕了馬修的要求。但我的語氣很婉轉。

    馬修沒有勉強我,至少在那個晚上,他對我的拒絕並沒有表示不高興。他說:“既然你不願意,那就好好幫我補習一下吧,還來得及。”

    我表示沒問題。

    關燈以後,馬修在被窩裏脫了個溜光,我好奇地問:“幹嗎?”馬修說:“我習慣了,這樣睡覺舒服。”他說,晚上要讓身體各個部分最大限度地呼吸,科學證明這是有好處的。他讓我也脫了。既然科學能證明,我也就照他的話做了。黑燈瞎火的,我們說了些男孩的悄悄話,你每天都有清洗嗎?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於是回答,有吧。後來,他又問了其他一些事。我說,我們不談這好嗎?他說,這就說明你有。如果你想可以去浴室,最好別在床上。後來,我們睡了,各自一邊,背對著背。

    也許睡得有點晚,這一夜我睡得很沉,醒來時,馬修已經不在床上。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兒,隻感覺太陽光很強烈,從窗簾的縫隙裏射進來,斜灑在床上,有點紮眼。

    這時候我意識到一夜好睡的我正在發生什麼。因為睡得太死,原先蓋在身上的布單被我蹬到床下,一切袒露在陽光裏。平時在家這也沒什麼,這往往是男孩一天中最愜意的時刻了。可此時到底是在別人家裏,睡得又是別人的床,我有點緊張,更多的是害羞,怕被別人窺到,盡管這是男孩公開的秘密。

    我趕緊拉過被蹬到床下的布單把自己蓋上。

    可越是害羞,害羞的事越找你,當我拉過被子的瞬間,發現房門是半開的——靠,馬修離開時,沒有把臥室門關上,至少是沒關緊,隨後就被風推開了——這是我對房門洞開的初步假設。倘若我的假設成立,那麼意味著這個家的任何一個人從自己臥室走出來,都會從馬修的門前經過,也就是說,任何人——隻要他無意中朝馬修的房裏掃一眼——都可能看見我的睡相,撞破我睡夢中發生的情況,包括貓兒。這事真他媽的狗血!

    我和貓兒雖然舉止親密,不乏耳鬢廝磨,但終究沒到交換隱私的程度。一想到有可能暴露了自己,我臉燙得都快燒起來了,趕緊穿上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向半開的門,向外探視——從我這個角度能看見樓下客廳的一角,我看見貓兒已經起來,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擺弄一副耳機,我的心頓時跳得亂七八糟,我不知道貓兒經過我房間時,有沒有向裏張望?她平素有沒有這個習慣?但願她沒有這個壞習慣,因為在我印象中,她是有家教的女孩,是“大家閨秀”,畢竟那是男生的房間,即便裏頭住的人是他親哥哥。

    但我懷疑貓兒真有這麼規矩。我越想越覺得這事不靠譜。從昨晚到今晨這一天非常特殊,貓兒知道我昨晚來了,就住在她哥屋裏,屋子門既然開著,她往裏頭看一眼太自然了,無關品行。我簡直不能想象這個普通的夏天的早上所發生的事……

    那時候,把這些事看得那麼嚴重,現在想來真是不可思議,可當時就是那樣,我把自己看得尤其珍貴,都是將熟未熟青果子的莫名心態。

    我走到二層的過道,貓兒已經發現了我,摘下耳機,投給我一個甜美而清新的微笑:“Morning,昨晚睡得好嗎?”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跟她打招呼的,設計了一夜的問早安的話早跑得無影無蹤。我期期艾艾地下到客廳,一門心思就是想從那些蛛絲螞跡裏證實貓兒一早到底有沒有看到什麼。

    可是從貓兒的臉上我什麼也看不出來,這更成了我的心病。

    早飯的時候,我幾乎不知道自己在吃什麼,半天才想到問,伯父伯母怎麼沒下來用早餐?貓兒竊笑著,指出我用筷子是吃不成麥片的。她把勺遞給我,告訴我,爹哋媽咪都去中國承德避署了,馬修一早就出去了,午飯之前是不會回來的,貓兒說,“我這個哥哥有數不清的狐朋狗友,爹哋不在家時,他就徹底鬆綁了。”

    我腦子一激靈,試探著問:“一早你遇見馬修了?”

    貓兒說:“是啊,我起床的時候,他正準備出去呢。他難得比我起得早。”

    哦,狗血!

    作者閑話:

    已修改。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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