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95 更新時間:19-10-23 00:00
胡局長是個官迷,這幾乎是整個T市公安局公開的秘密,他是從經濟犯罪科升上來的,才不到四十五歲就做了局長,升遷的速度已經算是快的。
可胡局長顯然還嫌不夠快,從他上任開始除了做足那些上麵派下來的麵子工作外,比破案率更讓是他經常掛在嘴邊的就是發案率。
隻要有大案要案發生,整個局裏準會有那麼一段時間會被籠罩在高壓下麵。
胡局長最討厭的就是現在的網絡,隻要有案子,沒有一個能逃過,都會成為一段時間的熱點。
在他聽到隋玉亮的屍檢結果,還存著僥幸心理,希望這隻是一起自殺的案件,這樣就一個無名女屍案,案件傷亡人數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
畢竟有人不想活了,也不是他能阻止的。
現在兩個死的是一家人,被害人體內都檢測出藥物成分,還都以這樣戲劇化的方式出現在公眾的視野,就算他不是刑偵口出來的,也感覺到這起案件似乎不是家庭矛盾那麼簡單。
在事關自己在市裏露臉的關口,發生這樣的案子,胡局長覺得自己的脖子發緊,眼睛發紅,腦袋嗡嗡地被蒼蠅圍著一樣響個不停。
大隊長看著局長臉色,撓了撓微微禿頂的頭發沉吟了一聲說道:
“我看隋玉亮穿的很正式,又苯巴比妥和酒精,這種情況自殺的可能性高些吧?有沒有可能是隋玉亮知道自己胃癌,就把妻子殺了,再自殺一了百了?”
這樣說很不是他的風格,從刑警組長到中隊長,到現在的大隊長,他曾經破獲了不少案子。這個案子看上去並沒有那麼單純,可他還是要這麼說,因為這是局長最希望的結果。
說完,他看著袁徹,衝著他擠了擠眼睛,心裏想著:小子,就算做做樣子,表麵安撫一下老頭子脆弱的神經也行啊。
可袁徹根本沒有看他,他知道就算袁徹看見他擠眉弄眼,也明白他的意思,也會照舊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有時候他真恨自己太了解袁徹了。
大隊長無奈地看著袁徹搖頭,聽他說道:
“通過走訪了解到隋玉亮的情況,和他在死前的行為表現不像是知道自己得胃癌,沒有情緒低落,反倒像是重新找到了人生目標。雖然做了一些反常的舉動,但這些傾向都不像是要自殺的人。而且剛剛技術組的查到了隋玉亮的銀行卡網上交易信息,他定了昨天晚上帕克路西餐廳的雙人位子,時間是晚上六點。一個要去西餐廳約會的人,卻在一個相隔五公裏的地方自殺,這樣的說法不通。”
胡局長往椅子上一靠,對眼前這個男人恨得牙根直癢癢,可他還真不能拿袁徹怎麼樣,因為盡管袁徹看上去很不服管,但他大部分時候說的還都是對的。他給袁徹這樣的評價,已經是他能給出的最高的評價了,想到這兒,局長頓時覺得自己如此寬宏大量禮賢下士,也是好領導的表現。
盡管如此,胡局長還是咬著牙說道:
“那你的偵查方向是什麼?”
袁徹麵不改色,就像問問題的隻是他們的一個組員,而且是和氣問話的那種:
“我們現在首要找到曲靜被殺的第一現場和凶手的作案動機。”
趙晨光點點頭說道:“剛才說曲靜她指甲裏的物質,很可能就是案發現場的線索,另外她被脫光衣服,卻沒有性侵的痕跡,就是說她的衣服上可能有案發現場甚至有凶手的線索,才會被脫掉。就算衣服已經被銷毀了,也會留下痕跡,如果能找到它,順藤摸瓜就容易了。”
顧華宇說道:“這個範圍太廣了,我們還是先從眼前的著手,痕檢科對那輛大眾汽車的檢查還沒有結束,如果凶手是用汽車作為運輸屍體的工具,那麼汽車有可能也是曲靜被害的現場。有沒有可能凶手同時控製住兩個人,先殺了曲靜拋屍,再把給隋玉亮喝了藥,偽裝自殺?”
淩瀟雨說道:“隋玉亮沒有被捆綁的痕跡,他們體內的藥物成分不一樣,說明不是同時被控製的。如果提前給隋玉亮喝了含有苯巴比妥的酒,以達到控製的目的,然後再用乙醚等藥物控製曲靜的話,風險很大。任何一個看到另一個人被困,一定會提高警惕的。而且曲靜身體裏有兩種藥物成分,應該是為了長時間控製曲靜,又不殺她,又不是為了性侵等目的。所以如果是你說的情況的話,也是先控製住曲靜,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是曲靜被藏在哪裏的問題。”
顧華宇點點頭,又陷入沉思。
劉靈玲:“作案動機方麵,我覺得有必要把曲靜腹中胎兒和隋心的DNA與隋玉亮的進行比對。”
趙晨光點點頭:“好,他們DNA的樣本已經采集了,會後我親自去做。”
隊長轉向劉靈玲說道:“你是懷疑曲靜出軌,造成的情殺?”
劉靈玲點點頭:“我們今天看到隋心,我總覺得那孩子和隋玉亮不像是父子。如果他們真的不是父子,那就很可能存在殺人動機了。”
袁徹說道:“如果是隋玉亮發現了曲靜出軌,就算在沒有感情應該也會在情緒上有所表現,但在他妹妹最後一次見到他對他的描述上看,他沒有表現出情緒的異常。他的反常舉動像是為了約會而坐的彩排,可以看出和他約會的那個人是他非常重視的。現在要盡快找出這個人。這個人很可能和曲靜或者隋玉亮有特殊關係,情殺是一種可能。”
聽了幾個人的假設,大隊長漸漸進入了狀況,他一邊思考一邊點點頭:“這是一重可能,還有沒有其他的可能?”
顧華宇說道:“目前可以排除劫財的可能,從他們住的地方判斷曲靜應該不是什麼有錢人,隋玉亮的賬號裏麵幾乎沒有什麼錢,現場隻有隋玉亮口袋裏的二百元的現金。從兩人的人際關係來看,隋玉亮的比較混亂一些。根據隋玉亮居住地的民警說,隋玉亮工作一直都不穩定,經常打短工,每個工作都幹不長,曾經多次和人產生肢體衝突,他還曾經被打傷。如果說隋玉亮不是自殺而是他殺的話,隋玉亮的人際關係可能是一個突破口。”
袁徹從靠背上坐直身子在自己的本子上畫了兩筆說道:“曲靜死亡當天上午曾經和隋玉鳳,就是隋玉亮的妹妹發過信息。如果把這個時間作為結點,一直到下午四五點之間都有可能是被控製的時間,曲靜信息裏說有事,是什麼事,會不會和隋玉亮有關?”
郭圖榮說道:“女死者拋屍的方式上看,似乎對她的仇恨程度更大一些,具體凶手和他們誰有關係我們還不能過早下結論,曲靜的工作接觸人也很雜,現在還沒有搜集到和她工作關係相關的信息。”
袁徹點點頭說道:“兩個死者生前的活動軌跡需要調查清楚,另外我建議再排查一下曲靜夫婦周圍的鄰居和他的工作的地方深入了解一下,隋玉亮的人際關係也要再細挖一下。我申請搜查他們的住處,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線索。曲靜工作的酒吧老板那裏去調查一下,看看他們知道些什麼。”
胡局長點點頭:“嗯,同意申請。這個案子在這個時間發生,很棘手,市裏領導指示我們必須盡快破案,把案件對創強帶來的影響降到最低。”
大隊長看了看其他組員,對袁徹說道:“必要的時候可以從其他組調人來協助你們,你看需要嗎?”
袁徹搖搖頭:“如果需要,我會申請的。”然後轉頭看向其他人問道:“對這個案件你們還有什麼補充?”
柯然微微抬起手,等眾人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才清了清嗓子說道:“曲靜的兒子隋心畫的畫都圍繞著曲靜身上的紋身,畫風變化挺大的,我覺得他似乎知道什麼,隻是不說,或者不明白。”
大隊長說道:“嗯,我聯係一下兒童心理專家,看看能不能對隋心做一次心理引導。還有嗎?”
他的提議被重視,似乎給了他不少信心,柯然遲疑了一下,聲音聽上去不那麼拘謹了:“另外,對於隋玉亮穿成那樣,又是定在西餐廳吃飯,他又曾用妹妹做演練,那個和他約好在餐廳吃飯的人很可能是一個女人。隋玉亮想要在這個女人麵前做的很紳士,那麼這個女人很可能是那種出入高檔餐廳的人。我覺得他應該是為了等那個人才會坐在車裏。我們說起過,他會不會是在約會,但又否定了這樣的假設,如果……”
柯然後麵的聲音變得幾不可聞,袁徹坐在他身邊,剛剛一直轉動著手裏的筆,眼睛盯著眼前的記事本,目光沒有焦距。
聽到柯然說道這兒,他剛剛渙散的目光收了回來投射在柯然的身上,柯然的聲音徹底被目光打斷了,袁徹接著他消失的聲音說道:“如果,他真的是在約會呢?”
柯然看了袁徹一眼,又垂下眼簾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劉靈玲皺著眉頭:“橋洞可不是個約會的好地方啊,約在那個地方還能沒有任何質疑,說明隋玉亮對這個女人是言聽計從的。或者有充足的理由讓他等在那裏。”
柯然紅著臉說道:“也是。”
袁徹沒有讚同也沒有反對,說道:“我們不能排除一切可能,所以隋玉亮這段時間內周邊可能和他有曖昧關係的人都要細細詢問。還有隋玉亮死亡的現場,用這樣的方法殺人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目的,這個方法和曲靜拋屍和屍體上的塑料袋是不是都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你們怎麼看?”
郭圖榮說道:“凶手騙他在橋洞下麵等,找機會提前給隋玉亮下藥,這樣凶手就可以在另外一個地方殺了曲靜,拋屍。然後把隋玉亮就被設計成自殺的樣子,整個就變成了隋玉亮殺了曲靜後自殺的假象。”
袁徹停下手裏轉動的水性筆:“那麼凶手就需要提前控製住曲靜,再有一輛車作為運輸工具,甚至曲靜有可能就是在車上被殺的。可以全市尋找目擊者,就算暴風雨,他把屍體扔下橋也總是需要下車,需要時間的。”
顧華宇看著白板上隋玉亮死亡現場的照片說道:“可我們別忘了隋玉亮是淹死的,這怎麼說?”
淩瀟雨突然打了一個響指說道:“嘔吐物。”
趙晨光說道:“對了,隋玉亮有胃癌,這個病早起有嘔吐的症狀,他喝了放在酒裏的安神藥後因為病症出現嘔吐,所以藥物沒有全部被吸收,達不到致死量。但隋玉亮出現了渾身酸軟無力的情況,在水位張起後仍然不能脫身,才出現案發現場的狀況。”
劉靈玲馬上跟著說道:“就是說,如果隋玉亮沒有嘔吐,很有可能會直接因為飲用了含有苯巴比妥的酒而喪命,這就很可能是凶手本來的計劃。”
大隊長點點頭說道:“所以他才需要讓曲靜活著,一直到準備殺死隋玉亮的時候。如果是這樣,凶手的反偵察意識可是相當強啊。”
劉賀城從開會就一直沉默著,第一次開口說道:“隋玉亮的手機沒有找到,也許在他的手機裏有什麼秘密。我建議我們再闊大範圍找到死者的手機。”
局長聽了半晌,表情緩和了一些,他敲敲桌子說道:“嗯,說來說去都是假設,關鍵是證據,現在掌握的線索太少了,再挖,把和他們有關的信息都挖出來,既然你覺得裏麵有什麼就把它挖出來。”
袁徹點頭說道:“是,顧華宇劉靈玲你們到隋玉亮打工過的地方詳細了解一下他的男女關係,看有沒有什麼人因此恨不得殺了他。還有那個租他車的朋友,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足以把車租給他的地步。案發現場的監控已經拷貝了,阿城仔細看看隋玉亮的車子什麼時候停在那裏的,看能不能看到除了他以外的人。手機找不到就先讓技術部門查他的通話記錄,查詢最近經常聯係的電話,在從中間篩查可疑的通話,特別是案發前後的記錄。老郭聯係一下曲靜工作酒吧的老板還有和她關係好的人,詢問一下曲靜的情況。你再查一下曲靜的父母,從他們那兒了解一下曲靜的情況。柯然和我到死者家裏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從鄰居那裏在了解一下這一家人的情況。現在開始行動!”
袁徹剛站起來才想起來局長還在,馬上又說道:“局長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胡局長被這個生硬的尊重噎得差點穿不上來氣,他·1把不滿的情緒表現的很足,看了看袁徹頓了頓才說道:“我隻補充一點,限期破案,給你們兩周的時間,必須找到凶手。”
“是!”所有組員全體立正站好,齊聲說是,不管能不能做到,反正聲勢是上來了。
等局長走了,大隊長出門前把袁徹叫出去,留在會議室的各個臉上都鬱悶了起來。
顧華宇皺著鼻子說道:“兩周限期破案,局長真的是急了。”
郭圖榮微微歎息著說道:“能不急嗎?這節骨眼,不隻是公安,所有部門都戰戰兢兢的,要是在哪個口出了岔子影響創強,以後就得兜著走了。”
劉靈玲摟著郭圖榮的肩膀:“這節骨眼,郭叔還要走,我們是損兵折將了啊。”
郭圖榮把劉靈玲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拿下來:“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點女人樣好嗎?這樣怎麼找男朋友?”
“找不到更好,反正姑娘我不稀罕。”
淩瀟雨整理好手的資料,看著這邊還在說笑的人,跟著笑起來:“你們不緊張嗎?我剛才緊張死了。”
趙晨光笑嗬嗬地說道:“可看不出來你緊張,說的很好,觀察的也很細致。要記得我們法醫是刑事案件偵破的重拳,是前鋒。”
“是!我記得了。對了趙老師,我能不能看看曲靜腹中的胎兒?”她看向劉靈玲說道:
趙晨光嘖了一聲:“可以,不過我要去檢測DNA,你自己去看吧。”
淩瀟雨有有些羞赧地笑了笑:“好。還有剛才聽曲靜有家暴史,她的身上是不是有很多家暴留下的舊傷?”
趙晨光笑了笑:“我初步檢查死者身上除了那隻斷臂沒有骨折的跡象,不過如果是已經痊愈的,隻能做X光才能看到。身上沒有疑似家暴陳舊的淤血傷痕,我問了一下袁徹,這段時間隋玉亮都沒回家,也不排除這段時間沒有發生家暴的情況。你還想了解什麼?”
淩瀟雨說道:“沒有了。”
趙晨光笑嗬嗬地收拾好東西:“多從實踐中學習,孺子可教!”說完急匆匆離開辦公室。
袁徹從外麵回來看著屋子裏人一個沒走,沉著臉喝著:“你們覺得兩周破案很輕鬆嗎?還不快點行動?”
劉靈玲吐了吐舌頭:“是,組長,我們喘口氣馬上行動。”說著拿起自己的背包,拉著正在補充水分的顧華宇往門外走。
臨出門前回頭看著正要出門的淩瀟雨:“我們準備給郭叔擺酒送行,你來不來?”
淩瀟雨大方地回應著:“如果不嫌人多,我就去。”
劉靈玲撥弄著自己的短發,露出八顆牙齒笑著說道:“不多不多,你也看到了,就我們幾個人。”
“好。”淩瀟雨點點頭說道。
“那,留個聯係方式?”劉靈玲說著掏出手機,兩個女人互相加了微信留了電話,才分開。
淩瀟雨自己到殯儀館實踐去了,其他人都離開了涼爽的辦公室開始了各自的調查。
辦公室很快就隻剩下阿城對著電腦查看監控,剛剛還鬧哄哄的辦公室突然變得寂靜,劉賀城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是不是空調開的太低了?
作者閑話:
好啦,日更模式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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