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73 更新時間:19-10-15 23:17
在回來的路上,李青衣見到了李衛青,隻見李衛青扶著一棵樹木正在歇息,滿身的汗流如斷線的珠子滾滾而下,呼吸也比較急促。
“衛青叔叔,你怎麼了?”李青衣問道。
“公主,你總算停下了。我……”李衛青以為李青衣回頭在等他,氣喘籲籲道。
“沒事,我已經去過了。”李青衣道。
“怎麼可能?”李衛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覺得自己跑得夠快的了,沒追上李青衣不說,還落後這麼多。他哪裏知道李青衣心生善念時會獲得一絲無形的法力,這法力連李青衣自己都不知道。
夏日的山裏,溫度並不很高,未時已過,寒意陣陣襲來,李青衣由於穿得比較單薄,隻感覺後背有些冷,偶爾還一陣陣發顫,她懶得和李衛青解釋,對李衛青簡單地交代了幾句,讓他幫助暗中留意一下包藏風的動向,然後就返回了自己的住處。
李青衣的住處就在池苑石土牆圓門內青雲台。這青雲台依山而建,借著山勢高高聳立雲端,它三麵環山一麵環水,儼然使得青雲台成為一個安全獨立的小天地。青雲台如玲瓏之塔,不過隻有四個麵,也是底層大,上層小,它的棱角更加分明,相鄰兩層之間外麵還設有腰簷,造形也更加大氣華貴。它高十餘丈,內部設有樓梯和樓層,樓層共五層,每一層樓外部都設有門和窗,透過門窗可以俯瞰山中景色以及江水奔流,美不勝收。門窗外更設有平座、欄杆和長凳,可供人們行走、眺望和歇息,也不知出自誰的傑作。
青雲台內,下麵第一層,也即是最底層,幾名剛進化為半人半魚不久的鯉魚女怪們正在屋內及平座上相互打鬧嬉笑,就像塵世間的小孩子一樣,天真無邪,尤其是一對對眼睛又清澈又通透,十分明亮有神。她們是李青衣的侍女,由於進階為半人半魚,被李青衣安排過來居住,仍然從事一些伺候端茶遞水、洗衣做飯等生活起居之事。她們雖然地位低賤,但並不自卑,因為李青衣平時很是善待她們,即便她們做錯了一些事,也幾乎沒有受到責備。
青雲台內,下麵第二層,木錦霞的貼身婢女之一的木春雨正在屋內窗邊笨手笨腳地做著木錦霞教會的女工,她也是一名半人半魚的鯉魚女怪,她要在不是特別長的時間內把女工做得熟練,並且還要將李青衣也教得相對熟練。這是木錦霞給她下的死命令,她雖然不理解,但也不得不認真執行。
青雲台內,中間層,也即是第三層,負責整個池苑安全尤其是青雲台安全的李小鰻,隱約正在屋內練習一套不知名的劍法,她是一名半人半魚的電鰻,也即是蘭心魚、蘭心龍他們碰到的和六須青灰大鯰大戰的怪魚的妹妹,她兄妹倆也是受紅龍所托,負責暗中保護錦鯉一族的安全。一年前,李小鰻突然心血來潮,她想去看看她和她兄長保護的對象有什麼特別之處,便辭了兄長李大鰻,離開了自己的洞府——也即是蘭心魚之前為了躲避六須青灰大鯰而藏進的不是很大的洞府,加入了錦鯉族。李小鰻由於身手較好,被木錦霞看重,派去李青衣處負責安全;同樣也被李青衣看重,雖然不能給予職位上的一些東西,但平時也是姐妹相稱。
青雲台內,上麵第二層,李藍衣正站在平座上倚著欄杆目視遠方,苦苦等候著李青衣的歸來。她將金鱗令、珍珠、翡翠、彩貝等放在了李青衣屋內,便一直呆在了自己的樓層,她不敢離開一步,因為她知道那些東西的重要性,尤其是金鱗令。這一層,本來是空著的,平時作為李青衣接待木錦霞之用,隻是木錦霞來得非常少,也從未留過宿,便被李青衣索性安排給了她最親近的婢女李藍衣,這樣可以更加方便自己。不過這一舉動令李小鰻、木春雨等人很長一段時間都表現出不滿,好在李藍衣為人較好,常常笑臉相迎、甜言甜語,很快便平息了眾人的不滿,眾人也漸漸認可了這事,更認可了李藍衣本人,大家彼此間相處得也趨融洽。
青雲台內,上麵第一層,也即是最高層,李青衣的閨房就設在此層,不過此時門窗緊掩,看不清裏麵的情形。
整個青雲台:
滾滾雲華,君不見、樓台半入中。近星挨月,環山臨水,沐露梳風。萬千靈氣聚,一歲歲、鬱鬱濃濃。算重九,勝瑤庭瓊宇,仙闕天宮。
花叢。蝶兒飛舞,一來一去特從容。鳥鳴蟬叫,林深江遠,日落霞紅。隱離塵世擾,護善心、不改初衷。盡清瞳,看無邪之臉,淺笑如虹。
(——調寄《瑤台第一層》)
此時,太陽半沉入了西邊的高山,一片片晚霞映紅了大地,李青衣終於回到了青雲台。
李藍衣在平坐上老遠就看到了李青衣,匆匆下了樓,率先迎了出來:“青姐姐,你可算回來了。”
青雲台內,下麵第一層的侍女們聽見李藍衣在叫李青衣,也都迎了出來:“恭迎公主回家!”她們可不敢像李藍衣對李青衣那樣稱呼。
“不好意思,藍妹妹,回來晚了,讓你久等了。”李青衣對李藍衣有些歉意道,然後又對眾侍女們說道:“大家都隨意些,不用講這麼多禮道。”
“青姐姐,看你這話說得……我可承受不住!”李藍衣心裏有些歡喜,但嘴上卻另一番言辭。
“是啊,公主。您對我們不用這麼客氣的,您這樣說,我們還有些不習慣哩!”眾侍女們齊聲道。
“沒事,你們有你們的原則,我也有我的原則。我先回房了,大家早些休息吧!”李青衣說完這一句後就朝青雲台內走去了。
“是,公主。”眾侍女們道。
李藍衣則在後麵,也跟了進去,她要去交接一下之前李青衣讓她做的事。
李青衣她倆走到下麵第二層,木春雨聽到了腳步聲,出了自己的房間,手裏還拿著什麼東西,在樓梯處與李青衣打起了招呼:“公主,請恕老身未能出迎之罪。”
“春雨姑姑,這麼晚了還在忙,可不要累壞了身子,還是早些歇息吧!”李青衣見木春雨手裏還拿著一件未完成的像衣裳一樣的東西,關心地說道。
“謝公主關心,老身這身子骨還算硬朗,就是手腳不那麼麻利了,不然也不會繡這麼久,更不會讓公主等我這麼久。”木春雨歎道。原本木春雨是想一步一步地教李青衣繡,李青衣卻懶得一步一步地學,她覺得這樣太過麻煩,便要求木春雨先把一些樣品繡完了再拿來教她。
“春雨姑姑,我先上去了,你還是早些歇息。”李青衣心地柔軟,她怕木春雨再說一些傷感的話,自己聽了會難受,更會情不自禁地流出眼淚,她也長大了,也怕被人見了笑話自己。
“春雨姑姑,我也先上去了,早些休息!”李藍衣招呼道。
“嗯。你們也早些休息!”木春雨目送李青衣、李藍衣倆上了樓,才進了自己的房,又開始了她的刺繡。
到了第三層,隻聽見屋子裏麵的舞劍聲,李藍衣伸出右手想去敲門,卻被李青衣攔住了:“我們直接上去,不要打擾小鰻姐了。”
“是,青姐姐。”李藍衣將伸出的手收了回來。
其實李小鰻早在李藍衣下樓時就知道李青衣回來了,更不用說現在,她有一種非常敏銳的感覺,她可以從一個人的腳步聲聽出這個人的身份,更可以從腳步聲的輕重緩急了解一個人的心理,她也想出去迎接李青衣,更想出來和李青衣、李藍衣倆打招呼,隻是現階段她的劍法練到了關鍵時期,不能中斷,否則就前功盡棄了。她練的這套劍法是她自己創造的“神雷劍”,這套劍法的厲害之處就是可以將自身的“神雷電湧”疏散至劍身,然後化作“神雷劍氣”攻擊他人。目前她已經能夠將“神雷電湧”疏散至劍身了,隻是還不能化為“神雷劍氣”。
到了上麵第二層,她倆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再上了一層,到達了上麵第一層。李青衣輕輕推開了房門,隻見:
朱扉漆掉簾垂舊,四牆望、兩幅江堤楊柳。妝案亮晶晶,是鏡光如晝。翡翠珍珠堆半桌,共彩貝、緊挨其右。還右,見粉帳橙床,魚龍雕鏤。
何處淡淡幽香,正絲絲縷縷,若無若有。一束映山紅,奈謝顏凋秀。再往遠看琴半把,待撥撚、屏風之後。更後,便斑駁牆隅,薄紗窗牖。
(——調寄《真珠簾》)
進了房間,李藍衣將堆在半桌上的金鱗令、珍珠、翡翠、彩貝等指與了李青衣:“青姐姐,你確認一下。”
“藍妹妹,你這是?難道你覺得姐姐還不信任你嗎?”李青衣道。
“不是的,青姐姐,我是覺得這些東西太珍貴了,就怕路上掉落了一兩件。”李藍衣解釋道。
“沒事的,藍妹妹。對了,這些你拿去!”李青衣將瑤琴輕輕豎放在了半桌旁,雙手捧了一把珍珠、翡翠、彩貝等遞給了李藍衣。
“青姐姐,這些我不能要。”李藍衣將這把珍珠、翡翠、彩貝等又放了回來,堅決地謝意道,然後對著李青衣又說道:“青姐姐,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下去了。”
“藍妹妹,這幾顆你收下,你總不能再次傷害姐姐的心吧!”李青衣重新選了幾顆色澤較好、顆粒較大的翡翠遞給了李藍衣。
“那謝謝青姐姐了!”李藍衣不好再謝絕,欣喜地接受道。
“我們姐妹倆,還說什麼謝謝!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去吧!”李青衣道。
“好的。那我先下去了。青姐姐,你也早些休息哦!”李藍衣說完便離開了李青衣的房間。
李青衣歇息了一陣,接著走到屏風後,撥撚起了放在琴桌上的一把古琴。這把古琴是李青衣當年搬進青雲台清理房間時無意中在一個角落裏發現的,雖然琴弦斷了一根,琴身也裂開了幾道細微的縫隙,卻並不影響李青衣對它的喜愛。盡管木錦霞也送了自己一把琴,但二者之間,李青衣更偏愛此古琴,然而遺憾地是此琴有些損壞,不方便隨身攜帶。其實也不是不能隨身攜帶,隻是李青衣太過愛惜它了,她怕拿來拿去地將它再次損壞,便一直放在了自己的房間裏。刹那間,婉婉琴聲響起,好似那:
涓涓流水碧青青,山穀微微風意,林裏月瑩瑩。佳麗眼中波脈脈,呢呢低語訴衷情。
(隻奈何)偏缺知音聲漸停,空剩餘音纏繞,雲霧兩騰騰。心底悠悠千萬事,有誰相對有誰聽?
(——調寄《黃鍾樂》)
李青衣彈弄了一會兒,可能一個人感到有些孤獨,便停了下來。為了轉移心情,她又重新走到了半桌前,瞧起了珍珠、翡翠、彩貝等,並思考著如何布置她的房間。
不多時,李青衣便開始行動了起來。首先,李青衣下樓找木春雨要來了一些針線,過程相當順利,隻因為木春雨以為李青衣拿去練習女工。接著,李青衣便用針來來回回地穿破了一顆又一顆的珍珠,不小心地也穿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好在這針較細,食指的血洞並不明顯,痛了一陣後也沒什麼感覺了,又繼續了下去,不過效率卻明顯低了很多,待到夜色降臨時,才穿破了不到一半的珍珠。最後,由於夜色漸漸變濃,李青衣隻得暫時放棄,就寢去了。
另一邊,包藏風早早地就到了包忍誌的署府,這署府不僅是包忍誌辦公的地方,還是包忍誌居住的地方。署府的門衛包甲見是包藏風來了,大步地迎了過來,對著包藏風行禮道:“見過府尉大人,有失遠迎,還望不要放在心上!但不知府尉大人此次來這有何要事?”這包甲是一個大甲魚,也是包忍誌署府裏唯一的門衛,主要是包忍誌不想要那麼多門衛。
“混賬!沒事我就不能來了嗎?”包藏風怒吼道。
“當然不是。隻是府丞大人並不在府上。”包甲戰戰兢兢地說道。
“那府丞大人去了何處?”包藏風稍微緩和了一絲語氣仍就命令式地問道。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包甲其實知道包忍誌去了木錦霞那兒,但他不方便也不敢泄露包忍誌的行蹤,隻得裝作不知道。
“算了,問你這廢物也是白問,快將府門給我打開,本府尉就在府中等著。”包藏風厲聲地罵道。
包甲聽了這話,心中很不是滋味,但還是將府門打開了。
包藏風理所當然地大搖大擺著進了去,他決定就在署府公堂內等包忍誌回來。然而,等了很久也不見包忍誌回來,包藏風本就是一個坐不住的人,他索性在府中轉悠著,府中雖有一些下人,卻沒有一人阻攔包藏風,一是因為包藏風常來,他們都熟識;二是因為他們或多或少知道包藏風與包忍誌的關係。
包忍誌的署府不是很大,甚至比不上包藏風的禁庭,沒多久包藏風便將署府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差不多轉悠了個遍。此刻,包藏風竟轉悠到了包忍誌的臥室門前,包忍誌的臥室設在了署府公堂背麵最裏層。不知怎麼的,一股迫切想見到包忍誌的衝動湧上了包藏風的心頭,包藏風竟壯著膽推了推臥室的門,隻被這麼輕輕地推了一下,門便自動開了來。包藏風猶豫了一下,還是進了去,這是他第一次進來,而且還是偷偷地進來,心中難免有些忐忑。他希望包甲是在騙自己,包忍誌說不定就在臥室,可裏麵連個鬼影都沒有。包藏風發現臥室裏麵陳列得也比較簡單,就一桌一凳,一櫃一床,和自己的臥室很是相似,比較容易區別的便是這張床了,該床更大,床上有帳有單,有枕有被。包藏風被這些新奇事物深深地吸引住了,他不自覺地試著躺了上去,這一躺讓包藏感受到了柔軟與溫暖,這感覺是那樣的美好,他猜想這便是人的待遇,內心深處更加渴望早日化形為人。
躺了一會兒後,包藏風便起身離開了臥室,回到了公堂,他不知道包忍誌何時回來,他怕萬一包忍誌突然回來看到這種情況會責備甚至懲罰自己。又等了很久,太陽都落山了,包忍誌還是沒有回來。包藏風實在等不住了,他想先回去,卻發現夜色已經降臨了,他也感到有些困意了,他猜測包忍誌不會回來了,便再次來到了包忍誌的臥室,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這一夜,包藏風睡得特別沉實,他竟然做夢了,他夢見自己已經化形為人了,而且還建立了自己的國家,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可以隨便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在夢裏,他享受了與女子的各種纏綿;在夢裏,他指揮著千軍萬馬大殺四方;在夢裏,他受到了萬人景仰;也是在夢裏,他又失去了一切,變回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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