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8081 更新時間:09-03-26 13:55
“這樣丟下它好嗎?”朔琪看一眼身後,眉宇微蹙。
“放心吧,它死不掉的,貓有九條命不是嗎?”沒心思替那隻大牌的貓考慮,龍子鳴隻想找出除蠱的法子。但沒有多少滅蠱經驗的他,僅憑一點皮毛功夫,要一舉搗毀那隻樹蠱,估計是不可能的。“我說……你們知道樹蠱的本體一般會在哪裏嗎?”
摟著他脖子的朔舞低下頭“木元素類型的蠱蟲通常會生活在有水的地方,那樣可以加速它們的生長。”
水?龍子鳴沉思,這片莊園的林子占地極廣,想找到有水源的地方,短時間內怕是辦不到,可如今這是唯一的可行之策,隻能由此入手了。遠遠眺視,依然是重疊交錯的樹林,不見盡頭,他心底泛上一絲怪異,搞不清為何跑了這麼久的路,仍是看不到宅院樓宇。
“這裏有多少下水管道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南邊有一條湖泊。”指出方向,朔舞在他思忖時開了口“我和琪琪在來之前有調查過整座莊園的方位,應該不會錯的。”
龍子鳴猶豫一刻,轉而朝南邊跑去。反正他們現在是沒頭的蒼蠅,與其吊死在一棵樹上,倒不如像瞎貓逮耗子一樣,說不定還有意外驚喜。
“呐,你叫龍子鳴是吧?”沉默片刻,邁著長腿輕盈跳躍的朔琪側臉問道。
嘁,終於要改口了嗎?他撇嘴回道“是。”
背上的少女聞言,笑著湊近他耳朵“子鳴小弟弟,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有沒有女朋友啊?”
黑線劃下來,龍子鳴發覺自己能忍她們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跡。“我說你們兩個,花癡分一下場合行不行?!我們在逃命哎,不是在開相親大會!”
“想跟你聯係一下嘛,你害什麼羞——”朔舞話音未落,後方忽有轟然如雷鳴般的一聲驚天巨響震蕩開來。
三人愕然回首,再也提不出心情閑扯了。
逃離不過五分鍾,那凶猛的樹藤不知如何掙脫了悠先生的束縛,重新追了上來。與此同時,前麵的道路也有無數藤條趕來湊熱鬧,揮舞著粗壯的身軀,抽斷了兩旁的樹木,倒地之時連帶地麵也有一絲顫動。
“到上麵去!”龍子鳴啐一口,背著朔舞帶著朔琪從下方躍到樹梢,加快了時速。憑著習武多年的活躍神經,他躲閃開那些妄想攔截自己的物體,又靈活跳躍起來,給了想攻擊他的樹藤一腳。
十幾米開外,數條長藤同時豎起,如凶狠的眼鏡蛇般昂著頂端襲來。朔琪大驚,前後夾擊的形勢令她呆然了,做不出及時的反應,失措地喊道“我們出不去了!”
停下步伐,龍子鳴立於樹頂之上,任風蕩漾起如火般燃燒的紅發。身邊跟著兩人,他想確保她們的安全實在是太困難了,但是——眼見前方有樹藤直刺而來,他一把拉住朔琪,長腿高抬,一腳踢開了襲擊物,順便不忘對背上的人說“抓緊我,別掉下去!”
左右前後都有呼嘯刮來,他目光一凜,扶著其中一條樹藤,一個漂亮的騰空翻轉,踹飛了另外幾條藤蔓。但朔琪跟不上他的步調,一個踉蹌向後栽去,幸而對方在關鍵一刻接住了她,可就因這個動作,給了樹蠱可趁之機。
來自背後的樹藤猛地竄出,不給三人一絲喘息的空間。龍子鳴心知躲不過,將朔舞調轉到自己身前,以肩膀做護盾,任堅硬的藤蔓橫穿而過,帶起一道血跡。承受不住巨大的衝擊力,他抬手護住兩人的頭部,背朝地麵重重摔了下去。
一陣塵土蕩起,並未受到傷害的朔琪、朔舞爬起身,駭然看到那條藤蔓已在他肩頭紮根。“子鳴小弟弟?!”
“他媽的……”陰著臉從地上站起,幾縷垂下的紅發遮住了龍子鳴的眼睛。手臂一起,握住了藤蔓一端,對於這個像怪物一樣不斷吸食他血液的東西,已經忍到了極限。“找死!”猛然仰起頭,借助耳朵上的提升器,他逐漸加力,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那原本還很堅韌的藤蔓,竟硬生生被他單手扭斷了。
兩個少女吃驚不已,立在一旁不敢動彈。
“老子不發威,你當我hellokitty是吧?!”拽住留在體內的殘斷樹藤,他咆哮一嗓子,倏然將它連根拔出,血也入柱噴湧。雖然痛的要死,可被惹怒的人已經逼急了要跳牆。他倒退兩步,抽出邪刀平於眼前“今天不幹掉你,你他娘的就是我大爺!”
恍然明白他要做什麼,朔舞急忙勸阻道“單靠你一人是不行的!住手吧!”不是她對這個紅頭發的少年沒自信,隻是樹蠱不同於其他蠱蟲,連她們這種三星級的蠱師都無能為力,他一個新生怎麼可能奈何得了?
“不行也得行!我他媽的就不信了,一隻死蟲子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邪刀上抬,他揚起眉尖準備來一招華麗的必殺,然——
“誰準你用邪刀了!”
隨著一句熟悉的話語響起,兩隻大爪子由林子某處撲來,壓倒了龍子鳴,將他的臉死死按在地上。
一腔鬥誌霎時煙消雲散,龍子鳴顧不上疼痛,撐起身子磨動牙根“你這隻貓……是存心的吧?!”臉上黑線拉下,他越發懷疑今天自己不跟大地來幾次親密接觸,某動物就渾身不舒服。
“低下頭!”悠先生又一巴掌把他的腦袋按下去,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強勁的風流從頭頂上方掠過,嘶嘯著幻化成千萬道銀色光刃,筆直地割斷那些蜂擁而上的樹藤,泯滅了它們驚人的再生力,碎為齏粉與氣流散去。
兩姐妹瞪大了眼睛,盯著風刃襲來的地方,說不出話來。
“我要——掐死你!”龍子鳴已經被迫啃了N多次土了,已經是到了極限,他要不跟它拚個你死我活,就枉為人!翻身趕走趴在背上的大貓,他正欲殘虐動物,卻瞅到樹林一頭有人走來,頓住了雙手。
未散的風殘繞在一身簡裝的男子腳畔,漾起一層蒙蒙的白煙。他挑唇淡淡一笑,輕微眯起的眼睛看起來溫和無害,然掛在脖子上的一條七星金屬鏈,與他的氣質倒是顯得及不搭調。“悠,你不該帶新生來這裏。”
“你……是誰?”龍子鳴傻愣愣地眨巴眼,不解此人出現的原因。
“聞洛,異端懸賞局緝拿組成員之一,七星高等蠱師。”蹲在一旁,悠先生說道。然話音一落,那兩個少女就吃驚地叫起來。
“啊,是聞洛前輩!”朔琪、朔舞盯著那個外表俊朗的男人,激動不已地圍上去“是本人呢!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前輩你!”
聞洛目光移動,看了她們一眼微笑“你們認識我?”
點頭如搗蒜,兩個之前還在擔驚受怕的人,此刻卻眼冒桃心“我們在去年的電視采訪上見過前輩,你是當年黃金五人組的一份子對不對?”
“黃金五人組?”龍子鳴挑眉站起,不明所以然。
姐妹倆花癡地扭過頭,講解著“十年前縱橫涅?之地的蠱師小組,每一個成員都是一等一的厲害,也是一等一的帥哥,是除了領主們外,最受歡迎的人呢!”
“沒錯,聞洛、燕少行、紫謙、伯一川以及明城,這五位前輩是蠱師界唯一擁有七星的人,完成過上百件高難度的任務,斬殺過數不勝數的強大蠱蟲,是所有後輩者們學習和崇拜的對象!”
才知道做蠱師也能像明星一樣耀眼,龍子鳴嘴角抽搐,並不認為殺幾隻蟲子有多偉大。
“但是這個組合後來解散了呢。”遺憾地歎一聲,朔舞扼腕“因為紫謙前輩的離開,剩下的人沒多久也都各奔東西了。”
“就是啊,好可惜的說。”
“紫謙跟他也是一夥的?”有些訝然那個外表謙和到幾乎天生就是做仆人料的人曾有的身份,龍子鳴看向黑貓。
它舔舔爪子,幹脆利落地回答了問題“這五個人都是七月的朋友。”輕喟一聲,它將與環境不符的話題重新搬回正規“你不在懸賞局裏呆著,怎麼會來這裏?”先前在困住樹蠱的時候,意外遇到了聞洛,因為當時情況緊急,它沒有顧上問對方。
聳聳肩,聞洛不急著回答,而是把視線投到背後去,開了口“伯一川,你下來解釋吧。”
話畢,某處樹梢上的枝葉被手撩開,露出個身著寬鬆褐色袍子的邋遢男人。懶洋洋的眼神,細碎的胡渣,淩亂的頭發參差不齊地蕩在額前,踏著一雙木製拖鞋蹲在上麵“呦,還有兩個小美人在啊。”抓抓頭發,他挑唇跳了下來。
“既然來了,就不要躲在那裏觀戲。”聞洛看了對方一眼,說道。
而那姐妹倆見到他,馬上就認出來了,又是一陣興奮地大叫“啊,伯一川前輩也來了呢!”
搔頭的手又改為撓後背被,伯一川喃喃自語道“是啊是啊,我來了,被聞洛硬逼著來的……”感慨一下自己的不情不願,他在看到一旁還立著個紅發少年後,踩著拖鞋走到他身邊“小朋友,你就是悠挑的搭檔吧?哎……悠對甩掉七月這方麵還真不是一般的固執,我一直以為那是氣話,現在才知道,原來七月是個被愛寵拋棄的可憐人。”上下打量一番後,他一隻大手拍了拍少年的腦袋。
小弟弟、小鬼,現在又多了一個小朋友?!都他娘的嫌他小是吧?龍子鳴青筋直擰,瞪去一個眼刀,拍飛那隻爪子“大叔你誰啊?”
“呦,挺凶的。”對於他的反應感到小小的驚訝,伯一川懶懶揚起弧度“是這一屆審核賽的新生吧?也難怪生龍活虎的。不過悠,這個小朋友到底那點比七月好了?讓你這麼古怪性格的貓也能俯首稱臣?”
黑貓的眼底飛去一抹淩光,足以扼殺這個滿嘴長刺,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家夥“凡是個人都比七月強百倍,所以你最好不要問這種普天之下的人都清楚的事情!至於我為什麼會帶著這個小鬼,與你本人無關吧?”悠先生收回冷眼,還沒忘記自己身於四處蟄伏著危機的環境下“而且,我剛才問的問題和你說的廢話沒有直接的聯係,你在這裏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挑中點的講。”
“是、是,你真是難伺候啊,也不知紫謙是怎麼喂養你的。”攤開雙手,伯一川心知對這隻大牌的貓科動物不能使用幽默,所以為了不讓冷笑話凍傷在場的人,他乖乖搔頭回道“局裏出了亂子,委派我們過來看看。”
“亂子?”
“恩,有人侵入了懸賞局的網絡,控製了所有的買斷交易,近幾天內列出的全部案件都不是異端懸賞局發出去的。”兩手環胸,他的口氣倒是沒有多緊張。
“唉?”龍子鳴一驚,腦子再慢也回過神了“那麼這個莊園的任務是……”
“是的。”肯定了他的猜測,聞洛一歎“這個案子不是懸賞局定下的,而是有人利用了網絡,虛擬造假出的任務。”
黑貓沉下眸色,又問“怎麼會出這種事?是誰在故意搞這種惡作劇?”
撇嘴聳肩,伯一川說“要是知道誰侵入的網絡,我們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就我估計,八成又是些不開眼的家夥趁機搗亂,想偷走那三把鑰匙,這種事以前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但因為案件的場地離懸賞局比較近,局裏的上司們不放心,就派我們來了。其實本來我倆打算叫上少行和明城的,可是走的時候太匆忙了,沒時間通知他們。”聞洛補充。
“那局裏有給蠱師和新生下達通知嗎?”
搖搖頭,他道“主電腦被侵入,發不出網頁通知,隻能張貼告示,但效果不理想。據我出門前接到的消息,已經有至少三十多個新生遇害了,若還不查出問題的根源,情況怕是會越來越糟糕。”
“啊?”一旁聽到此言的朔舞想起了一些東西,手指覆在唇上說道“對了,林子裏還有不少人被樹蠱困住了,如果不趕快救他們的話,怕是那些人的處境就不妙了!”
也想起還有人在莊園裏,悠先生心一沉,知道不能繼續探討這些無用的事情,便把焦點移回到重點上“這隻樹蠱不太好對付,我看暫時把異端懸賞局裏的麻煩放到一邊,先商量一下對策吧。”
“對策?”挑一下眉尖,伯一川笑笑“有我們在,還有什麼好商量的。你就帶著這三個人離開這裏,把後事就給我和聞洛。”
雖然很信任這兩個高等蠱師,但兩個少女覺得就這麼離開太可惜了“受困的人很多,單靠前輩們會很辛苦吧?”
“沒關係,我們會處理好的,你們就不需操心了。而且……”看向其中一個包紮著傷口的少女,聞洛莞爾“你的腳還不能活動,繼續留在林子裏很危險。”
這一點提醒了她們,眼下的局勢不是想留就留想走就走的,任性而為的話,隻能拖累別人。盡管不情願,但知道分寸的兩姐妹互相看一眼,喟然“那……好吧,我們就和小弟弟一起回去好了。”
“誰說我要走了?”一向討厭被人忽視,龍子鳴哼一聲道“我要去見識一下,那隻樹蠱究竟長什麼樣!”
微微一驚,朔琪眨眼“你不走了嗎?”
“子鳴小弟弟,我看你還是跟我們一起回去吧,這裏不安全。”好心勸他,朔舞說。
黑貓也不由瞟了他一眼,心覺這個小鬼自不量力“你之前受的傷還沒好,剛才又傷上加傷,你以為自己抗得住麼?”
經它這麼一提才恍然想起身上的傷,龍子鳴摸摸肩頭,血已經不流了,而且也不怎麼疼,難怪被漠視了這麼久“嘁,一點小傷不礙事。”
“小朋友,還是不要逞強的好啊,不然最後哭的可是你自己。”伯一川見少年不願走,插了一句嘴。
“我說你們開什麼玩笑?”越發理解不了這裏的人腦袋到底塞了什麼怪東西,為何總想著趕人,龍子鳴撇撇唇角,擺出一臉不耐,義正嚴詞道“我可是個男人,哪有男人就這麼不負責任的逃走的道理?”
聞言的幾人均是一愣,爾後彼此相視,像是聽到了什麼很有趣的話,笑了起來。
“悠,你找的小朋友真有意思。”伯一川忍俊不禁,展露的笑容裏有了對這個紅頭發少年的認可。
黑貓也掛出一絲笑意,輕哼道“整個一傻瓜!”
“幹嘛啊?我說的不對嗎?”他掃視大家,不明白自己那句話說得不到位了。
兩個少女卻沒有指出話裏的毛病,而是異口同聲道“想不到你這個小弟弟很有做男人的原則啊,嗬嗬,那不讓你留下來似乎不合理呢!”
懶得琢磨她們是在讚揚還是挖苦,龍子鳴直接用耳朵過濾“那你倆是要走了?”
朔琪點點頭“恩。小舞腳上有傷,呆在你們身邊也隻能托你們後腿,所以我們自己回去好了。”
“你們就這麼離開不安全吧?”
兩個姐妹對視一眼,交換了神色後慘扶著上前,分別挽住了龍子鳴的一隻手臂“有你這麼好的男人在,我們怎麼舍得死呢?更可況,有前輩們做後盾,樹蠱是猖狂不起來的。”揚起不明意義的笑容,兩個人同時抬頭,又耳語道“這個就當作你先前救我們的謝禮吧!”
龍子鳴弄不懂現狀,也不習慣女人靠他太近,然正在疑惑她們搞什麼飛機時,兩個少女準準地親在他左右兩頰上,留下了兩個口紅印。他本人完全忘記了吃驚,大腦一空白,就徹底石化了。
朔琪、朔舞笑了笑,為成功捉弄了這個紅發少年而開懷不已。她們抬頭衝後方的人招招手,說道“伯一川前輩,聞洛前輩,還有那隻叫‘悠’的大貓,我們先告辭了!”爾後又望一眼呆然的某人,忍不住“撲哧”出聲“子鳴小弟弟,下次再見麵時,我們去約會吧!今天就到這兒,再見咯!”
伯一川望著那兩個嘻嘻哈哈離開的樹林的背影,不由掏著耳朵感歎“哎,真是個幸福的小朋友……”
石化的身體終於碎裂開,龍子鳴顫抖再顫抖,發出了一聲嘹亮的慘叫“啊——!!!”兩手捂住被非禮的地方,他幾乎要嚇暈了。他的臉啊,他那純淨無暇清白了十七年的臉,竟然讓兩個年紀足以當他奶奶,外表卻年輕的僅有十幾歲的怪女人玷汙了!這是何等以及極其之慘呐,簡直比霸王龍複活,火星人攻擊地球還要駭人聽聞且慘絕人寰!
“你們這兩個——色女!!!”衝著已不見人影的前方吼去,他狠命擦掉口紅,卻越弄越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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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宅的二樓盡頭是一間寬大的空房,沒多少奢華的家居擺設,隻有一張金邊紅色軟椅放在正中央,做著個從頭到腳都包裹在鬥篷裏的人。一麵三米多高的巨大鏡子立於他眼前,清晰地映照出十幾個被圍困在樹林裏的人。
雕花金窗被風吹開,縷縷氣流灌進來,勾弄著白色的簾子,起起伏伏,鬼魅離異。與外麵走錯一步便有可能致命的危險之地不同,這裏安靜地太甚,仿佛死了一般感受不到半點人氣,所以當輕細的腳步聲由門外傳來時,蕩起了層層回音。
“我就知道你會來……”鬥篷人低笑幾聲,沉啞的音線幽然浸開。他不曾回頭,而是單手拖頭,觀看那群闖入樹林的人要如何逃脫樹蠱的圍捕。“……來找我問個究竟。”
緩步進來的草淳倚靠著牆壁而立,兩手環胸“你們的大人到底想做什麼?”
“做什麼?嗬,你該問詩佳小姐想要什麼。”沒有了之前在大廳裏的那份恭謙,鬥篷人冷笑“難道她心願,你自己不清楚嗎?”
“我清不清楚,與你無關吧?”低頭垂眸,他伸手扯開了領結,褪去了優雅紳士的假象“璃胤把逆十字團一半的權利交給詩佳,是想讓她來擔負今後的罪名,對不對?”
他又是一笑,聲音裏添了一分不屑“璃胤大人隻是為了感謝她,才把曾今的鬼翼……如今的逆十字團交於她之手的。”
“感謝?!”語調一挑,草淳道“璃胤是在感謝詩佳讓他複活了,還是在感謝她身上擁有失蹤四十一年的《亡靈錄》的力量?”
沉默一刻,鬥篷人喃語“這個複活,其實跟死亡沒有差異……《亡靈錄》誅滅之力僅僅能讓死者的意識與靈魂蘇醒,而肉體仍是不具有任何活人的特征,也就是所謂的行屍走肉。說實話,我也不知這謝從何來……”
“哼,他是想利用詩佳的力量除掉那些會阻礙他前行的人,而自己隱藏在暗中好坐守漁翁之利對吧?”他冷言“其實你們這些曾經跟隨璃胤的人,並沒有真正要順從詩佳的意思,隻是為了他的命令做做表麵功夫而已。所以,璃胤殷勤的舉動,讓我不由懷疑他的目的。”
聞言,鬥篷人把目光移了過去“草淳,你既然都清楚,又何必將話都說開呢?若算起帳來,你也不見得能得多少理!”伸手入懷,他掏出了一張光碟。手指一甩,碟子便劃著閃亮的弧線飛了出去。“《注定死亡之曲》裏透露的有關逆十字團的信息,大人可是還沒有跟你計較哦。”
穩穩接住東西,草淳眸色收斂“什麼意思?”
“璃胤大人是說過要好好招待一下邱沐,但並沒有說要讓他知道是誰在操縱一切!你在遊戲裏設置的某些內容,可是逾越了這條規則,讓我們很為難。”他道“不過,你侍奉的詩佳小姐既然是現在逆十字團的領導者,我們也不便多說什麼,但是……璃胤大人的耐心一向不是很好,萬一那天收回了那筆交易,後果怕是你承擔不起啊。”
眼底一抹寒光掠過,草淳嘴角一挑,問道“這算是威脅麼?”
“你若這麼理解也可以,畢竟大家是為了利益而共存的,所以最好不要妄想破壞某一方,不然很可能會因此而喪失本有的權限。”鬥篷人說道“另外,我不妨告訴你一個有趣的事情。大人之所以會讓詩佳帶領我們殺掉那些新生和領主,並不是想讓她背負什麼罪名,而是因為……那群人裏總有一兩個是逆十字團殺不掉的人,這些人,就是大人最需要的。”
草淳不解,蹙眉問“需要?他需要什麼人?”
“像邱沐一樣的抗體型人……”也包括了詩佳小姐。鬥篷人藏起了後半句話,暗中笑笑。
無法理解話的含義,他正欲再問,對方卻以收回了視線,將注意力轉向鏡子。
那巨大的光潔平麵上,外麵林子的一角清楚顯映著。十幾個被藤蔓包圍的人驚恐地縮聚成一團,各持手上的武器,哆哆嗦嗦抵禦這些隨時可以致他們於死地的生物。
“似乎可以結束了……”鬥篷人看夠了,一根枯瘦如柴的指頭伸出,輕輕點上了平滑的鏡麵。那宛如流水而成的潔淨表麵,一層又一層波光蕩漾開,爾後慢安靜下來。突然,那隱匿於暗中的樹藤抓狂般一躍而起,形成一張巨型大網,密密湧向圍繞的中央。眼睜睜望著這一切的新生和蠱師瞪大了恐慌的眸子,幾聲慘叫劃破長空,然就在這時,鏡子裏的景象混亂了,又漾起道道水波,掩蓋了那一幕血腥。
草淳心一懸,默默低下頭。
“嗬,好的遊戲總要留在後麵,這些無聊的小醜就先下台吧。”鏡子的蕩漾終於平複了,而此時顯現在上麵的是又一行人,其中還有個紅頭發的少年。他冷冷一笑“想不到異端懸賞局的人也來了,你不如就留在這裏看一出免費的好戲吧。至於逆十字團的其他人,我想他們很快就會趕到的……來見見我們新的主人,詩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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