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2 更新時間：19-11-27 00:13
深知餘歸城不明真相，都到這時候，國家已守不住，江山易主，自己的性命就不必再被此人拿捏。
“歸城，殺了他！是他害死了六娘與她夫君，銘王爺也是他殺的。”宋晚卿這一出，著實驚了餘燁，餘燁無處可逃，心底還是相信餘歸城不可能會殺他。
“歸城，你可想清楚，這些年寡人可無虧待過你半分，於公於私恩情不小。”餘燁叫喚眾人加快腳程，不等再往前走，冰冷的劍身貼在他的頸間。
“你瘋了。”人群中，餘陽瞪大的眼很快縮了回去，他心中有一顆謀反了近十年的心，從不敢如此放肆，如今家國尚在，餘歸城便妄想弑君！
“坐上這個位置，何人手上能是幹淨的。”餘燁自認沒有虧待過餘歸城，心中無絲毫畏懼，“你便如此想要這位置？”
餘歸城拿人要挾，退出這支大隊伍，而人在手，自是無人敢對他做甚。聽到餘燁一直在提醒他對自己的好，麵上無畏無愧，這人，生來第一次如此讓人失望，恨得咬牙切齒，“不足惜。”
這時餘燁頸間傳來一陣痛覺，對峙間，劃開了一道口子。
忽而，餘燁身周現出一圈紅色光茫。
“動手吧。”含笑坐不住了，左手一揮，陣陣狂風吹起，沙塵落葉襲向行人，和尚們被突如其來的塵土吹得一陣咳嗽，經文止住，光圈退去，含笑半空之上一掌劈向餘燁，一道白色閃電擊下。
遠遠的，一道紅色閃電襲來，與含笑的閃電對撞。
若不是這道閃電阻礙，餘燁這時候已死在她手上，不由怒瞪那閃電的來處，隻見不遠處兩壯漢抬著一老婦出現，老婦目中無視眾人，麵露慈愛去看餘燁，“可有受傷，陛下。”
此人是餘燁的直係祖母，太皇太後仙逝，她便從側妃轉正成了新的太皇太後。
仗著家族血統的力量一路過關斬將坐上這個位置，偏是那死去的正宮太皇太後不好對付，處處與她作對，壓得她隻能委身躲於深宮，直到她死去才得以掌權。
不曾從轎上下來，抬著她的人正欲轉身離開，含笑一道閃電劈過，老側妃反手一堆，不但未反擊閃電，手上被劈得一陣發麻。
這些年她從未見過有人能使上與她同樣的力量，方才以為是普通妖力。她的孫兒幹過什麼她自然知，不然也不會提早準備那些防護，不想竟有比她更深力量的人，還不是妖。
含笑一時想不出這個人是誰，憑著體內力量的感知，此人與她有莫大的關係。
記憶深處喚出一個個人的樣子與聲音，快速搜尋此人，一個年紀比她年長幾歲的小姑娘一身杏黃的衣衫，手端樹上摘下的青棗誘惑著她回家，嘴裏輕喚著一個人的名字，含糊不清，人的模樣倒是漸變清晰，隻是，與眼前的人落差頗大。
畢竟過了五十年有餘，是人怎會不變。
“你為何沒死。”含笑見老側妃猛地轉過頭來看她，許是多年的緣故，想起一個人來何曾簡單。
老側妃以為是老花眼了，命人放下轎子，囂張的氣焰減去一半，眼底盡是不可置信與一絲恐慌。
“不可能，怎麼會……”輕聲昵喃，若不是手中的麻痛感還在，她都以為這是夢，“不可能，你可是人啊……”
孔雀隨後前來，見此動靜坐定其旁觀望。
“你為何還活著！”含笑不再等老側妃回應，失聲大吼，雙手往前推去，地麵上的板磚破碎襲向她去。
未等老側妃反應，含笑飛身而來掐住她的喉嚨。
當年全府被滅門，她親眼所見，記憶中是她爹把她藏在死人堆裏，等人走後她可是尋過整個府第，除了她並沒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含笑，小心！”孔雀閃到含笑身後，踢開幾隻飛來的箭支，不等和尚們再度念經，化出一道紫色光圈圍住含笑，再轉頭去看餘歸城，喚他進入光圈。
餘歸城可不識得孔雀這個人，隻知祿王妃並非首次見到老側妃，有此反應非比尋常，隻能繼續挾持餘燁進入光圈內。
“祖母！”餘燁見到自個的老祖母被含笑掐住，眼白已泛起，欲上前頸上又傳來一陣更強烈的痛覺，方抬起的腿又再往回邁，斜眼去看餘歸城，一臉埋怨，“你便是如此忘恩負義！祖母與你們無冤無仇，何必與她老人家過不去！”
餘歸城不知祿王妃與老側妃有何過結，這老側妃餘歸城從未與她打過交道，見過的麵極少極少，“那是她與祿王妃的恩怨，與我無關。”
“嗬……你當真這妖怪是祿王妃，她便是那背叛同門，遭眾妖追殺終日不敢出皇城圍牆的孔氏！”餘燁都不解，這餘歸城何時與她牽扯上了，也不知這孔氏假冒祿王妃的模樣已有多久。
極度缺氧的老側妃朦朦朧朧間聽到孔氏，這個人她清楚不過，早有耳聞此人，不然也不會讓餘燁去勾結此人，想不到，竟會是她。
發動力氣擊出一道閃電去劈含笑，含笑推開她，不知是氣極的還是痛的，雙手顫抖不止，一步步緩慢接近趴坐在地的老側妃。
“柔蘭，怎會是你……”她也以為全府的人都死幹淨了，“嗬……我便應該留下來看著全過程。”
柔蘭，季柔蘭。
含笑想起來了，那是她的名字。他們家曾是榮國最為盛名的將士之家，無論男女不少都立過戰名，若不是有人冤枉他們一家要謀取皇位，怎會慘遭滅門，還死無全屍。
那年她不過十歲，孔雀說她失魂了好些年，長成少女的模樣之時才恢複人性。這份恩情，此生無以為報了。
鼻頭一酸，回頭去看孔雀，發現他也在看自己，“孔雀，我想起來了，我有名字，我叫季柔蘭。”
眼前這個人，是含笑同父異母的姐姐，名喚季靈，那年已成年，兒時便定親給當時的榮王為妃子，家道中落，慘遭滅門，滅她全府的便是當時的王，她季靈非但沒死，還成了如今的太皇太後，這算什麼。
“喪心病狂！季府哪兒對不住你，如此殘忍。”含笑這才明了，“你殺那些老東西，不隻是阻礙你孫兒的前程吧？”
“那又如何，活到這把年紀，還怕死。”季靈緩緩起身，摔了一跤，身子骨自是受不住，她不像含笑食過丹珠，體內的力量是血脈中天生擁有的。她也不知含笑食過丹珠，隻知她是打不過含笑的。
“我本該是榮國的皇後，這血統本身便過於招搖，偏個個不收斂，野心大，不然怎會受人舉報有謀反之心。”
含笑雙目失神，淚水不自覺流下，待回神，嗤笑出聲，“嗬……所以，那日家族辦宴，你便在酒中下藥！”
季氏之人個個有非凡的力量在身，那些老東西年輕之時功力再是高深要打下一整個家族的人不可能那麼容易。
她親眼所見所有人一臉醉意，走起路來跌跌撞撞，她以為真的喝醉了，可為何一個個都醉了，導致敵人來時反抗不得，任由廝殺，放血緩慢折磨至死，再被劈下屍首任盤旋於空中的禿鷹叼走。
“季靈啊，季靈，讓你死，實在太便宜你了。”這世上現今唯一活著的親人，竟是季氏滅門的罪魁禍首。“就為了這個該死的位子，全族人的命都抵不過？”
“那時我的力量尚未複蘇，陛下派人來殺我是逃不過的，即是死，不如死得風光，我便與陛下做了交易。”如此，看著含笑的臉，眼中的恨竟未減，“我說這張臉為何眼熟，祿王妃這麼多年不曾見老，竟也是個妖物，如此讓人不省心。我本可以穩坐皇後這個位置，都怪你那該死的主子。”
年紀大，腦子些許混亂，季靈一時把含笑認成祿王妃，回憶過往，麵上不見一絲愧疚，隻有無盡的恨。
“說什麼讓我成為皇後，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拿什麼來讓我成為皇後，還不是我自己爭取來的！”
而這時，麵對激動的老側妃，餘燁沒了靠山，心底發虛，“歸城，你不就是想要皇位，給你，你要什麼都給你，待出了皇城，圍滅盛兵，即刻讓你登基。”
餘燁這時跪下身，與餘燁對視，心中想著一人，眼眶濕潤發紅，“如你所願，歸城決定護國那刻便不再念想那皇位。”
“銘王是宋遊殺的，不是寡人本意，我沒想過殺他，寡人是無可奈何才坐上這位置。”直到宋遊殺死銘王，餘燁這條路便沒有回頭的餘地，坐上這個位置之後，能繼續往前行可是難上加難，不免得死幾個人，一切阻礙他的人。
餘歸城一直敬愛餘燁，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拿劍對著餘燁。想到當年滿城盡在傳他不舉，是餘燁遍尋天下名醫為他醫治，安慰他，甚至予他兵權才能在皇子麵前有立足之地。
得知真相恨透了餘燁，最後他還是回來救國了，但眼下，似乎，沒什麼足以記掛的了。
他從未想過滅國，他隻想殺了餘燁為他生父生母報仇，為浮萍皇後還有浣雲夫婦及她未出世的孩兒報仇。否則，九泉之下，無顏麵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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