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亦暮止

如水  第五章木偶

章節字數：2140  更新時間：19-10-27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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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夢生日這天，天氣很好，當歸罕見地穿了天藍色的牛仔上衣，褲子是黑色的修身款，鞋子是席夢最喜歡的白色。女孩看了看從窗外照射進來的黃昏光暈，在衣櫃裏隨著拿了個棒球帽戴在頭頂，拿上自己的手機便關了房門。

    走到客廳的時侯，姥姥木雅正端著姥爺於成煮的茶品嚐。當歸喜歡這份歲月靜好的模樣，她一直覺得，姥姥與姥爺之間的氣氛是由時間和陪伴沉澱而成，是這個世界最美好的東西之一。在接近綿長的歲月盡頭中，這份感情愈來愈彌足珍貴，必定會在悠悠的時光中不湮不沒。

    “姥姥，我去給夢夢過生日了，您不要想我。”說罷，用手圍著木雅的脖子親昵地蹭了蹭。木雅微微笑著：“都多大人了？還這麼愛撒嬌，也不怕旁人笑話。”她笑得時候很秀氣，眉上細細的皺紋更給她平添了份知性，大家氣質在她的身上顯露無疑。

    走出家門時才接近下午三點。正是太陽將落不落的時候，女孩微微朝上抬了抬頭，夕陽將天邊染成一片金黃，在黃色的明麗中帶著鮮活的火紅。雲層一遍遍地翻滾奔騰，說不出地昳麗多姿。

    離清咖很近時，席夢給她發了消息問她到哪裏了。當歸加快了腳步，朝著席夢說的地址走去。她進去時，包廂裏人到了不少，都自己玩著手機或拿著話筒大聲歌唱著。

    她一眼便看到了沙發上的席夢。女孩穿著純白的連衣裙，向來被高高束起的馬尾被放了下來，當歸有點詫異這樣安安靜靜坐著的小姑娘竟也看出了份沉靜的氣質。

    席夢正百無聊賴地喝著果汁，她摸了摸頭頂的王冠，這是她母親今天早上給她戴上的，她說希望她的女兒永永遠遠，快快樂樂，做個無畏無懼無悲無憂的公主。清咖的包廂是父親給她訂下的，雖然很可惜她的父親出差在外隻能通過視頻給她帶來祝福。但她還是由衷地感到幸福與歡悅。

    包廂裏人聲鼎沸，當歸正愁著不知如何進去，沙發上的席夢早已眼尖地看到了她，“當歸，當歸，這兒！這兒！”猛然拔高的聲線讓包廂一瞬間靜了下來，眾人將視線移向門前的女孩，她抿唇一笑，朝著房內的同學們點頭，頭頂上的棒球帽簷在女孩臉上留下大片陰影也擋不住女孩與生俱來的精致。

    女孩每走過一處地方，同學們都會為她讓出條路來，於情，可愛的女孩誰會討厭？於理，女孩足比他們小了三四歲，愛幼不是中學生的美好品德嗎？

    席夢將女孩拉到身旁坐下，她們麵前的桌子上擺滿了吃的，見女孩不停地朝著飲料區望去後，席夢偷笑了聲：“當當當，你最愛的清咖奶茶，早給你準備好了。”說罷，便從身後拿出淺紫色包裝的奶茶，獻寶道：“是薰衣草味的呢！而且加了熱。”

    因著今天生日，席夢畫了淡妝，配著一副求表揚的表情像是偷了腥後的貓咪饜足地癱著，加之身邊的女孩眉目如畫，全身清冷的模樣，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也包括正走進來的言瑾。

    少年穿著白色的襯衫，倒是像與席夢穿了情侶裝，隻不過身後跟著個乖乖巧巧的小女孩，倒成了個愛護妹妹的大哥哥。

    “夢夢，生日快樂啊！”說罷將手中的禮物盒遞給席夢，不待女孩出聲道謝，便將身後的小女孩牽到身前道：“當歸，夢夢，這是我妹妹古樂，鄰居家的小姑娘，叔叔阿姨出了門就讓樂樂暫時住在我們家。”說罷，用手揉揉身前女孩的腦袋，嘴角含笑。

    席夢剛想說話就被打斷，雖然心中有點鬱氣，但依舊維持著主人風範：“樂樂是吧？在姐姐這不用客氣，隨便吃，隨便喝，不用見外的。”小女孩放下了絞著粉紅紗裙的手，瞪著比她高了許多的席夢道：“隻有瑾哥哥才能叫我樂樂！”說完後便躲在了古樂身後，哭鬧著要離開這裏。

    席夢臉上的笑微微僵著，言瑾忙著安撫古樂亦沒空看看席夢的神色。當歸坐在沙發上，很安靜地看著事情發展，拍了拍身旁的沙發，拉著傻站著的好友坐下。

    “瑾哥哥，既然古樂鬧著回去，你便送她回去吧。”言瑾抬頭看她們的時候，席夢正低著頭，隻看到她頭頂的王冠，在微暗的光線裏閃著光。而當歸則抿著奶茶，眼神清冽冽地看著他和懷中的女孩。

    他知道此刻離開無疑是對席夢的不尊重，但看了眼哭得稀裏嘩啦的古樂，出聲道：“樂樂不懂事，你們別和她計較，我先送她回去，夢夢，要玩得開心啊！”說完，便拉著女孩離開了包廂。

    當歸隻覺得握著的手有些許冰冷，她微默了聲，靜靜陪著席夢。包廂裏的嘈雜聲依舊，可能也因為太吵了，沒有注意到中途離開的言瑾，也沒有注意到這一角落發生的意外。

    “看看我的禮物吧？”當歸突然出聲，從書包內拿出一個禮物盒，將她放到席夢腿上，示意女孩打開。還在生著悶氣的席夢抬頭看著當歸，微紅的眼眶裏滿是驚喜：“我以為你又要給我出題做。”口氣裏還帶了份明顯的鬆氣。

    默念著3，2，1，席夢打開了禮盒。禮盒和平常的鞋盒差不多大，隻是很用心的用紙包了起來，上麵寫著：好友席夢親啟。打開禮盒後的席夢有點詫異，因為禮盒中靜靜躺著一個木偶娃娃。

    而不同於世麵上常見的木偶，這個木偶還雕刻了純色的發絲，純白的衣裙上雕刻著精細的花紋，她的眼睛是深藍色，像大海般無垠。而最令人感慨的是木偶臉上燦爛的笑容，令人看到充滿動容，令席夢生生從失落裏拉出。在發絲上，還刻了字：純白是你，張揚是你，溫暖也是你。在祝福語後還刻了個“歸”字，珍視之意，不言而喻。

    “木偶中間我還放了清香味的藥草，不是說最近睡不好嗎？肯定會有效果的。”當歸眉眼少見地帶了份狡黠，“而且，我也有一個喔，這世界上，隻有我們兩個有。”

    在那麼一瞬間，周圍繁雜不再，心中困苦不再，因為於當歸，席夢似乎看到了世間最美的風景是我們偷偷地分享著彼此獨有的事物，心中充滿獨一無二的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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