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亦暮止

如水  第十一章 戲中人

章節字數：2023  更新時間：19-11-01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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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豔麗的裙擺首先映入眼簾，張揚又深情，蒙麗站在樓上看著沿樓梯向下的女孩，她背挺得很直，將頭發盤上去後，細長的脖頸便露了出來，她頭上很簡單的帶了個花環，穿著紅衣的樣子深深地震撼到了她。

    14歲的女孩身子還沒抽條，她原本還擔心女孩駕馭不住如此鮮豔的顏色，但出乎意料的是這衣服就像為女孩量身定做一般，熱情和沉靜很矛盾被這個女孩融為一體，她總覺得從今晚開始，南川的名媛怕是又要出現一個名人了。

    女孩看起來年紀尚小，模樣生得極好，略顯精致，她眉目如畫，看向你的時候最為漂亮，連明燁都微微緩了神。

    他知道當歸的模樣隨了妻子，是難見的美人，但如此讓人驚為天人還是讓人意想不到。當歸看著向自己伸出的手，心緒萬千。她已經過了為什麼別人有爸爸媽媽我卻沒有的年齡了。

    自她懂事以來，她便懂得如何更好地照顧好自己，如何讓姥姥姥爺相信她有自保的能力和手段成了她最大的願望。這是第一次有人向她伸出雙手並告訴萬事勿擾，她會為她保駕護航，即使是一種形式，她也久違的有了一些暖意。

    牽著於初的手走到樓下時，燈光已全部亮起，於初牽著當歸走到明燁麵前，跟在他身後向眾人介紹女孩。

    眾人的目光從於初的身上又轉到當歸身上，紛紛驚歎：果然遺傳這種事不可小覷，紛紛祝福著明燁又多了個優秀的女兒。

    客廳的燈很亮，當歸卻覺得有些刺眼，以往這個時候，她和姥姥姥爺應該吃了飯在院裏聊天，或者在小巷裏壓著馬路，腳下的路很平坦，大部分時候天上都會有星星，那時候她都會想，如果這樣的生活能永遠持續下去，如果她能夠永遠不長大，但是如果有如果，許多事都不會發生。

    當歸跟著明父和於初走完一遍流程後，便躲進一旁的花園裏。這個地方很靜，也沒有什麼人來，當歸看著前麵，慢慢摸索著往後靠。

    她隻聽見嗯哼的一聲，隻覺得自己腳下踩了什麼東西，她微微向後看去，隻看見今天在她房間的小男孩此時正睜著大眼看著她，小孩模樣乖巧，手中抱著一個玩偶，他雖然看著當歸，眼中卻沒有任何波動，像是沒有靈魂的人偶，在一片靜寂的夜色中看來有點滲人。

    “你是誰家的孩子啊？”當歸立馬抬起自己的腳，將小男孩的手捧起來吹了吹，“小孩子不能隨便亂跑喔，而且也不能躲在沒人的地方，爸爸媽媽會著急的。”

    用身上的禮服擦了擦小男孩的手，當歸便看著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孩子充滿了好感，她自己也還是個孩子，隻是從小的生長環境讓她比同齡人早慧得多。

    小男孩又垂下了腦袋，隻看著懷中的玩偶。當歸看著他，也像他那般席地而坐。她微微靠近小男孩，貼著他坐下。

    當歸隱約感到小男孩的身子顫了顫，便輕聲唱了起來：“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女孩的聲音很輕柔，像是夏日裏清朗的微風，她微低著聲，在男孩的耳邊清楚而又深情地演唱著。

    唱完兩首後，當歸便歇了繼續的心思，感覺嗓子有點發癢，她便輕聲咳嗽了幾下。而此時，本來離她還有些距離的小男孩竟主動向她靠了過來。

    他們身前的樹木很高，正好遮著他們的身影，許是想著她坐車疲勞，必定是回房休息為先，於初和明燁也便未曾去尋她。

    而當歸醒來的時候已是淩晨了，身旁的小男孩此時也不見了蹤影，當歸打了個噴嚏，心道，想必來無影去無蹤便是這般模樣了。

    她站起身來，拍了下身上的草根，打了個冷戰。此時的別墅很安靜，比起晚上的熱鬧不知差了多少。將身上的禮服微微提起，她靠著微慘淡的月光走出那個角落。

    花園裏還是一片狼藉的模樣，許是因為天氣已晚的原因，當歸進去客廳的時候裏麵的情景並不比外麵好多少，隨處可見到破氣球與掉落在地上的蛋糕，還有各種彩帶也淩亂不堪。當歸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這個宴會是為她而舉辦，可她卻沒有半分的歡愉。

    仿佛她的意願對他們來說毫無關係，這個認知令她感到既難過又難堪。女孩小心翼翼地避開腳下的東西，抹黑順著樓梯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幸好她的方向感極強，要不然憑著她隻來過一次的房間，絕對會在客廳呆上一夜。

    將頭上的花環取下，女孩便將房裏的燈打開。在書包裏拿出開了飛行模式的手機重啟。手機裏有不少未接電話和短信。有席夢的，有言瑾的，甚至也有老師的。當歸一條條地看，一條條地回，卻發現沒有她姥姥姥爺的任何消息。

    當歸心裏有些委屈，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營造的形象太讓他們放心了，所以才在她一個人獨身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也讓姥姥姥爺一點也不會擔心。

    明明她也還是個孩子啊！那些過往她雖已回不去，但同姥姥姥爺呆在一起的所有日子她都一直銘記著，所有他們的教誨她一刻都沒有忘記過。

    而此時的清河巷內，老於家的燈光就沒有暗下去過。“老頭子，這是當歸第一次出遠門，你就不擔心嗎？”木雅看著坐在茶桌前滿臉淡定的於成問道。將茶端起來嗅了嗅，於成為皺了眉，“當歸這孩子，就是太有慧根了。我有時候覺得她看透的人心比我們還多。”將茶杯放下，於成微微用大拇指摩挲著茶杯外側，“囡囡才14歲，換一個新環境或許前一段時間會不習慣，但她一定會有所改變。”

    聽著於成的分析，木雅微點了頭，“我們也老了，囡囡太依賴我們也不是件好事，將她放出去，才是磨練她最好的方式。”

    我們永遠都是戲中人，看著戲幼稚無趣，卻也永遠無法脫離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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