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亦暮止

如水  第十九章 電影

章節字數：2104  更新時間：19-11-06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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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歸來到南川已有一個多月了，期間與清河的同學聯係得不多。

    隻是偶爾在微信和席夢聊聊天，聽著女孩反反複複說著沒有她的生活有多麼難過；說言謹又在小測試中拿了第一，沒有她沒人製得了他；說他們班有又哪倆個同學背著老師談了戀愛，她雖然有些看不起校園戀愛，但還是有點羨慕。

    當歸的話不多，但隻要聽著女孩的聲音，她心中的歡愉會一層蓋過一層。

    她在南川的附屬中學朋友不多，如今隻是孤家寡人一個，在漫長的休閑時間中，唯有看書，刷高考題這兩件事打發時間。或許也不對，當歸看著窩在床角的小男孩有點歡喜，還有這個小不點陪著他。

    “今天周五，我們清河一直規定的是不上自習，南川中學是出了名的嚴，你怎麼這麼閑。”電話那頭的女孩似乎吃著零食，嘴裏嘎吱響個不停。當歸拿著手機頓了頓，“我母親幫我報的附屬中學，我現在的年級是初三。”

    “天，你在開玩笑嗎？清河中考狀元居然在兩年後又讀了初三，你不怕我們班主任知道了殺過去嗎？”當歸隻凝視著窗台的花草，她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微微撫弄著盆栽裏的草藥。這還是從清河帶過來的種子，才一個月便發芽了。

    席夢聽著女孩的呼吸聲從手機那頭傳過來卻總也不說話，有點泄了氣：“我還想和你考一個大學，你初三，那我怎麼辦？”席夢的話裏帶著顯而易見的失落，當歸卻眯了眼：“這很簡單啊！你留級不就行了嗎？”“不行，言瑾絕對不會留級了。”

    席夢的聲音有點大，連安安靜靜搭著積木的明珠都抬頭看了一眼當歸，見女孩拿著手機的手伸遠了點，才將視線收回。

    當歸有點想笑，“不逗你了，我會跳級的。”席夢在那頭猛的跳了起來：“你又要留級？什麼時候，需要我把資料借給你嗎？”當歸對女孩比她都著急的情緒很了然，“不用，南川中學的學習資料不比清河那邊差，而且高一的課我已經上完了，高二的也有自學過，應該能夠過的。”

    “小歸兒，我最喜歡你這麼變態的樣子啦！”女孩的聲音很嘹亮，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當歸都能想象得到席夢帶笑的微上挑的遠上眉。

    喜你所喜，惡你所惡，你所有的榮譽她都會與有榮焉，你所有的錯誤她也與你承擔。路上風雨幾多許，摯友相伴，路盡之時，星光依然燦爛，驕陽早已似火。

    和席夢通完電話後，當歸發了個呆，她想了很多：有過去的，也有現在的。她想，告別已經無法挽留的，放棄終生不得見的，接受已經發生的，麵對並非夢境的才似乎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這樣的事情其實她想過很多次，想過很多自認為通透又富有哲理的句子，隻是很多時候，做得到做不到，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當歸隻覺得膝蓋被搖了搖，她低著頭往下看。明殊不知什麼時候從搭積木換成了拿著一支筆，一本畫稿。自從他有事沒事都喜歡往她這跑後，當歸便在房間裏準備了許多小孩子玩得東西。

    明殊將畫稿獻寶似的向當歸伸了伸，當歸還未接過畫稿，便先將跪在地毯上的男孩抱上了身旁的躺椅上。拿過畫後，女孩看著畫上的人，心中的訝異就快藏不住。

    明珠也沒有畫什麼高深的東西，他隻是將女孩站在窗口低頭撫摸藥草的身影用寥寥幾筆勾勒起來，他畫得很簡單，隻是畫上的女孩卻是溫柔著眉眼的，像是注視著自己深愛的人。

    當歸轉頭看向明珠時，他又低下了頭，隻玩弄著手中的玩偶。

    她曾記得曾看過的一本心理書上說：身患自閉症的孩子都生活在另一個獨立的空間，他們所接受到的信息和正常人完全不同，想必這便是他世界中的自己，那麼為什麼男孩會依賴她，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周六，當歸其實應該是沒有課的，但容老師卻要求他們全部到達教室，原以為會是給他們補課，他卻出乎意料地給他們放了部電影，電影名叫《雲上的你》，有關於高考，有關於友情，有關於暗戀，有關於同桌。

    電影結束時，班上的人哭了不少，容越老師給他們的總結是：我也曾年輕過，而你們正當其時。暗戀美好而苦澀，學習亦是如此。中考是你們的第一道人生關卡，這沒有彩排，人生也沒有。可能你們覺得高考好早，但你看，以前的我也是這樣覺得的。老師鼓勵你們去追求一些美好，但你摔倒了，希望身旁的朋友能扶你一把，也希望你自己奮力爬起。老師心願不多，好好送你們進入理想高中，邁出人生第一步是其中一個。

    容越說完後便離開了教室，留下淚眼婆娑的一班人。

    良久的沉默後，原來不可一世，總是喜歡和所有班委抬杠的女孩走到了薑茶麵前，她的眼影哭得有些花了，看起來有些滑稽。但班上的人沒有一個出言嘲笑。

    女孩哽咽了一聲：“薑茶，以前是我不對，我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優秀一直是我望塵莫及的東西，因為有你，我才認識到自己有麼愚蠢和不堪。”

    她抹了一把臉，原本精致的麵容瞬間被毀，活像一隻偷了腥的貓。她一邊哭著，一邊也感到有些難為情。

    班上的同學都是她帶著去孤立薑茶的，她會打扮，而且父母也都是老師，這個年紀的學生還對老師這個職業抱有極大的尊重。也因著這個原因，她即使成績不好，也有很多人喜歡討好她，深怕她在自己父母麵前說什麼壞話。

    薑茶可能是唯一沒有來巴結過她的人，從小便被眾星捧月的她氣不過，這份怨氣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了質，等她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孤立了薑茶很久了。

    她一直在安慰自己：她並沒有要求他們去為她做些什麼事情，她隻是明確表達了自己對女孩的不喜歡而已，其他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本性不壞，如今被電影一刺激，所有的愧疚與自責便漫了出來，也便有了道歉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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