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卷一 初來乍到  第13章 隻緣身在此山中

章節字數:4805  更新時間:10-07-24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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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色道人老早就發現我隱藏了一份與年齡不符的心智,也觀察到了我的自由散漫,覺得我若肯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前途不可限量。我跟通天的對話,觀裏的道長都知道,通天是他們派來試探我的,通天本人可機靈著呢。

    今早,好色道人從婧音口中得知我的生辰八字,算了一卦,結果完全算不出我的命盤,便帶著明空、婧音來找我。接著就看見我把鳥兒都放出了籠,還拿著樹枝在那興奮地擺弄,那股興奮勁像極了已經辭世的鍾賢居士,隻不過鍾賢居士對鳥獸的愛護是出名的,而在我的手低下死傷的鳥獸也很出名。最後,好色道人決定親自來觀察我,答應教我上層輕功,是因為他想知道我的命盤到底奇特在什麼地方。

    事後,我幡然悔悟,若有後悔藥,我打死都不會找他學輕功!

    “天人般的師公,你帶我來懸崖幹什麼?”我一早就被帶到懸崖邊,感覺太陽越升越高,四周鳥語花香,可我並不認為他是帶我來欣賞晨景的。看著山下雲霧騰騰、深不見底,扔一根小草下去,絕對要飄上兩分鍾才能到底,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揮之不去。這處懸崖是棲鶴嶺的最高地勢所在,我雙手環胸向後退開一步保持安全距離。

    好色道人故意當著我的麵扔了一根樹枝下去,還很有興致地觀察它降落的過程,悠哉地說:“你跟我學習輕功也有段時間了,今天正好來做個測驗。”

    是啊,已經有半個多月了,我每天都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但依舊被折騰得很慘。不是負重跑就是跳山路,不是讓我被餓狼追殺就是讓我在瀑布下麵練習水上飄,輕功的要決我在練習的第一天就了解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日子,我都懷疑是好色道人在整我。熱情已經演變成熱淚揮灑,因為要感謝上帝,我還活著。

    為此,我所有的衣服都鑲上了補丁,穿得跟乞丐似的,托人向上頭申請的新衣服至今沒有批下來。不過,我的針線活倒是大有進步。

    輕功,想要更好的發揮必須借助內力的修習,我自從跟了婧音,就根據她教的口訣開始修習內力,也有大半年了,算是有點成果。經過好色道人的指點,學會輕功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想要精通,就得下苦功。

    “今天要特訓的是:挑戰極限。記得運起口訣,下去吧!”好色道人突然推了我一把,將毫無提防的我推下懸崖。他在上麵語帶驚訝地說:“啊!忘記給她係上安全繩了。”

    救命啊,謀殺啊!“啊啊——”臭道士,你真是太陰險了,天天都特訓,天天都虐待我!救命啊!我還不想死啊!

    “快,抓住繩子。”

    好色道人拋下一條長長的麻繩,我抓住一端後竟發現整條繩子都飛在空中。這臭道士在搞什麼?

    “咦,我忘記綁好繩子了。”好色道人的語氣變得緊張,“快屏除雜念,運用口訣!”

    我耳邊刮過陣陣勁風,身體被地心引力吸得生痛。勉強運起口訣,飛身接近崖壁,雙手用力揮著手上的繩子,將繩子纏在崖壁上的樹藤上,勉強固定了繩子,但由於下墜速度太快,我沒能抓緊繩子,繩子很快劃過手心,留下深深的血痕。我雙手張開,維持平衡,腳步輕踏崖壁上的泥石慢慢緩衝、緩解下墜的速度,鞋底與崖壁幾次接觸下來已磨出了火花,好好的布鞋已經破出大洞,磨破皮肉了。

    眼角瞄到一塊凸起的岩石,我立即雙足踏到岩石上,雙手攀住崖上的樹藤,緊緊貼在崖壁上,雙腳著地時因站立不穩和衝力過大,石塊被我踩踏,整個人又向下墜了一段才在另一處崖壁上穩住身子。剛才為了攀住崖壁上的藤蔓,雙手傳來刺痛,血滴從手掌上劃落。我終於固定住了身形,現在處在接近崖底的半山腰,雲霧遮住了山頂,使山崖看起來巍峨聳立,讓人心悸不已。

    我緊張地扯開喉嚨大喊,語帶哭腔,聲音顫抖:“好色師公,快救我上去。”

    好色道人聽到我的聲音鬆了一口氣,把話傳音入密給我:“今天的特訓才剛開始,接下來你得憑自己的能力回山上。我先走了。”

    “什麼!”這山!

    我在這山麵前就像一隻螻蟻般渺小,憑我現在的能耐,爬到天黑也回不到山上。不過讓我攀岩回去是不可能的,我會先下到山底再找路回去。

    我一邊詛咒著好色道人,一邊小心翼翼地貼著崖壁往下退,或許是老天待我不薄,在觸手可及處被我發現了一株傘狀的千年靈芝,紫色耀眼,清香逼人,前世至今第一次見到這麼大又這麼純正的靈芝,心髒不受控製地狂跳。

    可惜的是——嘶嘶!嘶嘶!

    一條起碼有些年頭的銀環蛇吐著芯子安詳地盤在靈芝旁,它的身軀有碗口般粗。這條不是普通的銀環蛇,而是銀蛇王,在蛇頭的三角地帶有一點血紅色的菱形圖騰,像是一滴血,更像是第三隻眼睛,這是它身份的象征,此蛇其毒無比,蛇血和蛇膽確是難得的解毒良藥,還能增加習武之人的功力。

    這一刻我和蛇井水不犯河水,還能和平共處。我猶豫著是要小命呢,還是要寶貝……

    思考半分鍾後,我運起口決瞬間移動身形,用力摘下靈芝,在摘靈芝時,我的指尖隱約觸到蛇身,是冰涼絲滑的手感,巨大的恐懼在大腦裏曼延。然後,我迅速用S路線往山上迂回前進。大蛇被我驚動,憤怒於我摘走了靈芝,使它無法再吸收靈氣,嘶叫著張大嘴巴,毒牙上粘著稠稠的毒液,它扭起身軀向我發起猛烈地追擊,一路的草藤、泥石發出沙沙聲。

    “救命啊——”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遇到大蛇攻擊,不能走下坡路,也不能走直線。我踏在山土上,踩下許多碎沙石,捏著靈芝的右手全是汗。最後,我下定決心飛離崖壁,飛開三丈遠後直直地往下墜。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會輕功的,蛇可沒有翅膀。懸崖下的樹木都枝繁葉茂的,夠我緩衝的了。

    在接近地麵前,我使出全身力氣往上提,盡量緩解地吸引力。著地前,我落到了樹頂,身形仍未收住,我雙手把靈芝護在胸前,一連踩斷十幾處樹枝,衣衫被劃上數道口子,最後還是摔在了地上。

    嗵——痛——

    幸虧地上落葉厚,沒有陣亡,但我的左腳還是扭到了。捧起靈芝,露出苦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這算是自作自受。把戰利品收入懷裏,我在地上撿了根樹枝支撐身體,跛著腳開始尋找回學子觀的路。

    路上蟲鳴聲不斷,我行走得吃力,如果這時候再竄出什麼凶獸,我準蒙主召喚。思緒飄到家裏的動物上,那些不討我喜歡的都因我的人為因素而淘汰了,現在剩下的小獸還有38隻,小鳥還有83隻。

    我決定再也不要跟好色道人學功夫了,女人身上帶傷疤是很難看的!為了能觀看重陽競技,回去後我要專心對付那群動物。

    我尋著路,就這麼往歸鶴樓的方向走,那裏是上學子觀的必經之路。走了一段,我遠遠地看到前方有個白色身影,荒山野嶺的能看到人令我這個傷殘人士興奮了下,剛想打招呼,就聽“呃”一聲後,那道身影一閃而逝,我隻看見一片瘋長的雜草。這些雜草沒過我頭頂,靠近一點,仔細一看,那裏隻有一座上了年份的雄偉墓穴……

    媽呀,見鬼了嗎!?

    我雙手抓緊木棒,心中默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我明明想快點離開,可雙腳卻不由自主地向墓穴靠近。或許因為我是死後穿越來的,所以很想見識一下鬼魂。

    “誰在那?”一道略低啞卻空靈悅耳的聲音傳來。

    我快速走近,墓穴前坐著個人,迎麵對上一雙如夢似幻的桃花眼。這不是剛來棲鶴嶺時在歸鶴樓門口擦身而過的俊美少年,不過感覺他比上次見麵時文弱了些,臉蛋依舊俊美但少了傲慢多了平和!

    “好巧啊,我們又見麵了。”我驚訝地看著他。

    “我們有見過嗎?”野天麒不解地問。

    “你不記得就算了。”我環視四周,在墓穴前看到一些稀稠顆粒的分泌物,又見白衣少年單手捂著右腳。蛇最喜歡生活在墓洞裏,洞口常有稀稠顆粒的糞便。好心地問:“你是被蛇咬傷了嗎?來,讓我看看。”

    我今天跟蛇還真是有緣,蹲下身,掰開他的手,主動挽起他的褲腳,果然看到兩個血窟窿,我抓起他的衣擺就撕,打算撕下布條用來捆紮腿部,使勁地撕了幾次卻沒能撕下來。

    “你在幹什麼?”野天麒皺著眉凝神關注我的怪異舉動。

    “給你解毒啊。你的衣料是哪產的,質量賊好。還是撕我的吧。”我往自己的衣擺處一撕就撕下一個布條,在他的傷口上方兩厘米處紮上,以阻止毒素擴散。“你現在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我、我好像有點頭暈。”

    “你還記得剛才那蛇長什麼樣嗎?”他該不會要昏迷了吧。

    “那蛇的背麵有黑黃相間的橫紋。”他說完便暈呼呼地靠向我。

    “那可能是金環蛇,超級毒蛇,被它咬傷後會陷入昏迷。我剛才還碰到了它祖宗,是條超大的銀環蛇,不知道你遇見的那位有幾歲,或許還是我遇到的那位的孫子。嗬嗬!哎,你千萬別暈啊!我現在要給你要給你去毒,可能很痛,你要忍著。我講笑話給你聽吧!”

    勉強讓他靠著。我立即采取急救措施。這措施當然不是我用嘴幫他吸毒啦,這樣很可能把我的小命也搭上!我從身上掏出一個火折子和一把剪刀,火折子是我來到這個時空後天天隨身攜帶的,剪刀是早上剪完線頭後揣懷裏的。我燃起火折子後,用火消毒剪刀後,便灼傷他的傷口。

    我講道:“有一個姓戚的人性情癡呆。一個早上起來,他對家中的女仆說:‘你昨天夜裏夢見我了沒?’女仆回答:‘沒有。’姓戚的人很生氣,大聲斥責女仆說:‘我夢中看到的明明是你,你為什麼要抵賴呢?’說著就到他母親那兒訴苦說:‘女仆實在該打,我昨天夜裏夢見她,她卻說沒有夢見我,豈有此理?’”

    “嗬嗬。”野天麒忍著痛,虛弱地笑笑。

    “我再給你講個笑話。一天,這個呆子的父親出門,令他守店。突然有人來買東西,問:‘尊翁有嗎?’答說:‘沒有。’那人又問:‘尊堂有嗎?’呆子仍然答道:‘沒有。’他父親回來,呆子把這事告訴了父親。其父對他說:‘尊翁就是我,尊堂就是你母親,怎麼說沒有了呢?’呆子懊惱地說:‘誰知道你們夫妻倆也要賣的。’”

    灼燒傷口約一分鍾,野天麒微皺著眉,細汗下滑,見我停了動作,勉強地開口說道:“你的笑話很有趣。這去毒法子更奇特。你好像不是中原人。”

    “是嗎?有嗎?像嗎?嗬嗬。更奇怪的還在後麵。再來個笑話吧。那個呆子成親後,到丈人家去。小舅子指著門口的一棵樹問:‘這樹做什麼用?’傻女婿說:‘這樹大起來,車輪也做得。’小舅子很高興地說:‘都說他傻,實在是冤枉了他。’這時,正好呆子的丈母娘放了個屁,傻女婿馬上說:‘這屁大起來,霹靂也做得。’”

    我拿起消過毒的剪刀,用刀尖在他的傷口處劃了一道約三厘米長兩厘米深的十字傷口,讓毒血順著傷口排出。在檢查他的傷口時,從傷口裏挑出一顆蛇牙。毒蛇在咬人後常常會把毒牙斷在肉裏。我幫他擠血,直到血液顏色變淡才停止。

    野天麒在一聲悶哼後便沒了聲,安靜地昏倒在地。我用手指探了下他的呼吸,感覺很微弱,我記得野外求生常識裏有說,被金環蛇咬傷後昏迷的重病人需要采取人工呼吸。難道要讓我把這一世的初吻給他,不行,雖然他長得不錯,但是我這一世的初吻是要留給明空的。

    喀嚓——有人踩到樹枝的聲音。我回頭一看,喜道:“好色師公!看到你太好了!”

    好色道人把我推下山崖後,一直在暗中保護我,我跟大蛇糾纏的一幕出人意料,他都來不急伸出援手,等我機靈應對安全逃離後,就成了他在山壁上跟大蛇周旋。這會兒他見我呆在墓穴前半天沒動靜,便過來看看。

    “師公,這家夥是住歸鶴樓的,現在中了蛇毒,你快背他去看大夫!”

    好色道人看看少年又看看墓穴上的名字——野戰,那位三百多年前跟隨神行者一統天下的天下門首任門主。野戰曾是學子觀弟子,他死後命後人把屍骨葬在棲鶴嶺的山腳。

    好色道人抱起少年,說:“丫頭,你快把懷裏的靈芝掰一小塊給他服食續命。”

    他怎麼知道我有靈芝?看看胸前鼓起的一大塊。救人至上,我立即掏出用命換來的靈芝,掰下靈草莖,擠出乳白色的汁液喂食給少年,然後才讓少年把靈草莖含嘴裏。完事後,我在好色道人的注視下把靈芝收回懷裏,用眼神告訴好色道人:這是我的,誰也不給。

    好色道人先是詫異我的喂食過程,後瞪我一眼,抱著少年,微微下蹲,對我說:“自己爬到我背上來。”

    他是要背我嗎?機不可失!我騰空躍到他背上,手腳並用地緊緊纏在他背上。

    “看來這幾天的練習還是挺有效果的。”

    好色道人是在誇我剛才飛到他背上的那下嗎?我小小的得意一下,說:“那當然!也不看看、誰教的!”我本來是想說:也不看看我是誰。

    “哈哈,說得好。那你可要抓緊嘍!”好色道人突然騰空飛出一段,耳邊的風呼呼作響。

    “哇,這才是輕功!”像坐飛機似的,底下的景物盡收眼底。下麵鬱鬱蔥蔥的樹木,色彩繽紛的花朵,清澈見底的小溪,遙望懸掛九尺的瀑布,無數飛鳥在我的水平線上起伏……

    “哇,好美啊!”這樣的感覺好浪漫,不知什麼時候我能和明空手牽手飛在一片花海之上?我美美地幻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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