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22 更新時間:20-01-19 23:44
各自受了打擊的兩人帶著十分微妙的情緒別了趙老夫人離開了趙府,既然原本要做的工作已經有人提前做了,那麼現在就該找些別的事來證明下自己了。
想到周璞有可能還在到處搜查他們,兩人提前做了些偽裝,道袍是萬萬不能穿了,太過於明顯,可趙崢的衣服從上到下都是土財主的味道,段雁陵是斷不會穿的,而且兩人容貌太過於好辨別,思來想去,最後成就了街上這道”獨特”的風景。
一位頭戴薄紗鬥笠身著緋紅勁裝的女子手上沒握一把寶劍卻端著簡樸的折扇,他長得比大多數男子都還要高大,走路也四平八穩,一點女兒家的柔媚也無,倒比跟在他身後的文弱小廝還像個粗糙爺們。
趙崢不自在地整了整胸前鼓鼓的兩團,饅頭軟軟的,胸前的卻老是往下滑,兩邊高低不等實在是太奇怪了。這衣服還是他娘未出嫁前穿的,也虧得他娘天生高大如男子,而自己又瘦了許多,不然這衣服鐵定塞不下去。
可明明肩膀繃得死緊,胸前的饅頭還是頂不住!
“難受死了,我本來就沒有胸,非得整這個!”
段雁陵低頭溫順地跟在他身後,聽得他抱怨十分辛苦地憋住了沒笑。扮女裝的主意是對方出的,可是卻要他扮,想到對方當時扭扭捏捏說出來卻雙眼放光的樣子,他不由得冷笑:嗬,你趙阿寶可真是不怕死呢!
當然了,他段雁陵是誰?狐狸丞相的唯一繼承人啊,怎麼可能給趙家傻子占了便宜去。
段雁陵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笑意,力求平穩到“阿寶乖,多穿一會便習慣了,你看那些女子都能活動自如,為何?皆因習慣罷了。況且……”他湊近到趙崢耳邊,呢喃般低語“這緋紅十分秤你,阿寶你穿上著實好看,我甚心動。”
軟聲入耳,溫情入心。
四周好奇打量的行人並不知曉兩人之間的對話,隻看到高壯俠女身後跟著的文弱小廝向主子說了句什麼話,那俠女便身形不穩一個趔趄,複又直起身體,收斂了腳步細細地走著,步調十分古怪。
趙崢的臉快要燒起來了。
拿著扇子的手也微微發抖,想到折扇是書呆時常納在懷裏的物件,更是像燙手一般幾乎要握不住。
他開始了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從何時起,他和書呆的關係就這般過界了呢?從前也是親密無間、摟摟抱抱,可再膩歪也是正正當當的兄弟情誼。是昨晚在密道裏的那個吻麼?那為何一個可以稱為意外的吻會讓他或者說他們神魂顛倒呢?
趙崢覺得他想不通,不知道小書呆是否知道,可現在在對方剛說完那麼曖昧的話後去問這個問題,他並沒有這個勇氣。
段雁陵看著對方更加不自在的背影眼神深沉得可怕。今日趙老夫人的異樣他都看在眼裏,可是,他顧不了那麼多了,誰讓你孫子當初自己要來招我呢?
要怪,就怪六年前那個月夜下他自己送過來的懷抱吧,況且,那之後都是他自己湊過來投懷送抱的,我隻是……接受而已。
有了心事,趙崢也無暇去顧及衣服帶來的不適了,兩人各懷心思悶聲不語往東市而去。
在皇城內太子不可能安排人像城門口那般大張旗鼓的盤查,是以兩人偽裝後一路輕鬆通過,不多久就到了東市大街。
眾所周知,西市乃是達官貴人的天下,一貫是悅目、有序、高雅、精致,因此即便有商家,也是開成鋪麵裝潢雅致,東西昂貴專供財貴,自然也就冷清得緊,斷不可能有東市那般熱鬧。
而東市,百姓最為忌諱的地方卻是成了商販聚集最多的所在。此時,兩人就在東市最大本該最熱鬧的集市悔過台附近。
或許是因著悔過台重現於世的緣故,又或者因為重建悔過台征了徭役圍了場地,人雖然多得擠不動,但熱鬧卻遠遠不及從前,百姓臉上帶著或驚恐或憂愁或茫然的目光縮著脖子偷偷圍觀著中間場地的忙碌,周圍的商鋪也都是開著的,隻是連著店家都沒心思做生意,靠在門框上同盯著悔過台,時不時低頭、轉身同圍聚在旁的百姓們議論著什麼。
“阿寶停一下,我們便在這周圍找一家商鋪老板打聽打聽吧。”段雁陵拉住悶頭往前衝的趙崢朝旁邊伸著脖子瞧悔過台的店家伸手一指。
“哦哦,好,好的。”
那老板也是個見多識廣、眼睛毒辣的,看兩人雖穿著不差,聽口音又是上京人士,但哪有小姐出門帶小廝的?還是個氣度不凡的小廝,況且這小姐生的過分高壯執扇的手還那麼粗糙,八層是個被家裏禁足的富家小少爺帶著書童偷溜出來的湊熱鬧的。不過好在老板看穿不說穿,又有眼力勁,十分熱絡地給兩人交談起來。畢竟生意人嘛。
正當談及這及冠大典是在後日,時間比太子的壽辰提前了足足五日時,遠處的悔過台附近突然爆發出一陣又一陣驚恐的尖叫,人群也騷動起來。
三人停止探花循聲望過去,台上本在做工的工人都停了下來,麵帶驚恐的往下望,那方才還空出一大塊地的悔過台卻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他們隻看到了攢動的人頭,聽到越來越嘈雜的議論。
“這是怎麼了?”老板使勁墊腳伸脖子張望,還是隻有頭。
段雁陵蹙著眉,方才似乎有一絲血腥味飄到了他鼻中。想了想,他還是打算過去查看一眼。
謝過商鋪老板後,段雁陵向趙崢耳語幾句,趙崢遲疑地搖搖頭想要拒絕,而後在對方“溫柔”的注視下漸漸妥協,在商鋪老板驚恐的眼神中提著段雁陵的腰帶足下用力高高彈起,直往悔過台方向衝去。
段雁陵裝模作樣地叫喊起來,不過他人是看不出來的。
趙崢按照對方的吩咐往悔過台的邊緣上停,然後假裝沒踩穩帶著段雁陵一起往悔過台下跌去,又在台下一群人的尖叫中笨拙地半空翻身想要自救卻還是重重地跌落在地。
要知道,這悔過台可是有兩丈多高!
做戲做全套,兩人裝的像真摔了一般趴在地上久久不動,方才飛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看清了中間被圍起來的倒在血泊中腦漿迸裂的屍體了。
周圍的人伸著脖子觀看著兩人反應,片刻之後,方才傳出很遠的尖叫聲又起:“死人了,又死了兩個!”人群像被打鳴的公雞喚醒一般,又開始嘈雜起來。
“噗——咳咳,咳,小姐……”段雁陵”虛弱”地大咳幾聲,從趙崢身上悠悠轉醒,他茫然地轉了轉眼珠看周圍,搖搖頭片刻後猛然清醒,連忙去推不省人事的趙崢。
“小姐,小姐你醒醒,小姐你不要嚇唬小的啊!”在外人看來,這小廝連眼淚都快急出來了,實際上卻是他在偷戳趙崢別裝死,可以醒了。
趙崢雖然不想但卻不敢,於是應聲而動。他慢慢抬起頭來,隔著紗別人看不清他的相貌表情,隻見他受到驚嚇般倏地縮了回去,偷偷藏到了小廝身後,伸手指著地上淒慘的屍體連比帶劃全程沒說一句話。
眾人瞬間對他們同情起來,原來這小姐是個啞巴。
“小兄弟,你們是從哪飛過來的,怎麼會落到這悔過台上去?”有人好心問。
聞言,他眼中方才將落未落的眼淚洶湧而出,唯唯諾諾地說“我,我得了病快死了,可我想在死前再看看上京,我家小姐看我可憐說幫要幫我完成遺願,她自小便學武藝,會輕功的,可能是我太重了吧,害得小姐摔倒了。小姐,你有沒有受傷啊小姐?”
配合地搖搖頭,趙崢還是低頭躲著盡職地扮演”弱女子”,看著睜眼說瞎話說得跟真的一樣的段雁陵,他心裏像吞了黃連一般苦,感覺往後的日子裏,自己吃虧是吃不完的了。
“哎喲,你家小姐心真善,”一大娘讚到,就是看樣子長得有點過於壯實了,也難怪還是個小姐呢,“你快帶你家小姐離開吧,這裏才出了命案,一會官府的人該來了,你們從天上落下來也幸得沒有監工發現,不然可就了不得了,這裏可是後日太子爺及冠的地方,你們這樣闖進來可就是大不敬了!”
“嗚嗚,可我們是無意的,我們也不知道為何會摔下來啊,要不是我家小姐有武功墊在下麵,我和她怕是也……”他後怕似的捂住胸口,眼帶驚懼地抬頭望了望高高在上的悔過台。
“你看你看,我就說嘛這地方邪門,你們偏不信,這都第幾個了!”
“噓,小聲點,說不得……”
“小聲什麼小聲點?我還要大聲點!你們自己想想,一天兩條命哪天少了?官府還說是他們自己不小心,狗屁的不小心,他們都沒走到台邊去如何能摔的?當初征工說要修整悔過台的時候你看哪家願意去了,還不是去忽悠那些個乞丐,真拿草民的命不當命了?”
段雁陵抬眼看過去,是個矮壯的中年,臉上戾氣挺重,若非殺過人那便該是個屠夫。
旁邊一薄唇寬臉的大嬸估摸著是熟人直接啐罵道,“王屠戶你不要命了,這話也是能說的?你不想活了你想想你家老婆孩子吧。再說了,你殺那麼些豬沒見你心軟過,什麼時候還心疼起乞丐來了!”
“那怎麼能跟人一樣啊林嫂,畜生就是畜生,他們生來就是為了填飽我們肚子的,豬是人養大的,不殺了它吃難道當祖宗供著啊。雞鴨魚肉、牛羊豬狗都是畜生,怪隻怪它們投胎差。”
那屠戶辯駁道,但也不再說那些激憤言語了。
“叔叔嬸嬸,這裏摔死過好多人麼?你們都不害怕嗎?這些人死了之後又去了哪裏啊?”段雁陵揚起淚痕未幹的臉問到,眼中害怕和懵懂表現得淋漓盡致。
“那可不,死了好些了。怕什麼怕啊,死人又不是沒見過,不過他們傳這悔過台作妖會吃人,這乞丐要都死了還沒修整好朝廷又得征人,我們當然得守著了。而且,你說乞丐死了還能去哪,賤命一條,亂葬崗唄……”有人口快地回了嘴,似是想到這孩子也是個將死之人,作為奴才,怕也是裹個草席扔出去罷了吧,便閉嘴不語了。
原來如此,難怪上京城郊都找不到乞丐的影子!隻是這些百姓如何能冷血如斯呢,隻因為那是乞丐麼?還是因為還沒發生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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