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28 更新時間：19-11-10 12:09
“阿善。”林骨拉過沈善的食指，輕輕地握在手心。他用一種沈善從未見過的表情看著他。這讓沈善有些不太適應地想要將手指縮回。奈何林骨的力度越大，讓他抽離不得。他隻能縮著脖子，一臉慫樣地看著林骨。
“怎麼了。。。。。。”沈善別過臉。林骨的視線讓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若說是在當初，沈善回憶著初見時，林骨似乎也曾經這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心思澄淨的少年腦子也沒有太多餘的想法，那眼神傳達了什麼，沈善從未細思過。
可如今，他們都不是當初的少年了。或者說，沈善不如當初那般，再對上這樣的視線，難說自己會產生什麼想法。他隻得避開，不去看林骨。
“如果有另一個靈的存在，你能不能找到他的下落？”林骨輕聲問道。
沈善眨了眨眼，疑惑地扭頭看著林骨。他問：“另一個靈？不會有另一個靈的。”
“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的。”沈善的表情異常認真。他說：“當下一任誕生後，上一任靈就會把自己最後的力量全釋放出來，簡單來說，就是把自己的生命當成養分，提供給幽林，所以不可能同時出現兩的靈的，除非。。。。。。。”
“除非？”
沈善的臉一皺，他用極小的聲音說道：“除非我快死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林骨說完，總覺得這話哪裏怪怪的，便又補充道：“至少在現在，我不會讓你死的。”
沈善盯著林骨看了片刻，他猶豫了，最終仍是點了點頭，道：“是可以試試，不過，肯定不會有另一個靈的。。。。。。”
“試試吧。”
林骨坐到了沈善的身邊，他仍是沒有放開握著他食指的手，從前從未有過任何越界的觸碰，到了如今，他也仍沒想跨過那條線。隻是他的心還是懸著，他依舊不安，那種對還沒來臨的分別的恐懼一點點的占據著他的內心。
放輕鬆。林骨這樣告訴自己，他輕輕地舒了口氣，側著臉看向沈善。沈善緩緩把眼睛閉上。
他是幽林的靈，沒有一個人比他更了解靈力的氣息。也沒人能比他準確地捕捉到靈力的位置與移動方向。這是連長老們也難做到的事。想到這點，沈善也不難猜出為何長老們會派出牙仔。他們這是想敲山震虎。
沈善歎了口氣，而後調動全身的靈力，他將靈力聚於靈台一點，很快，東市的每個角落都收入他的腦海，靈力運轉，在沈善的每條神經上快速竄動，很快，沈善似乎捕捉到了什麼，被林骨握著的手輕輕顫動著，接著，便見他猛地睜開了眼睛，他深吸了口氣，整個人像是愣住了般。
“找到了。。。。。。”
夜，靜得可怕，特別是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唯有一輪明月高懸，地上，空蕩蕩。此時，距離牙仔襲擊事務所已過了兩天。
東市的效外，有一片廢墟。那裏原先是一個繁華地帶，有著東市最壯觀的建築，住著身份最顯貴的人物。然而，再大的財富也敵不過時間，時間將一切侵蝕，無論是地位還是財富。至今，已經沒人能想起來那位大人物是誰了，再過些時間，也許眾人也會忘記那片廢墟上曾經的輝煌，然後，就會有新的人在上麵開發。。。。。。生至滅，無到有，萬事萬物在無斷輪回著。
此刻，廢墟之上，似乎有人用石頭與瓦礫築起了一個小小的石坡，最上麵放著一塊木板，而木板之上，正坐著一個女人，她翹著二郎腿，手裏拿著個望遠鏡。望遠鏡的一邊已經破損，女人便眯著一隻眼，她抬著看著天空，又將望遠鏡持平，並沒有專注於觀察任何事物。
她隻是百無聊賴般，此時正在打發自己的時間。
女人穿著一襲白色長裙，腳踩著高跟，她頭上盤著一根細長的藤蔓，將她的長發盤起來，額前散落著幾根發絲，長長的發絲聳拉著落在她的肩膀上。她輕笑著，烈火似的紅唇微微勾起，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女人將望遠鏡放下，雙眼眯起，從眼縫之中能看到其中精光。
毋庸置疑，這是一個長相極美的女人。也是個十分有個性的女人。
而這樣的女人，身邊總不會缺少男人。女人是這樣告訴自己的，從她離開自己的故鄉起，她就沒有懷疑過這一點。
如今，有四個男人正在靠近這個女人，四個年邁的男人。
女人知道自己的魅力，但她也告訴自己，被她吸引的男人，一定是年輕力壯，並且人模人樣的紳士，絕對不會是這種半隻腿埋進土裏，長相恐怖，還缺乏幽默感的男人。
“知月，久見了。”
四個長老異口同聲。他們的語調，仍是女人記憶中的語調，沒有絲毫起伏，沒有任何感情。他們是幽林的長老，也是幽林的傀儡。從女人起了離開故鄉的心思起，她就沒有懷疑過這點，或許，她自己也隻是傀儡。
“久見了，老家夥們。”知月說話的姿態十分張揚，說完，又見她彎了眉眼，露出了極為迷人的笑容，放在平常，會有十分優秀的男性上前跟她搭訕。女人這樣說道，對討厭的人露出最迷人的笑容，她心覺便宜這些人了。但很快，她又想通了，她衝長老們說道：“對待將死之人，我也不能吝嗇啊。”
“這麼多年不見，你把身為一個靈的規矩全忘記了，幸好，如今的靈，是一個非常好的孩子。”衣服上別著鮮花的長老說道。他眯著臉，露出了招牌的笑臉。
知月對這種笑臉不爽許久了。她心裏想著，沒有任何感情，帶著些許嘲諷意味，他們這群人，自以為看透了一切，掌握了一切。他們用暴力掌握著每一個可憐的靈，內心從來不會有任何愧疚，總是拿一套為了幽林的說辭打發。
其實他們什麼也沒有掌握，膽小鬼一般的人物，害怕著手中的王牌逃離，害怕事態往自己不可掌握的方向發展，但他們太弱小了，甚至連逃走的靈也找不到，即使帶著強大的怪獸，仍改變不了他們不中用的事實。
知月想一股腦說出來，但她並沒有。隻見她輕啟紅唇，嘴巴張合之間，也隻說出了一句：“那是我的孩子。”
“他永遠是幽林的孩子，那是誕生的地方，也是他履行自己職責的所在。”
“那是你們強加給他的責任，你們這些入侵者。”
知月的話讓長老們一時啞言，他們沉默了片刻，臉上的笑容仍是未收。知月按下了想要製裁他們的衝動，同樣扯出一個極嘲諷的笑容。
“你已經不是代表了神聖的靈了，我們將取回你最後的力量，就當是為你多年前叛離做出贖罪。”長老們伸出了手，隻見他們眯上了眼睛。
知月臉上的笑容已經收了起來，她冷看著眼前的幾個老家夥。而後，知月站在了隆起的石坡上，她一手插腰，姿態優雅地俯視著下方幾人。如同女王般，在她破落的王國之上藐視著台下卑鄙的臣民。
“那就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收回我的靈力。”知月仰著頭笑道：“我可不是你們的靈，我不屬於你們，收起你們虛偽的一套，卑鄙的老家夥。”
“那你為什麼讓我們輕易找到你，如果不是後悔背叛，我想不出來你什麼會做出這種愚蠢的舉動。”長老們齊聲說話，那聲音，就像念咒語一樣，難聽且魔性。
知月深吸了口氣，而後從石坡之上走了下來，她像一隻狡黠的貓，臉上帶著迷人的微笑，白色的長裙在地上拖著，她並不在意。知月最終停在了四位長老的跟前，一如方才，她仍像高高在上的女王，她說：“也許我就是故意讓你們找上的，不可以嗎？”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原因有很多，但是都不會讓你們好過。”
知月淺笑著，她回想著某位不相識的男人找到了自己，是個很年輕，看起來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但遺憾的是，知月覺得他身上的錢味太重了。她是一個愛風花雪月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更重視精神層麵。
知月不是不知道物質財富才能創造精神財富，但她不會去提，太破壞氣氛。
“雖然不知道怎麼稱呼你，但姑且叫你一聲阿姨？”男子說道。
知月忍不住皺眉，她說：“我有那麼年邁嗎？”
男子搖了搖頭，道：“沒有，但以我和你兒子的關係，我不太希望跟你以平輩人稱呼。”
知月被他的話逗笑了，但下一秒，彙集成一束的靈力猶如一根辮子般，直往男子身上打去。男人並沒有躲，他雙眼直視著知月，生生挨了她幾鞭後，知月這才停下了手。
事實上，知月討厭他的眼神，男人像要挑釁她般，如果不是特殊情況，她或者會將他打暈，讓他收起那令人厭惡的眼神。
“找我的人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理由，但不是每一個理由都值得我花費時間去傾聽。”知月摸著下巴，她轉了個身，往後方走去，最後，她坐在了一塊木板上，她的姿態優雅，即使是坐在木板上，也像坐在王座之上。
“說吧，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她睥睨著男子，等待著他的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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