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93 更新時間：10-03-09 21:04
落衣與盼煙伺候著阿七起來，雖然她依舊是一副不願意的表情。
“七姑娘，皇上吩咐奴婢說若是七姑娘準好了就前往前廳用早膳。”
阿七用手揉了揉眼睛，半睡半醒的問道：“我怎麼覺得外邊還沒天亮呀！？”
“七姑娘，現在已經是卯初了，已經接近了京郊，皇上定是不能像在外微服一般能夠起得晚了。皇上見七姑娘睡的香甜，特地吩咐奴婢們遲些叫姑娘起來。”
“卯初？”阿七再次眨了眨眼睛，昨天晚上是難得睡得香甜的一個晚上，因為不再去想那些紛紛擾擾，阿七自然也容易入睡，可是被強行在天剛亮的時候就被拖起來，也實在是太不人道了！
卯初是什麼時候？
阿七的腦中跳出一個問題，可強烈的睡意襲來使她無法再去想那個問題的答案，在落衣與盼煙的催促下除了門前去大廳。
剛到大廳，阿七就被眼前的情形給嚇得清醒了——淩曌一人坐在中前方悠哉的喝著茶，堂下依次站著蕭嶽，葉霜，俞正還有一些阿七連名字都叫不上的嚴肅男子。（在阿七的眼裏他們各個都是板著一張臉，就連一貫溫柔的蕭嶽此時也是麵無表情的低著頭。）
“丫頭，你來了啊。”淩曌抬眼見阿七傻站在原地，不禁輕笑一聲，隨即站了起來朝阿七走去。
“快過來吃了早膳，你若是不吃點食物掂掂肚子，怕是一會做車又要暈了。”淩曌自然的牽過阿七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上領著她走離了大廳，前去偏廳。
早有太監宮女安排好了一切，阿七順從的給淩曌牽著，可心裏卻早已經小鹿亂跳了，她也不明白為何，此下看到淩曌那張英俊的臉，自己的臉上就會悄悄爬滿潮紅。
“……吃吧。”淩曌將阿七按下，發現她沒有開一口說一句話，不禁揚了揚眉毛，怎麼？昨日蕭嶽的勸說不成功麼？
可淩曌畢竟是皇帝，他沉得住氣，雖然心裏亂猜，卻也不開口先問，隻是隨口拈了話題，打破沉默。
阿七偷偷看向淩曌，那雙黝深的眸子卻正巧對著自己，不禁又紅了紅臉。
淩曌一愣，阿七這般神態……
那麼……蕭嶽是成功的說服了她麼？昨夜他在暗處看著他們在對話，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了些什麼，但他卻看到了阿七臉上露出許久未曾出現的笑顏，淩曌不解，為何蕭嶽輕易的就說服了她，而且，能夠讓她一展歡笑呢？自己為何卻做不到呢？
“啊！？”淩曌見阿七一臉詫異的樣子，瞬間明白自己此下的表情過於凝重了，他連忙笑了笑，露出玩世不恭的樣子：“怎麼了丫頭，看我看了傻了麼？連飯都不吃了？”說罷還順手用扇子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惹來某人的不快。
可是淩曌卻樂在其中，他似乎……很喜歡見到這樣的小七，有活力，不再整天消沉，也不再為過去失去的一切黯然。看起來，小七確實決定往前走了！
“早些吃吧，不然正午都趕不回天啟城了。”淩曌將阿七的頭往前摁了摁，示意她快些吃飯。
阿七稍微一愣，天啟城……自己真的決定要跟著他們去那裏了麼？蕭嶽說的雖然沒錯，不該一直停留在過去，何況還是一個連她自己都不記得的過去，可……阿七的心裏卻隱隱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阿七，不能去，絕對不能去！
這是為什麼？！
前方有危險？還是說在自己遺忘的過去中有著未完成的事？
“小七？”淩曌見阿七沒有回答，不禁有些緊張，輕聲開口問道。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的口氣，竟然完完全全透露出害怕的情緒。
“嗯？”被淩曌打斷了思緒，阿七腦海中的聲音消失了，她甩了甩腦袋，算了……既來之，則安之。何況淩曌之前不是有跟自己提過家裏一個大夫醫術了得麼？
想到這裏，阿七開口問道：“對了，你說你家裏，啊，不對不對，當時你說的你家中郎中，那麼……”阿七低頭想了一會：“段嘯天是你家大夫，也就是禦醫，那麼你那個時候說一個姓什麼來著醫術高明的禦醫，也許對我的這個病有辦法是吧？”
淩曌好笑的看著眼前這個貓一樣的女孩，揚起眉，看她究竟要說什麼。
“那麼，你當時說要讓他來給我看病的話還有效吧？”
嗬。
淩曌作勢想了一會，然後擰起眉毛，反問道：“我有說過麼？”
“你……”阿七啪的一聲把正在往嘴裏送食物的筷子放下，本要說出一腔熱血之言，卻無奈口中的食物尚為咀嚼入胃，隻好在旁吹胡子瞪眼睛的以表情取勝。
淩曌見她是這副模樣，又聽她那麼一說，心下也拿捏了七八分，確定了阿七該是會同他一起回天啟城。
即使她不是因為他而去，但隻要她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讓他抬眼就能夠看到，他相信有一天，她一定會屬於他的！
兩人吵吵鬧鬧，阿七也終於將那一頓原本不消一刻鍾就可以搞定的早膳給成功的吃了一個時辰。原本淩曌還興致勃勃的想要與阿七繼續探討從她口中冒出諸如“人品不行，打醬油”之類，他從未聽過的比喻，可等在外頭的一眾官員卻對從偏廳傳來的不斷的拍著桌子的聲音麵麵相覷。最後，蕭嶽在眾人的討論下勇敢的前往偏廳，去一探究竟。
結果，當蕭嶽走至門口，正要叫人通報的時候，瞥見的是——
阿七的一隻腳已經踏在凳子上了，她把倆邊的袖子都擼上了肩膀，淩曌雖然形象好一些，但也已經滿頭大汗，臉色潮紅，嘴裏還不斷的在念叨什麼。
地上一溜溜的跪著一群臉色早已經嚇青的奴才。
蕭嶽連忙揚聲：“皇上！”
淩曌聞聲而望，見是蕭嶽，猛然驚醒過來，一下子想要收回話語卻不料被自己嗆著，“咳咳咳咳……”
落衣急急從地上爬起，慌慌張張的倒了杯水遞給淩曌，而盼煙則是嚇得趕緊輕拍淩曌的後背助他順氣。
“子君……咳咳……方才那一幕，你，咳咳，就當沒有見到，咳咳咳咳……”
“皇上，皇上，你先別說話，先順口氣！”落衣著急的說道。
“嘿嘿，你們別著急，不就是被自己的口水嗆著麼？他那是傻，連你拍一我拍一，你拍二我拍二這種鍛煉手的靈活性的遊戲都不會，還跟我談什麼天下第一，笑話了！哈！”某個不知死活的始作俑者正在得意洋洋的笑著，卻沒注意眾人的臉色一變。
七七七七七七姑娘方才說什麼？？？她說了淩曌……傻？
她敢說皇帝傻？
她敢對一貫冷漠無情的淩曌說……傻？！
蕭嶽急忙拉過阿七，低聲斥道：“七姑娘，莫要亂說話！”
蕭嶽在心裏盤算著，若是一會淩曌怪罪下來，改如何解說？
“你說朕傻？”果不其然，淩曌的臉色一變，他快步走到蕭嶽身前，將被蕭嶽互到身後的阿七揪了出來：“你方才說朕傻？還說朕不是天下第一麼？”
淩曌的臉色不再似方才那般調笑，冷若冰霜的語氣讓阿七不寒而栗，這還是淩曌麼？那般陌生的眼眸，沒有一絲溫度，沒有一絲表情，就連對自己的稱謂，也都變回了朕。
“我……”阿七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皇上……”蕭嶽想要圓場，卻被淩曌打斷。
“你們都下去。”
“皇上……”蕭嶽，落衣，盼煙一同開口。
“下去。”平淡的語調沒有一絲情緒，卻生冷的另人害怕。
蕭嶽知道，阿七觸到淩曌的逆鱗了。
淩曌這一生最痛恨別人說他沒有本事，說他隻是一個兒皇帝，永遠被攝政王當作傀儡對待。即使在他扳倒了淩羋，即使他命人修改了史書，越過了淩羋攝政，架空自己的那一段，但卻無法封住悠悠之口，在世間依舊有流傳著當年的攝政王是如何淩辱淩曌母子。
阿七的手被淩曌用力的拽著，有些生疼。她突然有些委屈，自己做錯說錯了什麼麼？前一刻不是還玩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淩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其他人都出去了，偌大的偏廳裏隻有她與淩曌兩人，淩曌離她很近，甚至連他的呼吸都拂到了她的鼻尖。淩曌似乎在慢慢的平靜，他的眼裏開始慢慢充斥進感情，有不舍，有混亂，有不滿，也有……
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感？為何自己似曾相識？那樣溫柔的看著自己的眼眸，是誰？！
淩曌眼裏那一股情愫瞬間消失，他帶著怒氣，手中的力度加大了：“你又透過我看著別人了？！”
“疼……！”手腕傳來的疼痛讓阿七實在忍受不住，驚呼一聲。
“……”淩曌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過度用力了，他連忙放開阿七的手腕，隻見白皙的手腕上出現幾道紅色痕跡。
淩曌有些心疼，卻又不好表現出來，最後隻好悶聲悶氣的說道：“疼麼？”
阿七撇撇嘴，心下的委屈又再度湧現出來，自己為何要收到這樣的對待？人家不是說了嘛，伴君如伴虎，果然不錯！
淩曌見阿七不說話，以為她是在生氣，自己心裏有些懊惱，但自尊心又不容許他先低頭道歉，隻好訕訕的說道：“我不喜歡別人說我沒用……”
“咦？”阿七一下沒反應過來，這，淩曌這是在向她解釋麼？
淩曌見阿七這麼直直的看著她，臉霎那間紅了紅，雖然隻在一瞬間，卻被眼尖的阿七瞧見，她驚訝的高呼：“天啊，你是在臉紅麼？你是在臉紅麼？”阿七與淩曌相識那麼久，都沒有見到淩曌臉紅，而此刻，淩曌那白皙俊郎的臉上竟然出現了紅暈？！
淩曌大窘，害怕大廳外的別人聽見，想要上前捂住阿七的嘴。
阿七自然不肯怪怪就範，一邊呱呱呱叫著想要跳開，不料……
一個低頭，一個抬頭。
淩曌的嘴輕輕掃過阿七的臉頰，毫無預警的，突如其來的一個吻，不似淩曌以前那般霸道，隻是那麼輕輕軟軟的掃過阿七的臉頰，兩人都呆立在原地。
“……你，你每次都欺負我！“最後，阿七一跺腳，跑了，留下滿臉通紅的淩曌繼續呆在原地。
此時他的腦海中卻不適時宜的冒出了一個想法：我一定要將那個拍一拍二的遊戲給練會了，不能再讓那個丫頭瞧不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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