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31 更新時間:19-11-04 08:03
兩個月後。
祁元在秘境中出來時玄邈宗的人基本已經齊了。一行人在秘境口等著他,見他出來,領隊師兄蔣文傑皺眉走過來:“阿元怎麼弄得這般狼狽?”
這蔣文傑如今是金丹中期,這次隻是帶隊,並沒有進入秘境,隻是看宗門其他人都沒有大礙,如今祁元這麼狼狽難免擔心。
確實狼狽,祁元雖說沒受什麼大傷,但身上法衣基本已經碎了,臉上還有雷劈過的焦黑。
“沒什麼事。都是皮外傷。”祁元擺了擺手,“師兄可知道那白無儔是否已經出了秘境?”祁元花費了兩個月的時間去探尋秘境,臨近秘境開啟,他又轉回之前同白無儔分離的那間石室,可是無論他怎麼轉都沒能找到回去的路,一心想著莫愁說不準已經出去了,這才急忙趕了出來。
蔣文傑示意祁元向左方看去,隻見那裏有許多修士,皆是一副凝重的神情:“那裏是天璿門的弟子,都在等白無儔出來。”
祁元聽到這些隻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一時氣力不接直直地就倒了下去。蔣文傑急忙去扶,祁元隻覺得腦子裏分外嘈雜,兩個多月的疲憊紛紛湧了上來,他該一直守著莫愁的,他不該走開的。祁元一把抓住蔣文傑的袖子,手伸進懷裏去摸那顆留影石:“師兄,將這個交給……”
話還未說完,隻聽天邊一聲響亮的雷音,接著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白無儔結丹了!”
祁元隻覺得腦子裏一鬆,直接暈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時是在客棧床上醒過來的,他睜著眼睛看著床頭的帷幔,一時還有些懵,等他終於緩過神來便想支著身體坐起來,這一動祁元隻感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整個人像是要散架了一般,四肢百骸都充斥著疲憊。想是之前在秘境裏太過勞累,後來昏迷築基期的身體是無法自行運轉靈力的,是以身體肌肉骨頭的上頭便在這時一齊找上門來。祁元隻好打坐調息,等他終於將身體的酸疼緩解了些許,正好蔣文傑端著一份食物推門而入。
還沒等祁元說什麼,蔣文傑一看見他就直接開口:“想你今天該醒了,果然讓我碰上了。”
祁元錯身給他讓座:“聽師兄的意思,我這是睡了幾天?”
“你呀,這次應當是累壞了吧。”蔣文傑將食物放在桌子上,“整整睡了四天。”
“這麼久。那白無儔結丹可還順利?”
“那日天璿門傳來白無儔結丹的消息後你便昏倒了,便沒能看見那強勁的雷劫。你可知白無儔的雷劫不是金色的,而是紫色的元嬰雷劫。”
“元嬰雷劫?”祁元很是驚訝,“白無儔結嬰了。”十七歲的元嬰修士,這是在開玩笑吧。
“哪能呢。”蔣文傑道,“雖然是元嬰雷劫,但是白無儔確確實實隻是結了金丹。”
又是天道搞的鬼,祁元心裏很是憤懣。
蔣文傑接著說:“五九紫雷一下,登時真是有些天地變色,我還從未見過這麼強大的五九雷,那白無儔也是厲害,一直接了三十七道紫雷,後來體力不支天璿門一些元嬰修士便上去準備替他接剩下幾道,哪知各個都被劈成了重傷,最後還是天璿門分神期長老上去才接了下來,那白無儔也趁著這些機會療傷服藥,這才堪堪隻身接下最後一道淬體雷,不然這一代天驕很可能直接身死道消了。當時我們隻是觀摩便覺得身體難以承受,也幸虧天璿門實力雄厚啊。”
雷劫難度,是以修士可以請旁人替自己接雷,隻要最後接的下便算是渡了雷劫。這雷劫最後一道叫做淬體雷,之前的叫做鍛靈雷。鍛靈雷是為了補充衝破境界壁壘修士體內缺乏的靈氣,有些根基雄厚的修士甚至可以通過鍛靈雷直接跨越到中期或者後期,但這些靈氣也可以後天再修來,是以鍛靈雷旁人接下對修士來說沒有什麼影響,甚至往往對接雷修士還有些微末的益處。但這最後一道淬體雷,修飾卻是必須自己親自接下的,淬體雷的意思就是將修士的身體還有經脈淬煉成下一階的狀態,若是這道雷不接,那樣渡劫後的身體不夠強韌,經脈不夠寬闊,很容易在日後的修煉中發生經脈堵塞的現象,輕則修為緩慢走火入魔,重則可能會爆體而亡。而這最後的淬體雷也是雷劫中最強的一道,莫愁接了這一道,哪怕是有法寶靈丹的加持,也肯定受了重傷。
祁元此時也顧不上吃飯了,抓著師兄的手腕,急切道:“白無儔的傷勢可嚴重?師兄能否帶我去天璿門所在拜訪一下?”
蔣文傑還是第一次看見祁元這麼著急的模樣,心下也認真起來:“好。不過你且稍安勿躁,現在天璿門正準備回去,我們不如先回師門,來日再去探望?”
“天璿門什麼時候回去?”
“明日一早。”
祁元看了看天色,如今已是傍晚,天璿門應當在整頓行裝,況且天色已晚,貿然打擾確實會叫師兄難做,隻得皺著眉頭應了下來。
“如此,你便好好休息。”蔣文傑站起身來,“我會通知下去,明日咱們也回宗門,我好早日帶你去天璿門看望白無儔。”
蔣文傑沒有詢問自家師弟怎麼會和白無儔這般熟稔,畢竟祁元一向是個廣交好友的人,似乎有一天說前仙道第一人白言塵和他也有些交情也是有些可信的,祁元這人對待朋友一向足夠義氣,既然對方已經為了朋友求到自己這裏了,自己作為師兄定要幫助他的。
看著祁元還算利落地點頭應下,蔣文傑就出去布置明日啟程事宜了。
白無儔的雷劫是真的聲勢浩大,先不說是元嬰的五九雷劫,四十五道道道皆是元嬰雷中最強的天級紫雷,這還不算,最後幾道竟是超過了一般元嬰修士的承受範圍,還是宗門中的一個分神期師兄幫了他,否則就算自己再有資源也絕對接不下最後一道淬體雷的。
這次真是多虧了茂源師兄。
白無儔躺在床上,到現在他的身體還是不能動,雷劫淬體,但往往都是破而後立,他如今隻能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等傷勢痊愈。
這次雷劫如此洶湧,恐怕是天道真的想置他於死地,再加上之前在秘境中遇到的那股子要毀他靈根的天道之力,這是天道本想廢了他,沒得手才想用結丹雷殺了他?他雖然早就可以結丹,但也不至於一出了秘境便壓製不住自己,在眾目睽睽下如此緊迫地就結丹,想來這應該也是天道的手筆。不過他向來問心無愧,修道這些年來連心魔也未曾有過。這天道緣何要如此針對他。
而且不知道這次天道未能如意,下次又有什麼等著他。
正想著,白無儔忽然聽見窗外似乎有響動。
“誰?”他的聲音依舊是清冷的,帶著受傷掩飾不住的虛弱感,但也沒有因此露怯,威勢依舊。
“是我。”祁元的聲音從窗外傳來,白無儔頓時心下一鬆。“我今日剛醒,聽說莫愁你結丹受傷,來看看你。”
聽著祁元做賊一般壓低聲音在窗外說話,心裏一陣溫暖,但麵上是一絲一毫也不顯的。
“祁道友怎麼晚間來了?”白無儔問。
“本想讓師兄帶著我來拜訪的,但哪成想你們明日就要動身回天璿門了,向來一時也是見不得你,我有些放心不下……莫愁你的傷勢如何了?”
白無儔聽言微微一笑:“勞道友掛心了。無儔的傷勢無礙,如今也隻是看著嚇人,並未傷及根本,道友莫要擔心。”
“那便好,你好生將養著。”祁元說著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窗框,“你這門窗都讓你師兄下了禁製,我進不來。這窗戶的禁製弱一些,你可有辦法?”
“不瞞道友。”白無儔歎息般地開口,“在下現在別說動用靈力,身體連動都動不了。”
“這麼嚴重你還說無礙。”祁元語氣有些急,似乎是動了氣了。“可還是天道那廝……”
“道友慎言!”祁元沒開口的話忽然被白無儔厲聲打斷,後者因為這一聲急呼,牽連了傷勢,咳個不停。一聲一聲的,聽得祁元很是揪心。
“是我不好,不該如此冒失。你別急。”祁元難得恭恭敬敬的說出歉意的話來。真真是用了十二分的認真。
“無……咳咳……無礙……”白無儔漸漸止住了咳嗽,“外界和秘境不同,還是不好妄談……”
“嗯,是我考慮不周了。”祁元有些懨懨的,“既如此,莫愁你好好休息,我便回去了。”
祁元本想著不好打擾了莫愁休息,隻得滿心不舍地草草提出離開,誰知白無儔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卻說:“祁道友若是有時間……不如,在此與在下說說話。”白無儔說完就有些後悔了,如今正是夜晚,況且祁元還進不來屋子,外麵難免清冷,這也難免太不成樣子了。
祁元那麵也有些愣住了,白無儔的性子清冷有禮,這在修真界也是出了名的,能縱容他叫莫愁已經很是出奇了,而這個恐怕還是覺得總與他爭辯名字問題太過無禮,又看在救命之恩的麵子上隻好聽之任之。如今這人竟然是主動提出要和他來聊聊天!
“祁道友,是在下唐……”
“我在屋子裏睡了四天,如今也是再睡不著。”聽出白無儔有些退縮的意思,祁元趕忙開口,“在這裏聊聊也很好。”
說完祁元又是很歡快地說道:“莫愁你想的真是周到。”
白無儔聽見這話麵上浮現出了抑製不住的笑意。外麵的祁元應當是靠窗坐了下來,白無儔幾次張了張嘴想挑開個話題,到最後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自己要讓人家留下來說說話的,到現在卻不知道說什麼,真是太失禮了啊。
踟躕許久,他才有些猶豫的開口:“祁道友可有字?”像是怕祁元誤會,他又加了一句,“我以後稱道友的字也更方便一些。”
“字我還真沒有。”字這個東西在修真界是可有可無的,想取就取,凡名而已,以後道法大成時的道號才是重要的。祁元一頓,說道,“不過你也可以給我起個諢名啊,你看我給你起的”莫愁”這叫來多順口啊。”
“這……”白無儔顯然有些為難,“我從來沒起過這種諢號。”
祁元幾乎都能想象出對方滿臉糾結的模樣,一時失笑,忍不住還要接著逗他,“這有什麼難的,我叫”祁元”你就在隨便一個字聯想開去不就好了。”
“這……”白無儔還是有些猶豫的,但最後還是試著去取,“元字……天元,元月,元夕……”
正一個個列舉著,祁元忽然聽到對方傳來一聲輕笑,不覺心癢:“想到什麼了?”
“沒什麼,”白無儔語氣裏還是難以掩飾的笑意,“這個不妥,不妥。極為不妥。”
“有什麼不妥的。”祁元覺得這樣子的白無儔好玩極了,“你且說來我聽聽。”
“那你可莫要惱。”
“自不會惱。”
“元寶……”白無儔小聲地說,那聲音恨不得叫蚊子也聽不見才好呢。
“嘿!”看著如今自己和莫愁這般親近,祁元心下愉悅極了,“看不出你還蠻有天賦的。”
說完又笑了:“這麼好的名字我怎麼會惱,你再叫來我聽聽。”
“不妥不妥,這像什麼樣子。”那邊白無儔卻是再也不肯開口了,明明是他起的諢名自己倒還是先不好意思上了,祁元覺得這白無儔真是有意思極了。
他將頭靠在牆上:“那你給我取個字吧。”
“這……”白無儔又在糾結禮數了。
“修者哪還在意這個,就真介意,我認你這個長輩還不成嘛。”
“也好啊。”白無儔這回不糾結了,他也早有這個想法,就跟心有所感的詩人似的,在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覺得祁元這個名字好聽是好聽,不過倒是讓他叫來的話,可能不太順口,那時候一個名字就在他腦海裏成型了。
“就叫子崢吧。”白無儔輕輕念出了這個名字,一貫清冷的嗓音帶上了些許懷念的意味。他說的極慢,似乎是要將這兩個字分成無數塊在舌尖喉裏反複回味,再和著骨血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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