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04 更新時間：20-02-16 16:01
對林放來說，他的人生第一次遇到這樣兩難的境地，他渴望和車小車在一起，但卻無法割舍對張林達那份舊情。其實他的心裏清楚的很，他對張林達無非是往日情分讓他難棄今日窘況。如果可能，他多麼希望張林達能夠徹底好起來，但他知道這隻是他一廂情願的奢望。如果他的離開要以張林達的死為代價，他寧可守著他。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混蛋，居然要得這麼多。
當一個人內心有所顧慮，他對待人和事就多了一層隔閡。所以林放即便和車小車住在一牆之隔，要走進那個房間，便多了一份猶豫，而這種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重，甚至是每次出門前都要站在門前徘徊良久，祈禱不要碰到車小車。
但怕什麼來什麼。雖然林放從貓眼裏反複確認，走廊裏沒有任何人，但他出門等電梯的檔口，車小車正好出門。
車小車推開門的一刹那，看到了林放的背影，既然事情已經過去，就沒必要羞羞答答，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該怎樣怎樣，畢竟還要在一個樓層住下去。
“上班？”車小車站在林放身旁打了個招呼。
“嗯，你呢？”林放不敢看他。
“出去辦點事。”
“哦。”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林放退了一步，說：“我落了點東西，你先走。”
“好。”
電梯門緩緩關上，林放看著沒有看自己的車小車被電梯門阻隔在另一個空間，他突然產生一股衝動，想要扒開電梯門，然後緊緊地抱住車小車。
車小車開車出了小區，一時沒了做事的心情，於是驅車來到濱江公園。沿著江邊走了一會兒，便在石階上坐了下來。遠遠的江麵上散落著幾隻海鷗，一聲長鳴，一艘載滿貨物的輪船從入海口使進內江，幾朵碩大的雲朵擋住了太陽強烈的照射，身邊偶爾有幾個騎著共享單車的少年經過……車小車的視野四散開來，像他的心情遊移不定。
他憧憬過愛情，向往過美好生活，也懂得如何控製自己的情緒，但如論如何也沒想過自己的愛情之路會如此不順。他覺得對李英承的愛要遠遠多於對林放，但跟李英承分手後，他居然能夠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承受住這份傷心，末了還選擇了原諒對自己傷害至深的李英承。而對林放，一直以來自己都很被動，被動地走入他的世界，被動地接受他的喜歡，最後又被動地接受他跟別人在一起的事實。照這樣看來，自己不是應該更容易地退出這份感情，更坦然地接受這個結果嗎？可是，為何自己會如此心緒不平？又為何如此抑鬱糾結？難道在愛情的等式裏，不是付出越多才會在意越多嗎？
他不想再去想林放，但林放的影子像是一雙無形的手罩在自己的眼前，驅趕不散。
在這種折磨人的心境下，終於迎來了新學期開學。這個學期，車小車所在的整個原高三數學組負責新高一的數學課，車小車還擔任了班主任。雖說軍訓隻有短短的兩周，但整個高一年級的學生和班主任，臉龐都重重鍍上一層黢黑的油彩。車小車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爽朗硬氣。
軍訓結束手，高一年級算是正式入伍，開啟了三年漫漫高中生活。為了慶祝軍訓順利結束，趙科學組織大家聚餐。
聚餐地點選在一家韓式烤肉店，女教師們喜歡這口。趙科學雖說在學校屬於那種堅決響應學校和領導號召的人，但是私底下還是很隨性和幽默的，尤其對待自己的下屬，能為大家爭取的，他會不遺餘力。所以，即便整個學校對他風評不佳，但身邊人對他還是認可的。
“各位親，我說幾句啊，忙忙碌碌送走一波迎來一波，這種日子，估計不到退休不會改變，但好在有你們這群有趣又團結的人相伴，才讓這段枯燥且漫長的路途不再孤單，有你真好！有酒更好！幹起來！”趙科學一番趙式煽情的開場白，一下子調動起大家的情緒。
“幹杯！”
“幹杯！”
“幹！”
……
車小車不勝酒力，本來就因軍訓被曬黑的臉加上酒精作用，顏色更加深刻。據說趙科學極少加同事間的聚會，所以酒量怎樣，很少有人知曉，但今天看來，他是一個很能喝的人。倒是李強，看著能喝，咋咋呼呼的，但實際上也就是個賣東西賺吆喝的主。女教師裏孫柳豔和劉敏敏架不住李強的軟磨硬泡，也跟著喝了幾杯啤酒，倒是平日裏一向不善言談的吳曉可讓大家稍感意外，她居然沒有推辭，直接喝起了啤酒，而且幾乎是跟男教師們同步，本以為老家東北的她屬於東北人的例外，沒想到居然是個剩鬥士。王玉芬和張玉娜一邊為大家烤著肉，一邊看他們鬧騰。
幾瓶啤酒下肚，車小車覺得撐得慌，於是起身想去方便。趙科學也跟著起身。
洗手間不大，不過正好有兩個小便池，兩人並排站著，車小車身體有些晃動。趙科學不緊不慢地解開褲腰帶，等車小車那邊響起了動靜，他才開始有反應。此時的車小車，腦子根本沒了設防的概念，全然不顧及身邊的趙科學，敞開了釋放。倒是趙科學，不時偷偷瞄向車小車。
車小車站在洗手盆洗手的時候，外麵閃進一個人影，那人看了他一眼，然後站住：“車小車？”
“你是？”車小車回過頭，臉上的水珠不停滑落。
“我是簡濤，差點沒認出是你。”
“簡濤？”大腦已略顯遲鈍的車小車努力回想，終於想了起來：“噢——你是佘一成的師哥。”
“對，這麼巧？”簡濤分明對車小車還能記得他感到高興。
“是呀，我跟同事在這裏聚會。”
“哦，我也是。”
“那你繼續，我先回席了。”
簡濤跟正好往外走的趙科學打了個照麵，互相看了一眼，某種想法在彼此心裏升騰而起。
趙科學加快步伐跟上車小車，問道：“剛那人是你朋友？”
“不算，是我朋友的師兄。”
“哦，看著有點——”趙科學沒再繼續往下說。
車小車也沒接他的話。
回到席上，大家夥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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