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39 更新時間:19-12-28 08:36
馮顧對著二人深深鞠了一躬,態度誠懇,“幾日前,霸刀宗宗主從瀟湘花坊帶走了一人,是我朋友。帶走的那人便是之前同我在客棧中的哪位小公子,他性子單純,因著我入獄,無人照拂,他竟被人賣入青樓,後被王宗帶回了霸刀宗。隻是,如今霸刀宗空無一人,我那朋友亦是失了蹤跡。”
這事兒,說來說去,其實還是官府的錯。
八撇胡子亦是聽出了滋味,悄悄瞧了一眼師爺。隻見,師爺眉頭蹙起,眼中亦是無奈。
“你那朋友,不在霸刀宗。”八撇胡子想了想說道,“我們進去宗中時,霸刀宗已空無一人。”
這事,八撇胡子沒有說謊的必要,隻是,這消息卻不是馮顧想聽到的。
“霸刀宗沒有屍體,如何斷定他們都死了呢?”馮顧看著八撇胡子問道。
八撇胡子聞言,一滯。卻是沒有屍體如何能斷定一宗八十口人,全部死亡了呢?他們在宗中長亭中所見到的事情又不好同這馮顧說,八撇胡子一時語塞。
師爺輕搖著折扇,眸色幽深的望著馮顧,緩緩開口道:“確實,我們也沒能見到屍體。但是,我們得到了消息,霸刀宗的少宗主,宗主似乎還活著,隻是不曉得現下身在何處。但,倘若霸刀宗中真的有你朋友,我覺得應該還活著,那王宗是個倔脾氣,頂講義氣的人。他,不會自己逃走的。而這宗中的人死亡,我估計亦是不在他控製之內了,但若是他沒真的死,我想他一定會護好你朋友的。”
這話,並沒有起到絲毫的寬慰。這條線索,似乎又斷掉了。
馮顧愣愣走下台階,背影孤傲,卻透著淒涼。
他,真的後悔了。那晚,他該帶著他一起走掉的。
已經都這個時辰了,太陽還是沒能出來,雲層很厚,鉛色的。
今日的天氣,原是真的不算好。
馮顧走上長街,對麵走來了人,他未能看到徑直撞向那人的肩膀,他腳步不穩,踉蹌了下,那人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低聲說了句,“當心。”
馮顧抬眸看向那人,見他麵容如玉,衣著貴氣,腰間掛著玉石墜子,隻是氣質清清冷冷。
馮顧看的出來,這人亦是會功夫的,不由挑了下眉,唇角譏笑道:“模樣不錯,要不要陪爺一晚,爺有錢。”
馮顧說著,伸手摸了把那人的俊臉。
別說,手感確實不錯。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久尋韓修不見的墨寧。
聞言,墨寧劍眉微微蹙起,他涼涼瞧了馮顧一眼,鬆開了手,抬腳便要走掉。
馮顧卻伸手拉住了他,哼笑一聲,正要說話,忽然他的鼻息間傳入淺淺的香火之氣。
那味道極淺,卻有些熟悉。
墨寧甩開馮顧的手,似是嫌惡般的,抖了抖袖子。
馮顧這人,討打。可墨寧他,沒有時間奉陪。
墨寧甩手走掉,馮顧緊盯著他的後背,似是想起了什麼那般,眸中似是有光亮起。
他點腳一躍,躍過墨寧頭頂,正正攔住了前進的墨寧。
“走開。”墨寧瞧著他,涼涼說道。
馮顧未動,眯著眸子瞧著他,開口道:“你身上有香火氣。”
墨寧眉頭皺起,瞧著馮顧的目光越發冰冷。“我說,走開。”
墨寧似是有些急切,語氣低沉。
馮顧深嗅了下,味道不錯,確是香火氣。
他正要說話,便見那墨寧出拳打了過來!
馮顧抬手阻攔,另一隻手已握成拳對著墨寧揮了過去!
路人驚叫著跑開,很快便為扭打在一處的二人騰開了足夠的場子。
這兩人不似公子雲淡風輕,更是勇猛武夫,出拳狠厲,拳拳到肉,悶聲不斷。
兩人似是在發泄著一般,越發狠厲。墨寧身上衣衫撕破了一角,馮顧束發的帶子鬆掉,一頭黑發飄蕩,合著那硬生生挨了一拳烏青的臉,活似厲鬼。
公子涵養,現下全然不見。
兩個弄丟了老婆的男人,莫名仇視著彼此,恨不得致對方於死地,卻又生生受著對方狠厲的攻擊,畢竟,他們最恨的人是自己。
我在一旁看的熱血沸騰,這才是,打架。
兩個“氣質”的男人。
便是連看熱鬧的人,都驚呆了,目瞪口呆的望著扭打的兩人。
什麼仇,什麼怨?
莫名的,我覺得這兩人有點般配……
“誰在鬧事?!”一聲曆喝,自人群後傳出。
這聲音,異常的熟悉……
果然,人群小心翼翼讓開了條路,讓後方的人,走上前來。
八撇胡子及時趕到。
墨寧同馮顧亦是“放開”了彼此。
墨寧淡淡站起了身,抖著身上的塵土,除了衣衫有些淩亂,麵貌依舊如玉。
馮顧就慘了許多,一頭長發披散著,臉上硬生生挨了一拳,眼眶腫著。身上衣衫鬆散,他盤腿坐在地上,突然“嗬嗬”的笑了起來。
墨寧淡淡掃了他一眼,看向八撇胡子。
八撇胡子也是認出了馮顧,眉頭緊蹙著。又是他?!
“嗬嗬。”馮顧笑著,抬眸看向墨寧,“痛快!再來!”
八撇胡子聞言,氣的胡子都歪了,他揮手,後方的濃眉大眼官兵,小跑著上前,在他身邊喚道:“頭兒。”
“你們,把這兩人給我綁了,押回去!”八撇胡子恨恨說道。
那濃眉大眼點頭應是,上前便要去綁兩人。
墨寧劍眉蹙起,他上前一步,許是他氣勢太過驚人,那濃眉大眼不由後退了下,給他讓開了路。
墨寧徑直走向八撇胡子,對著他拱了下手,淡淡開口道:“捕頭大人。”
說罷,他從袖中抽出一物,似是一塊鎏金的牌子,牌子上印著個“墨”字。
八撇胡子接過牌子,一掃之下,麵色微驚,對著墨寧躬身行禮,道:“墨公子。”
墨寧點了點頭,幽幽道:“我原本正是要去衙門,請求捕頭大人幫我尋一個朋友,不想路上卻出了這樣的事。”
八撇胡子恭敬的雙手遞上牌子,墨寧接下,便見那八撇胡子微微上前,低聲問道:“墨公子要尋之人,可是姓韓?”
墨寧聞言,眸色微變,看向八撇胡子微微頷首道:“正是,捕頭大人可是見過?”
八撇胡子點了點頭,圍觀的人群越聚越多,他不耐煩的對著看熱鬧的人揮了揮手,“都散了,散了!”
人群漸漸散開,八撇胡子卻在墨寧耳邊淺淺說了句,“韓先生去北盟了。”
說罷,他瞧著正在散開的人群,罵罵咧咧的說了句,“還不散開,留下來吃午飯麼?”
墨寧麵色異樣,他瞧著八撇胡子拱了拱手,道:“多謝。”
說罷,他轉身離去,瞧去的那方向,是城北門。
八撇胡子方才所說的話,看熱鬧的人不曾聽到,可是馮顧是武者,五感較之常人更為敏銳。這話,被他聽了去。他疑惑,什麼樣的人,能被這心氣高傲的聊城捕頭如此尊稱?那又為何,談起這人時,八撇胡子臉上始終帶著一絲敬畏和小心?
馮顧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到了一個人,那人滿身的香火氣。
他是墨寧的朋友,亦是幫助了八撇胡子的人。
這八撇胡子在聊城一直順風順水,能出手幫助他的人,是在,霸刀宗麼?
昨夜,馬匹不見了,那人帶回了他們?
馮顧腦中思索著,抬眸瞧見那墨寧遠去的身影,站起了身,卻不想那濃眉大眼的官兵手中的麻繩已束在了他的手上。
他挑眉看向八撇胡子,幽幽問道:“胡捕頭,您這是?……”
八撇胡子麵對馮顧可沒有方才的好脾氣,他冷哼一聲,比了個手勢,指揮著濃眉大眼,說道:“這人襲擊獄卒,帶走。”
馮顧猜測雖有異,卻亦是奠定了他接下來要走的路。他聽到的,北盟。
這間牢房,幾天前馮顧曾來過,仍是那被他打傷的獄卒,狠狠的用眼剜著他,似有血海深仇那般。
馮顧隻瞧了他一眼,便轉過了頭。真當這牢房能困住他不成?他能出去一次,便能出去第二次。
……
韓修同蘇慎之是在後半夜踏上的去往北盟的路,現下,他們已經趕了五個時辰的路,二人皆是疲憊不已。
蘇慎之拉住韁繩,馬兒停住腳步,韓修先下了馬,站穩後來扶蘇慎之。
這一路,蘇慎之最累。他的身子骨本就病弱,這不眠不休的趕路,他的身體已是到了極限。這不,方下了馬,便再也站不住,坐到了地上。
韓修解下馬匹上拴著的水壺,打開蓋子後遞到了蘇慎之的嘴邊。
蘇慎之接下,狠狠灌了一口,溫水從他的嘴角留下,他抬起袖子將其擦拭幹淨。
他的麵色仍舊蒼白,隻是,這一路卻沒有再咳嗽。
韓修也累,他坐到蘇慎之的身邊,打開油紙拿出一個餅啃著。
這是昨夜八撇胡子等人為他們準備的,馬匹上的包袱中還有兩套換洗的幹淨衣衫。
他們二人一路無話,麵色嚴肅。
“快到了吧……”蘇慎之放下水壺,幽幽望著遠方問道。
韓修咽下最後一口餅,點了點頭。油紙中還有一張餅,他遞給了蘇慎之。
蘇慎之搖了搖頭,韓修卻拉過他的手,將餅放到了他的手中,後站起了身,走向遠處。
蘇慎之望著韓修漸漸遠去的背影,垂下了眼眸,那雙眼睛,通紅。
他死死咬著牙,唇角顫動,卻不敢讓自己哭出聲。淚水連串掉落,他迅速抬起袖子抹掉。天青色的衣衫,很快便濕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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