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36 更新時間:20-01-16 11:01
墨寧進入房中的腳步微頓了下,眸色微變。韓修的後背疤痕道道,猙獰異常,似是一隻隻可怖的蜈蚣那般,趴在了他的後背,吸食著他的鮮血。
其中最大的那道疤痕,從他右側肩胛骨一隻到他的後腰上。那是當時,韓修替蘇慎之擋下的那道致命的攻擊。
而今,那傷口已然恢複,隻剩了疤痕猶在。
韓修扔掉那件微髒的中衣,又拿起了件新的,打算換上。隻是,他似乎是手臂上也受了傷,穿了幾次,竟都無法穿上袖子,不由急的“呲”了一聲。
韓修身後伸出一雙手,自他腋下穿過,接下了韓修手中雪白的中衫。
“我幫你。”墨寧低沉的嗓音響起在韓修的耳邊,帶著酥麻的癢意。
良久,韓修才淺淺“嗯”了一聲,鬆開了手。
韓修的身材,不如王宗健碩。比之馮顧,又差了一絲性感。但他的身材,比列搭配更妙,寬肩窄腰,雙腿修長,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線條優美,又透著男人陽剛的一麵。
墨寧接下韓修手中的衣衫,自他身後,為他穿了起來。墨寧的視線一一掃過韓修的雙腿,窄腰,視線逐漸變得火熱起來。
溫熱的呼吸不斷噴在韓修的身上,帶著撩人的濕氣。韓修咽了下唾液,嗓音沙啞的問道:“好了麼?”
墨寧“嗯”了一聲,聲音裏帶著不舍,為他係上帶子。
氣氛很好,仿佛之前的忽視都曾不存在過那般。
香火氣不合時宜的傳到二人鼻息之間,韓修把頭扭到一側,墨寧的吻便落在了他的唇角邊。
韓修不知早上吃了些什麼,味道微微苦澀。
感到唇下柔軟消失時,墨寧微微睜開了雙眸,正見韓修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眸間神色,那時的他看不懂。
韓修道:“你走吧,回墨府去吧,不要再來了……”
墨寧“……”
“為什麼?”那一聲疑問,他直到被韓修推到院中時,才堪堪問出了口。
而韓修沒有回答他,他收拾著床板鋪上的衣衫,打了個包袱,挎在了身上,走出了房間。
院中,墨寧緊緊凝著他,忽見他肩上包袱時,他上前一步,問道:“韓修,你要去哪裏?”
韓修懶懶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北盟。”
墨寧劍眉蹙起,拉住了他的手臂,低聲道:“你不能去,你身上的傷……”
傷口看似已然愈合,隻是那疼痛依舊存在,不然,韓修不會連一件衣衫都穿不上。
這,也是墨寧觀察細致,才發現其中玄妙。
而讓韓修活過來的,並非人力,不是楊世,那就隻能是另一種玄之又玄的存在了。
黑衣男子……
韓修揮手打掉墨寧的手,淡淡說了句:“這是我同你墨家的交易,我留下九龍棺,幫你找回墨陽。如今期限已過半數,韓家的規矩,不能破。”
墨寧的手,垂了下來,他望著韓修,幽幽說了句,“好,我知道了……”
韓修出了香門,楊世正躺在不遠處的樹上,紅衣飄下,裝點著光禿禿的樹枝。而在他身下,一輛華麗的馬車出現在韓修的眼中,拉著車的是一匹純白色的駿馬。
“你竟舍得將踏雪借給我?”韓修見著白馬,忍不住喜愛之情,上前摸著它的頭,癡笑道。
楊世躺在樹幹上,聞言也並未起身,他將手臂枕在腦袋下,淡淡說道:“記著將它活著帶回來。”
馬匹輕蹭著韓修的手,似是很熟稔的樣子。韓修摸了摸它,懶懶回道:“自是要活著回來,畢竟,香門仍要傳承下去。”
“哼。”樹上的人輕哼了一聲,似是不屑,又似是不願那般,閉上了雙眸,不再言語。
韓修坐上車架,手中拿著韁繩,輕喝一聲,白馬向著北方奔去。
車輪碾壓過道路,帶著塵沙一片。
明明晃晃中,我看到了一雙露著失望的眸子。
我看的捉急,不由想問上一句:“老祖,您是不是忘了還有什麼人,沒有帶上車?”
……
車架漸漸遠去,消失在眼中。墨寧仍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望著。
隻那雙清亮的眸子,此時灰暗著。
“咳咳。”樹上的那人,輕咳了兩聲,坐起了身。
玉靈花開的正旺,香氣襲人。隻是這玉靈一年隻開一次花,花開一日一夜。隻生長在臨南這邊,每年盼著從北盟吹來的寒風。
而這花的花瓣,也像北盟的風雪那般,純白。
記憶裏,我曾聽師父提起過這玉靈花,原本便是生長在北盟深處,極北之地。
那時,北盟還是北周。師父說,玉靈無葉,已腐肉為食,其花有毒,而花瓣因著吸食過腐肉,長成為鮮血般的赤紅色。
隻是,那一年,天氣異樣的反常。北周刮了整整三個月的風雪,多少人,凍死街頭,而這玉靈花種也被吹到了城鎮中。
那時,誰也不曾想到,這小小的一株花,竟害了上萬人的性命。
城鎮被荒廢了,滿地皆是人畜的死屍,而在死屍上,生長著無數株這樣血紅色的小花。
那是,人間煉獄般的景象。
無數的人,流離失所,搬出了曾經生活過的故鄉,向著南方遷徙。
直到後來,楊明帝一統四國,終是派人再入極北之地,將這妖異的邪花焚燒殆盡。
那場大火整整燒了四個月,才漸漸熄滅。
而那時,有位將軍不忍心,將這花種偷偷帶出了北盟。隻是這事,後來還是被楊明帝知道了。
明帝怒,車裂了這名將軍。
將軍的血滴在了玉靈花種上,隻見這花竟生生發了芽,迅速生長了起來,仍是無葉,莖杆光禿禿的,隻這花瓣卻退了毒素,長成為純潔的白色。
隻是,這花倒也奇怪,隻生長在這臨南六城的上三城中,後來,有人猜測,大抵是因著那名將軍是慘死在這裏的緣故吧……
“便這麼傻等著?”樹上那人閑閑說道。
墨寧垂下了頭,隻見他的臉上似是蒙上了一層香灰,灰白無光。
樹上那人嗤嗤笑道:“你若是想追,那邊有匹快馬。”
楊世手指輕點了下右邊密林,隻聽那裏邊果真傳出馬匹“噠噠”的腳步聲。
墨寧眸色漸漸明亮,他站在樹下,對著韓修抱拳道:“多謝!”
那是一匹純黑色的駿馬,皮毛油亮,同韓修所駕白馬一樣,是匹不可多得的良駒。
馬蹄聲漸遠,楊世的唇角微微揚起,邪魅妖異。
“韓修啊……”楊世眺望著遠方,良久才幽幽開口,“你是逃不掉的。”
“嗬嗬……”
香門中,香火突然斷掉了,剩下的那半截歪歪斜斜插在了香灰中,直到一隻修長的手將它拔了出去,扔到了地上。
紅衣輕晃了晃,楊世對著裂開一角的香爐幽幽說道:“我們都逃不開……你,也一樣。”
沒有人回答他,楊世揚著唇走出了香門。那雙桃花眼中,深邃幽暗。隻見,他的腳踩過地麵上的半截殘香,紅衣拂過,地麵幹幹淨淨。
踏雪是匹良駒,性子溫順,日行百裏,拉車,倒是屈才了。但韓修卻不會騎馬,隻得委屈踏雪,駕車前去北盟。隻是這樣,速度卻也是慢了不少。
但,總比韓修走著去要快上不少。
韓修心裏急著,突然便想到了那時,墨寧騎馬帶著他,一路北上的瀟灑身姿。
而今這人怕是已回到墨城了吧?韓修想到這時,忽然笑了一下,隻這笑容卻苦澀異常。
忽然,韓修的身後方傳來“噠噠”馬蹄奔跑的聲音,那聲音由遠及近,很快便到了韓修的身後方。
韓修猛然回首望去,正見那他方才才想起之人騎在高頭駿馬之上,目視前方,緊緊跟隨在他的車架後方。
那人麵容如玉,雙眸微涼,若非韓修瞧到了那絲隱藏在他眼中的笑意,韓修隻怕以為這人並非為他而來。
“靠!”韓修麵容一瞬間變得猙獰扭曲,狠狠吐出一個髒字。
來人正是墨寧,忽聞這新鮮不已的說辭,也並未有絲毫不悅,穩穩坐在馬上,跟隨在韓修後方。
韓修心下翻江倒海,他怎麼也想不通,怎麼就惹上這狗皮膏藥了?
眼不見,心靜。韓修扭過頭去,不再看他,索性閉上了雙眼。
墨寧這才看向他,隻見韓修的側臉,眼下烏青,疲憊的臉上甚至帶著一絲煩躁時,眸中閃過一絲心疼。
楊世知韓修極不願見他,卻仍是這樣安排,韓修曾說,他們亦敵亦友……
楊世,並非是好心幫他,他有著他所不清楚的用意。但,不管楊世目的如何,他都要追上韓修。
韓修,已在他不在的地方死過一次。而這次,便是他厭惡了他,他亦是要守在韓修的身邊,護著他。
想到此處時,墨寧雙眸蒙上一層灰色,他拉住了韁繩,悄悄退後了些許。
便是韓修不願見他,那就讓他離得遠些,看著他吧。
日落西斜,殘雲似血。
墨寧,韓修二人一前一後,再次踏上了通向北盟的路。
而那時,遠在北盟的蘇慎之和馮顧二人,亦是遇到了麻煩。
蘇慎之和馮顧一人一匹馬,更是快些。日落之時,便已進了昌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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