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86 更新時間：09-01-27 14:22
—醫院—
哀始終都不敢相信，厄運的預兆竟然如此真實的呈現在自己麵前。
她猛地往後退了一步，白皙的手指不自覺地狠狠掐住左手的虎口處。她突然有種強烈的疼痛感。
仿佛現在不二在煎熬著的痛苦，她也一樣在煎熬。
手術中。
不二在車禍之後就當即被路人和肇事司機送往了鄰近的醫院。然後從他的學生證上聯係了家人和學校。
青學眾人和不二的姐姐由美子靜靜地等在手術室外，等待著亦或是生、亦或是死的結果。但他們誰也不想，等來的是令人傷心欲絕的噩耗。
但每個人現在能做的，也隻有等待、等待、再等待。
“灰原，你沒事吧。”龍馬從剛才就發現哀有點不對勁。當然擔心不二的安危是正常的，但是哀她，竟微微地顫抖個不停。
哀失神地回過頭，“越前，不二前輩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她仿佛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和鎮定自若。因為擺在她麵前的，是不二的生命。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會是這個那麼善良，那麼溫柔的不二呢？
“是……不二前輩不會有事的。”他猶豫著開口，但沒想到在心裏已經演練多次的話語，話到嘴邊，卻仍然，斷斷續續。
這也是龍馬，第一次這樣，擔心地快要死掉。
為不二，也為哀。
“你先坐下。”龍馬強製性地按住哀的肩膀坐下，卻驚訝地發現，她的全身，都是冰冷。
他怔怔地望著這個眼神有些空洞的女孩。
[灰原，你的擔心，僅僅是因為，他是你的前輩嗎？]
還是，他在你心裏，早已經不是前輩，這麼簡單了。
“你知道嗎？”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卻一字一句深深嵌入龍馬的心底。“不二前輩他，還欠我一個條件沒有完成呢！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
哀開始用力地抱住自己的雙肩，她感到寒冷，冷得嘴唇開始發紫，臉龐開始微白。她好像逃避，逃避這個事實。但是，沒有人允許，連她自己也不允許。
她堅信不二，一定會醒來。
哀努力地克製住自己的眼淚，不為人察覺，因為這個時候，她隻能堅強。
龍馬的琥珀眼眸裏開始有了憂鬱，他不知道怎麼去安慰這個脆弱的、卻比所有人都倔強的女孩。他也無法安慰自己，什麼事情都將會過去。
明天會有彩虹嗎？
會是晴天嗎？
“我答應你，不二前輩他一定不會有事的。”龍馬異常堅定地告訴哀，盡管他真的無法確定不二的安危。
“傻瓜。不用這麼騙我，我清楚的。”哀總算在嘴角扯出了一絲淡笑。
“我沒有騙你。”
龍馬：[他一定會沒事的，一定。]
“手術中”的燈光驀地暗了下去。
“病人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你們放心吧。”醫生摘掉口罩和手套擦了擦額角的汗滴。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隻不過現在病人身體很虛弱，短時間內還不會醒來……詳細情形要等病人醒過來之後，再做仔細檢查確認。”
醫生把情況告訴眾人後，就轉身離開。他囑咐他們可以探視，不過不要防礙病人的休息和恢複。
之後不二從手術室中被推了出來。換上了醫院病號服的他更加蒼白，蒼白地像是被剝去了靈魂隻剩下一個軀體的木偶，唇邊已沒有了大家熟悉的溫暖微笑，取而代之的則是默然、靜謐、死寂。
眼前這個安靜的不二，像無暇的天使。
為了守護哀，為了守護青學的‘奇跡’，他寧願犧牲自己。
大家看著，心疼。
而哀的哀傷，此刻愈演愈練。
血色夕陽再次灑滿了大地。又一天自混亂中過去。
哀執意要留在醫院，等待不二的醒來。而龍馬了解她的心意，所以他此刻，即使多想陪伴在他們身邊，也隻能強製自己離開。
給他們多留一點沒有他的空間。
哀，或許有很多話想對不二說吧！
[既然這樣，既然是你選擇的……灰原，我尊重你的決定。]
即使這樣，可能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離開我看得到你的界限。
龍馬緩緩地關上不二的病房門。
他的眼裏還留著希冀。他多麼希望，哀能轉過來看他一眼，隻要是一眼就夠了。隨便是怨恨、還是微笑、或者是冷漠，都可以。
可哀沒有這麼做。
她隻是，很安靜地坐在不二的床簷邊，怔怔地望著他。那種眼神，那種疼痛的眼神，深深地灼傷了龍馬的雙眸，那是她，從來都沒有，看過他的眼神。
龍馬輕輕地掩上了門把，離開。
這大概是他，現在最最失意的時刻。
需要關心，大家卻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不二的身上。
這，真的是，太諷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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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馬離開後，由美子辦好了住院手續走進來。
由美子微笑著看著哀，“你叫灰原哀，是嗎？”
“恩，是的，姐姐。”因為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隻知道她是不二的姐姐，所以隻好以姐姐相稱。話到嘴邊後，哀突然意識到了錯誤。
[她是，前輩的姐姐啊！]
“對不起。”哀快速站起來，禮貌地鞠躬道歉。
“嗬嗬，”由美子掩嘴嗲笑道，“沒關係，你叫我姐姐也沒錯。”不過她的笑容瞬間消失，看著病床上蒼白的不二，心疼地皺起了眉。“周助他，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都是，因為我吧。”哀淡淡一笑，卻笑得苦澀。
“是我讓他幫忙策劃這次七校網球聯誼的呢！可是沒想到……”哀的眼眸又開始空洞得失神。[沒想到，是我害了他。]
“什麼？”由美子吃驚不小。
不是因為哀告訴她這件事的緣故，而是因為她想起了不二那天晚上對她說過的話。
“額……怎麼是你想啊？這通常不是你們球隊經理的責任嗎？”
“嗬嗬。因為這是和一個人的約定呢！我答應過她的。”
“哦？是誰啊？”
“是一個……讓我很想努力，的人。”
那這個弟弟口中，想努力的人，難道就是眼前的灰原哀嗎？
“哀，”由美子靜靜地開口，“你覺得周助他，是怎麼樣一個人呢？”不二說哀是讓他想努力的人，那麼哀，又是怎麼樣的呢？
哀有點愣住。她為什麼，會這麼問？
“不二前輩他，是一個很溫暖很可靠的人。雖然他被稱為網球天才，但卻從來不會顯擺、炫耀自己的球技。而且，他是個很堅強的人，但有時也會很倔強。嗬嗬，就像上次和越前的比賽——”哀暖暖的微笑突然僵硬。
“因為我不想要輸給越前啊。我不想在灰原你麵前輸呢！”
“因為灰原對我來說，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呢！”
不二溫柔的聲音依舊在耳畔，哀猛地向病床上望去，但不二他，依舊沉睡。
睡美人般沉睡不醒。
“哦？那哀知道，周助對你，是怎樣的情感嗎？”
“我……”哀說不出口，她不知道從何說起。因為她感覺他的情感，無法捉摸，像遊霧，像流雲。
而她對他，則是惺惺相惜的知念，是超越友誼卻無愈愛情的純潔感情。
“前天晚上，周助對我說過，他答應過一個人，所以說什麼也要想出七校聯誼的節目，”她頓了頓，然後高深莫測地說，“他說，這是一個讓他，很想努力的人。”
這是一個讓他，很想努力的人。
這是一個讓他，很想努力的人。
哀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犯罪感。
原來，不二是為了履行對她的約定，為了創造獨一無二的奇跡，所以才這麼努力這麼努力地，忙碌著、思考著。
原來，他一直在為她著想……
可是哀卻……
她感到無所適從，她感到她的自私，她感到了不二對她的真誠無私……
她衝出了病房。因為頭又開始劇烈地疼痛。
哀跑到了醫院的天台上，任風吹亂了她的茶色發絲，她矛盾地發現，為什麼？為什麼==]；]她身邊的人總是要受到傷害？無論是龍馬，不二，青學，還是其他人，她都不希望有任何一個人因為她而受傷。
[灰原哀，難道你，就注定，是個不幸的人嗎-9？]
“回答我？為什麼？”哀聲嘶力竭地叫喊著，發泄著、傾訴著、質問著。
“灰原，不要逃避呀。”
一陣空靈的聲響抑製住了哀的腦海運轉。
[是誰？]
哀朝四麵八方遙望，卻沒有發現一個人的蹤跡。但這個聲音，竟然，是這麼的熟悉。
那個聲音，叫她不要逃避。
她在逃避嗎？也許是吧。
現在的生活，她原以為可以很平靜；失去記憶，她原以為可以很快樂；在他們身邊，她原以為可以很無憂……可是現實卻無比殘酷地告訴她，不可能。
所以她開始逃避。
但無論她怎麼逃，她也始終逃避不了宿命。
奇跡。
對了，還有一個星期後的七校網球聯誼呢！而現在，因為不二的車禍，哀也不得而知，究竟不二想出的‘奇跡’是什麼？他隻告訴她草草“初雪”兩字而已。
而沒有了不二的援助的哀，又該怎樣，獨自承擔這個‘奇跡’的策劃呢？？
所有的困難仿佛都出現在這一刻。
讓哀莫措其手。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由美子已經不在房內。隻剩下不二一個人安靜地躺著、睡著，仿佛與世隔絕。[他現在，或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吧。]
[不二君，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你會不會像我現在一樣，什麼事也做不了。
我現在，真的什麼事也做不了了。
如果躺在這冰冷的病床上的人，是我，那該多好。
現在，隻要你能蘇醒，就將會是我，和青學，最大的奇跡。
“好吧，我現在，隻能這麼做了。”哀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換上了認真的眸子。這，或許，會讓青學，“一敗塗地”。但是沒有什麼，會比不二的蘇醒更加重要的東西。
青學的所有學生，都是這麼深愛著不二；
青學的所有學生，都會是他最堅強的後盾；
青學的所有學生，都會支持哀的這個決定。
支持這個，也許一點都沒有奇跡色彩可言的‘奇跡’。
不過這，就是青學的奇跡。因為青學，是這麼充滿了人情和團結的地方。
下周的七校聯誼，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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