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今生夢 斷腸  第72章 長明

章節字數:2466  更新時間:09-08-11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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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決定了嗎?”我看著沒有任何表情的戈珞。

    他隻是輕聲道:“晚夕,我會找到鮫珠丹的解藥。”

    我苦笑道,“我想不到你能這麼冷靜。”

    天氣那麼好,與處處白綾纏繞的景象格格不入。

    戈珞站在我身旁,一身淡色長袍,原本就蒼白的臉更加消瘦,“那晚夕覺得我要怎麼做呢?”

    他一隻手落在晚璃的臉上,如嗬護無價的珠寶般溫柔,“是懺悔,還是痛哭,還是現在追隨著她一起走?”

    晚璃安靜的躺在如雪般的錦段上,秀眉如畫,雙唇若染。那傳說中沉睡的美人,可有我們的晚璃三分美。

    床頭擺放著戈珞送我的緲若長明,流光般的透亮,長明燈,永生不滅,有戈珞為你執守著,七年天上人間,你們也不會孤單寂寞。長明燈,照著你們的愛永生不滅。

    戈珞趕到沫雁關時,晚璃已經走了九天,我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方法在短短幾天內來到突厥。他圬頭寇麵,完全沒有了昔日幹淨清澈的樣子,還是不緊不慢的更衣,梳洗。換上清潔的衣服去見晚璃。

    我退出了房門,看著戈珞那幾近癡狂的身影,當他決定為晚璃守墓,我才明白,殉情是解脫,七年的時間,對他何嚐不是一總折磨。

    一身白衣的晚城在門口站著,淩厲的眼光看著我,冰冷的聲音如重金落地打破沉默,“這就是你釀造的結局嗎?”

    連說話的必要都沒有了,我從他身邊繞過,想起了一句很經典的話:我猜中了這結局,就是沒有猜中它的經過。

    而我是,猜過結局,算過經過,就是沒有中。

    “晚夕。”他拉著我的手臂,我轉過頭回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叫我天瑞世子,還是古玉公子都隨你。”我扳開他的手,一字一頓的對他說道:“不要再喚我的名字!”

    我堅定的轉身而去,是兄弟情,還是對你的那一絲小小的眷戀,從此一刀兩斷!

    依稀記得那年也正是二月,一樹樹雪白的梨花開得真盛,地上零落著凋零的花瓣,空氣中曼延著清香的味道。

    一樹梨花下放著一把貴妃躺椅,上麵的人兒背對著我,好象是睡著了,身上穿著白色錦袍,散披的長發烏黑光亮,上麵落下的梨花躺在他的發絲上,好像要把他融入到滿園雪色中去。

    他驚慌的為我拭淚的樣子,我們在荷園對酒作詞上的樣子,還有與我爭奪那顆棋子的時候,那個信誓旦旦要幫我找凶手的晚城。

    我閉著眼,看到宮裏那片雪白的梨花,塌上的人不是八歲的童子,而是現在的晚城,與小時候一樣的神情,溫文如玉,淡定如菊。

    我睜開眼,想揮去腦海裏的影子,眼前依然浮起那片景象,看著桌案上的筆研,我猶豫的拿起小毫,在素白的宣紙上描畫了一樹梨花,花樹下沒有了那個人影,留小一小片空白。

    我提了小楷體字三個——梨花香

    笑看世間癡人萬千

    白首同倦實難得見

    人麵桃花是誰在扮演

    事過境遷故人難見

    舊日黃昏映照新顏

    相思之苦誰又敢直言

    梨花香卻讓人心感傷

    愁斷腸千杯酒解思量

    莫相望舊時人新模樣思望鄉

    笑我太過癡狂相思夜未烊

    獨我孤芳自賞殘香

    梨花香卻讓人心感傷

    愁斷腸千杯酒解思量

    莫相望舊時人新模樣思望鄉

    為情傷世間事皆無常

    笑滄桑萬行淚化寒窗

    勿彷徨脫素裹著春裝憶流芳

    放下筆,門口傳來幾聲敲門聲,耶律格傑站在門口對我淺笑,露出整齊的牙齒,我放下筆,請他進了門。

    “三弟又在寫詩?”

    我笑道:“隻是拙文幾句,稱不上是詩。”

    耶律格傑看了看我,歎氣道:“三弟節哀啊!”

    “這些日子多謝大哥照顧。”我謝道:“要不是大哥,恐怕這邊關百姓又要飽受戰亂之苦。”

    突厥可汗因晚璃的死大怒,要不是耶律格傑勸阻,突厥可汗早就出兵攻打大宴了。

    “你既然叫我一聲大哥,做哥哥的肯定會幫你!”他豪氣的笑道:“三弟要不要與我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我搖了搖頭道:“謝大哥好意,隻是我略感不適。”

    “既然不舒服,三弟就該好好休息。”耶律格傑道:“公主的陵墓已經建造好,明天入土。到時候還要三弟主持。”

    我點點頭,本來我要帶著晚璃回宴國,無奈晚城與可汗反對,戈珞要求留在突厥,為晚璃守陵。晚璃的陵墓上,還是要刻著突厥皇妃的字樣。

    “大哥,代我謝過安圖王子。”我愧疚的看著他,“公主一事,如果不是他幫我們隱瞞。”

    他笑著拍拍的的肩膀道:“三弟,我那皇侄開明得很,你就不要一謝再謝了。”

    從我醒來到現在,耶律格傑他一直在安慰我,看著他和善的樣子,突然很感動,原來身邊一直都有人會照顧我。

    我靠在他結實的肩膀,感受他給我的安定,“三弟。”他的聲音比平時小了好幾倍,看到開始掉眼淚的我有些慌張,“三弟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吧!大哥又不會笑話你。”

    “大哥。”一肚子的心事像洪水般湧出,到了喉嚨又說不出口,隻能化做眼淚落下,“為什麼……”為什麼,晚璃要離開我,戈珞也要留在突厥,為什麼,晚城變了這麼多,為什麼,蒼天要捉弄我,為什麼,連金希也不在我身邊。

    “夕兒。”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環繞,我抬起頭,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離央站在我麵前,一身塵煙。

    耶律格傑關上了房門,我才發現我沒有看走眼,真的是離央,千裏迢迢趕過來的離央。

    離央擦幹了我臉上的淚跡,我靠在熟悉的懷抱,如倦鳥找到了歸巢。

    “男兒有淚不輕彈,夕兒怎麼哭得比小時候還厲害?”

    我吸吸鼻子,抬頭看著他道,“小時候我有哭過嗎?”

    他伸手輕彈我的腦門,“那夕兒是準備把小時候落下的全哭回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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