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904 更新時間：08-09-13 20:24
命運的天平，有意識的漸漸偏向某一邊，
吹著風，姚若曦的思緒飄得有些遠，自己的過去與現在，自己身邊的人的身不由己。眨了眨有點幹澀的眼，自己何嚐不也如此，無能為力。
“若曦。”魏方正走到她的身邊，轉移她的注意力。
“又放假？”姚若曦沒有看他，問。
“是還在休假。”魏方正笑了解釋。
姚若曦依然沒笑，隻是帶著嚴肅地看著魏方正。
“怎麼了？”魏方正注意到她的神情不同。
“事情，快結束了吧。”姚若曦問。
魏方正一愣，隨即明白式的微微點頭。
“最後，你還是沒有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姚若曦不再看他，“你浪費了不少時間。”
“為什麼要這樣說自己。”魏方正看著她的反應，深深無奈。
“我可是，為了自己而可以拋棄家人的人。”姚若曦知道自己的那段曆史，魏方正肯定很清楚，自己的曾經不堪，她坦然麵對，那些後悔。
魏方正想說什麼，姚若曦卻沒有給他機會。
“時間到了，你走吧。”姚若曦說。
魏方正離開時，看了姚若曦一眼，強迫自己先把思緒放一放，正事要緊。
稍顯明亮的燈光，停車場的光線卻顯得陰暗，倪妍安的高跟鞋在無人的停車場上嗒嗒作響，若有所思的神情，突如其來的襲擊而變成驚慌。
她的脖子被一個手臂圍住。
“啊！”倪妍安下意識的大叫。
“閉嘴！”一個男音。
“佳煒。”倪妍安愣了，“你在幹嘛！快放開我！”
“嗬嗬，老師，你覺得我想幹嘛？”特別加重老師這兩個字，周佳煒的語氣有著嘲弄。
他給了她一個逃跑的空隙，倪妍安看著他，不斷往後退。
“佳煒，冷靜一點。”倪妍安輕聲安撫周佳煒。
“冷靜？”匕首在周佳煒的手上閃著白光，“你要我怎麼冷靜！”
倪妍安的身體帶著顫抖，眼裏的恐懼，是如此確切。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周佳煒大喊，匕首刺進了倪妍安的身體。
倪妍安無力的跪在地上，周佳煒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倪妍安的漸漸困難的呼吸。倪妍安勉強抬頭看著他，眼淚，滴落了。
周佳煒看著她的眼淚，突然不知怎麼反應。這時從停車場入口跑出了一堆人，一堆警察。
“放下你的武器！”為首的魏方正對著周佳煒說，“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周佳煒看著眼前的警察，下意識的回頭，看見了李允澤。
“束手就擒吧。”李允澤說。
周佳煒思考了三秒鍾，隨即把匕首往李允澤方向丟去，李允澤側身閃躲，周佳煒抓住機會往樓梯口跑去，李允澤想追，被魏方正阻止了。
“送她去醫院，剩下的交給我們。”魏方正說。
李允澤看著魏方正，又看著已經躺在血泊中的倪妍安。
“交給我們警方就行了。”李允澤不是警察，隻是學生，讓他牽扯進來，對李允澤不好。這是魏方正的考慮。
李允澤也知道，無奈的點點頭，往倪妍安的方向走去，撥了急救電話。
魏方正放心的把倪妍安交給李允澤，馬上跟上其他警員的追逐周佳煒的隊伍。
醫院，經過兩個小時的急救，倪妍安已經醒過來了。
“感覺怎麼樣？”姚若曦坐著，問著臉色依然蒼白的倪妍安。
“這裏是……”倪妍安剛剛醒來，對事物還沒有什麼概念。
“醫院。”姚若曦回答。
倪妍安慢慢想起了自己為何會送到醫院的原因，也想起了那個一直掩蓋的傷疤。
“若曦，我真的不是一個好老師。”倪妍安看著天花板，淚順著臉滑下來了。
短暫寂靜。
“你和他，什麼時候開始的。”姚若曦打破沉默。
“上學期，我幫你代課的時候。”倪妍安想起了那個曾經很美好的時候。
那份純粹的悸動。
倪妍安是個安分的人，人生從無差錯，一步一步走得踏實，卻因此缺少了意外帶來的驚喜。直到，她，遇見周佳煒。
周佳煒是單親家庭，家庭貧困，這是倪妍安替姚若曦代課時進行家訪時得知的。簡陋窄小的房間，倪妍安麵對著周佳煒的媽媽，聽著他媽媽的不斷歎氣，心中也是對那個中途走歪的孩子抱著憐惜。
這時，門打開了，周佳煒回來了。
“佳煒，老師來了怎麼不大聲招呼呢？”周媽媽連忙起身，“老師，對不起，這孩子……”
“沒事，我也要走了。”倪妍安和周佳煒對視了，“佳煒，老師先回去了，好好學習吧。”
周佳煒沒有回話，隻是把門關上了，倪妍安在心裏歎了口氣，離開了。
回到家中，倪妍安看著周佳煒的資料，這是個問題孩子，高一年時成績不錯，在校的表現也很好，可是在高二年缺180度大轉變，曠課不說，還鬧出幾個在外打假的不良記錄，現在高三了，在這樣下去怎麼可以。
身為老師的倪妍安決定好好幫周佳煒。
“佳煒。”倪妍安突然出現，讓準備早退的周佳煒硬是乖乖站著。
“老師，什麼事？”
“老師有些檔案沒有整理，你可以幫老師的忙嗎？”
“為什麼不找江哲也。”學生會長全能學生江哲也就在他的那個班，不找他不是奇怪嗎？
“找你還不是一樣。”倪妍安拉起周佳煒的手，她知道他又要翹課了，所以隻要有這種方法阻止這種行為。
“是這樣的嗎？”周佳煒把一份處理好的檔案給倪妍安看。
“對，就是這樣。”倪妍安看了看檔案，對周佳煒笑了笑，看見周佳煒認真的處理檔案，倪妍安還是挺高興的，覺得他還是一個好孩子。
“佳煒，你最近學習上有什麼困難嗎？可以和老師說啊。”倪妍安希望和周佳煒好好聊聊。
“老師，我對學習沒興趣，你不用白費心機了。”周佳煒抬頭，給了倪妍安一個白費工夫的眼神。
“為什麼？”
“我能得到什麼？”周佳煒說，眼神強硬，“就算學習的再好，又能代表什麼？離開了學校那些成績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不是嗎？”
倪妍安看著他，再次開口。
“但是，你這樣是在放棄自己的人生啊。”
“那老師，你可以告訴我，你覺得你的人生有意思嗎？”周佳煒站起身決定離開，“啊？”
倪妍安得到了很大的挫折，因為她發現自己真的沒有辦法反駁他的話。自己的人生，實際上上還是很無趣的。
可是，要這樣放棄嗎？
就這樣，倪妍安與周佳煒經過了三四次談話，不管是在請周佳煒幫忙的過程中交談，還是特意請周佳煒吃飯，或者是把他抓來補習，結果都是無功而返。倪妍安有時會想，其實周佳煒沒錯，隻是不適合用於學校，但是他身為一個學生，這樣仍然是不行的。
在一個巷弄，倪妍安叫住了剛從pub出來的周佳煒。
“老師，來這種地方不適合吧。”喝得有點半醉的周佳煒看著她。
“你來這種地方更不適合！”倪妍安上前扶住他，“我送你回去。”
“嗬嗬。”周佳煒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周佳煒的家裏沒有人，估計周媽媽出去工作了，倪妍安沾濕毛巾，輕輕的擦拭周佳煒的臉。
“真是的，也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倪妍安說。
“老師。”周佳煒說，“你真的不用這樣注意我。”
“你是我的學生，我當然要注意你啊！”倪妍安放下毛巾，“佳煒，這是你的人生，我知道我沒有權力說些什麼，但是，真的不要這樣放棄自己，好不好。”
“有人會在意我到底怎樣嗎？”周佳煒問。
“我在意！”倪妍安安慰周佳煒。
“老師，你如果不是我的老師，那該多好。”周佳煒把頭放到倪妍安的腿上，說。
起初，倪妍安還沒有真正意味到那句話的意思，直到，以後，漸漸的，她淪陷了，真的，安分太久，無趣太久，她是渴望插曲的。
他與她相戀，隻是插曲。
也是後來，她才發現還有個鍾筱柔，她才知道周佳煒有吸食毒品的習慣。
但是，等她知道，什麼都晚了。
“是周佳煒殺了鍾筱柔嗎？”姚若曦問。
“不是！”倪妍安立刻替他反駁，“真的，隻是意外，他沒有殺了筱柔。”
鍾筱柔知道周佳煒與倪妍安交往的消息後，就一直無法平靜，她也找了周佳煒很多次，甚至也與倪妍安攤牌了。
她最後一次找她，就是在辦公室，也是莊亞希剛好在辦公室的那一次。
“老師，話我不用再說了，相信你都知道了，這是我的日記，我對佳煒的心情都寫在裏麵，如果，你比不上我的愛，那麼麻煩請你放棄佳煒！”鍾筱柔一字一字說得清楚，倪妍安接過日記，“如果你真的要拯救佳煒，那麼真的請你離他遠一點！他可是你的學生！”
鍾筱柔離開了，留下心力交瘁的倪妍安。
真的，這種關係不能再維持了。
倪妍安與周佳煒說了分手，隨即，周佳煒又沒有來上課了，他還找了鍾筱柔。
“鍾筱柔。”
“佳煒，你來找我嗎？”
周佳煒揮開了鍾筱柔的手，生氣地說。
“你跟妍安說了什麼？”
鍾筱柔臉一沉。
“對她，我還能說什麼。”
“你不要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的人是誰！是我先認識你的！為什麼她可以插入我們之間？”鍾筱柔語氣激動，“你看，我又幫你籌到錢了，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周佳煒並沒有接過錢，擦身而過淨是冷漠。
鍾筱柔一臉錯愕，感覺臉上一片涼意。
她恍惚了好多天，一個晚自習，她接到了周佳煒的短信。
短信內容大概是他又與倪妍安複合了，希望她不要再來破壞他們。
“嗬。”鍾筱柔坐在洗手間裏，對這空氣，笑得淒涼。
那張從日記撕下的半張紙緊緊地拽在手裏，最後撥出的電話無人接聽，她選擇最激烈的方式結束這段感情，紀念自己的愛情。
血，濺了滿室。
一場意外。
“然後呢。”姚若曦聽完了關於鍾筱柔的解釋，但是，還是有一個疑點。
“然後，我又和佳煒在一起，但是我們都怕彼此的關係會在偵查中被發現，所以我就讓他住在我家，我又想幫他戒掉毒，可是……”
“那個電話，是他打的。”她們值夜班時，不斷打來的電話。
“嗯，他毒癮犯了。”
“我甚至買了麻繩捆住他，可是他還是戒不掉，他會趁我不在家偷偷到外麵賣毒品，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敢回家，不敢麵對他，想這樣結束這段感情……”
“可是沒想到他會采取今天這種方式。”姚若曦替已經泣不成聲的倪妍安把話說完，“你好好休息吧。”
“他會沒事吧？他會沒事吧？”倪妍安問。
姚若曦也希望，可以一切都沒事。
但是，其實兩個小時前就已經一切都不平靜了。
盤旋而上的樓梯，一場罪與罰的追逐，樓梯上的腳步聲，帶著不規律的聲音，在半密閉的空間裏不斷作響，讓人聽了焦躁不安的一種聲音。
周佳煒拚命的往上跑，他已經沒有其他的路了，魏方正帶著警員們加緊速度往上追，準備結束這兩個月來的所有悲劇。
頂樓的門出現了，周佳煒哐啷的推開門，看到了兩個人。
莊亞希和張歆瑜。
她們和他都彼此意外的看著對方。
周佳煒露出詭異的笑容。
拿出另外準備的小刀，周佳煒瞄準其中一人，伸手撲向張歆瑜，莊亞希卻把張歆瑜擠向另一邊，用自己替代她。
冰冷的利銳頂在自己的脖子，莊亞希被周佳煒拉著向後。
“亞希。”被擠落在地上的張歆瑜著急的喊。
這時，門再次被打開，魏方正先跑出來了。
魏方正看到此時的場景，也暗歎不妙，出乎預料的意外事故。
“退後！”周佳煒特意加重自己的力道威嚇著，莊亞希覺得有些呼吸困難，脖子也出現了一道血痕，她也聞到了一種曾經熟悉的味道，毒品的味道。
魏方正等人與周佳煒就這樣僵持著。
說了什麼，莊亞希沒有在聽，甚至她連身為被綁架的人的反應都沒有。
平靜得有些詭異。
直到感覺到自己身後的人的呼吸顯得淩亂，她的眼角看到張歆瑜趁周佳煒不注意時衝撞過來，莊亞希順勢給了周佳煒一個拐子。
原本都很順利，隻是她們忽略了一個毒癮正發作的人的力量，是非常人的力量。
周佳煒一個咆哮，伸手抓住一個人一起向後踉蹌。就這樣，張歆瑜在一陣混亂中被周佳煒抓住，一個用力，張歆瑜向後倒去，那是十幾米高的高空，莊亞希衝上前向拉住張歆瑜的手，但是，她們隻看見了彼此慌亂的眼神。
“歆瑜！”莊亞希喊，已經墜落到地麵的人，莊亞希已經看不清了。
周佳煒被製伏時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估計是吸食過量毒品引起的並發症。
在門口的送完倪妍安去醫院的李允澤看著，看著張歆瑜被推倒，然後墜樓。
莊亞希被其他的警員拉離邊緣地區，保證安全，她看見了李允澤。
帶著呆滯的李允澤，他瘋狂的向下跑，莊亞希掙脫警員，也向下跑，魏方正交待一個警員事情，也跟著往下。
躺在地上的張歆瑜，還是一切完好，隻是頭部不斷地在滲血，李允澤吸吸鼻子，一步一步的走進，顫抖的伸出手，把張歆瑜抱在懷裏。
“歆瑜，歆瑜，你醒一醒啊……”
莊亞希喘著氣，看著眼前的場景，發現自己沒有力量在走向前了，看著眼淚不斷地落在張歆瑜臉上的李允澤，莊亞希才發現自己的落淚了。
隨後的魏方正打了電話，救護車很快來了，李允澤堅持自己把張歆瑜抱上救護車，有點不穩的腳步，莊亞希捂住自己的臉不哭出聲。
“允澤。”
剛從太平間出來的李允澤無力的坐在醫院走廊的位子上，麻木的眼神，讓莊亞希不知怎麼靠近。
“為什麼，你們會在上麵。”
一開口，就是質問。
“為什麼，要帶她上去！”他，始終沒有看莊亞希一眼。
莊亞希低著頭，她不辯解什麼，她難過——歆瑜的離去，她更心涼，她與李允澤之間的距離從未消失。
“對不起。”莊亞希說。
就這樣，兩人僵持著，在同間醫院的江哲也出現了，帶走了莊亞希。
看著眼前白牆，李允澤討厭自己，為什麼不能為力，自己，什麼都拯救不了！
地上的那片血跡，如此紮眼，命運的天平，傾斜的過分了，雨水洗不掉的痕跡，眼淚的悼念與記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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