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88 更新時間：08-06-28 00:37
聰明的人喜歡猜心，每次都猜對了，也漸漸失去別人的心；不聰明的人喜歡給心，每次都給錯了，但慢慢贏得了別人的心。
眼前的酒店是C市最豪華的振躍酒店，看著進進出出上流社會的人，我卻步了，感覺自己是闖進天鵝群的醜小鴨，那麼的不搭，跟他們完全是兩個社會的人。
珂黎推了推發呆的我，“怎麼了，進去啊！”
“我……”，我緊張，我怕。
“小樣兒！”珂黎嗔笑地點了一下我的頭，“我不是已經說過好多遍了嘛，你今天很大方，很漂亮，要不是我認識你，還以為你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
是啊，我在怕什麼，總感覺會有什麼事要發生，我原來不是這樣杞人憂天的。當換上華麗的衣服的那一刹那，連我自己都驚呆了。這麼久我都不知道自己也可以當美麗的公主，久到不知上次照鏡子是幾時。所以珂黎看到化了裝不一樣的我，才會說她知道林涵雪處處針對我的原因了。
十二點鍾聲想起後，灰姑娘會被打回原形。現在的我真要上演這場本不屬於我的戲碼嗎？華麗的外表下掩飾不了我忐忑的心。慶幸的是，不管何時，我依然清醒。
“珂黎，對不起，我還是不行。我看我還是回去好了。”我一邊說就一邊往回走。
珂黎追了上來，抓住我的手臂，不放開，聲音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曲子希，你很孬誒，這樣你就害怕不敢了。你平常不是很倔嘛，你的勇氣去哪了？”
“珂黎……”，正想向她解釋，可不該出現的人偏偏插進來。
“曲子希，你來這裏幹嗎？不會是來釣凱子的吧！”見她看到我隻一瞬間發怔，又恢複那目中無人的樣子就讓我來氣。珂黎正要出手，我攔住了她。今天既然我穿了這身衣服，就要對得起這個身份。
我迎上她那對我三千年不變的神情，眼神冷冽，“我的事何時林大美人這麼關心了。哦。對了，你家莫非住海邊，所以難免就管得寬了點。珂黎，你說，是吧？”
珂黎那丫特真誠的點頭，不愧是我的姐們，配合的沒話說，還怕廣大人民不信似的，特意點了好幾次，就差一點像撥浪鼓了。哎，不用演的這麼賣力吧，把脖子扭了劃不來。
“你……”，林涵雪生氣的樣子真不是蓋的，五官都扭在一起了。不過我盡量無視她，老虎不發威當我Kitty貓啊！
我不想在與她多做糾纏，酒店人來人往的也怪難看的，就拉上珂黎頭也不會的走了進去，想想就知道林大美人是怎樣的表情。
上了電梯，珂黎一直在那自得其樂，我都翻了好幾個白眼了，她都當沒看見。
“有這麼好笑嗎？”
“當然，你這人就這樣，每次林涵雪出現，她準能把你激成功。看來，我在你心目中地位不保啊！”說完，還做一副怨婦狀，讓我忍俊不禁，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說林涵雪來這裏幹嗎？今天這裏到底是什麼酒會啊？為何一定要拉上我？”我問珂黎。
這時電梯門開了，珂黎留給我你自個兒慢慢去琢磨的眼神，率先走了出去。我上去追問。“給你留點懸念，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你啊就等著謝我吧！”
我更摸不著頭腦，珂黎啥時候口風這麼緊，一點都不肯透露。我也真是的，怎麼就這麼糊裏糊塗的跟來了，她簡直就是那賣女孩的小火柴，而很不幸的，我居然就是那個女孩。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願不出錯就好。早知道把子棟也拉來，珂黎那小妮子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珂黎先要到她老爺子那裏報到，表明已依命出席，讓我先找個位子坐一下。在這種場合我找不到任何的歸屬感，就撿了個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順便跟侍者要了杯橙汁，剛才被珂黎拖去包裝，肚子到現在還沒進食。
看著上流社會形形色色的人，他們的笑容裏有多少是真的，虛偽的笑容下不過是利益跟算計罷了，這就是我喜歡平凡生活的原因，那樣才是真實，才能獲得真正的幸福。他們光鮮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什麼又有誰會明了。我突然覺得我今天坐在這裏到底有何意義，我幹什麼來了。
我有股衝動想立刻離開，結束這場莫名其妙的鬧劇，在這上等的皮椅上我簡直如坐針氈。可珂黎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這麼久還不見人影。
我越想越不安，感覺有什麼自己不想看到的事發生，就決定先出去，到外麵後再打電話告訴珂黎我要先走。
那杯橙汁想交給侍者，然後再悄悄地走出去，這場酒會不會因為我而影響到什麼。可天不遂人願，我還沒采取行動，那林大美人又不知吃錯什麼藥，徑直向我走來，真是避無可避。
說實話，今天林涵雪一條極膝長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大膽的紅色，也隻有她能把這種豔俗的顏色穿出本該有的感覺，嫵媚中帶點女人味，十足的風情萬種。不像我，隻能穿淡色，算得上清秀大方，但女人味欠佳。可她怎麼就這麼不厚道，無時無刻找我的茬。不行，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我這人往往行動快過思想，一急一個轉身，剛好把澄汁倒在人家的衣服上。一看還是黑色的亞曼尼西裝，這不是開玩笑的，等下讓他找珂黎，我可賠不起。
就當我想出聲道歉時，林涵雪疾步奔上來，一點也每考慮要保持淑女形象。“阿諾，你沒事吧！”還連忙向侍者要幹毛巾，都緊張成什麼樣了。
不會吧，居然是她男朋友，那她剛才應該是過來找他，而不是跑過來針對我。天那，看我幹得哪門子蠢事，哪天自戀不好，偏偏今天發神經，難道我有被害妄想症。算了，這裏不宜久留，如果是林涵雪的男朋友，就算道歉了也沒用，我們倆的帳反正也算不完，以後再說。
很顯然，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她怎麼可能放過我。“曲子希，你站住，撞了人就走，你這人什麼家教啊！”
對，這次是我的錯，但我最恨別人跟我提家教，這是我心裏永遠的痛。我回過頭，不期然的遇上一雙深邃的眼睛，電光火石間，我想起了那天晚上，那天的屈辱，像老式動畫片一樣在腦海中清晰地翻過。他……，一個我好不容易盡量不去想他，壓在心底最陰暗的人。我如墜冰窖，手止不住的顫抖，我甚至聽到了牙齒打架的聲音。為什麼是他，剛才隻注意林涵雪，居然沒發現他就是我撞的那個人。
腳如千斤般重，手指隻能用力的絞著裙子的兩側，本來平滑柔軟的禮服被我弄得折折皺皺，就如我現在的心情，我隻能無言的站著，但願這是一場夢。
但夢永遠有要清醒的時候，“小希，你臉色怎麼這麼差，發生什麼事了？”隻見珂黎來到我身邊，擔心的看著我，後麵還跟著一個人。
“蒲…陽…”，我知道我現在的聲音肯定很奇怪，這到底是場什麼鬧劇，讓我一夕間竟看到在我心裏兩個極端的人。為什麼，上天安排的竟是這種相遇。我的胃還不合時宜的來湊熱鬧，疼的厲害，好像也很想見證一下我現在的狼狽和滑稽。
手心都是汗，黏的我難受。我支撐不住，這一驚一喜的起伏，讓我難以負荷。真想找個地動鑽進去，遠離這一切。剛好一個侍者與我擦間而過，我一個沒站穩就要倒下。
“小心。”就當我以為肯定會跟大地來個親密接觸時，兩雙手同時扶住了我。如果時間停在這一刻，我連死的心都有了。我厭惡的甩開那個人的手，靠著蒲陽站起來。那人隻是淡淡地牽動了下嘴角，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這樣到顯的我表現得太明顯了。
“小希，你林黛玉附身了，這麼弱不驚風，輕輕撞一下就倒。”珂黎說完還有意無意瞟了幾眼林涵雪。
珂黎，要我怎麼說呢，我現在的心情很亂，而且什麼也不能說，隻想趕快離開。“珂黎，你去哪了？怎麼也找不到你！”眾人都一臉不相信的看著我，直到我發現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就這麼流下來了，真是越來越不值錢。
珂黎過來抱住我，給我溫暖。“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這不是去找要給你的驚喜嘛！”她替我擦幹眼淚，調侃道：“女人，你是在向我撒嬌嗎？”還不忘一邊說一邊作男人樣向大家致謙，“對不起啊，管教不周，讓大家見笑了。”真是讓我又哭又笑。珂黎，謝謝你，總是能讓我把混亂的心平靜下來。
這時，音樂適時的響起，打破這有點糟糕的氣氛。珂黎把我跟蒲陽推入舞池。我現在哪有心情跳舞，頻頻出錯踩到蒲陽的腳，被珂黎看到肯定又要罵我，想當初班裏要掃清舞盲，是她手把手教會我的，這事讓她得意了好一陣子。
“對不起。”我已不知這是我第幾次踩到他的腳。
“小希，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這是我從今天相遇來聽他說的第一句話，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驚喜慢慢被理智所取代。我不知道這時我應該說什麼，即使在我心裏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即使我想過千千萬萬跟他重遇的情景，但沒有一次是如今天這般，我的狼狽無所遁形，我隻能沉默的看著他。原來當你終於見到心心念念的人，心情也沒有想像中的期許，反而有點無所適從。
他比以前長高了很多，到底還是外國的水土養人，原來白皙的皮膚現在呈小麥色，溫文儒雅下更添一份男人味，棱角更加分明，掩藏在金邊眼鏡下的雙眼讓我覺得已不複當年的輕鬆灑脫，變得內斂深沉。
我們都長大了，生活的煩惱足夠衝刷年少的青澀，現在又有幾個人能保持少年的純真。蒲陽，你說我還和以前一樣，其實我的改變跟歲月是成正比的，隻是這期間，你根本沒有參與。
“小希，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的舞蹈就是華爾茲。在十九世紀初，英國社會尚無法接受男女公開在眾目睽睽之下相擁而舞，每一對共舞者是很奇怪的並排而舞，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才開始改變形態，漸漸發展出目前我們所跳的各種華爾茲的舞步。比起其它的舞蹈，華爾茲就是由純淨地意欲至於音樂時組成的……”
蒲陽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講著，我不清楚我到底聽進去多少，現在的思緒很亂，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盯著我，而我不敢回頭。可為何眼前會出現那雙深邃的眼睛，揮之不去。不行，我不能在呆下去了，我必須得離開，不然自己要瘋掉。
剛想開口跟蒲陽說，音樂戛然而止，大家都安靜下來，話筒裏傳來年輕的司儀好聽的聲音，“各位來賓，歡迎大家蒞臨蒲氏集團舉辦的歡迎蒲公子回國的酒會，下麵有請蒲董事長，蒲夫人，蒲公子上台致詞。”
排山倒海的掌聲此起彼伏，振聾發聵。直到此刻我才弄明白這是個什麼酒會，珂黎要給我驚喜，我會感謝她的意思。原來我對蒲陽並沒有想像當中的了解，甚至直到今天才知道他的身份。看著台上的人，我眼前一滯，原來那位夫人就是蒲夫人，盡管她在台上儀態端莊得體，但我看的出她眼底的疲憊。今天真是什麼日子，跟拍電視劇一樣，讓人措手不及。
是的，我很無措。聽著那千篇一律的致詞，我突然覺得厭煩，我需要出去透氣，沉澱下自己糟糕的心情。今天好像有千絲萬縷的絲線纏繞著我，糾結著我，我找不到頭緒，隻能徘徊。沒有驚動任何人，我悄悄地退出來。
站在走廊上，我的心有一瞬間的輕鬆，這裏才是我該呆的地方，原來童話破滅後是這種感覺，莫名的失落但也有油然而生的解脫開來的舒心，就像海的女兒裏，如果美人魚安穩地呆在海底，不來到人間，也就不會有變成泡沫的結局。但有些事往往就是這樣不由自主，人受著外界的誘惑不能自拔，唯有試過才會甘心，不管結局如何，這是人的本性。
看著落地玻璃窗外的世界，對麵的夜總會燈紅酒綠，就算外麵在大的風浪，也止不住裏麵上演浮誇和酒精帶來的虛無。他們在清醒中沉醉，在沉醉中清醒，一盞盞霓虹燈見證了一場場聚離悲歡。
我靜靜地看著，不知身邊何時多了個人，等我意識到時，嚇了一跳，直覺的跳開一步，他在這裏多久了。為什麼我會從他看向外麵的眼神中讀出落寞跟無盡的孤獨呢？
我不想跟他再有任何聯係，也不想在看到他，想要轉身離開回家去，這場灰姑娘的戲是時候落幕了。
猛的一隻手抓住了我，我想甩開，但他這次竟使了很大的力，我怎麼也掙脫不開。我冷靜下來，不想在浪費力氣。
我們倆就這麼站著，靜的隻聽到我們倆的呼吸聲，我漸漸感受到從他手心傳來的冰涼，一直涼到我的心底。如此之涼，在這個還不算冷的氣候下顯得很突兀。這時，我多麼希望有人經過，讓我可以從這份寂靜當中解脫出來。
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我轉過身，用足以冷漠的語氣說：“放手。”
他還是拉著我，而且更用力了，手腕有如火燒般的灼痛。“你今天晚上陪我。”
對，我沒聽錯，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這句話就好像“你今天陪我吃飯”一樣隨意。沒有多做思考，我用另一隻手甩給他一巴掌。“啪”，在這個安靜的走廊，這聲音久久回蕩，也在我耳朵邊來回撞擊。
我因為用盡全部力氣，激動的胸口起伏。其實我老早就想這麼做了，然而事實證明，並沒有我所想的快感。他的臉上除了我的無個手指頭印外，沒有任何情緒，好像我剛才的一巴掌隻是蚊子叮了下般無關痛癢。
而他下一步的舉動，讓我後悔打了那巴掌，衝動真是魔鬼。他一把拉過我，我重心不穩，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他那灼熱的氣息噴在我臉上，讓我很不舒服，下意識的想要掙脫他的束縛。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這個聲音是從修羅場來的嗎，這麼冷。我輕顫了下，抬頭對上的是一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睛。
這時，我的心情竟莫名其妙的沒有那麼憤怒了，我用異常冷靜的口吻說：“你到底是誰？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不要在糾纏我。像你這樣的人，什麼女人沒有，為何不放過我。”
我的質問他置若惘然，扯過我就走，我一個趨裂，差點摔倒。“你放手，你這個變態，你快放開我，你不怕別人看見嗎。”
他停了下來，害我忍不急防又撞上了他的胸膛。他臉上的神情更加高深莫測，似笑非笑。“如果你要讓別人看到，我是無所謂。就像你說的，我什麼女人沒有，他們都會認為你倒貼我，到時難看的是你。還有我不介意把我們第一次見麵的事跟別人分享一下。”
變態，魔鬼，十足的敗類，世界上怎麼還會有這麼囂張的人種，而最可恨的是他說的我卻無力反駁。
車飛馳在馬路上，他置紅燈於不顧，一味的加速。車內燈光很暗，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下，忽明忽暗。他神情專注的盯著前方，薄唇緊泯著。經過兩次接觸，我可以斷定他是個危險人物，那陰晴不定的性格讓人難以招架。真希望這條路永遠不要到終點，過了今晚，我又該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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