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62 更新時間：20-04-12 05:55
日上三竿頭，林霄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今天的鬼王格外殷勤，林霄腳還沒有著地，他就把早飯給端過來了。林霄一看，居然有桃子，梨子還有白麵饅頭！
“這些東西你上哪裏弄來的？”
“外麵的仙台上。”
林霄拍了拍腦袋，看來此時他還是青龍山的神，有人進供呢！他不客氣地拿起一個饅頭塞進嘴裏，一邊吃一邊說：“留些水果，給嶽母大人帶過去。”
既然有了昨日的肌膚之親，鬼王也格外不同一些，問：“當真去母親墓上去看？”
“怎麼？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嘛！”林霄嗬嗬一笑。
鬼王沒有笑，臉色還有點陰鬱。
“怎麼？你擔心什麼呀？”
“上次去問靈，問起以前的事情，怕是惹母親不高興了。”
“你放心，我隻是去祭拜而已，不會問那些不開心的事的。”
鬼王的臉色終於有所舒展。
兩人收拾了點東西，一路慢悠悠地下山，沒有多久便到了桃花穀十八村。雖然他們一個是鬼王一個是青蛟轉世，在這個冥幻之境卻和普通人沒有什麼異樣，不過是額外氣度不凡一點。桃花穀卻和林霄想象的不一樣。
他想象的桃花穀是一片青山綠水掩映下的世外桃源，可實際上桃花穀沒有桃花，土地還很貧瘠，到處都是大石頭，並沒有多少土，這讓他想起自己出生的那個小村子，一路上都是破破爛爛的房子，路上行人也衣裳破舊，麵黃肌瘦。林霄不禁低聲問：“這個桃花穀，是不是遭了災？”
淼音說：“敢情你從來沒有下過青龍山出過青龍潭，這裏一直就是這樣的。”
“我還以為是個桃花盛開的地方呢！原來一棵桃樹都看不見，那為什麼叫桃花穀啊？”
“聽養父說，以前這裏很美。”
“那後來發生了什麼？”
淼音說：“養父也是聽他的祖父說的，他的祖父或許也是聽祖父的祖父說的。”
林霄突然看見一個小廟，這廟雖然簡陋，卻比別的房屋稍微好點，看得出是年年修葺過的：“走，進去看看！”
廟雖然小，裏麵也是有講究的，正麵立著三尊神像，還塗著豔麗的彩漆，供桌上也擺滿了新鮮的水果和糕點，看得出來，村民自己吃不上的東西也省著往這裏送，香火還挺旺盛。
這三尊神像，中間那一尊最大，身披絳紫色披風，有一股王者之氣，左右兩邊像是兩個使者，他右邊的為白衣，麵容清秀端莊；左邊的著青色盔甲，英姿颯爽。
淼音仰頭看著右邊的使者，眼神迷離：“青蛟，原來你在世人眼裏是這副樣子。”
很明顯，這三個神像依次是白虎君，紫衣尊和青龍神。紫衣尊是整個雲溪州尊崇的神，而青龍白虎則是護佑桃花穀以及附近一片安寧的地方神。
林霄歎了一口氣：“原來我當神的時候，人民過著什麼樣的生活都不知道，他們自己節衣縮食敬獻供品，我卻隻是到自己樂得逍遙。”
“你不是忙著鎮壓惡鬼嗎？”淼音淡淡地說。
“且別說那隻水鬼了。”林霄擺擺手，“或許我為一方神邸，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救了一個溺水的少年，卻還把好事變成了…。。”
兩人四目相對。
淼音低聲問：“壞事？”
“當然不是壞事了。”林霄連忙送出一個微笑，“變成了情事。”
淼音卻沒有笑。
“看完母上大人，我們回來為這十八村的鄉親做點什麼吧！”林霄突然說。
鬼王看著林霄：“你確定？當年討伐惡龍的時候，這裏每一個人手裏都沾著你的血。”
“我是神仙，幹嘛因為這種事和他們計較啊？”林霄大言不慚地說，想一想，雖然自己現在是凡人，但是曾經是神仙啊，感覺還很不錯，他仰著頭，欣賞著自己的塑像，雖然長得不太像，但那股颯爽之氣算是表現出來了，再看看紫衣尊，他皺了皺眉頭：“淼音，好奇怪啊。”
“有什麼奇怪的？”
“盡管桃花穀是個貧瘠的地方，這塑像的雕工卻是了得，雖然不像，但畢竟凡人也沒見過我們的尊容，可你有沒有發現青龍和白虎都雕的栩栩如生，但紫衣尊就不是了，感覺非常生硬，按理說他是主神，為什麼反而做的沒那麼好呢？”
淼音瞟了一眼，心不在焉地說：“或許先雕的青龍白虎，雕紫衣尊的時候就累了吧！”
淼音這麼一板一眼地說出來，林霄覺得很逗，笑了笑：“我們走吧！”
兩人一轉身，卻聽見後麵哐當一聲，貢品都掉在了地上，一隻黑貓不知道從哪裏躥了出來，打翻貢品，從他們腳下躥了出去。
林霄一眼看出那黑貓不對勁，拔腿就追。那黑貓與其說是逃竄，不如說是勾引，一路跑跑停停，帶著兩個人出了村子，突然一下子不見了，這時候，兩人已經來到一片荒草蒼生的野地裏，冷風吹過，除開荒草發出的沙沙聲，連一聲蟲鳴都沒有。
“那是一隻陰靈貓，到底要告訴我們什麼呢？”林霄眯起了眼睛。
“這片地我小時候和村裏的孩子一起來過，後來穀主不讓我們來了，說這裏不吉利。”淼音說。
“你現在都是鬼王了，還記得這些事情？”林霄笑道。
淼音點點頭：“你死了以後也沒有什麼值得念想的東西，所以我現在能記得的也都是以前的事情。”
聽他這麼一說，林霄心裏還真不是滋味，青蛟啊青蛟，自以為抹去人家記憶就一了百了了，反而還得他……
淼音又說：“現在來看，這片荒地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哪裏有什麼不吉利的東西。”
可是，那隻陰靈貓為什麼要帶他們來到此地呢？林霄環顧四周，卻看見不遠處一塊矮矮的土墩，被雜草掩蓋，很不起眼。走過去一瞧，原來也不是土墩，而是一些殘垣斷壁，看上去也不知道有幾百幾千年了。
林霄貓下身子，那些殘存的磚塊雖然經過風吹雨淋，已經被歲月侵蝕，卻依稀能見一些花紋：“這些磚塊的紋飾當年一定很繁複精美，卻不像是桃花穀的產物。”
“這做磚的石料就是當地的石材。”淼音說。
“你說這裏以前是什麼建築？”
“我看這裏的人幹什麼都舍不得下功夫，就是修廟一絲不苟的，應該是個神廟吧！”
“既然是神廟，為何是不吉利的地方呢？”
淼音說：“那隻貓從前麵那個廟跑出來，把我們引到現在這個地方，是不是要告訴我們這裏才是那個廟的原址？”
林霄朝剛才那小廟的方向看了看，心中一動：“淼音，你這個廟在剛才那個地方的什麼方向？”
“正北。”淼音想也不想就說，“一絲不差。”作為鬼王，他的方向感準得變態。
林霄點點頭：“所謂四方四獸，青龍在東，白虎在西，朱雀在南，玄武在北，這個廟應該是供玄武的。”
“我卻隻聽說過青龍神，白虎君，朱雀仙在南邊，卻不曾聽說還有玄武神。”淼音說，“難怪穀主說不吉利，可能玄武神是個凶神吧！現在人們也不供奉了。”
林霄想起那日在木塔中的一切，心中頓覺不安：“淼音，你在世間千年，從來也沒有和玄武有過半點聯係嗎？”
淼音搖搖頭：“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呆在黑龍山，一般人也不敢進山，進來也是討伐我，我能和誰有聯係。”
林霄看出了這些殘垣斷壁也沒有別的什麼線索，繞了兩圈，便和淼音離去了。
他們的背影漸漸遠離，卻見那殘垣斷壁下似乎有一雙眼睛，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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