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98 更新時間:19-12-05 21:21
其實說起來董賢對她的惡意來的莫名其妙,大家都是可憐人,傅黛君名義上是這大漢的皇後,實則隻是傅太後安在後宮的一個工具而已。傅家多的是這樣的女孩,但她是最聽話的。
可這女人偏偏不自量力,一天天端著國母的架子,宮裏到處都是她如何賢良淑德,如何端莊持重。因此跟他這個禍國的妖豔之物便成了一番比較,更是坐實了他的名號。
“董卿……陛下生前如何對你,你心下也該有數。如今史書工筆……那死因……怎能寫的那般齷齪不堪……?”
皇後像是無心跟他鬥嘴爭論一般,放軟了聲色,溫溫柔能掐出水的言語中三句兩句遍出了哭腔。
“他就是那般死的,史官隻求事實,我也是實話實說。”
董賢還是不自覺冷下臉來,又是這事,又是為這事!
他真是納悶,劉欣生前後宮之中冷落中宮乃至到死都無後,前朝又三日兩天的病者,不見得勤政,這些人為何都來為他爭個身後好名聲?簡直荒謬。
“你……罷了,陛下想來也不在意這身後之名……我今日來,隻有一事。”梨花帶雨也不過如此,若這人不是皇後,怕是董賢也要為之動容。
此刻董賢冷眼看著她,傅黛君從他進來時手裏就攥著一塊絲絹,此刻輕柔展開,內裏躺著一枚玉佩。通體雪白,獨獨中心處一圓潤的紅斑,似一滴血滴在其中一般。
“本宮總以為,陛下龍與殯天,你好歹要親自送一送的……可……可你竟連他走時手裏攥著的這一物事都不曾拿出來,果真是想叫他不得安息嗎?”聲音到最後都變成了抽泣,董賢卻充耳不聞似的,看了一眼那玉佩,便默不作聲。
那是他母親恭太後丁姬的東西,劉欣本不是皇子,隻是定陶王與丁姬之子,傅太後之孫而已。
據說那佩子是定陶舉國之珍,天下隻此一件,為聘丁姬,定陶王給了她。那日劉欣硬拉著他去見母親丁姬,丁姬盛裝,將之配在腰上,董賢不過多看了一眼……
原來……劉欣走時扯他半邊衣袖……是為這個。
董賢繼續默不作聲的看著自己的靴子,甚至不知道皇後又說了什麼,之後將佩子置於案上,轉身離去。
劉欣賞他的東西多的簡直記不清,但他是皇帝,這天下都是他的,信手拈來而已,所以董賢從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但是……這佩子,他隻是多看了一眼,甚至不曾跟任何人提過……
這人著實可惡,死後也要留下一筆,簡直陰魂不散!
董賢突然像瘋了似的走過去,抓起那佩子就要摔下去,可手舉過額,至最高處,卻不再動了。
小廝看著他們的大司馬神情怪異的足足站了半刻,自己又神色如常的回內殿去了。
董賢出門的那一刻才將佩子放入懷襟中……
“報!”董賢正想尋摸一本書來,好放在空空如也的雙手中,忽而外麵竟有膽大的小廝大聲呐喊著報。
“報……”小廝喘著粗氣。
“你喊些什麼?!”許是見他實在是累的不行,喘息不止,董賢竟也壓下不快,沒有責備。
“大人恕罪,靈柩……聖靈柩……”
小廝驚嚇過度似的,滿臉恐慌。
“你慢些說,到底是何事?”劉欣駕崩時都沒見他們如此神情,如今隻是送個靈,人都死了,再壞也不過如此,還能怎樣?
“靈柩,靈柩內……陛下,仿佛是說了句話……”小廝這才喘過些許氣來。
“什麼?!!”
董賢起身之迅猛甚至使廣袖掃翻了一盞茶在地,當即摁住小廝的雙肩,目眥欲裂!
“大……大人……”小廝似乎是被他這種反常的氣勢又嚇住了。
“你說什麼?”
“小的不敢胡說,大人……各位親王和重臣們都到了,如今……如今靈柩已然擱置在那……”
還未等小廝說完,人已經飛奔出去。
一路向西,原來他一直都知道,靈柩是從這條路送入義陵的。直到胸中因為喘息隱隱作痛時,董賢才意識到自己未騎馬。那匹烏騅,就拴在府門邊,竟忘了騎來,豈不比步行要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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