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66 更新時間：20-01-19 21:31
田有拿了碗過來，見三人都幹坐著，連忙催促，“你們怎麼不吃啊？快吃吧！”
小溪嬌聲叫道：“有叔，我們在等你呢！”
田有的臉上頓時笑成了一朵花，“以後你們不用等我，你們先吃就行。”
田清源淡淡道：“有叔，我們是一家人，當然要坐齊了才能吃飯。”
小溪笑著拍手，“一家人，哥哥，田哥哥說我們是一家人呢！”
看著小溪興奮的小臉兒，宋河心裏像是泡在了暖洋洋的水裏，那水還是甜的，讓他陶醉。
吃過飯，田有沒急著問田清源和宋河去田家山的情況，先把兩人趕去睡覺休息，說是等他們休息好了再說。
兩人沒有推辭，他們確實累了，尤其是田清源，累的連飯都不想吃。在田有的逼迫之下，才喝了半碗湯，一小塊饅頭。
宋河睡了一個時辰就醒了，睜眼時看到小溪躺在自己腳邊，也睡著了，手裏還捏著一個小泥人。宋河彎了彎嘴角，無聲的笑了笑，給小家夥蓋好被子下了床。
他走出屋子，看到田清源的屋門門簾垂著，沒有動靜，也不知道他醒了沒有。
他走進廚房，打了水洗了臉，見水缸裏的水不多了，便挑起扁擔和兩個木桶出了門。
宋河知道這裏吃水是去膠萊河，離這裏差不多二裏地。
他不知道方向，好在出門就遇到了一個老頭，他便跟人打聽。
老頭個子不高，不胖不瘦，有點兒駝背，臉色幽黑，臉上不少皺紋，有些顯老，但仔細看看也就五十多歲的樣子。
他看了眼宋河出來的大門，疑惑道：“你是誰？怎麼從田豐茂家裏出來了？”
宋河爽朗的道：“大叔，田豐茂搬走了，我現在住這兒了。我想請問您去膠萊河怎麼走，我要去挑水。”
老頭卻不回答他的話，反而板著臉問道：“田豐茂搬走了？為什麼搬走了？你又是什麼人？怎麼能住到他家的房子裏？”
宋河不知道這老頭為什麼要問他這麼多問題，心裏莫名抵觸，自己是誰，為什麼住在這房子裏，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他不耐煩起來，心道你不告訴我，我去問別人就是了。想到這裏，他說了句，不麻煩您了，我自己去找。
“你回來！”
卻不想老頭拽住了他身後的一個木桶，瞪著他道：“你還沒說你為什麼會住在這裏呢！”
宋河無奈，粗聲粗氣的說：“這不是田豐茂的房子，是田伯年的，現在他兒子回來了，就住在這裏，你明白了吧？”
說完，他抬腳就走了。
他就聽那老頭低聲道：“田伯年的兒子回來了？那他不是要……”
宋河走的很快，老頭聲音又小，後麵的話就聽不到了。
說來也巧，走過兩條胡同，宋河遇到了陳青山，也是去挑水的，陳青山話不多，隻是讓他跟著自己就行。
去膠萊河的路上，宋河看到這裏的地沒有田家山上荒廢的厲害，大部分都綠油油的，是去年冬天種的小麥。也有沒種小麥的，但都有人耕作的痕跡。
宋河問道：“陳大哥，這些也是村裏的地嗎？這裏的莊稼長的還不錯。”
陳青山道：“咱們田家山的地，隻有東邊那一小塊，還有就是田家山上的梯田。以村石為界，這邊的地是王家莊的了。”
“村石？”宋河瞅了瞅，前麵的路邊確實有塊大石頭，上麵寫著田家村。“為什麼這邊的地沒有荒廢呢？”
陳青山歎了口氣，“人家這邊離膠萊河近呀！咱們村到膠萊河去打水，要走二裏地，人家隻有一裏不到。而且這裏地勢低，下點兒雨也能存一些。哪像田家山，地勢高，好不容易下點兒雨也留不住。”
“不是說有一條八水河嗎？在哪兒？”
陳青山抬手一指路邊的土溝，“這就是了。”
“啊！”宋河瞪大了眼睛，這條土溝從田清源家門口沿著馬路一直往西，他還以為隻是條土溝呢，誰知道居然就是當初的八水河！
“這河幹了好多年了吧？”
陳青山沉思，“嗯，是有好多年了！我想想，差不多得有十年了吧！開始是水流變小，然後突然沒水了。八水河的水是流到膠萊河的，八水河幹了以後，膠萊河的水位也下降了不少。”
“怎麼就突然沒水了呢？”
“這個咱也不明白呀！突然就沒水了。八水河的發源地就是田家山上的柳葉泉。說實話，田家山上到處都是石頭，柳葉泉在那麼高的山上居然有水，而且水流不斷成了河，還能養活一個村子和山上的土地，也是神奇的一件事。”
宋河點頭，“真是難以想象。我們昨天去柳葉泉看過了，那泉不算深，確實一點兒水也沒了。”
“你們昨天去山上了？”陳青山停住腳步，轉頭看向宋河，瞪大了眼睛，“你們到了柳葉泉旁邊？你們看到了柳葉泉？”
宋河不明所以，也跟著站住了，“怎麼了？那山不能去嗎？”
“那倒不是。”陳青山看宋河的表情不像是說慌，“隻是八水河幹了之後，村裏好多人去山上找那柳葉泉，都沒有找到。”
這次輪到宋河吃驚了，“啊？怎麼會？那柳葉泉不就在山後的山坳裏？一塊大石頭上，像柳葉一樣的泉子？可惜沒有水了。”
聽宋河這麼說，陳青山確信他沒有說慌，才又轉身往前走去，“我們也聽說過那泉就在山後，但是，村裏好多人去了好幾次，無論是從山前上去，還是山後上去，都沒人看到過柳葉泉。”
怎麼會這樣？宋河想著他們今天上山的情形，沒怎麼費事，柳葉泉就在那裏，清清楚楚。
“那之前呢？柳葉泉幹涸之前有人看到過嗎？”
陳青山道：“應該是有，不然不會叫柳葉泉，定然是看到了它的形狀，才這麼叫的。但在我的記憶中，好像沒聽人說看到過。以前我們上山隻是聽到山後水響，然後看到從上麵流下水來。”
宋河沉思起來，那柳葉泉居然這麼神秘？可我跟清源上山那麼順利，都沒怎麼費心找就看到了，難道我們看到的那泉是假的？
陳青山又問了宋河他們上山和看到柳葉泉的情形，宋河大略說了，但沒說田清源的身體異常和差點兒掉進泉裏去。
陳青山沉思道：“田清源一家從祖上起就在田家山居住，這村子當時也是以田家山命名的。或許是田家山跟田家有緣的原因吧？或許清源回來，會讓柳葉泉重新湧出水來也說不定”
宋河不敢置信，“怎麼可能？那泉幹涸了這麼久，怎麼可能有水呢？”
陳青山搖了搖頭，自己也覺得太異想天開了。
兩人說話間，走到了膠萊河邊。
宋河在河岸邊站住腳，眺望著膠萊河。
膠萊河不是很寬，他目測了下，也就三四丈吧。看上去也不深，但水十分清澈。清透的陽光照在河麵上，遠遠看去波光粼粼。
河兩邊有石頭砌的堤岸，眼前這段河堤應該是為了便於老百姓用水，特意鋪設了台階，此時台階上有七八個老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提桶的，有端盆的，還有的趕著水車的。
陳青山帶著宋河走下河堤，到了最靠近水麵的台階上，好幾個人跟他打招呼，還笑著問他身邊的人是誰。
陳青山隻說是鄰居，便放下水桶打水。或許是他一向話少，那些人跟他打過招呼就不再多話，隻是用打量的目光看著宋河。
宋河根本就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眼睛一直看著陳青山，因為他沒打過水。
他看著陳青山把木桶沉到水裏，水滿了再提上來，似乎很簡單。他也照著學，確實簡單，很容易就打滿了兩桶水。
宋河第一次挑水，有些不會保持平衡，其實兩桶水不沉，但擔子顫悠悠的，他的身子也跟著顫，兩條腿扭著，幾乎不會走路了，兩桶水還晃出來不少。
河邊的人看到他這副樣子，都大笑起來。還有的直接跟陳青山說：“青山，你這小兄弟沒幹過活吧？水都不會挑！”
陳青山瞪他們一眼，“你們也不是天生就會的呀！”
眾人都笑了，不再說什麼，做自己的事去了。
陳青山告訴宋河挑擔子該注意的事項，宋河年輕又有力氣，走了幾步就能順利的往前走了。
回去的路上，陳青山道：“宋河，他們沒有惡意的，隻是看你麵生。你知道，從八水河幹了之後，咱們這裏隻有往外搬的，沒有往裏搬的了。”
宋河剛才也感覺到了那些人打量的目光，不過他在街上混大的，根本不介意讓別人看。
“陳大哥，田家山搬走了很多人嗎？都搬哪兒去了？”
陳青山歎口氣，“搬走的也不是很多，但咱們田家村原本就沒多少戶人家，此時就更少了。況且人能搬走，地搬不走啊！現在各村的土地都是有數的，也都分到了個人。要麼你有錢買地，要麼給人種地。有錢的還好，買塊地就是自己的了，隨便種。沒錢的隻能給人種地，其實租地種的話還不如留在田家山，起碼不用交租子。隻是田家山沒有水，種地要去膠萊河挑水，人要多出力。如果遇到一年風調雨順，地種的輕鬆，糧食也能多存點兒。”
“哦。”宋河點點頭，“這麼說來，留在田家山其實也不差，起碼地不要錢，不過是挑水要多走路。”
說實話，其實宋河並不覺得有多遠，可能他剛挑了一次吧？
“是沒有租子。不過……”陳青山頓了頓，才道，“沒有租子是因為田家不在，而現在田清源回來了，他能不收錢嗎？”
宋河有些納悶，隨即震驚起來，“田清源收錢？你的意思是這田家山的地都是田清源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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