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25 更新時間：20-05-07 08:04
在門口佇了好一段時間，剛用鑰匙轉開門，文祈邊看到了那個熟悉不過的身影。
忍不住的出聲就道：“姐。”
“文文！你怎麼這時候回來啦？”
文悅看起來很是開心，手上做到一半的事情甚至都放了下來，匆匆的就跑到了門口迎接文祈，但也不免注意了文祈似乎手上，臉上都多了些小傷。
“怎麼了？上個班還受傷了？”
她很是擔心，自己的寶貝弟弟是不是在外被人欺負了，但文祈則是笑了笑又搖了搖頭。
“沒有，是我自己外出辦公的時候不小心給整的。”
現在要說實話給文悅，說他從一開始就是在欺騙她，文祈真的做不到。
他也知道，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塌糊塗。
包括他和陳奕的感情，還有他本該去做的事情。
可以的話，他這次回來，隻是想再多多享受一下所謂家人之間的親情。
但很可笑，他卻處處想起那個可能再也不會出現的那個人，又或者是說，那個人格。
“文文…姐知道有些事我看能真的幫不上忙……但我永遠都站在文文這邊，知道嗎？”
“嗯。”
這是再清楚不過的事，但文悅總是在文祈回家時，就會告訴他，她一直都在文祈身邊。
或許是從以前開始，文祈總是令人感到有種莫名的疏離，還有莫名的不完整。
他沒說出口的事文悅也知道有太多，但文悅卻也問不了，也開不了口，隻要一提及，連文天臉色也會瞬間垮下，然後再次痛罵文祈一頓，鬧得誰都不開心。
“我其實…一直很希望能當文文你的垃圾桶，可是姐姐我自己處理自己的事也是挺糟的……所以對於這次婚禮的事其實挺不安，總擔心自己能不能順利嫁出去。”
“說什麼呢姐？妳那麼好，為什麼會嫁不出去？”
文祈摸了摸文悅的頭，這又是第幾次文悅覺得自己的弟弟真的長大成一個男人了？
“子軒最近也總是很忙碌，我知道他除了自己工作上的事要忙，還要忙婚禮是真的很辛苦，但我還是希望他能放鬆一點，起碼在和我談婚禮的時候多露出些開心的表情。”
文悅有些無奈的笑著說，可眉頭上卻有些緊促。
“我希望姐妳一直都是無憂無慮的，不要想太多，和一個很愛很愛你的人在一起，當然，不會有誰比我還愛姐妳。”
“噗…我也當然知道，文文你一直都很保護我。”
文悅看著文祈，抿了抿唇，剛想開口，卻被文悅先給搶了一步道。
“怎麼站著聊呢？坐會兒吧？”
文悅剛拉起文強的手向帶到沙發坐下，一個清澈的聲音卻響起。
回蕩在了稍嫌空蕩的室內。
“我不能再當那個傻白甜文文了。”
“文祈……”文悅回過頭看向那眉宇帶著堅毅的青年，再也沒了從前那傻氣的笑容，他句句鏗鏘有力，字字穿透文悅心房。
“生病隻是一個意外，我本該做的就是完成學校的功課，結束了，我也得回去。”
“可是這裏是你的家……”文悅眼眶含淚，文祈卻轉過了頭。
他回答，“從前是。”他歎了口氣，看向文悅，“但――”
“永遠都是！你別說傻話了！爸那個樣，你也要像他一樣嗎？！我們家的男人難道都是這麼死腦筋隻知道什麼狗屁任務嗎！”
“姐……”
“文祈你很討厭爸他那一蹶不振的模樣對吧？很討厭爸因為媽頹廢到現在對吧？可是你知道嗎？我反而覺得這樣好多了，爸不再隻管著什麼任務！什麼長官！”
“但他也不再像從前總是因為完成任務而引以自豪的老爸！”
文祈怒吼，一行淚也隨之滑落。
“姐妳知道我最痛恨爸的是什麼嗎？不是誤會媽，也不是總對我過於嚴厲，我痛恨的事！他居然最後就這樣輕易放棄自己最熱愛的事……”
“那是他們放棄了爸！”
“妳真這麼認為？那為什麼那些叔叔來找爸那麼多次！爸卻都次次避不見麵！”
“爸是為了照顧！……照顧……”
文悅咬牙，卻忍不住的哭出聲來，她其實也早就明白，他們的父親從警界退下來但那刻，表情就不再明媚，唯一一次再次多了分生氣時，是看到了文祈上了警校穿著製服的模樣，但卻在文祈生病退學後再次變得黯淡無光。
空氣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得及，文祈再次歎了口氣。
“我說的學校…姐妳應該明白意思，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若是臥底的身分持續太久，本就立場為難的我，隻是更為難。”
“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你該知道我一定會阻止文祈你做這些危險的事…”
“我隻是不想再繼續說謊下去，尤其是對姐妳。”
“難道我隻能點頭接受你跟我說的每一句話嗎？你連一點讓我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嗎？”
文悅眼淚滑落，鬥大的淚珠打濕了她雪白的雙頰，外頭的夕陽正落下，照射近了些許空蕩的屋內，將文悅眼前的文祈照的太過耀眼，而不真實。
“我的目的從來都隻有一個，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接受任何反駁。”
夢該醒了，真的該麵對現實了。
即便心痛，但無可奈何的日子還是得過下去，時間還是會走下去。
可是他還是相信，若是等所有事情結束了，那個人一定還會再來找自己，這種莫名的自信文祈也覺得好笑，但他就是如此確信。
“那等到文祈你找到了你想要的答案，你遲早還是會回家的…對嗎？”
文祈淺淺一笑，“嗯。”
會的，他知道他遲早會回家，隻是要他肯定的回答，“我一定會回家。”那他還是有些怕。
怕有個萬一是自己辜負了這個回答。
“姐知道，隻要問問你說會，你就一定會，你不會空口說白話的。”文悅擦了擦眼淚，情緒終於緩和了些。
“趁我還沒反悔的時候說吧，文文你希望姐怎麼做？”
文祈想了想，剛開口說了聲“我…”手機卻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號碼，文祈的臉上有一絲的警惕。
“怎麼了？誰打來的？”
“噓。”
文祈讓文悅別說話，接起了那通電話。
“樂樂～好久不見！”
這聲音一聽，文祈立刻認出來了這是紀元的聲音。
“你打給我做什麼？”
“怎麼這麼冷淡？之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聽起來挺爽的呀？”
但也多虧被上那一次，得到的消息也不少，比起自己當駭客駭進人家公司找資料，文祈似乎更加願意選擇節省時間的作法，畢竟就如他自己所說，他的時間並不多了，沒時間在偽裝以前那副呆萌的模樣，也沒人會在因為他的呆萌而露出寵溺的笑容。
“你也插的挺爽的不是？少廢話了，有什麼事？”
“說的這麼沒感情？你和精神病患做完態度應該不是這個樣子的吧？”
“沒事要說我掛電話了。”
紀元轉而談起，“你姐姐的婚禮。”
“你想做什麼？”文祈平淡一問。
“你這種態度我不是很滿意啊…總讓人莫名不爽想再奸你幾次，文祈。”
文祈忽然一笑。
“你笑什麼？”紀元不再嘻笑打罵，語氣冷的如利刃般穿透話筒。
文祈卻還是那樣的不在意，“想著你下麵也不如一個精神病患來得大，怕是當初也奸的辛苦。”
“你是真想我今晚就去找你。”
“你應該和周千辰有約吧？不去做正事隻想著和我上床可還行？”
“不要以為我喜歡你你就當我是個善茬，整個東家都是黑的，你老姐的愛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他愛我姐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他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紀元冷哼。
“婚禮舉辦那天你自己小心點，別怪我沒提醒你。”
啪嚓一聲，電話的一頭傳來嘟嘟聲。
文祈轉頭一看，才發現文悅滿臉通紅。
“那，那啥…我什麼也沒聽到……別在意…”
怕是都聽到永生難忘了才是。
“我可能比姐剛聽到的人格還更糟一點，是不是很無可救藥？”
文祈笑問，就像往常那樣問著文悅今天吃什麼一樣稀鬆平常的語氣。
文悅噤聲，不知道是不曉得該怎麼回答，還是因為厭惡似乎開始看清了文祈的真麵目而退卻，可無論是什麼結果，文祈都對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反正比這還更糟心的事也不是沒遇過了，父親不信任自己，母親因自己而去世，為了調查自己本該調查的真相而被殺害的陳希明，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情感準備麵對卻是天人永隔的向陽………若是自己不那麼貪戀陳奕所給自己的溫暖，可能事情就不會發生到這個地步。
因病而忘記任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
而記起所有事情，到現在這步，不過也是半個月的事，學校是不是早就把自己除名了？文祈也不曉得，可他曉得，“學校”要他偵查的“功課”，竟會追朔到，原來文祈的母親不是因為意外車禍而死，而是預謀。
“文文？”
“嗯，我有件事告訴姐，妳聽著就好，做不做妳自己決定，當天婚禮我不會出現在賓客裏。”
回過神，文祈開始說明。
“你不來嗎？”文悅語氣有些失落，文祈笑語，“來，但我不會出現在會場，就像以前我們常玩的，我是姐的騎士，偷偷保護妳。”
“妳不是我的騎士也沒關係，姐也隻希望你能――”
“我會的，所以別在皺著眉了，都快結婚了想再婚前多幾條皺紋？”
文祈開玩笑道。
“你就喜歡耍嘴皮，想要我別擔心，你也別露出一副像要光榮犧牲的模樣啊！”
文祈很是無奈，“我可沒那麼坦蕩蕩了無牽掛想去死呢，放心吧姐。”
文悅擤著鼻子點點頭，眼睛還是通紅。
“那你說吧，要做的事是什麼？”
文祈想了想，看著坐在一旁沙發的文悅道，“當個漂亮的新娘，牽著爸的手，在牽著姐夫的手……”
“什麼啊…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好嗎？”文悅哼唧唧哭著。
“可別鬆手了呀？”
“你在不說清楚我可就要說我反悔了！等等就把你拽在家裏不讓你走出家門！”
文祈聽聞卻自然攤手，“我說完了，就這樣。”
“？”惹得文悅滿臉疑惑。
“是說姐妳剛剛是挑菜挑到一半吧？我肚子好餓呀，我幫你做飯給我吃吧？”
“文文你真的都說完了？”
文悅還有些不信，本以為會是要自己做什麼生死離別的大決策，沒想到隻有這件事，可真整懵了她。
“真的，別不信了，妳不說我從沒騙過妳嗎？”文祈倒是覺得文悅現在的表情挺有趣，可真可惜隻有自己能欣賞。
“誰叫文文你前麵說了那麼多讓我以為……”
“欸，可是妳自己以為的呀？不賴我！”
兩姐弟又吵吵鬧鬧的相互鬥嘴起來，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可事實，這也隻是美夢的最後一個篇章――騙局。
明明是吃午飯才對，太陽卻已落山，兩姐弟安靜的洗著碗。
“爸最近好像有了什麼興趣，偶爾都會像今天這樣出門，到了傍晚才回家。”
文祈將手中的盤子擦幹，一邊答道，“那也挺好的，總比老待在家好，他以前也不愛待在家。”
“是這樣嗎？我還以為爸是擔心我嫁出去還總操家裏的心，故意找事做呢。”
“也有可能，爸他一向也不愛給人家添麻煩。”
“可是我也不是沒偷偷想過，說不定爸和文文你一樣，從沒有放棄尋找當年媽發生的那場意外。”
洗碗的水聲不斷，文祈側過頭，好像還依稀記得自己母親溫柔地對自己說話的模樣。
但那幻影很快的就消散了，時間過去的太久了，其實文祈都有點忘了從前母親對自己說過些什麼，當時的自己年紀還太小，唯一能記得的也隻有母親一直都很溫柔。
即便在發生意外的當下，溫柔的母親也不顧自身安全轉而用力推了文祈一把，才能讓文祈保住一命，溫柔的母親同時還有著一顆堅韌的心。
要是當時自己不在的話，說不定不用顧上自己的母親就能活下來。
“文文你還覺得是你的錯嗎？”
聽了文悅的話，文祈苦笑。
“不知道，但媽那時不是選擇先躲開而是先推我一把，真不知道總是在家裏傻呼呼的她運動神經也差，怎麼那時就知道推人了。”
文悅一聽，恰好水也正關上。
她轉過頭像是開玩笑的隨口說著，“就隻是瞎說的，文文你聽聽就好。”
文祈不疑有他的聽著。
“那時的我也還小，也隻是剛好聽過幾句媽和千辰哥在爭執些什麼，還記得那時候的千辰哥他露出了很悲傷的表情，要媽別幹什麼……但或許最後因為我吧，媽發現我了，他們的對話也就此打住，隻是……”
文祈接著說出，“他們是不是還談到了我老板……前任老板，陳家的事？”
“文文……我覺得你老板是個好人，而且那時陳家的兒子年紀也還小，跟我差不多大，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年紀和姐一樣大？文祈總覺得好像小時候還發生了一件事，但因為母親的事創傷太大，而給徹底忘了幹淨。
“我知道了，謝謝姐你和我說的這些事，我晚點兒還有事，先走了。”
文悅趕緊拉著文祈的衣袖，“回來睡覺嗎？”
文祈笑答，“這是我家，不回這睡回哪睡呀？”
“嗯，我就是…擔心問一問。”
鬆了手，文悅才目送文祈的離開，卻有種莫名生怕他這一走就不在回來的感覺。
“一定是我想太多了…一定。”緊攥雙手，文悅不斷在心中告誡自己是自己多心了。
而離開家到了樓下的文祈，早已有人在樓下等他。
“我已經下好決心了。”
文祈眼前的人正是肖子軒，他看起來瘦了很多，氣色也有點差，似乎很久沒好好休息。
“你要知道，我從沒逼你一定要選擇我姐。”
文祈在對自己姐姐的溫柔頓時蕩然無存，有的隻是機械式的問答，和冷漠。
“我和我媽被東家控製太久了，文祈你說得對，我是該往前不該在佇這兒了。”肖子軒淺淺一抹笑容，也代表他選擇了一些事，同時也放棄了一些事。
“之前問你的時候還挺猶豫，你應該是也衡量過和我姐在一起效益是最大的才對，別怪我說話過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彼此都坦白才是最有效率的。”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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