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88 更新時間：20-05-11 08:08
“陳少爺…再不回車上，你爸爸會生氣的。”
“爸爸才不會生我的氣，他隻會怪你辦事效率差而已，哼。”
“少爺…”
年幼的兩個孩子，說起話來倒有幾分小大人的模樣，隻不過名為陳奕的那位小男孩，氣勢更盛了不少，甚至有些驕縱。
他不顧身旁比自己年長的小哥哥，硬是做著自己父親交代相反的事。
“你爸爸說過不能讓少爺你到處亂跑的…很危險……”
“危險？我就隻是下車出來透透風那危險了？你不就是想減少工作量才這麼說的？李沁你最好別在攔著我，不然我等等就把你之前幹的好事都說出來。”
“我，我哪有幹什麼…”
陳奕嗬了聲，蠻不在乎的像是自言自語，“之前我新買的那個自動筆不曉得為什麼用沒幾天就不見了，可我倒是看它最近出現在誰的筆盒裏？”
李沁瞬間一激靈，他哪會不曉得陳奕指的是哪件事！？不就是他一個歹念，想說反正陳奕也不缺這隻筆就給人拿來用了嗎……但可怎麼辦？這事給別人發現了，別說自己鐵定會被懲罰，可能連自己老爸司機的工作也會丟了！
於是李沁隻好爭隻眼閉隻眼，話越說越小聲，最後閉嘴走在陳奕後邊兒看著了。
“那筆我就給你了，下次你也別在那麼死板，通融一下又不會死。”
“可是陳少爺你爸……”話都還不用說完，李沁就被陳奕的一記冷眼瞪瞪發毛，還是選擇乖乖跟著比較實際。
“是說我爸他是去處理什麼事？放一個小孩在車上這麼久就不怕幫我們悶死了嗎？”
“可是你還不是出來了……”
“你說什麼？”
“我，我什麼也沒說！”
“哼。”
兩個小孩稍微鬥了下嘴，但自知鬥不過有些霸道的陳奕，李沁還是很識相的先閉上嘴。
“我覺得今天我爸他很怪，你有沒有聽他說什麼？”陳奕像個小大人蹙著眉又雙手抱胸，一顆小腦袋轉著的是今早老爸莫名的態度，可即便他這麼問了，李沁也隻是說著不清楚，不知道。
陳奕聽了可有些煩躁，“那你到底還知道什麼？一問三不知，倒清楚筆給我拿最貴的。”
“我……”
“不跟你廢話了，走，回車上。”
“欸？”
“怎麼？你現在又不樂意我上車了？”陳奕麵露不耐煩，李沁可快的搖頭說著沒那回事，趕緊就要帶著陳奕回車上。
可陳奕耳朵一豎，忽覺聽見什麼怪聲響，他連忙拽住李沁，“等一下！”
“你怎麼那麼出爾反爾啊……”
“安靜！”
陳奕伸手就是捂住李沁的耳朵，而那古怪的聲音越聽越不對勁，甚至是離得越來越近，這時陳奕驚覺！
“你爸買完煙回車上了嗎！”
“蛤？應該吧？怎麼了？”
李沁知道就算他兩人偷跑下車，但有自己跟著陳奕，他老爸也不會太操心，想來陳奕總是這麼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是自己攔著他別下車也是不可能，理當更清楚陳奕性格的老爸就應是在車上等著了。
“快！我們得快點！”
“怎麼啦？突然這麼著急？”
被拽著快跑的李沁還一臉茫然，而隻見幾步之遙的李沁老爸還站在陳家的車外抽著煙，陳奕還沒來得及說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焦急，他就看到馬路對麵有著一對母子，那孩子還很小，緊緊牽著媽媽的手。
而那刺耳的聲音卻已經迫在眉睫，陳奕鬆開拽著李沁的手邊吼道，“叔叔你快來李沁這！”而自己則飛奔過即將綠燈的馬路。
下一刻，猛烈的撞擊聲便回蕩在了十字路口，伴隨支離破碎的碎片和血液。
陳奕手裏緊牽著的是那個剛剛還牽著媽媽的手尚且年幼的孩子，唯一慶幸的是他沒目睹他母親發生意外的那一刹那，可陳奕卻承受下來了。
不僅懷中這小男孩的媽媽，連自家的司機…李沁的父親………。
無ㄧ幸免於那場嚴重的車禍。
李沁整個人呆坐在了原地，而他父親就被撞飛在他麵前不遠處，睜著眼，嘴裏還留著血。
“唔…哥哥你是誰？我媽媽呢？”
陳奕努力裝作鎮定，不願讓懷裏比自己還年幼的孩子目睹這慘烈的場麵，卻拗不過這孩子的脾氣。
他吵著要看媽媽，自己又有什麼理由不讓他見？
可頭一探，小男孩愣住了。
“媽媽？哥哥，我媽媽怎麼了？”小男孩瞬間語氣顫抖，眼眶泛紅，小手開始掙脫陳奕的桎梏。
“放開我！我要去找我媽媽！放開我！”
最終陳奕還是放開了手，卻也忘不了小男孩的母親對自己最後說的一句話，他將自己道孩子在最後一刻推向自己，然後道。
“保護他！”
我什麼都不是…怎麼去保護自己以外的人？如果再早點…再早點知道那是汽車呼嘯的聲音……。
“陳奕！”
抬頭，是從遠處奔向自己的父親。
他滿臉焦急和擔心的衝到陳奕身邊，仔細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傷口，當發現無事後，卻這麼說著。
“不幸中的大幸…還好你沒事……”
陳奕一愣，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他餘光一瞄，李沁滿眼通紅的正看著自己，他甚至還嚇的站不起身，隻是這麼盯著自己看，那視線，簡直就像一把刀，狠狠刺穿自己的心窩。
而剛剛在自己懷裏的小男孩呢？他害怕的不敢輕易搖晃倒臥在血泊中的母親，又蹣跚的跑向自己，拽著自己的手哭喊道，“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媽媽！文…文祈會報答你的！救…救救我媽媽！”
年幼的孩子用著自己童稚的聲音和畢生目前會用的所有詞語祈求著陳奕，可陳奕除了再次握緊名叫文祈的這個男孩的手，也無法自己的說出那三個字。
『保護你。』
“這孩子……”陳秦眉頭深鎖，一下子就明白了現在道情況，他立刻撥通了一一九等待救護車，可還是無法挽回李沁他父親的命，而那小男孩的母親也是深陷昏迷。
“好了，爸爸已經叫人來載我們回家，別害怕。”
陳秦揉了揉陳奕的頭，這時陳奕才發現自己全身還忍不住的打顫，怎樣也抑製不了。
“我爸爸死了嗎？”
一句最直白的話語卻直接狠狠插進陳奕心頭。
李沁紅著眼問著眼前的父子倆。
“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嗎？”
不敢對視著李沁的雙眼，陳奕選擇躲避，他低著頭聽著李沁又問道。
“伯父，我爸爸他隻是聽您的命令待在遠處待命，為什麼反而是亂跑的陳奕活下來了？”
感覺到氣氛驟變，陳奕立刻抬起頭想拽自己邁著大步走向李沁的父親，卻還是來不及阻止浙火辣辣的一巴掌甩在李沁臉上，可他卻頭一點兒也沒歪，隻是一側臉上有著鮮明的紅色掌印。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難道你不清楚嗎？你知道你爸都走了還不讓他省心？虧你還是哥哥？還總說要照顧好你妹妹？”
“爸！”陳奕趕緊製止陳秦過於嚴厲的話語，卻在同時聽到了李沁的自答。
“我明白了。”
明白？明白什麼了？陳奕納悶。
一陣莫名耳熟的野玫瑰忽然響起，陳奕再眨眼。
“夢…嗎？”
坐起身看向一旁震動的手機，其實陳奕不是很明白，都碎成這樣了是為什麼還不去換隻新的？
但反正也還能用，這問題就留到之後再說吧，他歎了口氣，抹去額上的薄汗看清了來電顯示。
心中咯噔，怎麼這時候……爸打電話過來了？
接起電話，陳奕盡可能保持冷靜，他先是喂了聲。
“喔！陳奕啊！不會打擾了你和我們兒媳婦的睡眠時間了吧？”陳秦嘻嘻道，陳奕則稍為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問我公司的事……。
“沒事，那個……你和媽還好吧？”
“嗯？怎麼突然這麼問？”
“就是問問而已，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先掛――”
“我和你媽這周末回去。”
愣住，隨後陳奕直接問道，“為什麼突然回來？”
“爸爸媽媽這麼久不見寶貝兒子回家一趟不很正常嗎？你瞧你說這種莫名疏離的話？”
陳奕生硬的道，“爸，你知道我回來了對吧？”
“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偷偷去哪玩了？”
“……我知道了，周末見。”
“倒時我們再好好聊――”
喀噠，陳奕直接掛斷了電話，輕輕歎了口氣，起身準備衝個澡。
不久，剛從浴室出來，身上才剛穿上浴袍頭發還濕露，門鈴又不是時候的響了起來。
Les一聽見鈴聲，本還在打盹的立刻直衝門口汪了幾聲，看起來好像挺開心的，可陳奕此刻真沒有想招待客人的心，想裝作不在家便不與理會。
可沒想到門口的人竟敲門甚至在門口就罵到。
“你是想裝作不在家嗎！嗝…你如果真要這樣做！那好！我今天也就睡在你家門口不走了！”
下一秒，門就打開了。
陳奕訝異，這時候文祈怎麼會喝成如此爛醉？雖然天已經黑了，但也才七八點，而且過幾天就是他姐的婚禮了，這時候他怎麼還有時間去買醉？
“哈哈，說要在你家門口睡就開門啦？嗝…”
“你…現在不早了，怎麼還來我這？”
“怎麼？見到我不開心嗎？還是你又想說你這個人格不認識我所以要我別對你做出其他…嗝…的感情？”
“………”
陳奕就這麼噤聲，兩個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對方，然後……文祈就忽然倒進陳奕的懷裏睡著了？！
“到底喝了多少才醉成這樣……”陳奕有些無奈，但也不可能就這樣把睡的死沈死沈的文祈扔出去，隻好抱起他搬到原本應該是文祈的房裏去。
看著醉倒在床上的文祈，眉頭還皺在一起，不知道在夢中是不是也有什麼煩心事，隻是陳奕也不覺得現在的自己有資格去過問他太多事。
何況自己現在腦子也一片亂，所有人格片段的記憶都攪和在一起，雖然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曾經和以前都那些自己的關係……可是一下子要他接受，還真是太為難了一點……。
從孩童一下子變成成人，陳奕能接受到如今這種程度已經算是不錯了。
可是在繼續想下去……那些有些對於現在的陳奕太過刺激的事還是別繼續想下去比較好……不然總莫名有種異樣的罪惡感……。
“嗯……別走…”
躺在床上的文祈發出痛苦的呻吟，陳奕卻忽然記起了某個不屬於他的記憶。
曾經…他好像會在他喝醉的時候做蜂蜜水給他喝……。
總之經過一番搗鼓，好一會兒陳奕也總算是弄出記憶中那碗蜂蜜水，他扶起文祈要他先醒醒，文祈整個人還迷迷糊糊的，隻覺得耳邊這人的聲音這麼這麼耳熟？
咕嚕咕嚕的就給喝下了陳奕喂的蜂蜜水。
而喝完蜂蜜水後，文祈的眉頭好像也沒皺的那麼緊了，他捏捏眉心，還有些迷糊的看向身後扶著自己的人。
頓時，雙眼瞪大。
“你…還好嗎？”
文祈這下可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好事了。
還不就是時不時聽到自家家姐最近隔三差五的就提起他家那口子，麵不見，電話也打到耳朵長繭，還是文祈聽到文悅不自覺的放閃，渾身就快起疹子的程度。
這不就鬱悶的去酒吧想喝個幾杯？碰巧遇到情人節活動，可真是連老天都想和這可憐人兒做對……。
“我…”
“沒事的，你可能也不知道要和我說什麼，我也是……對不起因為我的病讓你混亂了吧？可你放心，之後都會是我，不會是其他人了。”
“所以……你就是那個陳奕？”
陳奕苦笑，“對不起，我就是那個躲了好幾十年的膽小鬼。”
“我一直很想當著你本人的麵和你說一聲，謝謝你，救了我。”
文祈其實還是有些醉意，但剛說出口的這句話，絕不是趁著酒醉一時興起。
“我想對你說這句話，也是等了十幾年，才有勇氣告訴你。”
“難道你不恨我嗎？你的媽媽是因為我――”
“雖然說起來慚愧，但我對那時的記憶已經太模糊了……隻是一直記得必須和當時救我的那個人說聲謝謝……你看，這樣我們是不是也算半斤八兩？”
陳奕嘴角微揚，眉頭卻還是無法舒展，“這時候說什麼半斤八兩…”
“……當初，你…啊……也不能說是你……”
看著文祈些許苦惱著措辭的模樣，陳奕便道，“怎麼說，都是我逃避才會產生的那些人格，就說是我也不為過吧？”
文祈本還想說什麼，但還是妥協的回答，“……總之…你當初不願意我去查這些事，除了怕我危險，也是因為怕我自責對吧？所以本來還想和我分……嘛…現在可能也算是分手了吧…哈哈…”
“算是分手了嗎？”陳奕莫名奶狗的模樣又出現，就像當初那個他一樣，文祈一愣，另陳奕以為自己失言了，連忙又解釋。
“抱歉…我現在真的很混亂…說錯話的話希望你別介意。”
“我還是很喜歡你。”
文祈說完又低下頭，看起來神情有些複雜，“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可是同時也覺得…我喜歡你，對你來說會不會是件壞事？你是家裏唯一的兒子，先別說可能會需要延續你家香火的可能……就是你父母可能光是聽到你要和一個男的在一起，恐怕都得氣到昏過去……。”
“………。”
抬頭看著同時也看著自己的陳奕，文祈發覺氣氛可能有些太過嚴肅了些，立刻又佯裝起笑臉，“感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如果你不希望再繼續下去，不需要勉強，我也會回去我本來該回去的位置……”
“你隻顧慮我家的事，那你呢？你家就不氣唯一一個兒子被一個半路殺出來的神經病男人拐走嗎？”
“蛤！？才不是神經病！誰準你這麼說你自己的！”
“你可要想清楚，吃虧的可不是我，是你！我現在可是從七八歲直接跳到二十七八歲，什麼都還一知半解――”
“那我教你不就好了！你那麼聰明！從前我笨的時候你還不是都沒說什麼，怎麼？你現在想故意用這種借口再甩掉我嗎！？我，我不會走的！絕不走！”
“噗…”
莫名的笑場，文祈也被陳奕這一笑搞得也氣不起來，索性兩人一起大笑了起來，趁著陳奕不注意，文祈便吻了一吻在陳奕雙唇。
“你…”
“莫名感覺像在犯罪…可是感覺不壞呢。”
陳奕一下紅了耳根。
文祈笑了笑，伸手輕撫陳奕的側臉。
“剩下的…就等事情結束後我再教你吧。”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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