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09 更新時間：08-07-16 12:43
雖然阿旺早已料到要娶香草為妻不會是件順利的事，卻萬萬沒有料到第一份勸阻竟來自他的貼身侍衛小莫。
小莫乍一聽說要讓他快快去安排采辦喜事用品，立即撲通一聲跪在他麵前“：爺，請您三思。”
阿旺雙眼微睨，冷冷地說“：想來我平時對你太好了，連娶妻也要你來指手劃腳？”
小莫立即膝行幾步，上前抱住他的腳“：爺對小莫的大恩大德，小莫沒有一刻忘記過！小莫的命是爺的，爺隨時可以拿去！小莫願為爺上刀山下油鍋，再難的事情，隻要爺開口，小莫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但爺要娶香草姑娘，恕小莫不敢讚同啊！”
見阿旺要發怒，小莫連忙擦了一把淚，接著說道“：爺，你知道現在外麵怎麼傳您嗎？那些人吃飽了沒事瞎嚼蛆，傳得一個比一個難聽，那些話沒地說出來汙了您的耳。香草姑娘畢竟是朱大人的妾室，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您即使立她為妾已經夠外麵的人說笑半年了，若是大張旗鼓地娶她為妻，要朱大人麵子往哪裏放呢？您可是從三品都防禦使，不說別人，陸元帥如此器重爺，斷斷不會同意的。”
阿旺冷冷一笑“：理他們說什麼做什麼？能娶到草兒，我就不當這勞什子都防禦使，又如何？”他眼神轉為暗沉，道“：小莫，你說說，這幾年我待你如何？別人不明白我，你還不懂我的心麼？”
聽到這話，小莫不由得鼻子一酸，他叩首道“：爺，是您把我從死人堆裏救出來，又我教我功夫兵法，我方有今日。您是小莫的主子，但在心裏，小莫一直當您是唯一的親人！爺，我知道您的心事，今天，如若真是夫人當初大難不死，小莫豈敢阻攔？我已派人查過，這香草，乃是平州人氏，大豐三年出生，如今年方二十歲。她是在元和五年平州水災逃難到京城被生父黃三狗賣到侍禦史府為婢的，絕無可能是夫人啊！爺，你萬不可聽信此女花言巧語！”
然而阿旺隻是苦笑“：若是她肯對我花言巧語倒好了！怕她隻是在咬牙切齒地恨我拆開她和她的兒子吧？這些你都能查到，我怎麼又會不知道？隻是我不忍放開她。你知道她和草兒長得多像嗎？不但是聲音容貌像，連命運都那麼像啊。她就像是草兒的影子，小莫，我怎麼忍心放她在朱府吃苦？就讓我把欠了草兒的都給了她吧。如果連她都留不住，下半輩子，我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呢？”
小莫再沒有了言語。他站了起來，躬身一禮，領命出去了。
果然，都防禦使欲娶侍禦史前小妾為正妻的消息一經傳開，便引起一陣嘩然，成為京城街頭巷尾最熱門的話題，人人都在議論那“嗜好特殊，不通禮法”的蠻人都防禦使，“賣妾求榮，不知羞恥”的綠帽侍禦史及“相貌平平，一身騷勁”的狐狸精香草，於是各個版本的演義迅速流傳於街頭巷尾，說得是活靈活現，有如說者親見一般。一些正統古板的文官更以“有辱官聲，有傷風化”為名連連上奏章彈劾。
如此一來，饒是當事人之一的朱大人皮厚如城牆，此時也頂不住了。在私下裏央求過阿旺出麵否認此事未果後，他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來到元帥府，向陸元帥哭訴阿旺不僅仗勢強搶他的小妾，還要立那小妾為正妻以此來羞辱他，要元帥為他做主。陸元帥聽了拍案而起，馬上要管家去把那個糊塗東西給綁到元帥府來。
陸元帥是什麼人？戎馬半身，權傾朝野，自有一番不怒而威的氣勢。如今真的發起火來，直把管家嚇得屁滾尿流，立馬親自到陸府把陸旺生給請了過來。
陸旺生到書房的時候，陸元帥的氣還沒消。他冷冷地看著阿旺行禮問安，涼涼地丟出一句話“：好？總算沒被人給氣死。”阿旺陪著笑立在旁邊給恩師奉茶，元帥伸手狠狠一推，茶盤掉在地上，茶杯摔得粉身碎骨，滾燙的茶水潑了阿旺一身。他眼皮也沒動一下，慢慢地重新跪了下去。
好半天，才聽到陸元帥慢慢地說“：我老了，可還並沒有死，還容不得人這樣來帶累我的名聲！子謙（阿旺的字），我平時見你還明白，如今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你正當青春年少，又並無妻室，若隻是強索人家的小妾也就罷了，竟然還要昭告天下娶她為妻！我平素是怎樣教導你的？你的行為哪裏還有個朝庭命官的樣子？真是氣煞老夫了！”怒到極處，元帥禁不住大咳起來，臉掙得通紅。
阿旺連忙站了起來，輕拍他背部為他舒氣，又喚丫環快快送溫水來侍候他喝了兩口。見他緩過來了便又跪倒叩著頭說“：請恩師保重身體。子謙該死，但憑恩師責罰！”
元帥歎了口氣道“：罷了，你起來。”見阿旺一副垂頭聽訓的樣子，忽然感慨起來“：子謙，老夫雖有數十門生，卻獨獨倚重與你，賜你姓氏，待你如義子。人人都說是老夫為報鷹愁山一役你的救命之恩，可你該知道，老夫究竟是為什麼。”“：子謙愚鈍。”“：若真隻為報救命之恩，老夫大可賜你金銀珠寶，送你一生富貴便是。老夫第一次見你，便知道你不僅勇猛忠心，還是個懂得進退之人。於是把你帶在身邊，親身對你嚴加教導，委以重任。這麼些年來，你從未令我失望。這次的事，老夫相信你隻是一時糊塗。”
說著，陸元帥犀利的眼神牢牢盯住阿旺，像要穿透他的靈魂。阿旺坦然地迎著他的目光，徐徐跪下，說道“：子謙不才，辜負了恩師的教誨。草兒，是子謙必須要娶的女人，也是子謙唯一的妻！”
陸元帥怒極反笑“：子謙，你是不打算認我這個老師了麼？你的烏紗帽也想不要了麼？就為那個女人，啊？！”
“：子謙深受恩師大恩，萬死難報一二，本該隨侍左右，以效犬馬。如今辭官求去，實在情非得已。請受學生一拜。”他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子謙去了，恩師保重！”
“：你……當真要為一個女人鬧到如此田地？”
“：子謙去意已決，但求恩師成全！”
“：好，好，陸子謙！算是老夫看走了眼！你今日對官位棄之如蔽履，有朝一日必會後悔！”陸元帥寒著臉，冷冷地對著旁邊侍候的管家說“：來威，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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