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97 更新時間:20-01-27 19:25
又過了幾個月,入秋了,陵華小築又到了桂花飄香的時節。秋高氣爽,怡然自得。午後,顧月歌手持著一張手稿,風風火火地跑到前廳找霍重華。霍重華正端正跪坐於案前,品著解憂。那案前飄落著淡黃色的桂花,散發著桂花清香,與正在細細品茶的霍重華一道,定格了一幅動人的畫卷。
美人如畫,如是而已。
顧月歌看到這一幕,腳下的動作一定住,愣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霍重華發現了他,古怪地問道:“找霍某何事?”
顧月歌連忙擦掉嘴角邊的口水,來到霍重華麵前,端端正正盤坐下來。沒辦法,他是無論如何都適應不了跪坐禮儀的,他從小到大撒潑恣意慣了,還真不喜歡這些講究。霍重華心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也並沒有在此細節上為難他了。
“九兒,你看下這個!”顧月歌將手中手稿攤開來,呈現於霍重華麵前。
霍重華定眼一看,上麵勉勉強強用了較為好看的字,寫著:
歲月如歌,伴卿吟;坎坷人生,伴卿度;燈火闌珊,伴卿眠。
短短的幾行字,卻讓霍重華陷入了沉思。
“九兒,九兒!”顧月歌不斷喚著他,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霍重華麵色如常:“你為何寫這個?”
顧月歌沒有發現異常,解釋道:“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第三次入境後,我的腦海裏麵總時不時浮現出一些零碎的調子,可總是記不清具體是什麼。我一直在想,我們每一次入境九難,都能看到九難先主月牙子和東華將軍所經曆的事情,而且傳言,月牙子還譜了一首《望月賦》來紀念他和東華將軍矢誌不渝的愛情。這些零碎的調子,是不是《望月賦》呢……九兒,九兒!”
“嗯?”霍重華一臉迷惘。
顧月歌瞪圓眼睛,“九兒,你今天特別容易走神耶。”
霍重華幹咳了一聲,故作鎮定,“所以,你寫這個是?”
“我想把《望月賦》重新譜寫出來!”顧月歌擲地有聲回道,“不過那曲調真的零亂無比,我想從詩集裏麵找出一些靈感,這幾行詩是我在五小姐那裏眾多書籍裏翻到的,不過我記性不太好,隻記了下半段。這些天我一直在研習音律,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靈感啦,對了九兒,你可知前半段是什麼嗎?”
霍重華不解:“你為何非要重譜《望月賦》?”
顧月歌看著霍重華,“我想把它,送給你啊九兒,把它作為你新婚賀禮。”
霍重華沉吟不語。
“那天,關於婚事,你還是沒有推辭,是吧?”顧月歌道。
霍重華沉默不語。
“九兒,你在想什麼啊?”
霍重華淡淡言之:“霍某想,你寫霍某大哥靈牌上的字,挺好看的,以後抄書也用正楷,如何?”
顧月歌臉色瞬間變得慘淡蒼白,支支吾吾道:“額,九兒,我……我尋思還有一些疑問需要向五小姐討教,這,我先行告辭了。”
言畢,那案上的手稿還未來得及拿回去,便腳底抹油,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了。任憑霍重華如何叫喚都不見人影。
霍重華將目光落在了顧月歌的手稿之上,望著它,沉思良久。
不知不覺,時間又過了幾個月,顧月歌刑期的第三年,第三年開春,到了仲秋時節就刑滿釋放了。這一年的開春,對霍福兩家來說,卻是意義重大的日子,整個廣陵府都傳得沸沸揚揚,說霍氏九少和福家莊二小姐,郎才女貌,天人合壁,門當戶對,喜結連理。
那日,霍重華出門為自己添置新衣,沒辦法,他衣服就那一套的樣子,顧月歌和他相處的兩年多,就看他那一套衣服,顧月歌都懷疑是不是樣式一樣的衣服一連做了好幾套了。顧月歌征得了霍重華的同意,被允許陪同。其實原本霍重華並沒有這個打算的,可是古月歌死纏爛打。
“我就扮成小廝,給你拎東西好吧。”
霍重華指了指腰間的乾坤袋。
“額……”顧月歌頓時無言以對了。然後就繼續纏著他,說什麼就以霍重華的眼光,幾年下來衣服的樣式都是一樣的,到時候挑衣服該不會一款式就買個好幾十套吧?無論怎麼樣,還是需要有人幫忙物色物色。顧月歌居然出奇的句句在理,霍重華竟然無言以對。最後念在顧月歌言之有理,霍重華還是帶上了他。
常年久居深山老林,好久沒有出來外麵熱鬧的街市了,想到之前在這裏鬼混,都已經是兩年多前的事情了。當年的他可是偷遍天下無敵手,如今隻能無奈地腳踏實地做人,哎,好漢不提當年勇。
顧月歌走在霍重華麵前,興奮地東張西望。這一路走下來,他們經過了很多廣陵府有名的食樓。有專注海鮮食品的一品坊、專攻山珍的百膳樓,還有致力於藥膳的萬食居。想來這些擁有特色招牌的食樓,都是以前顧月歌經常光顧的對象。現在自己身無分文,加上被霍重華緊緊盯著,想來要再偷吃這些已經難於登天了。
他們來到了城中心一所最豪華的布莊,錦繡布莊,霍重華穿衣喜歡量體裁衣,而不是穿成品的衣服。這間布莊,和秀麗閣是合作關係,是廣陵府最為大型的布莊。這家布莊的朱老板,是一個巧舌如簧,會察言觀色的商人。顧月歌和霍重華兩人一進入錦繡布莊時,朱老板便殷勤地上前招待,並熱情地為他們介紹當下最熱門的款式。
顧月歌揶揄道:“我說老板,我們這些小人物還能勞煩您來親自招待啊,受寵若驚呢!”
“哪裏哪裏,可不要折煞小人了,公子能夠光臨蔽莊,都是小人榮幸之至。”朱老板笑盈盈道。
顧月歌看了看霍重華,了然於胸,道:“完了完了,這就被認出來了。”
見霍重華仍舊一言不發,朱老板繼續笑臉相迎“不瞞九少,那次琴台宴,小人承蒙秀錦閣主厚愛,也去觀望了一番。當時第一眼見到九少,天人之姿,難以忘懷。”
“巧了,我也是這樣覺得的。朱老板,我們英雄所見略同啊!”顧月歌大為振奮,不知為何,聽到有人誇霍重華他心裏也美滋滋的。嗯,他家的九兒。
霍重華無語地看了看顧月歌,實在難以想象他有什麼勇氣如此言之。英雄?嗬嗬。
朱老板被霍重華的眼神驚得直冒冷汗,心道,這小廝雖然長得確實標致俊俏,怎麼胡亂說話。奈何對方是霍重華帶來的人,他也不好當場批評。隻得吩咐了下人,帶霍重華去量尺寸。
霍重華倒是欣然配合。然而就在下人拿了軟布尺即將觸碰到霍重華時,軟布尺卻被顧月歌搶了過去。顧月歌說:“我來幫九少可好?”
霍重華還沒有來得及回應,顧月歌就趕走了那個下人,然後雙手環抱住霍重華的腰部。顧月歌這近距離接觸,讓霍重華突然僵住了。他在幫他量腰圍。
經過去年第三次入境,霍重華這一年來避免和顧月歌過分接近,那一次,讓人多日寢食難安,不得不深更半夜起來抄寫經書以求靜心安神。如今顧月歌再次靠近他,讓他避之不及,心裏麵反而少了一絲抗拒。他曾想,他到底是怎麼了?
顧月歌給霍重華量好尺寸記了下來後,交給了布莊下人。兩人走出屏風時,卻看見了最新掛出來的一件冰藍色交領長衫,那蘭花刺繡特別精致,價格不菲。
顧月歌覺得非常眼熟,可是想不起來當初哪裏見過。而霍重華則一眼帶過,似乎不太感興趣,和朱老板定了幾個款後,就付了定金走了。
顧月歌連忙追了上去。“九兒,你等等我啊!”
朱老板不耳背,顧月歌的對霍重華的稱呼他也聽的清楚,如此親昵的叫喚,當下風中淩亂。
顧月歌想到了那空穀之花,恍然大悟,“我想到了,那件衣服肯定是薛紹薛少堡主的!”
“嗨,九兒,這錦繡布莊和秀麗閣有合作,該不會又是秀錦閣主做給薛紹少堡主的吧?”
想到之前在琴台宴上兩個人舉止親昵,顧月歌不禁想入非非,“九兒,之前琴台宴薛紹少堡主和秀錦閣主兩個人那樣,是不是互相喜歡彼此啊?”
就在顧月歌思緒信馬由韁時,霍重華冷冷地打斷了他的想法:“他人之事,不可妄議。”
顧月歌繼續追問:“那月牙子和東華不也是,分桃斷袖?”
霍重華心神不寧,他一直在逃避這個話題,沒想到冥冥之中總是能扯上關係,他淡淡地說道:“先輩感情之事,我輩無從評判。”
顧月歌啞然。他終明了,這個男子,今年可是要成親之人了,或許很難有人再走進他的心吧?
你就要成親了,未來的九少夫人,能夠走進你的心吧?顧月歌心裏是這樣想的,但沒有說出口。
兩個人在大街上走著走著,突然在他們前麵,走來了一個丫鬟扮相的女子,擋住了他們的路,隻聽她向霍重華微微欠身:“芍藥向霍九少請安。”
“你是福家莊的人?”霍重華見來者一攏紅衣,便猜道。
芍藥回道:“九少所言極是。我家主子已經恭候九少多時了,請九少移步一品坊。”
顧月歌旋即兩眼發光!什麼福家莊啊,丫鬟啊,主子啊他通通不感興趣,唯獨聽到一品坊,他眼睛都要飛出去了。
“你家主子?”霍重華想了一下,隨後道:“請帶路。”
“是,九少這邊請。”
芍藥將他們二人帶到了一品坊的後門,從後麵進入。顧月歌和霍重華這下都好奇了,為什麼好好的正門不走偏偏要走後門?芍藥將他們帶到了二樓一處偏僻的雅居,開了門,讓他們進去,自己守在門外。
“九兒,這……”顧月歌疑惑地看了看霍重華。
霍重華則道了一句“無妨”。
兩人進門後,便看一名女子帶著鬥笠紗幔,坐在屏風後麵,而屏風前麵的矮桌上,擺放著各種海味美食,顧月歌當下口水直流。
霍重華則望著屏風後的女子走了出來。因為開春微涼,她披著一個紅色鬥篷,紗幔遮擋了她的容顏。霍重華並不能看清她的模樣。
她見到霍重華時,便向霍重華微微前身,“福家莊二女,福千語,見過霍九少。九少,好久不見了,此次千語冒昧求見,隻因一事。千語想,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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