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酒吧

章節字數:4528  更新時間:08-07-09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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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紅的殘陽映照在湖麵上,夕陽將他們這一群男男女女的身影拉的老長,迎著淡紅色的霞光,踏著自己的影子,大家意猶未盡的準備離開南湖公園。

    走到公園門口,葉茵堅持要大家留影合照一張。天空被霞光染成了淡紅色,快要下山的殘陽隻耷拉著半個腦袋在山坡,公園的古塔高聳入雲端,孤寂的身影猶若一個煢煢孑立的老人,殘陽照在每個人的笑臉上,人們臉上燦爛的笑容為整幅畫麵渲染了一層明亮的色彩。

    很多年後,楚毓忱每每翻出這張他和她唯一的合影,心裏百感交集。她那恬靜的臉上綻放著如花的笑容,眼神卻是掩飾不了的落寞和孤寂,那時候的他,不懂她憂鬱的眼神是為何,可當他讀懂了她眼裏的憂她的愁,她卻已經離開。現在的她,應該是幸福的吧?

    照完相,楚毓忱堅持要送她回家,他平時都有著說不完的話,用輕鬆的語氣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調侃、閑聊。有時候,還開些輕浮的玩笑,她已經習慣了他半真半假的語氣和調侃。安以柔覺得很奇怪,一路上他的話很少,對他突然的安靜有些不習慣。興許有什麼煩心事吧,她也不願多想,眼睛便望著窗外一直變幻的風景。

    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紅燈亮了。車子停了下來,安以柔將投向窗外的視線收回,轉頭卻無意間發現他正偏頭看著自己,那雙狹長的鳳目正用深邃的眼神,怔怔的盯著自己,她心裏沒來由的慌張。難道是臉上有什麼髒東西麼?手條件反射的摸了下臉,看著她可愛的舉動,他忽然笑了,看著他那妖嬈的臉上那抹驚心動魄美麗的笑容,安以柔百思不得其解。敢情他今天吃錯藥了?

    到了公寓樓下,安以柔下車,她微笑著和他道別,“再見。”楚毓忱吐出了這兩個字,又看著她欲言又止,終究是什麼也沒說,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坐回車中,看著她的房間亮起了燈,刮開打火機,藍綠色的火苗猛地竄出來,漆黑的夜裏,燃燒著的那一小截煙身像極了日出時薄薄的晨曦。

    煙霧繚繞中,他陷入了沉思。今天在公園的那一幕又浮現在腦海裏,看著她的身體向湖裏傾斜,眼看就要掉進湖裏。他毫不猶豫的從柳樹下蹦下來,一步跨過那幾級台階。抓住她手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她在他心裏有多麼的重要!他不敢想象,如果他遲疑了一秒,沒有抓住她的手,他不會遊泳,隻能眼怔怔看著她沒入湖裏。。。雖然事後她笑著說她會遊泳,可是他的心仍舊是痛,那種強烈的恐慌和無比的害怕,就好像當年失去媽媽一樣!直到今天,他才看清楚自己的心,他害怕失去她!

    狠狠地將煙頭往煙灰缸裏按熄了。他忽然打開車門,走了出來。修長的身子半倚在車身上,抬頭仰望著她的窗戶,此刻的她,正在做什麼呢?

    安以柔沐浴完,走到了客廳。紫色的蕾絲睡裙隨著她的細小的步子搖曳著,習慣性的擰開了收音機,抱起了小熊維尼,躺在了沙發上。

    主持人元歧那磁性而略帶低沉的聲音從空氣中飄來:“一句千古流傳的‘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參透了世情,問懵了蒼生。愛是什麼?有人說愛是醇釀的酒,盛在瓶子裏的時候,晶瑩剔透,流光溢彩,讓人心儀。倒在杯子裏的時候,味香色醇,光彩照人,讓人心動。喝進口裏的時候,酒掩去了一切虛幻的光彩,留下的是澀澀的真實,辣辣的,苦苦的。沒有喝過的人不知道酒的醇厚,沒有醉過的人不知道酒的濃烈……”

    背景音樂是莫文蔚的《忽然之間》,此刻,更為寂靜的夜染上了一曾傷感。愛情,永遠是人類永恒的主題。安以柔聽到那句‘直教人生死相許時’,心裏是抑製不住的蒼涼,幾乎被勾下淚來。她的故事的結局是灰色的,不像我們年幼時聽的美滿童話。而人生多半是這樣,也許隻是一步的距離,再回首時,身後已是滄海橫絕。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忽然,手機鈴聲劉若英的《後來》唱了起來。看著屏幕上閃動的號碼,是他?輕輕按下了接通鍵。

    “睡了沒?”他的聲音此刻聽來是比往昔更加的溫柔。

    “還沒呢,有什麼事麼?”安以柔懶懶的回答。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啊。我也睡不著,不如,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這麼晚了……”她從未與他單獨出去過,以前至少還有葉茵在旁邊,心裏不免緊張和有點不安。

    “怎麼,難道還怕我拐賣你不成?”他又恢複了那種戲謔的語氣,安以柔忽然覺得心情放鬆了。

    “嗬嗬,你要拐賣人口啊,那還不是B市明天的頭條啊!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呆會我來你家樓下等你,二十分鍾夠你收拾了吧?”

    掛掉了電話,優雅的將手機放在手中輕輕轉動。

    安以柔換了衣服,快速的下樓,一眼就看到了那輛銀白色的法拉利,“哇,你也太有速度了吧。”楚毓忱隻是淡淡的笑,心想:你這個小笨蛋可真好騙啊。她不知道,這兩個小時,他根本就未曾離開。

    車子在一家酒吧門口戛然而止,看著閃亮著的霓虹燈。她向來不喜歡這樣熱鬧喧嘩的地方,卻也不忍潑他冷水。楚毓忱看著她遲疑的樣子,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進去了。

    裏麵的環境和她想象中竟然完全不一樣,藍色的背景燈光,冷眼卻不單調,沒有熱力四射的舞池和張揚搖曳身姿的人群,隻有悠揚的薩克斯在空氣中響起,酒吧裏閑散的坐著一些喝酒談天的客人。

    這樣的環境,她很喜歡。找了處較安靜偏僻的位置坐下,他打了個響指,waiter過來,楚毓忱問她喝什麼,“一杯加糖的檸檬水就好了。”似乎對她的回答很新奇也很意外,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我很喜歡,那種酸酸澀澀中微甜的味道,回味無窮。”一如她的愛情。後麵這種她沒有說出口。他點了點頭,點了瓶白蘭地。

    薩克斯聲漸漸消失,行雲流水般的音符緩緩流淌起來,琴聲如訴,令人神怡心曠。安以柔仔細打量著酒吧的環境,酒吧中央吉他手,薩克斯手,小提琴手……應有盡有,在靠近右邊的角落,靜靜放著一架鋼琴,鋼琴師修長的手指劃過黑白相配的琴鍵,在空中劃出一條條美麗的弧線。

    “這裏環境很優雅,我以為,酒吧都是喧鬧混雜的。嗬嗬,孤陋寡聞。”安以柔看著坐在對麵輕輕搖曳著杯中琥珀色液體的楚毓忱,發出了她的感歎。

    “你不常來這種場所,怎麼能說是孤陋寡聞呢,我也是一次偶然才發現這裏的,後來就喜歡一個人來這裏聽聽音樂,放鬆心情。”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看著她,眼底有妖嬈的霧氣。

    安以柔看著他的樣子,總覺得今天的他和平時有很大的不同。說話的語氣不似平常的調侃,多了幾分認真。

    剛想開口問他原因,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她覺得匪夷所思,突然楚毓忱走上了台,對著那個吉他手說了什麼。吉他手讓開,他坐在了吉他手的位置,對著話筒,抱起了那把吉他。手指輕輕劃過琴弦,隨著純厚音質的吉他聲響起,他那磁性的聲音猶如天籟,卻是掩飾不住的哀傷和落寞。

    “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

    賣著火柴溫飽我的夢。

    一步步冰凍一步步寂寞,

    人情寒冷冰凍我的手。

    一包火柴燃燒我的心,

    寒冷夜裏擋不住前行。

    風刺我的臉雪割我的口,

    拖著腳步還能走多久……”

    安以柔不可置信的看著台上的那個人,此刻的身影是那麼的孤單和落寞,幾縷烏黑的頭發頹廢的垂下,偶爾抬起的眼睛裏有淡淡的濕氣和她讀不懂的痛苦,為何他現在的樣子讓人如此的心疼?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一直以為他是個無憂無慮的‘花花公子’,卻沒想到他也有這樣的一麵。抑或,眼前這個才是真正的他?

    “每次點燃火柴微微光芒,

    看到希望看到夢想,

    看見天上的媽媽說話,

    她說你要勇敢你要堅強,

    不要害怕不要慌張,

    讓你從此不必再流浪。

    媽媽牽著你的手回家,

    睡在溫暖花開的天堂,

    天堂……

    天堂………………”

    直到一曲完畢,他回到座位,安以柔的眼睛還睜得大大的。楚毓忱拿手在她眼前擺了擺,她才回過神來。有一瞬間的恍惚,眼前對著她笑得燦爛的人,真的是剛才在台上彈吉他的孤單落寞的他嗎?

    “你的吉他彈得真棒!”安以柔發自肺腑的讚歎。

    “謝謝誇獎,大學是吉他協會的社長,算是學了點皮毛吧。”他的語氣是漫不經心,難怪他的吉他彈得這麼好,他還有多少不為她知的一切呢?

    “隻是,為什麼歌聲卻是那麼的哀傷……”安以柔忍不住,還是問出了心裏最大的疑惑。

    酒杯裏琥珀色的液體流光溢彩,他輕搖著酒杯的手忽然停了下來,猛地一口灌下了手中的白蘭地。“其實,我是私生子。

    安以柔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她怎麼也無法想象他竟然……“沒錯,我媽和他相遇的時候,他已經有家庭和孩子,可是她還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義無反顧的和他在一起,後來有了我。他不能給媽媽婚姻,也無法給我一個完整的家。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不容許媽媽和我的存在,我和媽媽就像是不能見光的老鼠,躲在他給安排的房子裏。上幼兒園的時候,每次都是媽媽來接我回家。我很羨慕別的小朋友都是爸爸來接他們,唯一的一次,他來接我,當我高興的撲過去叫他‘爸爸’的時候,他卻微微蹙起了眉,說以後在別人麵前要叫“叔叔”。那時候的我當然不懂這是為什麼。長大了才知道。我和媽媽的存在是不被認同的!

    雖然他對媽媽和我很好,然而,小時候我還是經常見媽媽流淚。我知道,她尷尬的身份,她不完整的愛情,她無法給我一個完整的家的遺憾和悲傷都化成了她悲傷的淚水。後來,媽媽生病去世了,那年我8歲,或許是因為愧疚,他把我接回了他的家,對外宣稱我是他寄養在外的二兒子,極盡全力的在物質上彌補我。可是,在那個家裏,我找不到家的溫暖。

    媽媽是對我最重要的人,也是我最想珍惜的人。而她,卻永遠的離開了我。從那以後,我努力奮鬥,隻是為了向那個家裏的人證明我的存在並不是多餘!至於愛情,對我來說那是奢侈,甚至是鄙夷愛情,我的身邊從來不缺女人。而她們也隻是因為我的身份和金錢和我在一起,大家各取所需……”

    安以柔靜靜的聽著,心卻被揪得緊緊的,微微的疼。她無法像聽故事一樣輕鬆的聽他敘述。他那燦爛的笑容下,隱藏的是怎樣一個孤單的受傷的靈魂?一時間,竟無語凝噎。

    “我想:你媽媽在天堂,會希望你過得幸福的。”此刻,安慰的話語顯得如此的蒼白無力。

    “直到三年前,一次偶然的邂逅,她闖進了我的視線,也攪亂了我的心。我以為,我不會對任何人動心。可是,隻是匆匆一麵,我卻再沒見到她。直到不久前,才讓我再次和她相遇。她是那麼的與眾不同,身上散發的獨特的氣質吸引了我。看到她悲傷的哭泣,我的心會疼。而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我竟是比獲得任何成功都要喜悅!而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我的心,我不直到這算不算是愛,但是我很清楚,她是我想要好好珍惜的人!我想守護在她身邊,不讓她受傷。”那雙鳳目又綻放著昔日自信的光芒,轉瞬不移的看著她。

    安以柔聽了他的話,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他終於不再留戀花叢,‘禍害人間’了。壓根沒想過他今天為什麼帶她來這裏,更沒想過問他他想珍惜的人是誰。

    “你有沒有特別想要珍惜的人?”楚毓忱突然開口了。

    她剛喝了一口檸檬水,酸酸澀澀的味道還殘留在口中。“怎麼會沒有呢?媽媽啊!還有……”她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他窮追不舍的問。

    “沒什麼……還有想要珍惜的人,但是已經不在身邊。”淡淡的口氣,卻是掩飾不了的蒼涼。

    楚毓忱的握著酒杯的手指瞬間有點僵硬,那個‘他‘,應該就是幾次讓她悲傷欲絕的人吧?這段時間他和她在一起,雖然強烈的好奇,可是他終究不想去觸碰她的傷口,不要再次看到她幾近崩潰受傷無助的眼神。

    平時他在她麵前永遠是一副嬉笑邪魅的樣子,說話也是半真半假。他不想沉淪,卻還是深深的陷進去了。他想了解她那般的痛苦究竟是為何:“嗯,為什麼這麼說?”

    安以柔笑了笑,眼神卻飄忽起來:“我和他分手了,已經……三年了。”

    楚毓忱看著她無奈的笑容,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種複雜的滋味都有。三年了,你卻還是沒有忘記他……他究竟是什麼人?讓你愛得這麼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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