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52 更新時間:10-06-27 01:54
站在引線的麵前,邢妃的身量比引線稍高,此時下頜矜傲地抬起,眼睛稍稍一掃引線後,冷言道:“你以為你是誰啊?看見本宮還不下跪!”
“憑你?打扮得不男不女的,我怎麼看不出一點娘娘的味來?”引線仿佛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冷冷地歪頭一笑,針鋒相對道。
邢妃勃然大怒,舉手朝著引線揮將過來。
引線的反應比邢妃快,毫不遲疑地將腳跟狠狠地踩在邢妃的腳背上。
邢妃猛然吃痛,舉在半空中的手一縮,抬起腳哀嚎出聲。
“想欺負我?小腳怎麼啦?我龔引線倒要試試,你的大腳比小腳厲害多少!”引線凶狠地看住邢妃。
邢妃驀然發狂,死死地拽住引線的衣襟,大力撕扯著。引線也不甘示弱,頂住頭,十根纖長的指頭攥緊邢妃的發髻,兩人迅速地糾纏在一起。
周圍的人驚呼起來,穿針怕引線吃虧,趕忙去扳邢妃的手,另外兩侍女也圍過來勸架。無奈兩人力氣出奇的大,又死命地糾在一起,邊扯邊互相對罵,差點將穿針甩出去。
穿針慘白了臉,在旁邊焦急地喊著引線。另一侍女想起陳徽妃娘娘,急急報信去了。
幸好陳徽妃離芙蓉洲不遠處,聽得侍女的報信,帶了一群宮人小跑著趕來了。
“都給本宮住手!”她被眼前的景象也驚得花容失色,嘶著嗓音喊道,“天哪,怎麼會有這種事?”
聽到陳徽妃的聲音,兩人同時鬆了手。邢妃的頭發蓬散著,一枚簪花歪在發梢,將墜欲墜的樣子。引線也好不到哪裏去,衣襟敞開了,白皙的肌膚暴露出來,頸脖處一道被指甲劃開的血痕,尤為觸目驚心。
“線兒……”穿針扶住引線,心疼地看著引線的傷口,眼淚汪汪。
引線的眼睛依然瞪著邢妃,急促地喘著氣。
“都回去收拾收拾,這事本宮要稟告給王爺!”陳徽妃口吻裏帶了嚴厲,“成什麼體統!”
末了,陳徽妃告誡穿針:“你妹妹敢跟邢妃鬧,王爺定會動怒,看來留不住她了,你還是早點讓她回家去吧。”
穿針啞口無言,隻好拉著引線往荔香院方向走。
引線見穿針沿路沉默著,一汪水波在眼中盈盈閃動,便教訓起她來:“你這妃子當得真窩囊!你越怕她,她越是騎在你的頭上。龔穿針,我真的感覺你不適合住在王府裏,還是回夜公子那裏比較好。”
穿針見四向無人,惴惴不安道:“你還說我呢,你不知道我現在多替你擔心?王爺要是大發雷霆,這王府豈容得下你?你是為了我才這樣,要是他們向你發難,姐替你擔著。”
她向引線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在關鍵時刻,引線還是幫她的,她們是姐妹倆。
引線並未看她,她的眼光透過飛翹的簷角望向更遠的地方,清湛的眼睛裏分明有著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龔穿針侍候了他這麼些日子,並沒有了解這個男人,或者她根本無心去了解。
肖彥不會趕她走的,她相信。
如果她龔引線溫婉可人的樣子沒有打動肖彥,那是因為有一個活生生的龔穿針在他麵前。她大可不必矯情造作地學龔穿針的樣,她隻要盡情把龔引線奔放不羈的性情展現出來,讓那個叫肖彥的男人眼前一亮:龔穿針的妹妹除了有如花的美貌,還有剛烈熱情的一麵。
半個時辰不到,肖彥出現在荔香院裏。
“線兒,快換了衣服,姐給你上點藥膏。”引線進了姐姐的臥房一直沒動,穿針急得催促她。
引線抿嘴一笑:“這樣見王爺正好,讓他知道我才是受害者。“
肖彥站在外室,聽得漸漸近前的腳步聲,他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引線的上襟半敞著,一道血痕劃破嬌嫩的肌膚,而她鬢間的一縷頭發半垂而下,將那道血痕無意間遮住了小半,斂眉垂首,尤顯得楚楚動人。
“邢妃真夠狠的。”他淡淡地說道。引線眼裏湧動壯烈的淚水,卻咬牙勉力忍著,不讓它流出來。
他微愣了一下,眼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唇邊噙了欣賞的笑意。
他彎身扶住屈膝跪禮的穿針:“你別去惹她,怎又忘了?女人家相互打架,實在不好看。”
倒是穿針聞言,下意識地將自己的手收回去,聲音透了清涼:“臣妾不敢招惹人家,人家偏要招惹臣妾,臣妾有何法子?”
肖彥臉上的笑意頓然消失,蹙緊眉神色嚴肅,幾乎起了怒意:“龔穿針,本王一直以為你與眾不同,這會分明像個怨婦。”
穿針站起來,一把拉住引線,揭了衣襟的一角給肖彥看,聲音應激憤而顫抖:“她把我妹妹打成什麼樣?您不心疼,臣妾心疼!”
肖彥首次出現不耐神色:“本王已經看見了,不是過來了嗎?還是你妹妹會忍,你這樣子……”
穿針微微一抬下顎,蒼白的唇片抖動著:“王爺要臣妾伺候王爺,並沒教過臣妾該如何忍辱負重!”
這樣全沒有禮法的對答,讓一旁的引線也吃驚的樣子,隻是冷眼觀察著。隻見肖彥板著臉霍然一揮衣袖,轉身就走。
肖彥這樣的神情讓穿針從裏涼到外,似沒看見肖彥的離去,兀自站立著。
引線伸手拉著穿針進了臥房,放軟了聲音,哄勸道:“姐,我知道你心疼我,可也別頂撞王爺啊。他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穿針這才坐在了彌勒榻上,不勝疲倦地閉上了眼。
“線兒,你說得對,姐真的不適合住在這裏……”她歎息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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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徽妃倚靠在床榻上,嘴裏呷著碧螺春,心思飄蕩在遠處。
肖彥對嬪妃們的事情向來不上心,將府裏的要事都交給她打理。她查出起因是邢妃無端挑釁,邢妃的行為一向風風火火的,她自然無可奈何,可想著事情的起因後果,心裏卻沉重得難以放下。
繡有五彩鸞鳥的衾被裏,是質地極好的蠶絲,人睡上去輕綿而柔滑。她在這個床榻上睡了三年了,三年的孤枕獨眠,如今更是體會不出暖意的感覺。
她總是盼望著那麼一日,自己身著新嫁娘的華服,羞答答地坐著,然後肖彥進來了。
他每次都是匆匆來,毫無留戀的走,遺下她哀怨的眼、落寞的心。
幸好,他們有了晴月。
晴月能羈留住他的心,但是除了他對晴月的一份父愛,他甚至連一絲溫存都不給她了。
頭上的發髻好像鬆了,她用手捋了捋,還是不放心,來到鸞鳳銅鏡前坐定。凝視自己端莊淑賢的模樣,不知怎的,怔忡了半晌。接著,抬手將頭上的釵鈿相繼拆下,轉身喚秋荷:“秋荷,給本宮梳頭!”
秋荷應了一聲,輕捋起陳徽妃的一簇烏雲,手中的象牙梳剛觸著發梢,陳徽妃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可看見王爺去了荔香院?”
“王爺去荔香院還沒坐下呢,就和瑉妃娘娘爭了起來。王爺真生氣了,斥責瑉妃娘娘像個怨婦,甩手就走。”
陳徽妃笑出聲來:“瑉妃這回冤了,還不是為了她的寶貝妹妹?”
她的心情好了些許,拾起拆鈿讓秋荷重新綴飾在梳得光溜的發髻上。隻聽見院子裏有響動,連棲息在窗欞上的鸝鳥也驚叫著飛走了,陳徽妃眉頭蹙起,極為輕微的罵了一聲:“這女蠻子!”
秋荷將最後一隻步搖插進雲鬢,垂首過去掀了簾子,邢妃氣衝衝的進來了。
“娘娘,你為何沒趕那個妹妹走?”邢妃的聲音大得驚人。
“是你無理在先,我怎好就此趕人家走?再說,她妹妹是來做客的,早晚要走人,若到了外麵加油添醋的,王府的聲譽哪去了?”陳徽妃慢條斯理地端起了茶盞。
邢妃一時無語,茫然地頓了頓,才嘟囔道:“反正我看見這姐妹倆就不舒服。”
陳徽妃這才放下茶盞,臉上盈了淺笑:“你不舒服,人家可舒服呢。聽我一句話,還是以其為友,化幹戈為玉帛為好。”
邢妃更加迷糊了:“娘娘為何包庇那個妹妹?那妹妹人長得俏,不怕王爺收了她?”
陳徽妃微微笑了下,開口道:“你以為王爺會喜歡這樣的女子?如若王爺真收了她,真正受其害的會是誰?”
邢妃眨動著眼睛,領悟過來:“我最看不慣的就是龔穿針,拿她妹妹治她,這法子甚好。娘娘說,我該怎麼辦?”
“那妹妹到底年輕事淺,鄉下來的小妮子不知道京城有多熱鬧,你多帶她出去走走,或者喝喝茶什麼的,她能不感謝你?”
陳徽妃再次端起茶盞,低頭輕抿一口。眼中似有一道光芒閃過,任邢妃也沒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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