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57 更新時間：20-02-06 12:50
龍王廟門外也掛滿了紅色的燈籠，進出的人絡繹不絕。廟宇修建的可謂是豪華。因為龍主水，整體建築成黑灰色，門口蒼鬆翠柏，又是綠色與之對應，突出了龍的屬性。
主殿下是三層須彌台，門口的大銅香爐刻【風調雨順】四個字，跪拜的人絡繹不絕。
小黑道：“比你那蘇廟可強多了。”
蘇渙撇了他一眼不語。
小黑拉著他的衣袖道：“走，我們去主殿看看？”
蘇渙不去，往回抽了衣袖道：“神像有何好看。”
“我主要是想看看牌位，總不能就寫著老李二字吧。”
蘇渙道：“我在這裏等你。”
“行吧……”小黑見他真不想去，便不強求，讓他停在原地等他，自己便跑上了台階進了主殿。
蘇渙等了一會兒，正好門外有三人結伴跨進廟門，其中一個穿藍布袍子挎著籃子的老漢道：“之前我在河邊放羊，眼見著一條黑色大水蛇卷了我家羊入水。我不敢上前查看，隻得趕著羊趕緊跑。”
一個穿灰色袍子的老漢道：“我也是啊！我那日在河邊釣魚，看魚鉤動以為是魚上鉤了，結果一條大蛇從水裏鑽出來，那血盆大口！幸好我兒子路過，用棍子打中大蛇頭部，我才得以蛇口脫險。”
另一個穿藍色短褂的中年人道：“我也遇到過！生吞了我家一隻牛！”
藍袍子老漢道：“唉……不知道今年老李能不能下凡，聽到我們的請求。那大蛇也是厲害，等著官府的人走了才出來鬧上一鬧。大概等著官府的人來了，它又要消失了。”
蘇渙負著手，聽著幾人的談話，看著他們走上台階準備去上香叩拜。蘇渙心道，本以為這地方有神明護佑，沒想到也會有妖邪作祟。看樣神策衛那群人來此處調查，又找不到蛇妖出沒的線索隻能先行離開。不過說道蛇，小黑這半天了怎麼還沒出來。想著，蘇渙便抬起頭像正殿殿門望去。
隻聽殿裏有人大喊一聲：“你怎麼了公子？！”
蘇渙急忙跑上階梯，穿過上香跪拜的香客，衝進大殿裏，正見著小黑捂著頭癱倒在殿門旁，幾名香客正準備攙扶他起來，一旁念法號的道長也過來幫忙。
“有勞。”蘇渙穿過人群，上前一把將他抱了起來，邁過門檻便往外走去。
“疼……好疼……”小黑的手按在額頭處，按的手背都泛了白。
蘇渙眉頭微皺了一下。他額頭上天雷造成的傷著實嚴重，其他的傷都好了，唯獨這個依舊折磨著他。
殿裏幾個上香的香客擠在門口，看著那抹白影匆匆的走下台階，消失在廟門那。“謔，這公子好大的力氣。”
“他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姑娘家，矜持一點。”
小黑難過的把臉埋進蘇渙的頸窩，似乎是嗅一口那熟悉的香甜味道可以緩解頭痛一般。
蘇渙隨他，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準備放他下來，問道：“可是又想起了什麼？”
“唔……”
蘇渙將他放置在一處門口台階坐好，抬手往他額頭輸送靈力緩解他的頭痛。
小黑迷糊著，又憶他剛進殿內時看到的景象。
正中的黑龍神像也不知是什麼塑的，烏黑磨砂，一雙金瞳卻光可照人，似什麼寶石一般。披黃色繡祥雲的鬥篷，頭戴進賢冠，拱手站立。兩側分別站著童男童女像，下邊的神位寫著【東海龍王禦下黑龍北陽德元真君李衍神位】。
“這不是有名字嗎，李衍，李衍……”重複著這個名字，小黑突然覺得無比的熟悉。“嘶……好疼。”他抬手捂住了額頭，閉著眼的瞬間，一個畫麵出現在了腦海裏。
自己拿著筆，把牌位上的字抹掉，一筆一劃的寫上東海龍王禦下黑龍北陽德元真君李衍神位。然後把牌位放置原處，滿意的拍拍手。
“名字……”小黑喃喃道。
看到他不再痛苦，蘇渙收了力，扶著他坐了起來，問道：“什麼名字？”
或許那個神位上的名字，正是他自己的。如若是蘇渙知道了他全部的尊號，定會上奏東海龍王，然後自己又棄他不顧回山裏窩著。
小黑笑了笑，道：“無事，我大概真的跟那個老李認識。”
“現在感覺可好些了？”
小黑搭著他的手站了起來，又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道：“有上仙助我，感覺好太多了。”
“回去休息。”
“啊？我還想再逛逛。”
蘇渙道：“你不是已經逛了許久，回去休息。”
小黑拉著蘇渙的手腕晃了晃道：“自己逛哪裏有意思。”跟你一起逛才有意思。
蘇渙微微壓下眉頭，道：“累了，回去休息。”言罷，也不管小黑怎麼拉扯他，拖著他徑直往客棧方向走。
“唔……上仙，再玩一會兒嘛，就一會兒！”
楚大人一行人持續趕路，到了官道的驛站也隻是歇下喝了口水，換了馬繼續朝黑龍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們深夜來到漁村，村民在村中空地上供奉的香火還未燃盡，在空中打著旋上升。幾戶住在路邊的漁民家因為這吵雜的馬蹄聲點亮了燭火，家裏的男人提著木棍，光著腳安靜的來到院門口，謹慎的打開一道門縫向外窺探。
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官老爺正圍著供桌打轉，似乎在商量什麼。其中一個注意到自己，抬手指著一下，隨即另一個人扯動韁繩向他這邊走過來。男人嚇得關了門，轉身招呼在屋門外張望的媳婦趕緊回屋。
半夜被穿官服的敲門，比鬼敲門差不了多少呢。
官員叩響院門，恭敬的問道：“勞駕，我們是司天台的監事，請問傍晚時分這裏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異象？你們這供奉的燭火，是為誰準備的？”
男人聽聞官府是來詢問異象的，這才放下戒心重新回到院門前，謹慎的打開一條縫隙，瞄著外麵穿官服的男人。
門外的官員見到男主人開了門，抬手做拜見禮。男主人愣了一下，也急忙回應，道：“有的，我們全村人都看到了。”
“看到什麼？”
“黑龍，那麼大一個，在天上盤旋。”
楚大人端坐在馬背上，看著那供桌上香煙嫋嫋。他聽到腳步聲抬起頭，正看到手下帶著一位老者走來。楚大人翻身下了馬，朝老者彎腰見禮：“在下司天台少監楚望葛，深夜叨擾，望老先生見諒。”
老者急忙擺手道：“不敢不敢。在下陳家灘村長，陳大有。大人有什麼想問的，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旁邊的監事對村長道：“請您對我們大人具體講一下傍晚發生的事吧。”
村長點著頭道：“好好好，事情是這樣的……”
待到香爐裏的香灰掉落，楚望葛一行人又重新上馬整裝。他朝村長一抱拳道：“有勞了。”便扯動韁繩朝黑龍消失的西山方向前進。
這群人來的如那黑龍一般，行跡匆匆。
行至淩晨，他們在一湖邊停下休息，讓馬兒喝水補充體力。他們出城並沒有做長途的打算，一日的連續奔波又沒有飯吃已經困頓不堪。
楚望葛站在岸邊，看著漸漸泛著魚肚白的天空，心道離寧海鎮還有半個多時辰的路程，倒是可以做個歇腳的地方。
“兄弟們，咱們先在此休整，等天亮了再去寧海鎮歇歇腳。”
“是！”
他們在湖邊升起兩堆篝火，就地臥在附近休息。楚望葛閉目打坐，忽覺得眼前有一團黑藍色的妖邪之氣從水裏鑽出來。他猛地睜開眼，原本在岸邊吃草的幾匹馬頓時受驚嘶鳴起來，互相拉扯糾纏在一起的韁繩。
他眼見著一條腦袋有一丈寬的大蛇張開血盆大口，以閃電之勢俯衝下來咬住了其中一匹馬，仰頭的時候，另一匹因為韁繩未解也受到了牽連，鳴叫著懸空踏著四肢。
楚望葛甩手擲出佩刀，斬斷了韁繩。那匹馬跌在水裏，掙紮著起來快速的跑向岸邊。
原本休憩的其他幾名隊員早就因為馬的嘶鳴迅速拔刀做出應戰隊形。
楚望葛大喊道：“先別輕舉妄動！我們佩帶的符篆本就不多，這種妖邪之物等到王爺再派人來，有足夠的武器我們再行圍剿。大家先慢慢的撤出岸邊，遠離它的攻擊範圍。”
“是。”
大蛇仰著頭，黑色的鱗片因為吞咽緩慢湧動，在月光下泛著妖冶的淡藍色光澤。一雙綠色的眼睛時而轉動的盯著岸上慢慢後退的幾個人。
其中一個隊員低聲道：“我記得寧海鎮有大蛇出沒的消息有上報過。當時是孫大人帶人來督辦的。最後回複說寧海鎮水域貫通，蹲守不到大蛇出沒，便不了了之了。”
“嗬，怎麼我們就這麼巧。”
楚望葛道：“小心一些。”
“是。”
他們的佩刀上都刻著可以驅魔降妖的符篆，紅色的朱砂填充在內。往往遇到小的邪祟，隻要亮出佩刀便能鎮住他們。
這大蛇把整匹馬咽下後，合上了下頜骨，吐著信子看著那幾個人撤到樹林方向。知趣的向後退去，然後沒入水中。
水麵最後一絲漣漪蕩平在岸邊，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仿佛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
他們幾個人這才鬆了口氣，收起佩刀。
“還挺識趣。”
“大人，現在馬也跑了，我們該怎麼辦。”
楚望葛歎了一口氣，轉身對身後一名隊員道：“王二，待到天明再用我們收集的土來尋一下方位。”
“是，大人。”
王二的羅盤分陰陽兩用。晚上可尋鬼，白天可尋人。他們趁天還沒黑的時候找到了小漁村，聽了村長的指引又到了這片山上。隻要還有一點痕跡，他們就定能追蹤到那仙人的去向。
到了天亮，王二用羅盤指明了一個方向。楚望葛一看，正是他們要去的寧海鎮的位置，心中暗喜。
一行人雖說是休息，但是又怕大蛇突然偷襲，總是睡的不安穩。況且他們平常錦衣玉食的，已經很少有這般境遇了。走起路來也顯得有些困乏不堪，拖慢了行程。
眼見著能看到寧海鎮上空飄出的炊煙，羅盤的指針卻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這………”王二心裏也開始納悶了。
楚望葛咬咬牙，道：“先跟著羅盤去查看一番，再去寧海鎮休整。”
“………是。”
當他們幾個人被迎麵刮來的海風吹的一趔趄的時候，都有些呆愣。望著茫茫大海波濤翻湧，海浪拍擊著沙灘，留下一道道印記。小螃蟹爬出沙洞，還沒走幾步便被海浪回流帶進了海裏。
楚望葛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你確定方向沒錯？”
王二羅盤的指針直直的指著大海深處，道：“大人，我………”
楚望葛握緊了手，難不成黑龍入了水？又或是，這海裏有仙山？他別過頭對一旁的王二道：“這裏的沙子可不可以做追蹤用？”
王二苦著臉道：“大人……海灘過大，要是地毯式排查，不知要查到何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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