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51 更新時間：20-02-09 12:23
他們走在山路高地上，因為行進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出了寧海的範圍。下方的湖邊零星有幾家農戶，農家院子裏炊煙嫋嫋，星星點點的羊群被牧羊人趕至湖邊。
正值初秋草木肥沃的時刻，羊群低著頭在岸邊專心吃草，一個個渾圓可愛。忽然一記浪花拍擊的巨大聲響，讓上方走路的蘇渙跟小黑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湖邊。眼見著一條巨蛇仰頭吞下一隻羊，又瞄準目標，俯衝下來咬住另一隻。牧羊人驚聲尖叫，手腳並用的往上跑，受驚的羊群四散開來咩咩的慘叫著。
蘇渙道：“老李的相好？”
小黑差點一頭栽倒，他扶著腦袋撓撓頭，道：“你要是老李，想要這麼個相好麼？”
蘇渙不答，在手上寫了一道符，手一伸一抓。湖裏的大蛇似乎是被捏住了，大張著嘴扭動著身體，在湖裏翻騰起滾滾巨浪，卻怎麼也動不了。
牧羊人跑遠了，留下了大片無人的灘塗。蘇渙這才手一按，將大蛇扣在了岸上。
大蛇扭動著身體，幾丈長的身體都從水裏翻了出來，一條尾巴卻是開了叉的，像蠍子一般雙尾上都帶著倒刺，直奔蘇渙而來。
“小心！”
蘇渙縱身一躍，跳出數丈之外，按著大蛇的手也鬆了勁兒，讓那蛇掙脫出來。
大蛇仰起頭張開嘴，毒牙向外翻著，朝著蘇渙的位置噴出一股毒液。
蘇渙腿一蹬，又跳出數丈遠。
被毒液濺到地方瞬間草木枯萎一片焦黃，連土地都似乎被腐蝕一般凹陷下去。
那蛇見他跳的遠了，也不戀戰，扭過頭就想逃到水裏去。此處水網密布，水係發達，一旦那蛇入了水，很快就就會銷聲匿跡。
“小黑！”
小黑縱身一躍，帶著霹靂電光的黑蛇在空中蜿蜒盤旋了一圈，徑直朝那大蛇奔去。一口咬住它的尾巴，頭一甩將大蛇從水裏拖了出來。
大蛇一聲嘶鳴，轉過頭也想咬住小黑。可小黑收了身子，咬著它原地一擰，把蛇頭給甩開了。大蛇並不放棄，繼續攻擊，張著嘴朝小黑噴射毒液。
小黑剛才見識過它毒液的厲害，在毒液即將噴過來的時候他瞬間化成人形，抬手用短刃刺進大蛇的身子。雖然那蛇的鱗片堅硬無比，可還是被小黑帶著弧度的短刃給刺穿了，湧出來的液體腥臭無比。
小黑嫌棄的皺了下眉，借力一個翻身踏到了它的背上，然後迅速的順著蛇背的弧度向大蛇的心脈位置跑去。
大蛇調整戰術，揚起頭想把小黑甩出去。可小黑又變回了黑蛇，身體瞬間纏壓住大蛇，又張口咬在了大蛇的脊骨上。
兩條巨型猛獸在灘塗上纏鬥，像在擰麻繩一般，也分不清是誰在纏著誰。
蘇渙在高地上看著下邊，總有一種小黑一會兒要生吞這隻蛇的錯覺。
大蛇扭動掙紮，想用同樣的辦法纏著黑蛇。它雖被咬住了七寸，可尾巴還能有些許的活動空間，便揚起尾巴朝小黑刺去。
“小黑小心！”聽到蘇渙著急的口吻，小黑頓時嘴下用了力，咬碎了大蛇的脊骨。猛然長出的利齒，刺穿了大蛇的心脈，震碎了它體內的金丹。而於此同時，大蛇尾巴上的倒刺也勾住了他的後背。勾刺尖銳無比，輕而易舉的紮碎了他的鱗片。
小黑吃痛的鬆嘴。
大蛇在岸邊抽動了幾下，便翻了肚倒在了一邊。從傷口湧出來的液體是紫黑色的，帶著枉死的人跟動物的怨恨，消散在空中。
而小黑因為中了毒，化成人形，在滿是鵝卵石的湖灘上倒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
“小黑！”
蘇渙跳到岸邊，急忙趕到小黑身邊，蹲下扶住了他，問道：“你還好嘛？”
小黑感覺世界都在轉圈，所有的東西都在晃。他知道蘇渙在跟他說話，可一句也聽不清，反而是迷迷糊糊的聽到了電閃雷鳴，海浪翻湧的聲響。
“這是哪……”小黑抓著蘇渙的手，眼睛瞪著，目光卻渙散不集中。
蘇渙安撫他坐好，點住他的心脈，抬手從額頭給他輸送靈力。
小黑感覺自己在草叢後邊窺探，沙灘上一條巨龍血肉模糊的臥在那。遠處電閃雷鳴，巨浪滔天，不停把巨龍推到岸邊。
他仿佛感覺到自己在竊喜。有真龍墜在這裏，隻要上前吃上一口龍肉，喝上一口龍血，自己的修行可以事半功倍。可是有漁民發現它了，沒一會兒的時間，好多人都來到海邊看著這個景象。
他盼著貪婪的凡人能意識到食龍肉喝龍血的益處，隻要他們聯合起來，他過去蹭上一口就足夠了。
可是沒有，他想象的事都沒有發生，甚至還有漁民自發的在海灘挖坑，讓海水灌進來浸潤龍的身體。並且日夜守護，為龍處理傷口。
這群凡人真是太傻了！
小黑路過一處水窪，探頭看了自己一眼，是一村婦形象。他混在人群裏，走到龍的身邊。那外翻的血肉就在麵前，他禁不住向前走了幾步，抬手就要夠到的時候，被人從後邊拉住了。
“你在幹什麼？”
小黑道：“我，我就是想看一眼那個傷口。”出口卻是女聲。
“離遠點，我們要幫它包紮了。”
“大哥，你知道眼前的這是什麼？是龍啊，天上的龍，你知道，如果能吃上一塊肉，喝上一口血。別說疾病難不倒我們，長生不老都有可能。”
“長生不老？”
“多少皇帝想尋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藥，此時此刻，這麼好的丹藥在你們麵前，你們為何……”
黑龍打了個響鼻，身子的關節蠕動了一下。似乎是聽到這番言論想要起身反駁，卻動也動不了。
後邊有個人揪住了小黑的衣領道：“哪裏來的在這胡說八道。”那人盯著小黑，盯得他心裏發虛。“你是誰家的，我怎麼在村子裏沒見過你？”
小黑笑著往後退，擺著手道：“我是那誰家的，您怎麼忘了～”
“誰家，你說明白！”
小黑翻身躍進草叢裏，變成蛇逃跑了。
第二天，他不死心的又來了。而這次，守護的漁民比昨日還多。
他聽到漁民道：“真龍說了，昨日那婦人是蛇妖所化，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
他心道，區區凡人也敢攔我？若是不趕緊趁著黑龍昏迷的時候接近，一旦清醒了，那真的就想也不要想了。
他鑽到地下，想利用土遁接近黑龍。隻要一口，一口便是百年的修為。在接近黑龍的時候，他猛地鑽出地麵，張口就咬在了黑龍傷口上。
黑龍一聲吟叫，在場的村民都被嚇得一哆嗦。而他纏著黑龍，正吸食著黑龍的血。漁民們舉著鐵鎬木棒衝了過來，揮舞著打在他身上。
他能感覺到有源源不斷的熱流滋養著他的身體，舒服極了。他仰起頭張開嘴亮出尖牙，咬碎了打過來的木棒。可漁民們絲毫不退縮，全力以赴的驅趕著他。
足夠了，先回去修煉。
他又鑽到地下，遠離了海灘。黑龍的吟叫陣陣傳來，他心裏卻一直暗自竊喜。
不知過了多久，他在山洞裏修煉。隻覺得洞外傳來利刃破空的聲響，他警覺的睜開眼，眼見著兩道銀光直飛而來。
他跳起來閃身躲過，兩柄短刃清脆的插在了石壁上。柄上雕著龍飾，在龍目的位置鑲著黃色的寶石。“誰！好大的膽子，知道老娘是誰麼！”
“是誰不知道，就是想問，龍血好喝嗎？”一清朗的男聲從洞外傳來。
來尋仇了？
短刃自行從石壁上拔了出來，被操控著直奔他而來。他隻能先躲避短刃。
腳步聲從洞外傳來，他自己開始慌亂起來。但是好在有龍血加持，他最近的法力大增，手一伸，一柄長劍出現在手，鬥起兩柄短刃遊刃有餘。
他道：“都上門了，不先報一下姓名？”
男子道：“你當初偷襲，不也是沒自報門戶？”
他道：“洞裏發揮不開，我們去外麵打過！”
男子笑道：“不行不行，你怎麼說也是隻母的，我要在外邊殺了你，死的太難看，別人會說我不憐香惜玉。”
“你！”
男子又道：“你可知修仙不走正途，是會墮入魔道的。想借龍血來提升自身修為，你沒覺得你身體有何變化嗎？”
他終於看到那個男子了。一身黑衣，肩甲跟胸甲上凹凸不平，似乎雕著紋飾，在僅有的光源下泛著藍紫色的光，像極了龍的鱗片。一旁頭發鬆散的攏在腦後，臉輕微的上揚，一雙金色的眼睛即使在洞裏也明亮異常。
他站在背光處，洞裏僅有的燭火隻是照亮了他的臉部輪廓。
他心裏越發的慌了神，對方是神物，自身散發出來的靈力他就招架不住，更別說是動手了。一失神，短刃左右劃過了他的肩膀，頓時吃痛的劍離了手。他跪坐在地上，閉著眼等著受死。
“嗬。”男子伸手收回了短刃，邁步朝他走去，蹲下身揪著他的頭發逼迫他仰起頭。
小黑看到了自己的臉。
“記住你喝的是誰的血。”
“上仙！有緣能跟上仙碰麵，是奴家百年修來的福分。既然命中注定有這一劫，奴家甘願死在上仙手裏。可是死之前，奴家鬥膽求問上仙姓名，也讓奴家死的明白。”
男子歪嘴哼笑，突然收緊了手裏的力，壓下眉頭正色道：“在下李衍。北陽德元真君，李衍。你可聽清了？”
“是……是李衍真君，奴家聽過真君大名。”
“哦？你還認識我？”
“是啊，奴家還知道關於真君都不知道一個秘密。既然奴家命不久矣，願道與真君祥知。”
“你說。”
“真君靠近一點。”
“這裏又沒有別人，你就放心的說。”
“上有順風耳，下有諦聽，您怎麼敢保沒人聽到？”
“………”
“而且您看奴家負傷在身，命都在真君手裏攥著，不敢有詐。”
看李衍謹慎的思慮了一會，他內心暗喜。
李衍最終是靠了過來，道：“好，你說吧。”
小黑心道自己可真是傻的要命，這不明顯有詐麼！
果不其然，他噴出一口毒煙，自己頓時蛻了那身皮囊，化成蛇朝洞外奔去。此地水脈發達，即使真龍入了水也一時半會找不到自己的藏身之所。隻要他將龍血與自身金丹煉化凝結，管他是魔是仙。
“孽畜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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